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错夫君后——月枕松萝眠【完结+番外】
时间:2024-03-25 23:09:01

  萧松烈依言转过身,靠回白玉池壁。
  他开口解释道:“赔礼虽是和萧氏族人一起被送来,却并非出自萧氏族人,是大将军准备的,不必担忧。”
  “大将军?”戈宁惊讶一会,眉头一拧,“错的是萧氏族人,他们倒好,连赔礼都要大将军出,我还以为……”
  话音停顿几息,戈宁发自内心的赞叹道:“大将军真慷慨,一定是个很好的人。”
  萧松烈许久才嗯了一声回应她。
  戈宁凑到他耳边,问道:“夫君能不能多说说大将军?我只听过他许多传闻,也不知是真是假。”
  萧松烈摸了摸鼻梁,话音含糊:“下次再说给你听。”
  戈宁皱了皱鼻子,“以前你最崇拜大将军了,句句不离他,现在问你你却不肯说。”
  她一边佯装生气的娇嗔,一边乖巧的为他按揉,按着按着,戈宁倏地注意到他身上那些微微凸起或是凹陷的肌肉,有的呈细长条状,有的呈模糊圆形,形状各异。
  略一思索,她很快分辨出哪些是刀伤哪些是箭伤,哪些是陈旧伤哪些是最近受的伤。
  三年太久,戈宁记不清出征前方大勇身上有多少伤,但肯定不像现在这般多。
  越是靠近胸腹等致命部位疤痕越是密集,光是触摸这些愈合的伤痕,戈宁可以想象他在边州这三年有多惊险,每一个伤口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萧松烈差点坐不住的时候,肩上按揉的力道越来越轻,按得越来越慢,越来越折磨人。
  直到戈宁的手缓缓停下,掌心贴在他肩头。
  终于要结束了吧……萧松烈暗暗想到。
  正当他准备长出一口气,然后想方设法把戈宁赶出去时,有什么东西点点滴滴落在了肩上。
  肩膀裸露在空气中多时,肌肤泛着丝丝凉意,温热水珠砸到肌肤的瞬间就拉住了他的注意力。
  他低头垂眸,带着温度的水珠顺着蜿蜒伤疤滑落进池水。
  想到什么,萧松烈稍稍偏头,刚好撞见戈宁紧咬嘴唇,啪嗒啪嗒的掉眼泪。
  萧松烈闭上眼眸,动作迟滞地转过身,当作无事发生。
  然而他刚转过身,戈宁呜咽一声,忽地从身后环住了他,雪白下颌搭在他肩上。
  肌肤相贴,萧松烈不敢有半点动作,僵着身形保持住姿势。
  他不合时宜的意识到,戈宁并非看起来那样瘦弱,府中下人确实有精心照顾她。
  “你怎么没跟我说过你身上添了这么多伤?”戈宁哭得连嗓音都在颤抖。
  萧松烈努力忽视身后的温软馨香,定定神,声音沙哑的回道:“小伤,没必要。”
  “怎么是没必要,我会担心你。”戈宁哼了一声,埋怨道:“这么长的疤,你还说是小伤?”
  环在他胸膛上的手四处摸索,顺着伤痕缓慢向下,没入池水,划向腰腹……
  萧松烈的呼吸彻底乱了节奏,他意识到了危险,趁着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他猛地抓住戈宁手腕,警告脱口而出:“夫人请自重。”
  戈宁愣了愣:……???
  然后,戈宁陡然恍悟过来。
  她羞窘不已,涨红着一张俏脸,结结巴巴的解释:“我、我不是……不对,我只是想检查伤口。”
  话落,戈宁唰的一下抽回手,连他的肩膀都不敢再碰。
  萧松烈明知不该,却还是冒出一丝诡异的失落,他唔了一声,不肯再多说一句。
  紧接着,屋内陷入了沉默。
  “我、我去帮你取衣服。”
  戈宁找了个借口,忙不迭起身准备逃离,连手边的拐杖都忘了拿。
  只是刚一站起,走出去没两步她便踩在自己扔在旁边的湿衣服上。
  戈宁甚至来不及惊呼,脚下突然打滑,整个人身形踉跄,噗通一声栽进了池子里。
第25章
  ◎糟糕画面◎
  戈宁陡然摔入池子里,温热泉水瞬间淹没了她,连一句呼救都没能发出。
  她本能地摆动双臂,在水中挣扎着,试图抓住什么。
  萧松烈紧闭双眸闭目养神,听到动静时骤然一惊,睁开眼便瞧见身前飞溅的巨大水花。
  再扭头扫视周遭,萧松烈很快确认戈宁已经沉入了池子里。
  他飞快地赶过去,双臂搜寻一阵,很快拉住她的胳膊将她带出水面。
  “咳咳咳”
  戈宁呛了几口池水,好不容易从水面冒出头,大口大口呼吸,随即剧烈咳嗽起来,纤细的手臂使出了不相称的力气,紧紧抱着萧松烈的胳膊,生怕自己被丢他丢开,再次沉下去。
  萧松烈艰难地忍住了差点出口的训斥。
  等到戈宁缓过神,听着窗外哗哗的雨声、池子里水浪拍打流动的声音,心底的慌乱渐渐平复下来。
  她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喃喃道:“吓死我了……”
  温泉池深的可怕,池水没过了她的脖颈,几近到达她的下颌,如此,戈宁还是没能触到池底。
  只是没等她多歇息一会,很快,戈宁便发现自己要喘不上气。
  胸腔遭到池水的挤压,闷的厉害,蒸腾的水汽让她湿漉漉的脸蛋变得干燥,紧接着又蒸得她浑身发热,额角泛起细密汗珠。
  戈宁难耐地拨开黏在脸颊上的发丝,试探着在水中向上轻轻一跃,准确无误地扑进了萧松烈怀里。
  “大勇,这池子太深了,我怕。”
  整个胸腔露出水面,窒息感瞬间消失,戈宁更不愿撒手,双臂紧勾住他的脖子,急促喘息着。
  她的体温透过打湿的衣衫传递过来,萧松烈似是难以忍受,眸底再次掠过一抹不耐时,他咬牙发出一道简短的命令:
  “松开!”
  戈宁紧了紧胳膊,额头抵在萧松烈锁骨上,猛地摇头,摇摇欲坠的发髻将散为散,随着她的动作轻搔他的下颌。
  萧松烈微扬起下颌才缓解了这股痒痒的感觉。
  “不要。”
  不仅没松开,还像没骨头似的缠得更紧了,柔软身段紧贴他的身躯。
  萧松烈倒吸一口气,为了避嫌而展开的双臂转而箍住戈宁的腰肢,推远几寸。
  “放手,我送你上去。”他和缓语气,再次命令。
  腰肢被他勒得发酸,戈宁不自觉地轻扭几下后,脑袋埋进他胸口,瓮声瓮气冲他撒娇:“我不,我害怕。”
  说话间,湿湿濡濡的唇瓣若有似无地擦过他胸前的伤疤,胸膛犹如中毒似的发麻,贴在她腰肢的指尖情不自禁地蜷缩几下。
  萧松烈欲言又止,想说重话怕她恢复记忆后无地自处,可什么都不说,等她恢复了记忆,无地自处的人就该是他了。
  纠结了几息,萧松烈索性打横抱起戈宁,阔步走向池边。
  戈宁低呼一声,双臂抱的更紧了一点。
  这时她才发现,几乎能淹没她的池水甚至不能没过萧松烈的胸口。
  她的夫君,有这么高吗?
  戈宁忍不住走神,开始回忆起三年前她和夫君的身高差距。
  “坐着不许动。”
  迈上池边的石阶,萧松烈弯腰俯身,将戈宁放在池边坐下,厉声警告道。
  戈宁闻言撇了撇嘴,小声嘀咕:“我又不是故意摔下来的,你好凶啊。”
  她不高兴地踢了踢池水,搅出一阵哗哗声响。
  萧松烈抬眸瞪她,然后发现白瞪了,她看不见。
  再然后,萧松烈看到了他从未设想过的糟糕画面。
  气温渐高,戈宁早几日就换上了轻薄春衫,如今又被池水湿透,素色衣衫紧紧包裹在身上,几乎失去了它最最基本的遮蔽作用,曼妙曲线显露无遗。
  一小块绣着戏水鸳.鸯的缃色肚.兜就这么闯进了他的眼帘,随着她的呼吸,栩栩如生的鸳鸯在他的视线中上下游动。
  脑海中关于戈宁瘦弱的印象,彻底打破。
  “夫君?方大勇!”戈宁连唤几声都没得到回应,只听到了他越发粗重的喘息,不由担心,“糟了,是不是我碰到你的伤口了?你别动,我让云舒去拿药。”
  她连忙伸手在身边摸索,未来得及张口,只感觉手腕被人抓住,倏地一扯。
  “噗通”戈宁再次落进池子里。
  “你做什么?吓死我了!”
  戈宁扑腾两下,发现自己可以站在石阶上,池水刚好没过她的胸口,于是鼓着脸颊对他说道。
  “上面冷。”萧松烈不敢看她,视线偏移到别处,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
  戈宁满脸疑问,但是来自夫君的关心让她放弃了质疑。
  就在这时,身边的水波涌动,哗的一声,戈宁听到他跃出温泉池。
  “等等,你要去哪,”戈宁的声音有点慌,“你要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差点淹死在温泉池,戈宁并不是很愿意一个人留下来。
  萧松烈拾起衣裳,在一阵OO@@声响中裹上身。
  他道:“我找人给你送衣裳。”
  “让云舒去吧,她就在门外呢。”戈宁扬声要唤云舒进来,“云……唔唔!”
  几乎是刚一开口,粗糙手掌立即捂过来。
  萧松烈:“不行!”
  灼热气息喷洒在耳廓,烫得戈宁一个激灵,捂在大掌之下的面颊再次红透,戈宁羞恼地拍打他的胳膊,推攘。
  戈宁挠痒痒似的力气没起到作用,萧松烈纹丝不动,硬着头皮解释:“小声点,我们……不方便。”
  低沉隐忍的话音可疑的停顿了一会,戈宁后知后觉意识到哪里不方便。
  两人都泡在池子里,让云舒瞧见,不定以为他们在里面做什么呢。
  戈宁一想到这里,连带着耳根都噌的一下通红,她推开萧松烈的胳膊,羞羞怯怯的催他:“知道了,你快出去吧。”
  萧松烈微不可查的的松了一口气。
  守在门外的云舒魂不守舍,来回踱步,忽听吱呀声,她欣喜地转身。
  “大、大将军!”
  笑容转瞬消失,云舒像只鹌鹑似的缩起来,她谨慎的偷瞄一眼屋内,又偷偷望向萧松烈。
  萧松烈清清嗓子,语气古怪又含糊的吩咐一句:“去找一套干净衣服送进去。”
  说罢,萧松烈落荒而逃,冒雨离开。
  云舒迟疑一阵,飞奔进屋内。
  看到泡在池水中的戈宁,云舒只疑惑了一会就意识到了什么,霎时红了脸。
  她跺了跺脚,转身去取衣裳。
  作者有话说:
  太可怕了,我卡文了!!!怎么会这样,我可是有大纲的人啊啊啊啊啊!!!
第26章
  ◎他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戈宁尴尬地坐在黄花梨镜台前,任由云舒为她绞干发丝。
  出奇的沉默使得戈宁止不住怀疑云舒是不是看出来什么了,她有心解释却不知如何开口,忸怩地搓揉着手指。
  云舒望了望铜镜中含羞带怯、坐立不安的戈宁,想到大将军趁人之危,哄骗欺负失明失忆的貌美小寡妇在温泉池胡闹,便克制不住的谴责起萧松烈。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大将军说到底是个旷夫,和娇花一般鲜嫩的寡妇独处一室,是个男人都把持不住。
  只是不知等戈宁想起这一切,又该如何是好。说不得就像萧氏族人说的那般,沦为大将军养在外头的相好。
  思及此,云舒眼底的怜惜都要溢出眼眶,绞发的动作越发轻柔。
  盘起半干的头发,换上干净衣衫,重新回到厢房已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
  刚一坐下,守在厢房等待的云起立即开口禀报:“老爷去了书房,说是还有公务要处理,让夫人先行用膳,不必等他。”
  戈宁想不通,一个千户怎么会有那么多公务需要他处理,甚至忙得几天不见人影。
  她暗自嘀咕了几句,吩咐云起:“让厨房重新备些晚膳送去吧。对了,还有那些补药,每天都做一些送去给老爷,一定要看着他喝下去。”
  想起他身上的旧伤,想起他曾经偷摸摸倒掉的药汁,戈宁不放心,决定用完膳后亲自去送药。
  云起云舒闻言,犹豫了好一会,想来想去,送药应该不会出什么大纰漏,于是紧闭嘴巴。
  等到雨势稍小一些,戈宁不顾院中积水,在云起云舒的搀扶引领下,缓步向别庄的书房走去。
  “大勇,你在里面吗?”
  戈宁停在书房门口,轻叩门扉。
  萧松烈仰靠在椅子上,双眼空洞的盯着房梁的某一处,手上的邸报不知何时落在了地上也没发现。
  软糯又清脆的嗓音在他耳中极具攻击性,萧松烈恍惚了一会,继而双目清明,他腾的一下站起身,身下的椅子发出“吱吱”的尖锐摩擦声。
  戈宁试探着轻唤一声:“大勇?”
  萧松烈可以确定,这不是他的幻觉。
  顷刻间,萧松烈面红耳赤,他慌张迈步,刚走到门口又缩了回去。
  戈宁听到屋里一连串的动静,还有桌椅的碰撞声,于是继续开口:“听说你还没吃晚膳,我让武大娘给你准备了一些,还有刚熬好的药。”
  萧松烈深呼吸,语气冷淡的说:“放在外面吧。”
  戈宁,“再放一会就该凉了。我知道你不爱喝药,还准备了蜜饯,等你喝完我就离开。”
  萧松烈烦躁的啧了一声,在门后来回踱步。
  戈宁听不到他的回应,越发笃定他在逃避喝药,锲而不舍地敲门。
  萧松烈犹豫不决,思索着用什么样的借口打消戈宁试图进入书房的念头,避免与她共处一室时,戈宁已经失去耐心,“砰”的一声推开了门。
  “别想躲,我会监督你把药喝下去。”戈宁两手叉腰,气呼呼的说。
  萧松烈愣了一瞬,瞥一眼戈宁身后,云舒托着托盘,托盘之上是一碗黑乎乎飘着两根人参须的难闻液体。
  既已如此,他索性快走两步到门前,二话不说,捧起碗一口闷下,动作干脆利落,比喝酒还要豪爽。
  青瓷碗铛的一声搁在托盘上,戈宁甚至没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然后,萧松烈不给她开口的机会,推着戈宁的肩膀,转身,送她离开书房。
  “啪”的一声,肩上力道消失的瞬间,关门声紧跟着响起。
  屋内,萧松烈撑着门板,长吁一口气。
  屋外,戈宁懵在原地,一时分不清前后左右。
  云舒上前一步,小声提醒:“夫人,老爷把药都喝完了。”
  戈宁眨眨眼,迟缓的哦了一声,好一会才开口确认:“都喝完了?”
  云起:“是的,夫人。”
  戈宁,“那……我们回去?”
  目的达成,戈宁应该放心才是,可夫君的反应有些奇怪,戈宁不得不多想。
  像是在躲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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