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锁咔哒一声,家里静悄悄的。刚刚一楼熬煮中药的药味跟着刚刚关门时的风飘了进来,还掺着一股何禾身上樱桃甜香的香水味。
防盗门上挂的日历和红色中国结在何禾的身后晃荡几下,然后两个人,就这么在门关站着。
何禾仰头看着阿布。
他还没刮胡子,下巴已经有了一片青色。
“你阿爸回来了吗?”她看了看阿布的身后。
“没。”阿布摇头,“大后天回来。”
何禾惊讶:“去这么久啊!”
“嗯。”阿布只盯着何禾笑,“雨林大嘛,得说好久。”
“哦——云南的大学开学还挺早的。”何禾没滋没味地嘀咕一句。
她和阿布对视了几秒,自己率先绕过门关鞋柜往客厅走。
何禾扫视一眼四周,这个家不大,还挺干净的——
她走,阿布就跟在她后面。
何禾把墨镜放在餐桌上,阿布这个时候才把她带来的东西和包放下。
“你喝水吗?”
“抱一下吗?”
他们同时发问。
何禾没忍住笑了。
“喝。”何禾收起笑,她装模作样地说:“麻烦你了。”
“要不——”阿布挡在何禾面前,他挠了挠眉边:“抱一下再给你倒。”
何禾笑出声:“干嘛,不抱就不给我喝呀?”
她就是开个玩笑,阿布却好像被她问住了。
他看着她,眼神挪不开一点,但也不按他想的那样真的先抱一下再说。
怎么——小别胜新婚,到了他们,是小别胜不认识啊。
四周,为什么弥漫着一股——尴尬。
阿布先反应过来,他回客厅的茶案上拿了一个小玻璃杯,他穿着人字拖在瓷砖地板上走得啪嗒啪嗒的,走到饮水机边侧弯着身子给何禾接了水。
“你喝茶吗?”阿布接了一下水才回头问。
“不要。”何禾走过去,“水就行。”
“哦。”
阿布接了水,水汽布满了玻璃杯口,何禾伸手去接。
“烫。”阿布把杯子收了回来,“凉凉再喝。”
他绕过何禾的手,把杯子放在了茶几上。玻璃杯在茶几上飘着热气,他又拿起茶案边的空调遥控打开了空调。
阿布进了一个卧室,他关上里面的玻璃窗。他忙来忙去,最后走回何禾的面前。
“你先坐会。”阿布还是有点拘束,“我去洗把脸。”
“那个是你房间吗?”何禾指着阿布刚刚进去的房间问。
“嗯。”
正巧何禾的手机响了,她接电话,阿布去卫生间洗漱。
他关上了门,何禾能听见卫生间水龙头哗啦啦的声音,还有牙刷刷牙的声音。
“明天下午三点多走,直飞的,晚上六点二十到遥墙。你考出驾照来啦?”何禾一边接着亓小满的电话一边溜达,她溜达进了阿布的房间。
阿布的房间和客厅一样干干净净,一张床,一个衣柜,衣柜前的一把木椅堆了两件衣服,大概是昨晚回来脱下来的,床上铺着凉席,还有一条薄薄的毛巾被。
骗人,还说不盖被子呢。
“吃什么都行。”何禾站在窗子边继续打电话,“但是我的行李箱重呀,你叫着亓绽一起来,让他给我搬行李。”
亓小满又说了几句,何禾听到了卫生间门打开的声音。
“到了再说吧。”她说,“挂了。”
何禾挂了电话,她一转身,阿布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
他洗了脸,刮了胡子,额前的发丝湿漉漉的,看起来比刚刚精神了许多。
“这里居然能看到我姐家的楼。”何禾指了指对面小区的高楼。
“嗯。”阿布歪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上客厅去吧。”他伸手想带着何禾离开,“今天回家晚了,我没收拾。”
阿布的手又是隔空揽在何禾的肩头,何禾的裙子上只有两条细细的吊带,细得比面条还细,几乎露出她半片胸脯和整片肩膀与半个后背,太露了。
阿布看着客厅的方向,他不好意思看何禾,也不好意思碰她。
“我裙子好看吧?”何禾突然问。
阿布到床边把毛巾被叠起来:“好看。”
“你都没看。”
“看了。”
“骗人。”何禾抱起双臂,“你还说你不盖被子呢。”
“这不是毛巾吗。”阿布把叠好的毛巾被扔到枕头一边,“你去喝水嘛,水凉了,能喝了。”
何禾站着没动。
阿布直起身子,他扒拉了一下头发。
“真好看,真好看,没骗你。”他点着头咧着嘴笑着哄何禾。
何禾看着阿布和她的距离:“那你不抱我。”
“抱啊。”阿布又点头。
。。。。。。
何禾憋了一股气。
‘这个死木头,你倒是抱啊!’
在安静的房间中,这里变成了一片寂静的战场。
比什么呢?
好像是——谁先抱吧——
何禾较劲儿了,她不肯往前走,就站在这里盯着阿布,看他什么时候过来。阿布被何禾盯地终于动弹了。
一共两步,阿布挪了好几步。
他终于挪到了何禾的面前。
“能抱吗?”阿布问。
。。。。。。
何禾挤出一个虚假的甜美的微笑:“你说呢?”
“不好意思抱你。”阿布尬笑。
何禾无语:“你刚刚不是还说先抱一下吗?”
阿布又开始看着何禾傻笑。
他低头,慢慢伸手牵起何禾的手,他的指尖一点一点的捏到何禾的掌心,还抬起眼睛试探着何禾脸上的表情。
“手凉。”阿布把何禾的手攥来攥去。
“嗯。”何禾点点头,“空调吹的。”
“那我把空调关了。”阿布转头就要走。
“不要。”何禾拽回阿布的手,“我热啊。”
“你不热吗?”她又问。
“不热。”阿布木木地说。
手烫得和烧了的铁似的——
何禾不说话了。
她看着阿布,几秒后,她松开了他的手。
好奇怪。
就好像,是她上赶着似的。
这份感情好像从一开始就是她上赶着似的。
“等会儿再说吧。”何禾吸了一口气。
她绕过阿布,想往门外走。
那像炭火一样烫的手,像钳子一样抓住了何禾的手腕,她被拽得转过身来,脑子懵懵地就被另一只又大又热的手推着她的后背抱进了还有潮湿水汽和薄荷牙膏味道的怀里。
“现在说呗。”阿布低声说。
他的手扶住了何禾的脑后,他的手慢慢移下,掌心下裙口像一条地平线,分开何禾后背的皮肤与裙口的布料。
他的手还是有些不知所措,全部滑向了薄薄的布料上。
何禾愣了一秒,她越想越委屈,伸手推阿布的胸膛。
“不想和你说话。”她瘪起嘴。
“不要。”阿布抱得更紧,“我错了,我错了。”
“你放开——”何禾小声嚷嚷。
“不要不要。”阿布摇头,他的手臂收紧,“我错了,我真错了。”
何禾皱起眉头,她急得涨红了脸,她的手伸到背后使劲拍阿布的手臂。
“你要勒死我啊!”
阿布赶紧放开了何禾。
“怕你生气。”他又开始尬笑。
“没生气。”何禾嘟哝。
“那你抱我。”阿布说。
何禾扭头:“我不抱。”
“真生气了。”
阿布笑了,他弯下身子看何禾低下的脸。
“没有。”
“骗人。”
“没有。”
“骗人。”
“没有!”何禾终于抬了头。
她眼睛红红的,脸也红。
“能亲你吗?”阿布问。
何禾有点烦了:“你要是再问——”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阿布堵回了嘴巴,她的脑子又掉线一秒,在被阿布伸出舌头时慢慢恢复了连接。
他是又长高了吗?
还是变壮了。
骨头变得怎么比之前还硬。
像抱着一块薄荷味的钢板接吻,还是会喘气的那种。
亲着亲着,何禾的后背一片冰凉,她靠在墙上睁着水雾茫茫的眼睛看着阿布,他又低下了头。
她伸出双臂挂在他的肩膀上,她没力气挂不住,只好用手掌扶在阿布的胸膛。
阿布的手在她的腰边滑来滑去,碰到她的皮肤,就重新缩回去。
“笨蛋——”何禾哼唧了一声。
阿布又亲了一口,才抬起头。
“什么?”他的手撑着墙壁喘着气问。
“你饿吗?”何禾问。
阿布摇了摇头:“不饿。”
气氛暂停了一秒。
像赛事进入了中场休息。
何禾突然推了阿布一把。
她力气没有多大,但是阿布踉跄着后退,他跌坐在了床边。
他看着她,直勾勾的,终于不再避开她的一切。
像站在远处的狼,不在意自己站在这里是否会暴露,尾巴一动不动,打量着她,猜测她下一步要进入他的领地,还是会远远离去。
何禾的后背离开墙壁,她走向前,站在了阿布的面前。
阿布的脑袋渐渐仰起,他的眼神柔和了一些。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尖尖的眼角和眼下笑出两道卧蚕让他的眼睛变得更加狭长。
reformation的裙子,高叉,不轻易走光,即使是被风吹起。
但是,轻轻一提就能让人彻底露出半藏的一条腿。
何禾提起裙子,阿布张开双手下意识地扶住她,她的双臂一左一右搭在他的肩膀上,两膝跪在床边,坐在他的双腿上。
这有些难度,何禾要掉下去了,阿布用手托住了她的屁股。
他手掌的骨骼也硬,她有些紧张地挺起了身子,但是又重新坐回阿布的手掌。
这是个接吻的好角度,可是他们没有接吻。
何禾肆无忌惮地掰高阿布的脸,让阿布只能看着她。
作者有话说:
我更紧张,我说真的。
加个bgm
悬溺登场!后面什么忘了
第84章 版纳日记
◎20200825——你的名字◎
阿布的眼睛已经数次在何禾的双眼与嘴唇之间来来回回,他不说,何禾也知道他在想什么。阿布藏在眼神中的小心思太明显了,因为他长长的睫毛不断地垂下又抬起。
她伸手用两边拇指的指腹熨过阿布的两道浓眉,她的指腹沿着阿布温热的皮肤向下,摸过他的眉骨,他的鼻梁。
那两抹软软的手指经过阿布的眼睛,他闭上了双眼。
他任由何禾像风那样掠过他的眼皮,他的睫毛,他脸上的每一处皮肤。
阿布突然想到,何禾像风。
像春天的风。
暖洋洋的,轻飘飘的。
她的确是风,她一下一下地呼吸着。她的气息飘在他的脸上,飘进他的鼻尖。
就像他躺在山坡上那样,风从四面八方吹来。
阿布闭着眼睛,何禾就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阿布的脸。
他的骨骼好窄,好细。
轻盈,又很有力量。
他明明看起来那么野蛮,抬眼一瞬总是能让人想起潜伏在草丛中下一秒就会一跃而起不由分说咬死猎物的兽类。
可是他的脸软软的,特别好摸。
何禾的手摸向阿布的嘴唇,他也睁开了眼睛。
这个睫毛精——何禾闭着嘴巴笑。
阿布看着何禾脸颊上笑起来的酒窝,他的嘴巴动了几下。
他伸着脖子亲来,又被何禾笑着推了回去。
阿布只好收回前倾的脖子,他依然托着何禾,两只大手偷偷用力把她往自己的面前送。
他送,何禾还是躲。
阿布仰头望着何禾,他的两只手掌轻轻收缩,捏得何禾弹了起来。
她像落地弹起来又落下的小皮球那样重新坐回来。
阿布又捏了一下,何禾挺直了身子笑起来没完。
“怎么不给亲?”阿布一只手臂把何禾按回他的手掌。
“不要。”何禾故意摇头,她推着阿布的手臂难为情地小声哼唧:“你别捏——”
她越哼唧,阿布也越难商量。
他摇头:“亲一下就不捏了。”
“你怎么这样!”何禾捂住阿布的嘴巴。
她不止不让亲,她还故意在阿布的手掌上坐来坐去,她好像真的把阿布的手掌当成了凳子,只是想在这里坐着看着他休息一会儿。
她的手掌下是阿布热乎乎的气息,他咬了一口她的手掌,他的眼睛在她的掌心后笑得弯成了一条长长的缝。
阿布看起来还是那么乖乖的,下一秒,他就假装松了手。
那股失力让何禾吓得赶紧抱住了阿布,她搂紧了他,才发现他的手掌一直没有离开过自己。
又骗她!
难怪他刚刚提前笑得那么灿烂!
何禾气得捏住了阿布的嘴唇。
他不反抗,反而手上偷偷用力。
他似乎打定了主意真的是亲不到她,就一直捏她屁股。
何禾悬空,她摇摇晃晃的,跪不稳,坐也坐不下去。阿布的胸膛把她往后压,逼着她往他的手掌上坐去,她还直不起身子。
她就使劲勒着阿布的肩膀,和他一起晃晃悠悠的也不肯就范。
怎么有点奇怪——
感觉——他们两个在互相驯服呢?
何禾胜负欲上头,她猛地直起身子。她的胯骨用力,阿布毫无防备,被她顶地差点后仰过去。
他们之间拉开了一些距离。
何禾俯视着阿布,她笑话阿布的退让,他无奈地看着她的为非作歹,何禾突然低头,她亲在阿布的喉结上。
她专心于那血肉之上薄薄一层的皮肤,它柔软,却带着一些强硬。
她的耳朵中传进一声阿布鼻尖重重喷出的呼吸,他的手扶在了她的腰后,手掌快要嵌进她的皮肤。
何禾的双臂在阿布的脖子后搂得像生怕他逃走似的那样用力,她张开嘴巴,轻轻咬了一口那时不时从她嘴中溜走再重返舌尖的——亚当的苹果。
阿布一声不吭,他只是急促地呼吸。他的手掐住了何禾腰边,她埋头在他的脖子上,他仰着脖子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