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化白月光失败后[穿书]——宵时雨【完结】
时间:2024-03-30 17:14:15

  眼看着谢知予慢慢朝自己走近,江浸月吓得从凳子上摔了下来,瘫坐在地上,捂着受伤的脸颊,口中含糊不清。
  “怪...怪...”
  “你想说,我是个怪物?”
  谢知予看着不停发抖的江浸月,大约是觉得她的样子实在无趣,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
  若是换成姜屿,她才不会这么怕他。
  她连阿沅都不怕。
  若让她见到自己这副样子,比起害怕,她大概会更关心他脸上的鳞片是如何来的。
  想到这里,谢知予的眼睛闪闪发亮,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看看姜屿会作何反应。
  “我赶时间,就不和你计较这些了。”
  他在江浸月面前半蹲下来,伸出左手,平静地望着她说。
  “你觉得它好看吗?”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在意这只蝴蝶,但有了月娘的教训,江浸月就算再讨厌姜屿,此刻也不得不夸口称赞。
  “好看的,画得比我见过的任何一只蝴蝶都要漂亮。”
  谢知予显然被她的回答取悦到了,他颇为赞同地点点头,用一种夸赞的语气道。
  “你的眼睛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他顿了顿,收回手,话锋一转:“今晚的事,可以麻烦你替我保密吗?”
  生怕谢知予对自己动手,江浸月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连连点头向他保证:“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但是我好像有点不太相信你。”
  谢知予抬眸笑着看向她,再次摊开左手,掌心多了一只指节大小、还在蠕动的黑色小虫。
  他伸出手,在江浸月惊恐拒绝的目光中,强硬地将这只蛊虫送入她的耳道。
  蛊虫沿着耳道一路钻进江浸月的身体里,她停下了挣扎的动作,整个人如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娃娃般呆坐在地上,双眸失神地望着前方。
  彻底失去意识前,她听见谢知予的声音。
  “你身上带着的那块令牌可以给我吗?”
  *
  离恨归鞘后,谢知予兴奋的心绪也慢慢平复下来。
  一路回到客栈,脸上长出的鳞片早已消褪。
  姜屿那么想知道他与阿沅的关系,若是让她知道自己竟生生错过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她大概会郁闷上好几日。
  谢知予眼眸微垂,低声笑了一下。
  这个点客栈内其他人早就熄灯入睡,谢知予上了二楼,正打算回房,却见姜屿屋里竟还亮着灯。
  门未关紧,留了条大约二指宽的门缝。
  谢知予看了眼手中江府别院的通行令牌,扬起唇角,等走近才听到屋内传出轻声细语的交谈声。
  他停在门外,透过门缝看见姜屿果然还未睡,她坐在桌边,对面正对着的是宋无絮。
  所有的情绪几乎在一瞬间褪去,谢知予的脸变得面无表情。
  他沉默地注视着屋内的二人,眼底上涌翻搅着某种不明的情绪,纠缠如乱麻,最终将他的眼神搅得漆黑冰冷。
第41章 牵丝戏(十)
  谢知予很小就习惯了只有自己一个人, 他没有,也不需要有朋友。
  在他眼中,世间所有人从本质上来说并没有区别, 都是一样的乏味无聊。
  但是姜屿与那些人不同,她是特别的,因为她让他觉得足够有趣。
  所以他愿意和她做朋友。
  虽然没有明说, 可他已经默认了这种关系, 他知道,姜屿也一直都把他当成朋友看待。
  谢知予见过桑月回受爱之苦折磨的样子,这在他幼小的心灵中埋了一颗种子, 日积月累, 他开始不自觉地抵触、厌恶与爱有关的任何东西。
  但是姜屿告诉他,爱也分很多种。
  谢知予没有爱过人, 也没有被谁用心爱过,他弄不懂这些。
  如果朋友之间的关心也能算作是一种爱的话,他想,他似乎并不讨厌这种方式的爱。
  姜屿给他的关心, 对他来说就像是从来没有尝过甜味的小孩在某一天突然得到了一颗糖, 是在以往的生活中从未有过的甜蜜味道。
  但这颗糖并不是他独有的。
  除他以外,姜屿还会再分给其他人。
  谢知予不曾讨厌过谁, 他的亲生父母,又或是月娘和沈清风, 他都能用一种平静如水的心态去看待他们,因为他根本不在乎他们。
  但此刻, 他看着屋内面对面坐着交谈的二人, 心中却忽然升腾而起一股难言的怒意。
  宋无絮就像一只躲在暗处伺机而动的肮脏的老鼠,趁他不注意爬进罐子里, 想要偷走他的糖。
  尽管他很无耻,可是谢知予却发现,自己没有立场去指责他。
  因为姜屿和他只是朋友,和宋无絮却认识了十多年,论关系,他们之间要更亲密得多。
  而他才是那个后来者。又该用什么理由去责怪宋无絮呢?
  ......
  谢知予突然感到一阵茫然,心中翻涌的怒意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宣泄口,慢慢堆积到顶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漫无边际的酸涩感。
  他的眼眸微垂,盯着空气里的灰尘,像是在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移开视线,终于离开这扇门前,一语不发,回到了自己房中。
  *
  “我听宁秋说你和谢知予一起去逛夜市了。”
  宋无絮看着姜屿,几次欲言又止,神色复杂。
  “......所以是只有你们两个单独出去的吗?”
  宋无絮知道谢知予构不成什么威胁,可他仍然觉得不安,尤其自从考核过后姜屿就一直和谢知予在一起,关系亲密,更让他不得不多想。
  毕竟修无情道的人只有谢知予。
  他虽有耐心慢慢追回姜屿,可若她先变了心,喜欢上别人要怎么办?
  宋无絮当然有自知之明,他知晓自己在各方面都远差谢知予一大截,对比之下,他的危机感更强烈了。
  “所以你大半夜不睡觉特意来找我就是为了问这个?”
  逛了一圈夜市回来,姜屿又累又困,眼皮在上下打架,只想快些洗漱完躺倒床上睡觉。
  她听着宋无絮的问题,打了个哈欠,觉得他有点莫名其妙。
  “单独出去怎么了,我又不是和他去杀人放火,一起逛个夜市而已,哪里有问题?”
  “逛夜市当然没有问题。”
  宋无絮不想把话说得太直白,想了想,尽量委婉地提醒:“...可是你不觉得你和他走得有些太近了吗?”
  姜屿原本觉得这没什么好值得大惊小怪的,可是看着宋无絮无比认真的神情,仿佛这就成了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于是姜屿仔细思索了一下。
  ......她和谢知予有走得很近吗?
  好像是有一点。
  但谢知予是她的任务对象,她不和他搞好关系,要怎么完成任务?
  而且她和谢知予之间如何,与宋无絮又有什么关系?
  本来大半夜的被人打扰到休息就有点不爽了,这会儿困意上涌,眼皮直打架,懒得与他多说,随意敷衍了一句。
  “随便吧,你觉得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
  姜屿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这在宋无絮看来反倒成了间接肯定的意思。
  他顿觉心凉了一大截,有如刀绞,苦涩难言,抬眼望着姜屿,声音轻而嘶哑。
  “......所以你现在是喜欢他?”
  ???
  “你是怎么从我刚才那句话里推断出这个结论的?”
  姜屿露出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连瞌睡都醒了一半。
  她是为了能回家才接近谢知予的,还没忘了自己的完成任务,又怎么会喜欢上他?
  不过虽然谢知予是她的任务对象,但她也是真心将他当成了朋友看待。
  谢知予关于爱的认知误解颇深,他厌恶这种情感,再说无情道又讲究一个断情绝爱,喜欢他是得不到回应的......
  姜屿想起今晚对他说的那番话,也不知道有没有起到作用。
  她垂下眼,看着桌上晃动的烛火,惆怅地叹了声气。
  殊不知这一幕落在宋无絮眼中却成了别的意思,甚至连刚才的反问句都自动变为了肯定句。
  她果然对谢知予有好感,这声叹气不正是她在为情所伤吗?
  宋无絮暗自懊悔自己醒悟得太晚了,但好在她与谢知予是绝无可能会在一起的,他也不会就这样轻易放弃。
  他重新调整好情绪,嘴唇动了动,刚发出一个音节,忽然感觉到脊背一寒。
  如同被什么危险的东西盯上,碾压般的窒息感让他额上不禁冒了层冷汗,下意识抬头朝门外望去。
  走廊起了一阵微风,没关紧的屋门被吹得吱呀响动,门外光线昏暗,并不见有异样。
  ......大概是他的错觉吧。
  宋无絮站起身,他还有好些话想对姜屿说,可现下实在太晚,不好再打扰她休息,一时半会也说不清。
  “你好好休息,明日再见。”
  留下这句话,宋无絮匆匆转身离开,直到回到自己房中,那种被盯上的诡异感觉才总算消失。
  *
  扬州除了水与桥,早茶也是一大地域特色。
  辰时未到,客栈一楼便坐满了人,幸亏池疏早有准备,提前预定了座位。
  昨日睡得太晚,姜屿整个人看起来都无精打采的,单手支在桌上撑着脑袋,昏昏欲睡。
  “真是奇怪,谢知予往常起得都很早,怎的今日还未下来?”池疏看了眼桌上点好的吃食,有些担心要凉了,“我们还是先吃吧,等他醒了再重新点一份热的。”
  姜屿没有意见,点点头,第一个拿起了筷子。
  她现在只想快点吃完早饭,然后回去睡个回笼觉。
  池疏替宁秋摆好碗筷,见她还在望着窗外,有些无奈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吃饭了,怎么还在发呆?”
  昨日给谢无咎发了通讯纸鹤,按理来说,纸鹤应该不到半日便能送到谢无咎手上才对,他也不是那种已读不回的人。
  可宁秋等等整整一下午加一晚上也没等到回复。
  她心觉奇怪,但想不出什么缘由,或许是纸鹤在半路上出了什么意外也说不准。
  还是等待会吃完饭再给他发一次好了。
  宁秋暂时将此抛到脑后,转回视线,从池疏手中接过筷子。
  扬州早茶多以精美小吃为主,口味丰富,种类多样。
  姜屿不太想吃面前的烫干丝,站起身夹了一只三丁包。
  正是饭点,客栈内闲谈声和小二的吆喝声混杂在一起,人声鼎沸。
  一片嘈杂声中,隔壁桌两名男子愈见提高的交谈声直直传了过来。
  “上月去了卢龙府的商队还没回来,一点消息也没有,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听说逍遥宗已经有半年没传出过消息了,连仙盟也联系不上他们,北地一带不会真出事了吧?”
  姜屿一边听着他们说话,一边咬了口包子。
  这两人口中的逍遥宗地处卢龙府,北地一带都在其管辖范围内。
  原文没怎么提到过这个宗门,姜屿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些。
  倘若真出了什么事,也该上报仙盟解决,轮不到她来操心。
  宁秋也听到了隔壁桌的交谈声,但她同姜屿想的一样,未将此事放在心上,顺手往池疏碗里夹了一只汤包。
  “这个蟹黄汤包很好吃,你......”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她用胳膊碰了碰池疏,“刚才还说我,你现在怎么也在发呆?”
  池疏正维持着夹菜的动作,筷子停在半空中,不知在想什么,半天没有动作。
  听见宁秋喊他才回过神,朝着她歉然一笑。
  “没什么,在想一些不重要的事情而已。”他将那只汤包又夹回宁秋碗中,“师姐喜欢就多吃些,不必让给我,我不爱吃蟹的。”
  “谁说我是让给你的了,自作多情。”
  池疏早就习惯了她心口不一的说话方式,看破不说破,默默又往她碗里夹了一只汤包。
  ......
  姜屿低头看了眼自己碗里的包子。
  可恶,突然就觉得它不香了是怎么回事。
  这难道是因为她没等谢知予一起吃饭而受到的惩罚吗?
  正这样想着,突然一双手伸到她眼前,递过来一块令牌。
  姜屿愣了一下,看清令牌上刻的“江”字,眨了眨眼,仰起脸,惊讶地问。
  “你怎么弄到的?”
  谢知予没有回答她。
  他像是没听见姜屿的声音,将令牌留在桌上后转身离开,连早饭也不打算吃。
  ???他不对劲
  姜屿想也没想,连忙放下筷子,追上去拦在他身前。
  “你不理我做什么?”
  谢知予停住步子,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神色冷淡,似乎又回到了最初那副冷漠疏离的样子。
  他看也未看姜屿一眼,直接绕开她,声音没有起伏,冷冷抛下一句。
  “我现在不太想和你说话。”
第42章 牵丝戏(十一)
  阳光透过格窗照进屋内, 斑斑驳驳地落在姜屿的发顶,泛着浅浅的栗色光泽。
  她坐在窗边,撑着脑袋专注地看着谢知予的侧脸, 眼睛一眨不眨。
  “原以为令牌的事还要够我们忙上一阵子,却不想竟能这么快解决。”
  池疏正细致地剥着荔枝,一边说着话, 一边将晶莹剔透的果肉喂到宁秋嘴边。
  他笑着转头朝谢知予看来, 毫不掩饰话里的夸赞意味:“多亏了我们有个靠谱的好队友。”
  宁秋嘴里嚼着果肉,半边脸颊鼓起,接过池疏的话, 随声附和。
  “以前总听谢伯伯逢人就要夸上你几句, 那时我还不懂,但现在我好像知道原因了。”
  在池疏和宁秋的眼中, 谢知予一直都是天衍宗优秀弟子中的典范,业务能力一流,办事干脆利落,所以这块令牌不用想也知道, 一定是他想办法通过正规手段得来的。
  两人丝毫没有怀疑这块令牌的来历, 话里不带半分猜测和探究,唯有真心实意的佩服。
  单独坐在一旁的宋无絮听见两人的声音, 也朝谢知予投去一眼。
  他不知江浸月也跟着来了扬州,今早本打算用纸鹤联络, 可对面一直没有回应。
  难得有一次能讨姜屿欢心的机会,他尚且还在等待中, 未料到被谢知予抢先了一步。
  尽管宋无絮将自己的情绪掩饰得很好, 但看向他的目光中还是隐约可见透着些微的不善和愤懑。
  或许是察觉到了什么,谢知予淡淡掀起眼皮。
  “既然拿到了令牌, 那便快些把事情解决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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