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托在蛋糕的底部,整个掌心盖在阿布的手背上把蛋糕托去阿布的面前。
“快点快点,它真的要化啦!”
“哦!”阿布回神,他对着蜡烛眉头紧锁,然后转头看向何禾。
“许什么?”他问。
何禾无语:“你的生日愿望,你还问我。”
“给你用。”阿布把蛋糕递向何禾。
“我不要。”何禾后退一步,“我生日的时候许过了。”
‘1’和‘8’的蜡烛在蛋糕上独自烧着,阿布笑着问:“那你许啥了?”
“我不告诉你。”何禾捂住嘴,“说出来就不灵了。”
她许的什么。
她许是,她想谈恋爱!
虽然这个愿望已经成了,她不是不能说出来。
可是,她当初许的是她想和赵光野谈恋爱来着——
还好还好,何禾心里偷偷捂心口,还好她没对蜡烛许出人名。
谁能想李燃歌能对赵光野那么穷追不舍啊。
阿布就看着何禾的眼睛眨巴眨巴,他没忍住笑了,拿过何禾的一只手拉着。
蛋糕快化了。
他闭了眼睛。
阿布就闭了一秒的眼睛,他睁开眼,鼓起腮帮子呼呼吹灭了两根蜡烛。
他拿出蜡烛,把它们放在纸袋里。何禾也拿出了切蛋糕的塑料刀与叉子。
她准备好切蛋糕了,却贼兮兮地盯着阿布。
她的手又放回了阿布托着蛋糕的手背上,眼睛盯着阿布跃跃欲试。
何禾突然使了使劲儿,阿布毫无防备,蛋糕瞬间升起了一段距离。
她也不是真的想把蛋糕砸在阿布的脸上,她就是吓唬了阿布那么一下,可是阿布太信任她了,他在蛋糕快飞起来时才急忙脖子后缩,差点把蛋糕扔出去。
阿布松开何禾的手,手又使了劲。他站稳了,把蛋糕也拿稳了。
他捧着蛋糕看着何禾愣神。
“还知道躲蛋糕。”何禾用勺子挖了一小块奶油。
“亲亲躲吗?”她吃了那口奶油。
“不知道。”阿布看着何禾一动一动的嘴巴,他重新靠回摩托车上。
“你试试嘛。”他轻飘飘地说。
“我不试。”何禾挖一口蛋糕。
“为啥。”
“你骗我亲你。”
阿布无辜地看着何禾:“我躲呗。”
“你为什么要躲。”何禾不乐意,“你不能躲我的亲亲。”
“哦。”阿布摇头,“不躲。”
……
“小小年纪,天天忽悠我——”何禾气得把一块蛋糕怼进了阿布的嘴里。
阿布满嘴蛋糕,奶油沾在了他的唇边。他吃着甜甜的蛋糕笑得眯起了眼睛,他咽了那口蛋糕,拿起勺子,把蛋糕顶上那匹小马给了何禾。
“把我的马送给你。”他这次笑得,又露出了他的梨涡与兔牙。
何禾捏过小马下面的牙签。
“哎哟!好大的马哦。”何禾哈哈笑。
“嗯。”阿布还挺认真地点点头。
他们就在摩托车这里,你一口我一口,我给你一口,你给我一口的,吃完了这个小小的生日蛋糕。
蛋糕盒子与垃圾被阿布提着扔去了远处的垃圾桶,何禾站在摩托车的旁边,她看着阿布一路小跑的冲她跑回来。
她等着阿布抬腿跨在摩托车上坐下以为生日就这样结束时,转到了他的身边。
“上车噶。”阿布拿过头盔,他的下巴往身后一扬,“吃饭去。”
“等会儿。”
何禾伸出了一个拳头。
阿布视线飘下:“啥?”
“生日礼物。”
“不是有蛋糕嘛。”
“那个不是。”
“哦——”
何禾张开了拳头。
一条快要被攥成一团的红绳,带着一颗小小的圆钻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
“中国有个神仙。”她说完这句,想起阿布与她不同的民族后又笑了起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可能只是我们汉族的神仙!”
“月老。”她还是问阿布,“傣族不知道祂吧?”
“哦——”阿布挠了挠眉尾,他的双手在两条大腿上缓慢蹭了一下,“没有——吧。”
“他干什么的?”他问。
“绑红线的。”何禾轻抬几下手掌,“就是这个,绑上了,就是一对儿。”
“阿布。”她说,“跟我绑红线吧。”
她当初买这条redline的时候,就想着,如果她有了男朋友,她就一定要把这条手链送给他。
余景当时还笑话她买大了一大圈呢,松松垮垮的,都不好看了。
阿布的双手离开摩托车的车把,他直起了后背,他想都没想,就把戴着手串的手递给了何禾。
他的手被何禾留在半空,她拿着那条小小的红色绳子,低头认真地给他戴在了手腕上。
长度——刚刚好。
这个扣太小了,它在何禾努力的短甲美甲与指尖打着滑。
费劲了千辛万苦,脑袋凑在一起,鼻尖都被急出了汗。
阿布捏着红线一头,何禾捏着红线另外一头,戴了快要十分钟,他们绑上了自己的红线。
红线太细了,快要被阿布的绿松石手串压住。何禾拿着阿布的手来来回回的看,她看着阿布笑,阿布也看着她笑。
“谢谢你喽,救命恩人。”何禾拍拍阿布的手背,“你救我好多次,我无以为报,我只好当你的女朋友。”
她说的轻飘飘,可是,她知道阿布也是在拿他的命救了她。
数次遇象时,被混混围着时。
每一件都足够人记一辈子的恩情。
“嗯。”阿布也不谦虚,他晃了晃和何禾连在一起的手,“一直等你还呢。”
“切——”何禾放下阿布的手,“人家是宰相肚里能撑船,你是天天肚子里打小算盘。”
她越说,阿布笑得越厉害。
他的手臂在她腰后一捞,他站起来,猛地亲了一口她的嘴巴。
“上车!”阿布戴上头盔,他握着车把起范儿,“哥带你吃饭去!”
“你少学亓行舟!”
何禾的声音淹没在摩托车的轰鸣中。
他们吃了晚饭,又去了澜沧江边,江边没什么好看头,夜晚看不到近岸的水有多清,只能看到路灯与建筑物的灯光在江面荡漾。
小矮坡下到处都是来玩水的人,何禾和阿布找了个地方坐下。
蛋糕店送的心形仙女棒凑在一起呲啦呲啦燃烧着银色的焰火,那些烟花是星星形状,好像一颗颗的流星。
阿布捏着一根仙女棒,他在坡下的昏暗看着何禾正看着仙女棒的笑脸。
她拿着仙女棒慢慢画着圆圈玩,他又抬头望了一眼月亮。
月亮啊月亮。
它明晃晃的,那么白,那么漂亮。
从东边升起,在西边落下。
它是月亮,也好像是他。
走了那么久的路,从凉山到西双版纳。
那不是月亮,还是他的阿嫫。
‘阿嫫。’阿布在心里对月亮说,‘你让禾禾健健康康。’
健健康康,健健康康的。
不要生病,不要像你一样。
他没什么想要的生日愿望,虽然这不是他的生日。他忘了他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反正阿爸说,今天就是他的生日,他听阿爸的。
何禾不要他的愿望,他就给她许一个。
‘让禾禾健健康康。’
月亮照着他,照着禾禾,禾禾那么好,阿嫫肯定看到了。
阿布收回视线,他低头亲了亲何禾的脸颊。
回家时,何禾坐在阿布的摩托车后一直仰头看着那被月亮照亮的夜空。
这条路好长啊,月亮挂在尽头,在路旁成排的椰子树的簇拥中。
真漂亮。
这条路一直很漂亮,夕阳的时候,天空低得仿佛要掉到地上。
摩托车的轰鸣着,不断吹来凉爽的晚风,何禾低下头,她用力抱紧了阿布。
作者有话说:
bgm:Harleys in hawii(slowed reverb),这个慢速版和水果姐正常速版的相比更适合西双版纳!
第80章 版纳日记
◎20200815——火把节◎
车子早上在景洪市内等红灯时,何禾凑在车窗边追着那辆装满了木头的卡车瞧。
它从绿灯通行的路口开了过去,它的车后一辆接着一辆,差不多有七八辆,全都是载满了切割成条的木头的卡车。
何禾看向跟在车队最后的那辆卡车,它载着的木头是最长的,白花花的,绑在一起,露出卡车货箱一两米。
它的车后二十米内没有车辆,过了好半天才有一辆小车开了过去。
“怎么运这么多木头?”何禾看着它们消失在十字路口。
“火把节吧。”亓行舟刚刚也看见了。
绿灯亮起,他嚼着口香糖打了方向盘拐去高速方向。
“那个什么篝火晚会,这两年才有,这一天天的,泼完水又点火。”
“以前景洪这边不过火把节吧。”路远山想了想,“小梦之前都是回大理过的。”
“他现在也不在这边过啊。”亓行舟开着车说,“这边都是给游客玩玩的,凑热闹呗!反正景洪这边什么族都有。”
“还是四月傣族新年的时候好玩,还放孔明灯呢。”他‘啧’了一声。
“啊——孔明灯?”何禾在车后听到了,她丧气地把脑袋往车座后背一靠,“可是我四月没假啊!”
为什么大学不能每个月都放一个小假呢!
“你不放假,云南放假。”亓行舟笑起来,“他们都回去过节,就剩咱汉族的留在救助中心看象。”
何禾没理会亓行舟的玩笑,她从刚刚就一直惦记着他说的傣历新年。她越想,越像变成了没骨头的人慢慢歪倒。
她想和阿布一起过傣历新年,她想和阿布一起看满天空的孔明灯。
可是她四月想来想去除了清明节,没有别的假啊!
何禾彻底歪倒在后座上,她的手把车座拍得邦邦响:“那可是孔明灯啊!”
那可是,孔明灯啊!
“小梦什么族啊?”何禾趴着问。
“白族吧?”路远山和亓行舟对了一下,“大理的白族。”
果然,今天去救助中心的时候,小梦就不在了。
“他们今天火把节,昨天就回去绑木头喽。”云姐代替了小梦帮忙给小象们配餐。
她舀了一勺羊奶粉放在电子秤上称重,何禾在一旁撑着羊奶粉的袋子看着云姐称重。
“那你们傈僳族有什么节日啊?”何禾问。
“多嘞。”云姐看了一眼称后又轻轻舀了一点,“阔时节喽,新米节,我们也过火把节嘞,不过不是这两天。”
“今天和明天是——”云姐按了一下电子秤,“六月二十四是彝族,二十五是白族,纳西族——”
云姐正说着,阿布提着暖瓶进来了,他个子高,往门口一站,把门挡了严严实实。
他在门口放暖瓶,屋子里的光线都变弱了一些。
阿布一进屋,云姐回头看了一眼,她回头继续往月亮的奶盆里倒上奶粉,然后在称另一盆布布要喝的奶粉时,嘴巴里重复了一次:“还有彝族。”
“说过一次彝族啦。”何禾仰头看着云姐。
“哦哦哦。”云姐太喜欢笑了,她又是咯咯笑得和百灵鸟儿似的,“彝族先过嘛,我看到他们叫回去过节嘞。”
“哦——”何禾点了点头,她看到阿布把暖瓶提了过来后双手掐腰站在一旁对着她目不转睛。
“今天是彝族火把节啊。”何禾扭回视线,她把奶粉袋子撑大了一些,“我今早在景洪看见运木头的车来着,我哥说今天景洪也有火把节。”
“都是给游客玩的喽。”云姐说,“也可能是外地不回家的彝族白族才去凑凑热闹,人家能回家的都回村子里一起过啦,可热闹了。”
“阿布。”云姐转头,“右边那盆是月亮的哈。”
“哦。”阿布原本一直看着何禾,他回神,弯腰提起暖瓶凑到了桌子旁。
“那依依今天肯定也过火把节。”何禾看着云姐的舀子在自己眼前上上下下,“她是彝族,她的裙子可漂亮了!”
“你还认识彝族人啦?”云姐又笑,“行嘞,小姑娘走哪都活活泼泼地交朋友,好!”
云姐看了一眼阿布。
阿布刚刚冲开了羊奶,他把奶粉搅开了,回来蹲下和何禾一起撑着袋子。
他的手在袋子边一点一点地蹭,碰到了何禾的手背,他不动声色地抓住了何禾的手。
何禾忍下笑意瞪了阿布一眼,她在阿布的手握了她好几秒后,才不得不收回了手。
阿布咧着嘴冲着她一直傻笑,然后何禾又偷偷看了一眼云姐。
还好还好,云姐对着电子秤笑呢。
冲完了羊奶,何禾比阿布先跑出了大值班室,她跑去洗手,阿布跟着双双和云姐把羊奶端到小车上,他们推着车,把羊奶一一送到小象们的象舍里。
何禾蹲在小水池边,她看着干干净净四方形的小水池里接的满当当的凉水,天太热了,她洗干净了手,就蹲在这里把水往胳膊上泼。
凉凉的——
舒服啊——
‘啪’的一声,她早上跟着去超市买菜时,买的彩色橡皮的小皮筋断了。
。。。。。。
她早上还在想,这个小皮筋看起来有点脆弱——
一瞬间,她原本低低的丸子头散了架,厚重的头发打着卷儿,严严实实地披在了脖子上。
黑色吸热。
她的头发是黑的,好热!
可是她的手泡在水池里,凉凉的,都舒服得舍不得拿出来了。
耳边有鞋底在水泥地上摩擦的声音,何禾转头看,阿布一路小跑着找了她来,他蹲在她的身边,手伸进水池,沾了凉水就轻轻弹在她的脸上。
凉水弹在何禾的脸上,她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一缩脖子躲开。
她闭着眼睛,脸颊上被阿布‘吧唧’一下。
‘某人发脾气未半而中道被亲亲拦住。’
何禾被自己的恋爱脑气得闭着眼睛笑。
“笑啥?”阿布笑得眯着眼睛。
何禾睁开眼睛,她的手哗啦一声从水池中拿出,她的手臂滴答着凉水,对着阿布甩了甩头发。
“我们晚上也去吧!”何禾兴冲冲地说。
阿布先是点了点头,点了头之后他才问:“去哪啊?”
“今天彝族火把节呀!”何禾说,“早上从景洪出来我看见他们运木头了,晚上告庄那边烧火呢,估计可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