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错夫君后——月枕松萝眠【完结+番外】
时间:2024-03-25 23:09:01

  卫嘉言:“想必是跟在刘副将身边吧。”
  戈宁闻言鬼鬼祟祟撩开帘子一角,朝卫嘉言招招手,小声说:“嘉言,你凑近些,婶婶有话问你。”
  她拽下身上的荷包递去,“灵州的蜜饯果子,可甜了。”
  婶婶在收买我……
  卫嘉言当即警觉,一边收了荷包一边提着心开口:“婶婶要问什么尽管问我,嘉言知无不言。”
  车外人来人往,说话不便,戈宁把人拉上车才旁敲侧击的问他:“你和你义父从边州时就常在一处?”
  提起了义父和边州,卫嘉言警铃大作,不答反问:“婶婶问这些做什么?”
  戈宁:“你义父他在边州可有受伤?”
  这问题平平无奇,卫嘉言却不敢大意,生怕说错半句引起戈宁怀疑。
  他斜眼瞅了瞅云起云舒,等着她们给点提示。
  云起云舒仗义的动了动口型又挤了挤眼睛。
  卫嘉言不太懂她们的暗示,迟疑一会,支吾开口:“伤了……还是没……”
  戈宁不满意他含含糊糊的话,柳眉微蹙,“到底有没有受伤,你老实告诉我。”
  卫嘉言:“上战场的,哪个身上没点伤啊。”
  戈宁点点头,便宜义子还算老实。
  她继续问:“那你知不知道你义父哪里伤得最重?”
  卫嘉言似乎找到了回答问题的诀窍,道:“那可太多了,前胸后背的,处处是都是要害,偏义父本事大,都让他躲过去了。”
  这个答案戈宁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沉吟一会,她谨慎开口,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那你知不知道……你义父落了哪些病根?”
  卫嘉言偏头看云起云舒:“病根?”
  云起云舒迅速摇头。
  卫嘉言得了提醒,故作思索的语气说:“应当是没有的。义父壮得像头牛,哪里像落了病根的样子。”
  卫嘉言不敢把话说死,停顿一会又接着道:“义父要强,便是受过重伤、落了病根,义父也未必肯让旁人知晓。”
  戈宁闻言颇以为然,垂下脑袋,沉默不语。
  卫嘉言回味一番,自觉自己的回答没什么大疏漏,且戈宁的问题听上去都挺寻常的。
  想起什么,戈宁突然抬头问他:“这次剿匪,你义父可有受伤?”
  卫嘉言如实说道:“不曾受伤。”
  戈宁没能问出所以然,怕继续下去叫人察觉,于是点到即止。
  她按揉着太阳穴,泄气的说:“我知道了。”
  卫嘉言:“婶婶歇一歇吧,等到未时末咱们就能出发了,今晚会在驿站落脚。”
  他乖觉的退出马车,想了想,翻身上马去前头寻义父。
  车厢里,戈宁眉头紧锁,一会儿咬着指甲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一会儿忧心萧松烈的身体。
  云起云舒实在不知如何劝。
  另一边,得了卫嘉言通风报信的萧松烈不以为意,只当是戈宁心系丈夫身体便不做他想。
  戈宁再派人来寻他时,萧松烈想也没想的搪塞过去。
  他可不想喝什么滋补肾阴的好东西。
  等后来回了京,萧松烈看到被管家偷偷摸摸领到他面前的男科大夫,这才明白自己思考问题还是过于片面了。
  亏他恪守君子之道,对她数次的投怀送抱皆是能避则避,不敢冒犯她半分,到头来被她这般质疑。
  萧松烈想气更想笑,他咬着牙根说:“回去告诉夫人,就说我去了京营,十多日后回来。”
  惹不起他总能躲得起吧。
  灵山寺那几日着实太过,萧松烈悔愧之余,隐晦心思也在蠢蠢欲动,还未回京就快马加鞭传了消息,催促手下人加紧寻找擅脑疾的大夫。
  管他要如何打算,至少得等戈宁痊愈后再说,他不想趁人之危。
  戈宁对他体贴细致、嘘寒问暖,与他撒娇、耍脾气使性子,甚至是更逾矩的触碰,全是因着错把他当做丈夫,这些他最清楚不过。
  好意歹意不提,严格说来是他主动欺骗了戈宁,扮作方大勇将她带来京城。
  萧松烈不认为自己有多正直坦荡,有多光明磊落,但他无法蒙昧良心与她假戏真做。
  若是她一辈子失明失忆便不说了,等戈宁治好眼睛知晓真相,回忆起他的所做所为,又该如何看待他?
  萧松烈生怕戈宁做出让她痊愈后更后悔的举动,不仅躲了,还为戈宁安排了丰富的后宅生活,能耗去她大部分心力。
  可怜戈宁刚回京城的别庄,没能歇息多久,立即被小孟太医堵上门,开始新一轮的诊治。
  吃药扎针之余,还有女先生在一旁为她说书解闷,管它是奇闻异志还是山川游记,没一段重样。
  听完了故事,戈宁还得跟别庄管事嬷嬷学对账学管家学如何经营铺子。
  “我现在是个瞎子,学这些又能有什么用?”
  接连如此过了好些日子,戈宁抗不住了,每天安排的满满当当,她也挺累的。
  云舒清清嗓子,粗声粗气的模仿萧松烈说话:“今时不同往日,我有公事缠身不得空,还望夫人相助,总理家事。”
  还有后半句,云舒没敢学,大将军怕夫人胡思乱想,又缠着他商量孩子的事。
  戈宁咬咬牙认了。
  “等他得空回来,你们警醒着点,赶紧去请大夫,只说是调养身子的,别的一句不许多提。”一口气喝完苦药汁,戈宁如是吩咐。
  云起云舒自是一口应下。
  如此又等了两三日,戈宁还是没找到机会把大夫送到夫君面前,不过频繁走动倒是让她发现府中上下都洋溢着喜气,仆妇丫鬟们忙得步履生风,脚不沾地。
  戈宁心里纳闷,正要把人唤来问问,就听厨房那里吵吵嚷嚷,她走近一些,隐约听到谈话声。
  “小心着点,别把酒摔了。”
  “让赵大娘再备些菜……快快快,都端去前院,手脚麻利点。”
  戈宁停下脚步,偏头问:“这么热闹,府里要摆宴?”
  云起想了想,大将军并未嘱咐过她们隐瞒夫人,这会瞒下了,到时候那些副将参将喝得上头闹出动静叫夫人听见就不好解释了。
  她道:“老爷在前院设宴招待同僚好友。”
  戈宁诧异问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怎的没人告诉我一声?”
  云舒心虚接话:“将将回来。别戟晌午时去厨房传的话,后来想与夫人禀报,听说夫人在歇息便未能赶来请安。”
  戈宁点点头,接着便忍不住竖起耳朵分辨下人们到底搬了多少坛酒,酒坛相撞的沉闷声响了好一会。
  “走,随我去前院瞧瞧。”
  云舒吓一跳,忙劝道:“老爷在前院待客,夫人此时过去,老爷未必得空。”
  戈宁摇摇头,“只交待他几句,不碍事的。”
  云起立即提议,“不如让奴婢去传话吧,前头人多,免得冲撞了夫人。”
  戈宁不太放心,叹息一声,说:“那他也得听你们的才行。大夫早说过他不宜饮酒……你们瞧瞧他像是听进去的样子?”
  自戈宁失明,府中甚少办宴席待客,连夫君升迁与乔迁宴都未曾置办酒席,端的是冷冷清清。
  料想是夫君担忧她身体省去了那些繁琐事项,戈宁既感动于夫君对她的体贴又心怀歉疚,这回请来客人吃酒,理应是要尽兴的,可她担心夫君喝起酒来没个数,少不得要去嗦几句。
  戈宁脚步不停的往前院方向走,云起云舒只得左右搀扶。
  快到前院时,云起赶忙给别戟使眼色,别戟倒还算机灵,忙不迭进了花厅传消息。
  是以戈宁一只脚刚迈入花厅前的长廊,萧松烈适时的迎了出来。
  一走近,冲天的酒气直往鼻腔里钻。
  戈宁原是要好好劝他几句的,当着夫君同僚好友的面,她得顾忌些,这会哪还有心情,俏脸霎时紧绷,声音冷淡:“亏我特意走一趟,想着让你少喝些,若能不喝那是再好不过。”
  “这一身酒气……夫君不会怪我搅了你兴致吧?” 戈宁团起帕子捂住口鼻,面露嫌弃的后退两步,冷哼一声。
  花厅里人多味杂尚不觉得如何,待到廊下风一吹,萧松烈就闻到了身上的酒味。
  “我没喝多少……”顶着身后数道灼灼视线,萧松烈没好意思叫她夫人,只压低嗓音匆匆辩解几句,扣住戈宁手腕带她走远了些才继续开口:
  “酒水是为客人备下的,一群莽夫没什么讲究,洒了我一身。”
  萧松烈睁眼说瞎话,把自己撇个干净,戈宁闻言面色稍霁。
  她知道夫君不擅饮酒,若真喝多了只怕这会儿连句话都说不完整,早躺下呼呼大睡了,听他言辞还算清晰有条理,应是没撒谎。
  “不是请了同僚吃酒,屋里怎么静悄悄的?”戈宁还要再说几句,忽地意识到花厅静得过分,问道:“可要我进去见见客人?总不好失了礼数。”
  家中难得办一次宴席,戈宁不想让夫君丢面子,想进去与客人寒暄几句又担心自己一个瞎子进去反倒是让他们不自在。
  “不必管他们。”萧松烈偏首瞪向花厅探出头的众人,眼含威胁,“喝得醉醺醺,哪还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话音才落,花厅顿时热闹起来,划拳声、嬉笑怒骂声、酒碗碎裂声……声声装模做样。
  萧松烈额角抽搐,心底暗骂一句。
  戈宁奇怪了一瞬方才想起来问:“对了,里面这般热闹,可是家中有什么喜事?”
  哪有好端端办酒席的道理,戈宁先前只顾着夫君身体,记挂着让他少喝酒,这会反应过来自己忽略了什么。
  萧松烈犹豫怎么应答,戈宁倏地眯起眼眸,语气幽幽的说:
  “难不成……你背着我娶妻纳妾了?”
  作者有话说:
  错别字什么的先发后改,码得急,容易忽略。本章是过渡
  PS:隔日更,偶尔日更。通常21点左右更新,超过22点未更新就别等了,可能会更晚也可能赶不上当天更新。大家再忍忍,再有10万多字差不多就能结束啦~
第41章
  ◎大勇,你在想什么?◎
  “尽胡说!”
  萧松烈面染薄红,低声轻斥打断戈宁的胡思乱想。
  戈宁仰头,梗着脖子等他解释。
  不怪她疑神疑鬼,戈宁早觉着丈夫古怪得很,似乎有事瞒着她。
  萧松烈淡声说:“今日早朝,陛下下旨撤去……撤去大将军的军籍。”
  消息暂时只是在勋贵百官中流传,过不了几日便会传得满大街都是,倒没必要特意瞒她。
  戈宁未曾注意他话音中有一息停顿,满脑子回响“撤军籍”三个字。
  紧绷俏脸迷茫一瞬,忽地明媚灿烂。
  “这是好消息啊!”戈宁激动的双手紧握拐杖,“大将军的军籍撤了,是不是很快就能……”
  话未说完,戈宁突然没了声。
  撤军籍是大事,打从先帝登基后便有消息流传,传得沸沸扬扬好些年始终没能等来旨意,可见这条政令推行的艰难。
  如今能等来大将军脱离军籍的消息属实不易,戈宁应该高兴,只是她消息闭塞,无法分辨这是彻底更改世兵制的信号还是陛下与世族政斗失败后所争取到的为数不多的利益。
  思绪百转千回,戈宁水润明眸渐渐暗淡。
  她牵起嘴角,笑得勉强:“是该庆祝庆祝。”
  既是要庆祝,他们何不跟着副将前去将军府贺喜吃酒,躲在家中算什么?
  戈宁略一思索,笃定他们心中戚戚,凑在一处借酒消愁罢了。
  暂且不提大将军与陛下的过命交情,就说大将军戎马数十载,立下战功无数,仅凭名号便能吓得敌军溃逃,这般的英雄人物想要摆脱军籍都已不易,何况是寻常将士?
  想必他们是一边为大将军高兴一边为自己神伤。
  思及此,戈宁一下子言迟口顿,只觉着说什么都无法安慰夫君。
  她抓起萧松烈的手细细摩挲,好一会才柔声说:“你想喝便喝罢,今日我不管你,只也别喝太多,小心明儿头疼。”
  萧松烈迟疑一瞬,垂眸打量起戈宁,试图找寻她态度骤变的缘由。
  “我让他们小声些,不叫他们吵着你。”边应和萧松烈边盯着戈宁瞧。
  戈宁仍旧柔声细语, “不必拘束客人,热闹些挺好,家里总是静悄悄的怪冷清。”
  顿了一会,戈宁又问:“可要去收拾些客房?怕你们闹太晚,过了宵禁时候可不好再走动了。”
  萧松烈:“有止戈别戟照看,夫人不必为他们劳神。”
  “来者是客,哪能放任不管啊。”戈宁晃了晃萧松烈的手,“快去吧,离席这么久,小心客人怪你不周到。”
  萧松烈回头看了看,转头示意云起云舒:“送夫人回房。”
  主仆三人的背影拐出长廊,萧松烈转身回到花厅。
  在外头与戈宁说了会话,再回来,萧松烈发现面前的楠木长几上堆满了酒坛。
  “大将军可别怪兄弟们嘴馋,这么多好酒,也就在将军府能敞开了喝。”
  一络腮胡壮汉抱起酒坛对着嘴就灌,咕咚咕咚几下脑袋大的酒坛子滴酒不剩,他咂摸咂摸嘴,拍着滚圆的肚皮豪迈大笑。
  “郑将军好酒量!这坛酒我先干为敬,祝贺大将军脱军籍。”年轻些的参将对主位一揖,俯身捏住坛口提起坛子。
  刘副将斯文一些,捻着花白胡须摇头晃脑,醉醺醺的说:“还是大将军这里自在,和那群老家伙打机锋可真没劲儿。”
  萧松烈受了众人的恭贺,将杯中酒水饮尽后抬手招来止戈。
  “没开封的那几坛都撤下去吧。”
  “怎么就要撤了?大将军将将才说好不醉不归,这会又改了?不成不成,难得的好日子,必须喝!”
  年纪比萧松烈大了有一轮的副将摇摇晃晃站起身,说着要去阻拦止戈。
  萧松烈:“喝酒伤身,魏叔你醉成这样,小心魏婶又念叨你一宿。”
  “我有媳妇念叨都不怕,大将军还怕什么?”魏副将顶着涨红的老脸口齿不清的嚷嚷。
  一众人听闻调侃声哄的一下笑开。
  “奇了,往常可没听大将军说过什么喝酒伤身的话。”刘副将歪头凑来说了一句。
  萧松烈眼皮一撩,轻扫一圈:“止戈,把诸位将军桌上的酒水一并撤了,今日玩点雅的。”
  止戈装模做样要去撤酒,惹得众人又是一阵嚷嚷,再没想起来萧松烈。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萧松烈踉跄起身,撇下喝得上头的众人,独自出了花厅。
  止戈别戟要跟上,萧松烈摆摆手挥退了他们。
  …………
  回到正院西厢,戈宁一直提不起精神。
  晚膳后派云起去前院走一遭,得知他们还在喝酒,戈宁便不打算等了,拆了首饰发髻准备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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