余景哈哈笑:“他嫉妒。哈哈。”
离谱的一个傍晚。
何禾独自坐在回归了安静的房间里,她对李燃歌今晚的事情缓了半天,才放下璐璐继续自己的精听练习。
二十多分钟就搞完了,何禾又背了一会儿单词,她忙的时间内,微信依然寂静一片。
谁都没动静。
连阿布也是。
闹腾了一会儿,仿佛又一下子全都退出了她的世界。
也不知道阿布回家了没有。
何禾正看着置顶的阿布,通讯录突然亮了红点,她点进去看。
李燃歌。
她刚刚还觉得寂静一片的世界又变得乱糟糟,乱得她烦。
何禾把手机一扔,她站起来抓起逗猫棒逗了几下璐璐。
逗猫棒的小铃铛和羽毛在她眼前晃,何禾心一横——与其烦那么多,还不如装瞎。
何禾洗完澡出来,她在家晃悠了几圈,找路远山抢了一盒椰子水,又跟着亓行舟下楼去便利店买了点零食。
回来时,半干的头发都干了。
一直被扔在一旁的手机早就又显示了几条消息,在消息最下面,是阿布打来的一通未接电话。
何禾这才高高兴兴地爬上床,她给阿布打了回去。
阿布秒接,他接了,隔着手机看着她笑。
“刚刚去买吃的了!”何禾说。
“哦。”阿布点头。
他不说别的,只看着她。
要不是他的眼睛在眨,何禾还以为阿布那边是静止画面。
“你还挺厉害的。”何禾想起下午阿布打的汉字,“你还认识我的名字呀?”
“嗯。”阿布还有点小骄傲似的笑。
“之前还不学汉字呢。”何禾记仇了。
阿布只笑,他的脑袋偏向一侧,他身后的木板,何禾仔细看,好像是靠着床头。
“阿布。”
“嗯。”
何禾吸了一口椰子水:“你想不想被窝里有我?”
······
空气瞬间凝固了。
阿布虽然黑,但是在他那边冷光灯的白色灯光下,何禾能看得出来他的两个耳朵尖一路飙红。
阿布咳嗽两声,他挠了挠眉边:“热呢,不盖被子。”
不接茬是吧——
何禾来劲儿了。
她的手托着腮,指腹下是她起飞的颧骨。
“那——想不想你旁边有我呢?”
“······”
阿布不说,何禾就一直问。
“想不想?想不想?”
“哎哟——”阿布终于吭声了,
他的左手捂脸,脑袋仰了过去。
他的嘴巴埋在手掌下低声笑,喉结上下滚动,他的脖子与锁骨都红彤彤。
阿布搓了搓脸,他放下手,脑袋放下回到何禾面前来时满脸黑红。
“睡觉吧——”他清清嗓子,眼睛躲躲闪闪。
何禾撅嘴:“不想就挂电话了。”
阿布又‘哎哟’ 了一声,他也是真的怕何禾挂电话,胡乱点头。
“想。”
他边承认,边无奈地笑着叹了一口气。
何禾轻声笑:“那你叫声——嗯——宝宝。”
“······”
“谈恋爱都这样叫呢!”何禾理直气壮。
阿布的手揪着他浓黑的眉毛。
他的脸一直红着。
黑红黑红。
他离手机听筒很近,何禾还能听到阿布喉咙吞咽的声音。
“小宝。”过几秒阿布凑近手机小声说。
这个木头慢慢开了花,何禾逗阿布上头了。
她不买账,摇了摇食指不乐意:“小宝不是你叫的,你得叫我宝宝。”
“小宝好听啊。”阿布好声好气哄何禾。
他说完,又叫了一声“小宝”。
何禾在床上笑得东倒西歪,她向后仰去,靠着抱枕戳阿布在手机屏幕上的脸。
“阿布,明天我教你写我的名字好不好?”
“嗯。”
作者有话说:
还是小情侣这边轻松。
第73章 版纳日记
◎2020.0810—“你命好,女朋友从天而降!◎
清早的微信,一片祥和。
像昨晚放置一夜的渔网,早上提上来了,里面装了各种各样的鱼。
聊天框只有寝室小群和班级群打卡的提示,朋友圈是一堆完全没有发现何禾偷偷摸摸官宣恋爱,注意力全在对她吃的火锅发出‘我也想吃’或者问她在哪里约她出来玩的回复。
四人小群里,除了余景之外,四个人里面有三个都在心里憋了事儿,但是这里安安静静,聊天内容还停在三天前亓千帆去帮余景买咖啡后站在余景家门口叫她开门。
太安静了。
安静到诡异。
何禾一边等着柠檬水,一边来来回回翻着手机。
微信一共就这么些界面,她翻来覆去的,也不知道自己想看见什么样的内容才算满意。
她其实没觉得自己有多重要,也没觉得自己多能让人对她念念不忘,不过她还是再次把朋友圈滑到了最下面,一直滑到赵团团前天发的一□□身房撸铁秀肌肉的自拍。
她好久不见的二哥居然还是第一个给赵团团点赞的。
何禾把手机放回包里,她抱着双臂,笔直地站在刚上班的奶茶店门口等着店员手忙脚乱地暴力捶打着被子里的柠檬。
差不多等了十分钟,店员满头大汗地把柠檬水递给何禾后才回头去开空调。何禾拎着柠檬水,她和旁边买了糍粑饭团的路远山回到车上。
然后就是亓行舟去小超市买点蔬菜和肉。
何禾来了版纳多久,只要她跟着亓行舟与路远山一起去上班时这个流程就不会有变。
她捧着柠檬水坐在车后,看着玻璃窗外,在前往救助中心的路上看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清晨雨林的模样。
迎着太阳,在这条路上来来往往。
何禾和她怀里的璐璐都贴近了车窗,金灿灿的阳光,把她的侧脸与璐璐橘色的毛发照得金黄。
“喔唷!小猫猫又来了!”何禾抱着璐璐下车时,肖叔背着手站在值班室门口。
他看到璐璐下了地后喵喵叫着找来找去,蹲下身子稀罕地冲璐璐“嘬嘬嘬”。
何禾提着大包小包,她解开璐璐背上的牵引绳:“对!”
她可不忍心再把璐璐单独放在家里了,他们一出门,就是从早到晚的一整天。
救助中心原本就是动物多——象,猴子,猿,还有各种鸟。现在也不会多嫌弃又来了一只小猫。
何禾放心地把璐璐交给肖叔,她在包里扒拉了一会儿,在最下面翻出小皮筋把头发扎起来。
璐璐被肖叔抱去了值班室,它站在值班室的桌子上隔着玻璃好奇地到处看,何禾挥了挥手,她跟着路远山先去打扫象舍了。
昨天磨到的小腿肚今天依然惨不忍睹,何禾穿不了长靴。她没法冲地,绕了好几圈,把象舍的粑粑铲完又扫过之后叫来路远山进去用水管冲地。
“阿布,我把妞妞象舍扫完了哈!”
双双在别处吆喝了一句,正趴在月亮象舍门口的何禾猛地回头。她转过身去,看着阿布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空地上冲双双挥了挥手。
阿布日复一日一身草绿色的工作服,袖子被高高卷起露出他那结实骨骼的手臂。
他披着已经开始升温的阳光,踩着雨靴在湿漉漉的地面噗呲噗呲地向她跑来。
阿布跑过来了,他刚刚明明还是冲何禾而来,跑到了,却故作生分地绕到布布的象舍门口站着。
他回头,拧着身子看看四处没人才离开栏杆慢慢往何禾这边挪。
阿布偷偷摸摸的样子,何禾没忍住笑了。
昨晚睡前聊天时的乱说一气,隔着屏幕没什么关系,现在面对面了,却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阿布只笑着看何禾,他憋了半天,看向了月亮。
阿布和何禾并排站着,他的手指抠着铁栏杆:“你吃饭了吗?”
何禾点头:“吃了。”
“嗯。”
阿布也点了点头,他的双手耷拉在栏杆边。
月亮挂着的点滴一滴一滴地从药瓶掉进输液管,顺着长长的输液管流向它耳朵上的血管。
它能被救回来,是因为打了很多针,还抽了很多血化验。小小年纪,耳朵好多针孔。
何禾揪起阿布的T恤一角:“你涂药了吗?”
阿布抬手,紫红的淤青下密密麻麻的血点变了一些颜色:“忘了。”
“等下我给你涂。”
“嗯。”
月亮乖乖的,自己抱着皮球啃。
何禾鼓起腮帮子:“你也不叫我——”
“幺儿!”王工提着桶走了过来。
他把桶放回布布象舍外,在象舍门口的值班表上打了个对号。
“等一哈早上九点的喂食完了后,你带布布在这儿走走试试,小云来咯你就告诉她你们下午再带妞妞去。带布布莫要往后面去,我去所里开个会哈,下午要是回来晚咯,你找你山姐带你回去哈。”
“好咯。”阿布点头,他跟着王工身后走:“阿爸,晚上吃饭等你不?”
“不晓得哦。”王工深思一秒,“你饿你就先吃,我回来晚就给你打电话。”
他说完,一挥手:“走咯。”
“嗯。”
阿布看着王工走,何禾在阿布身边乖巧挥手:“王工再见!”
王工走了两步,还特意停下来笑眯眯地和何禾挥了挥手。
“你阿爸觉得我可好了。”何禾看着王工的背影说。
“嗯。”
阿布笑了,他拉着何禾在象舍门口的长凳上坐下。
“晚上我们两个去吃饭呀?”何禾问。
“行啊。”阿布爽快地点头。
长凳后有半个腰高的椅背,阿布一直握着何禾的手,不知道为什么,平时他从来没发觉的手上的茧子,在何禾的软软的手心中,却能让他自己都觉得硌手。
他把垫在何禾掌心下的手挪开了。
没有阿布的手,何禾的手就失力落在阿布的腿上,她疑惑地抬起眼睛,看向阿布正眨巴眨巴看着她的平静的双眼。
何禾按着阿布的左腿:“你嫌热嘛?”
阿布立马摇头:“不是。”
“那你为什么把手挪开嘛。”
阿布抬起手,他的指尖轻搓掌心边缘:“我怕磨你手嘛——”
何禾一把抓过阿布的手:“我都没说呢。”
她把阿布的手使劲拽在自己的面前,她的胳膊夹着阿布的手臂,像生怕他跑了似的。
阿布在何禾身后低声笑,他松松散散地坐着,老老实实的任由何禾把他的手托在她的手掌上方。
身后树间鸟鸣猿啼,面前只有布布扒着栏杆自己玩的动静。
何禾看着阿布手背,他那健康又分明的骨骼,还有攀过附骨肌肉的血管。
血管像河,是山脚下日复一日奔腾的河。
何禾的手指用力按了一下阿布手背上的一块白色长条疤痕,她翻过阿布的手,打开他的手掌。
“我给你看看手相。”何禾哈哈笑。
“你会吗?”阿布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何禾的手指在阿布手掌上轻轻划过,她闷声闷气地说:“你得信我呀——”
手掌酥酥麻麻的,阿布想抽手,他哼唧了一声:“痒——”
何禾充耳不闻:“你看你,掌纹好乱。”
阿布笑着问:“是不是不好?”
“哇,你的生命线好长——”
“事业线也长——”
“婚姻线超长!”
“准不准啊?”阿布听着,他用右手食指戳了戳何禾的肩膀。
何禾抬头嘿嘿笑:“其实我也不知道!”
“哎——”阿布长叹一口气,他的手被何禾扔回来了,就伸开了手臂搭在何禾身后的椅背边。
手臂在椅背上搭着,不知怎么就靠在了何禾的后背上。
阿布的手垂在何禾的臂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
何禾守着月亮的吊瓶点滴,阿布就在这里陪着她。
救助中心静悄悄的,虽然还会偶尔传来几声那边象舍中的象啼。
除此之外——还是静悄悄的——
何禾突然向后靠去,她的后背挤在了阿布的手臂上,贴身的短T薄薄一层面料蹭到长条的肉乎乎的东西,吓得她后背一下子弹直了。
不是蛇——
何禾松了一口气,她放心地靠了回去。
她还往阿布身边挪了挪。
太惬意了,何禾仰起头,她的脑袋靠在阿布的手臂上望着象舍边那几颗高大无比的树。
没有风了,树也不会动。
蝉鸣不停,何禾突然好奇,西双版纳的蝉,是不是永远不下班啊??
“阿布,你以前就自己待着吗?”
阿布也仰头:“嗯。”
“那你可真是命好。”何禾‘哼’了一声,“女朋友从天而降。”
“啥嘛?”
“就是,老天给你送上门的我呗。”何禾掐了掐阿布的脸颊,她狡黠一笑,“我自己坐飞机来的!”
“嗯。”阿布还是笑,“你厉害嘛。”
“天天说我厉害。”
“就是厉害噶。”
“哪里厉害。”
“吵人厉害。哭也——”
何禾迅速抬手捂住阿布的嘴,她微笑着咬牙切齿:“好了,再说,就不礼貌了。”
阿布乖巧点头,何禾才放开了手。
她弯下腰去系帆布鞋刚刚松开的鞋带,阿布在后面又说:“坐飞机厉害。”
何禾打着蝴蝶结:“坐飞机有什么厉害的。”
“我就光见过嘞。”
何禾抬起身子:“真的假的?”
“真的嘛。”阿布笑,“小时候连车都么见过。”
何禾愣了:“真的假的?”
“真的嘛。”
“真的假的——”她只会这句了。
“真的嘛——”阿布用用力点头来证明他说的是真话,他无奈地笑,“山沟沟里,啥也没有。”
“冬——”
冬天冷,天黑得早。
他的话说了一个字,急忙反应过来闭了嘴巴。
何禾没注意,她转正自己手腕上的手镯问:“dong什么啊?”
“咚咚咚咚咚。”阿布用拳头捶了捶自己的膝盖,“敲鼓。”
何禾无语:“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