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得很。
他情不自禁靠近, 一只手撑在桌子上, 一只手虚虚揽着她手心,那唇瓣他自然知道是什么滋味, 阿浮半合着眼,只要再前面一点,就可以……
姜浮更生气,阿兄说得没错,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谢闻以前装得纯情可爱,这才过了多久,就原形毕露,见面只说了一句话,就要上嘴。
她伸手推了一把,“殿下这是做什么?”
谢闻整个身体的支撑点都在撑在桌子上的那只手上,被姜浮这么一推,实在是始料未及。
幸好他反应迅速,姜浮的力气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直接顺水推舟转了个方向,顺势把人抱了个满怀。
姜浮挣扎了一下,圈在身上的手臂并未放松,还收紧了,“殿下也太不守礼了吧?你我还未婚嫁,就动手动脚的,这算什么?”
谢闻皱眉,觑着姜浮的脸色,确认她是真的不愿意。
可明明……之前阿浮不是很主动地亲了他吗?
他有点摸不着头脑,只能先按照她的意思,把人放开。
刚才的动作的确是有些过分了,谢闻决定还是先道歉:“我并非是轻薄你的意思……”他决定还是用姜浮以前对他说过的话:“你知道的,我一见了你,就欢喜得很,根本忍不住。”
说完试探着去牵手,她拒绝得不算很彻底,只意思了一下就顺从被握在手心,谢闻心里痒痒的,阿浮真好哄。
“以后你不愿意,我绝不主动碰你。”
他的手指因为写字骑射,上面有薄薄的一层茧子,和姜浮柔软的手缠绕在一起,薄茧的触感就分外明显,偏偏谢闻就喜欢十指交缠。
姜浮把手抽回来,谢闻的手愣在原地,过了一会儿才收回去。
姜浮道:“殿下之前不是说,赐婚要要等到春日吗?怎么这么着急,大年初一圣旨就下来了,让我们家措手不及呢。”
谢闻笑了一下,以为她是因为这个在生气:“怪我没提前和你说,过年阿耶高兴,趁着这个,我就跟阿耶又提了一遍。阿浮,下次,我一定什么都和你商量好。”
姜浮“哼”了一声,挪得离他远了一点儿:“我看你分明就是心虚。”
谢闻望着她,好像是真的不知道什么意思。
姜浮又道:“我可都听说了,冯太傅的孙女儿,和你有青梅竹马的情谊。你对她,似乎颇有不同。她一回来,你是不是怕我知道些什么,才赶紧把婚事定下来的?”
谢闻:“……你都听谁说的。”太傅的孙女儿他有印象,之前因为冯太傅的缘故,的确也在东宫常见到。但他左想右想,也并未想到他和冯采容有什么过分之举。
“是不是重明和你说的?我和冯采容根本话都没说过几句,怎么就青梅竹马了?”
姜浮怒道:“她都离开玉京城好几年了,你还记得她的名字,还说和她话都没说过几句。我看你就是和阿兄说得一样,心里惦记着她!”
谢闻无奈道:“我真没有。”
姜浮赌气不理他,谢闻又道:“可你也不能只听你阿兄的一面之词吧?偏听则暗的道理,阿浮肯定知道?”
姜浮本来也是想听他的解释,当下顺着台阶就下:“那你说,要如何?”
谢闻道:“我把重明叫过来,当面对质好不好?”
姜浮犹疑道:“现在?这恐怕不好……”
众目睽睽之下,闹这么一出,隔壁好几艘画舫呢,被有心人看到,不知道又要编排什么……
谢闻道:“我才不等。要是不说明白,你在心里不知如何想我。”
倒霉的滕光意又被吩咐出去。
姜浮道:“阿兄不在府中,东市车水马龙,人流如织,不一定能找得到人。”
谢闻:“你放心,肯定能找得到。”
不多时,姜渐果然被滕光意带了过来。
他一看到此处并无姬芳懿,当下就松了一口气。原本就不想让姜浮单独和谢闻见面,因为姬芳懿才不得不离开,没想到还是让他们俩见上了。
尤其是看见两人的衣服,居然是一样的料子,双目都要喷出火来。
姜渐大摇大摆坐下,没好气道:“找我做什么?”
滕光意很识趣退了出去,他们自家人的事情,还是让自家人去解决吧,他不要来掺和。
早在姜渐进来之前,谢闻就往旁边移了,现在看起来,他坐得离姜浮还挺远,这也是姜渐为什么没有立刻发作的原因。
谢闻看了一眼姜浮,姜浮飞快低下头去,他开口道:“重明,你和阿浮说了什么,我何时对冯采容有意了?”
姜渐冷笑一下,还在这装呢?他可记得清清楚楚。
“我哪里说错了?当年我与你同在东宫听课,可都看得一清二楚。你每日都板着个脸,唯有冯采容来了,才展露笑颜!你这不是有意,是什么?要不然怎么别的时候不笑,只她来的时候就笑?”
谢闻颇感无语:“……就这?”
就因为这点小事,和阿浮造他的谣?
谢闻:“读书时,冯采容每次来,我的确很高兴。”
姜渐立马和姜浮道:“你看看,他都亲口承认了!”
谢闻:“……听我说完。我高兴的原因,是因为每次她一来,冯太傅就会停下和她说话,我们就不用听课了,运气好还能直接下学。”
姜渐道:“……鬼才信你。当时冯太傅天天夸你聪慧,说我愚笨,我都勤学不倦,你反倒偷懒?”
谢闻道:“当时我不过也才十岁出头,还是孩童,贪玩也在所难免。”他诚挚地目光移向阿浮,想要得到认同:“那么小的孩子,怎么会产生男女之情呢?你说对不对,阿浮?”
姜浮想了一下,觉得有理。学习的苦处,她是知道的,一看四书五经就想睡觉,谢闻偶尔偷懒,她可以理解。反倒是姜渐这种勤奋型选手,不能理解这种行为。
也可能是因为,他纯粹不想相信谢闻。
姜浮:“我觉得殿下说得有道理。”
谢闻松了一口气,立马要再表衷心:“重明,你怎么能用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来挑拨我和阿浮的关系呢?”
姜渐坐不住,跳了起来:“我挑拨你们?你要是身正,哪里怕影子斜!就你找的那种破借口,傻子才信你!”
他气呼呼地看向姜浮:“阿浮,他分明是骗你的,编个理由都不好好编。当年,他功课每次都得甲,怎么可能因为不上课而开心?你不会真的相信这种拙劣的谎话吧?”
姜浮莫名有些心虚:“其实我觉得,他说得真有道理。”
姜渐气得要死:“好好好,你信他不信我,亏我还是你亲阿兄。兄妹数十年的情分,你才认识他几日,心都偏哪儿去了?”
姜浮原本还有些心虚,此刻只剩下了无奈。
姜渐好像一个耍赖的小孩,明明三人讨论的是一件事,谢闻给出的理由很恰当,姜渐却不讲理地说都是她偏心的缘故。
她想再说些什么,姜渐却已经冲出船舱,她和谢闻也跟着出去,姜渐已经划着小船走了……
阿兄这脾气,真的是与日俱增啊。
姜浮心中无奈,重新关上了房门,有滕光意跟着他,也出不了什么事情,就让他一个人先发会疯吧,说不定自己就想通了。
房内重新只剩下他们两人,谢闻再次坐得离她极近,语气委屈得很:“阿浮冤枉我,刚才还凶我,我要难过死了。”
近墨者黑近朱者赤,每次阿浮一跟他撒娇,他就一点儿气都没有了,这招应该对阿浮有用罢?
他的确也觉得委屈,从年前到现在元宵,两人都半个月都没见了,刚一见面,却连手都不让牵。
阿浮脸上的红已经褪去了,脸庞如玉,目若朗星,谢闻看得心里痒痒的。若是没亲过,也就算了,但两人已经有过亲昵举动,这让他怎么忍呢……
还有,姬芳懿都能亲,他可是有名分的,亲一下不是顺理成章吗?
但这次他还是长了个心眼,先询问一下:“可以吗?”
姜浮不留情:“不可以。”
谢闻失望极了,坐直身体。为什么不能亲?之前没赐婚的时候都能亲,赐婚了反而不能亲了?
他忍不住偷偷去瞄姜浮的脸色,被发现了又迅速收回。该不会是太久没见,姜浮真的移情别恋了吧?
或者是,姜渐还跟她说了别的?
不过想想也是,两人虽然是未婚夫妻,但这种亲密行为还是有违礼法,让别人知道了肯定对姜浮不好。
他飞快地想通了,不亲就不亲了吧,反正等成亲了,他想怎么亲就怎么亲。
第99章 拙劣
再度牵手被拒, 不亲就算了,连手都不能牵,谢闻有点坐不住了, “阿浮不是说相信我吗?怎么还在生气?”
姜浮道:“一码归一码, 你和阿兄的事情是解决了, 可还有其他事呢。殿下实话跟我说, 为什么陛下会突然赐婚?”
谢闻讶然:“……突然吗?我只是想,早把事情定下来, 免得节外生枝。”
姜浮皮笑肉不笑:“是吗?殿下怕节外生的,是什么枝?那位冯娘子来找过我,跟我说的是, 似乎朝中有很多人不支持我与你的婚事呢。要是真嫁给你, 他们是不是还要为难我?”
谢闻沉默半响,方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关他们什么事……只要阿耶同意,不就行了?”
姜浮微微愣了一下, 低头道:“可是, 那样不会引起朝堂动荡吗?”
谢闻一阵无语:“……朝堂没那么容易动荡。阿浮应该也知道, 我阿娘不过一个平民女子,连寒门都不是, 可皇后之位,不还是坐得稳稳的吗?”
姜浮沉默, 心里想的是, 不正是因为先后是平民女子, 才会坐得稳吗?
谢闻似乎察觉到她心中所想, 道:“阿浮别胡思乱想了,虽然说前朝后宫密不可分, 但是皇帝的后宫,只能是皇帝说了算的。明日我就去太傅府里,给你出气好不好?”
姜浮:“冯娘子客客气气,并未给我气受,让我生气的,分明就是殿下。殿下要是去为难人家,她毕竟是你老师的孙女儿,传出去,别人要怎么看我,又怎么看殿下呢?”
谢闻道:“并非全因这件事,他们这些人,是越来越过分了,仗着以前的情谊,什么事都要指手画脚,我的婚事也要来插手。总得警告一些才是,要不然,他们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姜浮很少看到他这么疾言厉色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他到底是太子,是皇帝的儿子,怎么会容忍别人爬到他头上去。
仁慈之君,也不是一味纵容。何况现任君主,谢闻的亲阿耶,可是有名的雷霆之君,暴明兼有。
她心里忖度着,不想和他再讨论此事,生怕把祸水引到自己身上:“殿下以前沉默寡言,如今话是越来越多了。”
谢闻笑道:“我有什么话都跟你说,你也不能瞒着我。阿浮,都说过好多次了,你怎么还唤我殿下……”
温香软玉在怀,刚才的愤懑翻到了背面,他重新心猿意马起来。
这次姜浮只微微侧过脸,并没有拒绝的意思,他心中一喜,终于得偿所愿。
一吻毕,姜浮的脸重新红了起来,谢闻想要再亲,却被姜浮推开脸。
“我还以为,你是什么正人君子,居然也是好色之徒。”她气息有些不稳,这话还是坐在谢闻怀里说得,与其说是斥责,倒更像是调情。
谢闻一时有些拿不准,她是真生气了,还是又在撒娇。
头脑冷静下来,他僵硬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姜浮没忍住笑了一下,用鼻尖轻轻碰了一下他的。
谢闻先是瞪大眼睛,忍不住委屈起来:“阿浮怎么能这么说我?”
姜浮道:“别动,我有个东西要送殿下……听颂。”
她将上次买的玉佩取出来,理了理流苏穗子,亲自给谢闻系到腰间。
谢闻惊喜道:“给我的?”他捏在手心,小心翼翼摩挲了几下,玉质细腻光滑。
姜浮小声道:“反正也是用你的钱买的。”
谢闻心想:反正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何必计较这么多。
他放下玉佩,又把怀中人抱了起来,现在姜浮坐在他大腿上,两个人可真是亲密无间了。
姜浮嗔怪道:“这是做什么?”
谢闻把脑袋埋在她颈窝,软声道:“阿浮,给我绣个荷包吧,手帕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