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禤微目光没离开过那排高定。
“快了快了!舅舅!待会儿我还要领奖!这些我都能换吗!”
晏西岑手指夹着烟,背靠沙发,烟雾散开,他很松弛,口吻不咸不淡:“人手一份的猪肉奖,你兴奋什么。”
“……”
宁禤微哽了哽,嘴硬地梗着脖子辩解:“猪肉奖也是奖!蚊子肉再小也是肉!我去跟你女朋友告状!说你看不起她的猪肉奖!”
晏西岑一顿:“她也有?”
宁禤微:“据悉是年度跨界艺人!”
晏西岑面色复杂,叫来主办方人员,毫不给面子。
pr战战兢兢地问:“晏先生,确定要撤了许小姐的奖项吗?”
晏西岑看一眼宁禤微:“给她。”
宁禤微:“……?”
“舅舅?我哪里跨界了!”
晏西岑不冷不淡:“你综艺上演猴子,挺像的。”
宁禤微:“……?”
她拒绝领奖!
主办方于是放弃给许西棠颁奖的念头,本来是想讨好赞助商爸爸,谁知道还惹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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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毯压轴倒计时,只剩下几位大咖没出场,现场气氛火热,专属直播间也挤满人。
后台,隋南乔还在补妆,这时pr敲门进来说:“隋老师,出场顺序有些变动,打算安排您和影后隋茵曼老师一同倒二出场……”
pr没说完,隋南乔挑眉:“谁压轴?”
pr:“我们总监和主编陪赞助商代表压轴。”
隋南乔知道本次活动的赞助商是某新能源汽车品牌,但不知道是晏西岑。
该新能源汽车品牌是西一电子旗下控股公司之一,刚刚完成资源整合的一个子品牌,还没有进行过大规模的宣传投放广告,知道的人不多,赞助本次活动算是品牌第一回 亮相刷脸,后续会在全国乃至全球进行推广宣传。
隋南乔疑惑不已,又问:“压轴没有别人?”
pr如实道:“还有许老师。”
“什么?”隋南乔眉心一跳,“你说……谁?”
pr重复:“呃,是许西棠老师。”
隋南乔咬牙,起身,几步冲出去,离现场还有一段距离,艺人会乘坐赞助商品牌的新能源旗舰款汽车到会场,一来可以给赞助商爸爸刷脸,二来,有的女艺人的衣服会很重,也能起到代步作用。
倒三的艺人已经走完,工作人员正在现场进行紧张调度,并通知隋南乔准备走红毯……隋南乔绷着一张脸,推开一间又一间休息室,大多数休息室已经空掉,她咬牙,推开最后一间。
里边,许西棠在补妆,化妆师和造型师在替她做最后的调整,门开后,三人望向门口。
隋南乔提着裙摆进来,脸色一僵,许西棠身着的高定竟然是她拍杂志要穿的!
她瞬间怒不可遏,没忍住,抬手就抓起桌上一瓶矿泉水朝许西棠脸上泼去,一旁造型师和化妆师来不及阻止,等她们反应过来,水已经泼了上去。
半天没人说话。
许西棠睁开眼,什么也没说,镇定地问人要纸巾擦脸。
几个pr脸都吓白了,冲进来递纸巾、安抚许西棠、拉开隋南乔。
“这怎么办啊?这样走出去很难看的!”造型师抱怨。
pr打开对讲机吩咐,随后,工作人员到场,劝隋南乔先走红毯,然后安排主持人发挥口才撑个十分钟左右……
他们要给许西棠换一套高定,反正晏先生大手一挥,今天高定多的是,而且压轴嘛,晚点儿出场也没关系……总不能就这么让许西棠狼狈地走出去吧?那更要命。
“隋老师,该你了……”pr小心翼翼地再次提醒。
隋南乔一屁股坐下来,双手抱臂,一副我行我素的面孔,冷笑:“姑妈压轴可以,我认了,可你们让她压轴?开什么玩笑!”
众人诧异,又不敢劝,隋南乔是顶流,隋茵曼不来,本来也是她压轴,何况她现在又搭上史蒂文这块的资源,地位确实不一般。
pr见隋南乔不肯倒二出场,只好急忙将情况汇报给主编晏宛榆,晏宛榆气笑了,差点儿假发都要摘掉。
“好大的架子,让她和影后走还不愿意了?人影后本来过来压轴的,现在不也乐意走倒二!影后都没说什么!”
现场剑拔弩张,晏宛榆急匆匆进休息室,总监史蒂文也跟来看情况,二人推开门,隋南乔大爷似的坐沙发上,见史蒂文也来了,这才起身,放低了身段迎过去:“史蒂文!说好了让姑妈压轴,怎么改了?”
史蒂文拧眉:“我和宛榆陪赞助商代表走最后,有什么问题?”
隋南乔抿了抿唇:“那许西棠是怎么回事?”
史蒂文问一旁的pr:“许小姐呢?”
pr:“许小姐换衣服去了,刚才出了点儿状况。”
史蒂文也是见惯了风浪的,都不用猜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无非就是隋南乔耍大牌要压轴,奶奶的,影后都没话说,一个花瓶拽上天啦!
“乔,红毯怎么走,当然由我们主办方定,你已经受全场最该待遇,你说要闪耀全场,ok,高定我帮你借了,至于拍杂志那一套……好吧,我承认,你已经不能穿那件,但我答应你,可以另外借好的,你不用担心拍摄会出问题。”
隋南乔难以理解地冷笑:“史蒂文!我可是隋南乔!国内最红的女明星!我红了十年!一个素人穿我拍杂志穿的高定走红毯!我拍杂志穿什么?物料早放出去了!我会被人笑话!”
史蒂文咳嗽一声,解释:“我很抱歉,所以,现在你想怎么样?”
隋南乔咬牙切齿:“ok!我可以不穿那一件高定拍封面!但她必须脱下来!她没资格穿那件衣服!因为那是我的!”
史蒂文:“你让谁脱下来?许小姐吗?”
史蒂文很诧异。
“乔,你疯了,你知道谁要那件衣服给许小姐穿吗?你不要闹了,对你没好处。我是看在你和晏先生的关系才破例让你登封,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的实力,还不足以让你登上美版《莎芮》的封面。”
隋南乔忽然一哽。
是,她让团队在网上各种吹嘘,又找来几个曾经捧过她的金主牵线,伪造出一副她和晏西岑关系很密切的假象。
也许史蒂文想顺水推舟赌一把,所以让她登封。
她的谎言,随时有可能被戳破。
她忽然感到呼吸一滞。冷静下来后,她率先示好,对史蒂文道歉。
“抱歉,史蒂文,我太激动了,希望后续的合作,能够很愉快。”
为了活动顺利,史蒂文懒得生事,伸手拍了拍隋南乔的肩:“去走吧。乔,今天你很漂亮,一切都没问题。”
隋南乔微笑着颔首,不顾晏宛榆在一旁想掐死她的目光,淡定提起裙摆走到门口。
身侧,一个人闯入她的视线,她一怔,回头,另一间休息室门口,许西棠扶着门廊,仰着脑袋和面前的男人说话,男人慢条斯理,抬起腕看了眼时间,随即,他的举动令她瞠目结舌,四肢百骸都跟着僵硬。
他居然蹲下,替那个女人整理裙边。
隋南乔一动不动,攥拳,指甲都嵌入血肉里。
身后,史蒂文和晏宛榆有一搭没一搭聊。
“史蒂文,晚上小酌一杯如何?”
“宛榆,你吃错药了?他们说你想泡我!”
“那让我泡吗?我三十八岁,你觉得很老?嗯?”
“对于美丽的女士,年龄从来不是限制。ok,我接受你的邀约。”
二人一前一后走到门边,隋南乔还是一动不动。
晏宛榆把眼往那里一瞧,笑了笑,挽着史蒂文的手臂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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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叔叔,好了吗?”
又换一件,许西棠哭笑不得,今晚换了第三套衣服了,希望这一套不会出任何问题。
晏西岑替她将一朵白玫瑰别好,但他找不准位置。
她嫌他太讲究,拂开他的手自己弄,却不小心被别针刺到手指,指尖冒出血沫,她皱着眉,正要随手擦去,晏西岑却扣紧她的手,放到唇边,吮掉血沫,好痒……
她觉得脸好烫,抬手摸两边脸颊进行降温,被他拿开手,抬起下颌亲上。
“别亲……”她扭过头,“会花掉!”
“花就花了。”晏西岑咬着牙,眸色阴郁,“算了。跟我走。”
“去哪儿?”
她被拉着往反方向走,小径两旁是古色古香的灯笼,古树,小桥,流水,孤舟,好美的月色。
他腿长,走一步,她得走两步,渐渐体力不支,被他拉着跟在身后气喘吁吁。
“晏叔叔你慢一点……走不动了……”
终于停下来。
普尔曼停在不起眼处,阿叔在车边抽烟,见他们来,立刻掐了烟,拉开车门。
她被拽上车,可裙摆还留在外边,阿叔来帮忙塞,晏西岑则不耐烦通通堆做一团,终于塞进去。
阿叔正要上车,晏西岑挨着她坐下,抱她到腿上箍紧她腰肢,勾下脑袋在颈项重重地吮,他好像多一刻都不愿等,她极力压制呜咽声,鸵鸟一样一动不动,男人停下,抬起头,温热气息喷薄在耳后,嗓音沉得可怕:“阿叔,不急,我跟她单独待一会儿。”
第六十八章
68.
车窗外, 夜色温柔。
青石板铺成的小径泛着银色月光,如同古雅的水墨画一般清浅,小桥下, 三两只小船慢悠悠飘荡穿过拱桥, 水波荡漾, 一轮圆月被水波划开, 又迅速聚拢成圆。
盛典活动进行了清场,租用的一大块场地周边竖起警戒牌。
附近多有游客观望,三三两两,或靠岸, 或游船,拍月色、流水、孤舟、小桥。当然, 现在有了新目标, 一座迈巴赫普尔曼。
超长的车身极为震撼,车牌五个七也赚足眼球。
“那辆什么车啊?好长的车身。”
“迈巴赫吧?”
“好像是叫普尔曼?”
“新闻里国外元首不是经常乘这款车?”
“听说防弹的,火箭炮拿它都没辙。”
“总统同款啊?车主够叼。”
“我去, 这牌照?五个七?”
“非富即贵啊。”
……
夜里安静,隐隐约约能够听见三两游客经过时情不自禁的议论。
幸好, 车子的隐私性能非常强悍,雾化玻璃隔板, 车窗有纱帘挡着,唯独月光和路灯的光洒进来, 时光好像也跟着停滞。
“晏叔叔, 别亲了……妆真的会花掉……”
晏西岑掐着怀里小丫头的腰,暗着眼眸抬起头, 气息微重掠过她滚烫耳朵、颈项、眼睛……那道目光又清又澈,像潺潺流水, 涤荡灵魂。
真够呛的,这种地方不够施展,她还要走红毯,拿她怎么办才好。
他抚上她微微张着吸气的唇,抱她换一个姿势,面对面向他,勾下脑袋吻她耳朵,缓了声:“要不,别走了?”
静默里,呼吸都那么令人浮想联翩。
许西棠手足无措,只能抱住他脖子靠上去,一边往后退,极力避免碰到那一处,只因变化好快,她以为碰到他的打火机,没想到是另外一样。
那武器滚烫着,几乎灼伤她的肌肤,她半撑起身子想悬空,被他察觉,狗男人勾唇轻笑,箍着她的腰搂得更紧。
贴合上去的时候她耳朵都飞红了,感受着滚热粗犷轮廓,蓦然对上他温文尔雅的一张脸,反差好大,只觉,好不相称。
“不行……活动会开天窗的,我要去,晏总,你能不能有点儿合约精神。”
“跟我谈合约精神?”
被他抬起下颌又亲两下,她扭过头,不肯看他,他追过来吻,一点一点地亲,蜻蜓点水一样,很有耐心,但目光烫伤了她,她忍不住回应,被他吻住,一下轻一下重地吮,末了压着气息,清浊嗓音扫过她耳骨,嗓音克制到似乎只有她自己动了情。
“合约没有要求这些,”他亲着她耳朵,“你没拒绝,不是么。西西,我当你默认了这种关系,要我继续么。”
她忽而醒过来,摇摇头,男人脸色一变,握紧她腰压下去,她咬着唇,脸色涨红,抱着他拼命摇头,说不可以。
他哪里听,脑袋埋在她颈窝里,嗓音极重:“现在晚了。”
“被亲成这样,你要我怎么停下。”
“什么?”她带着哭腔,难耐地抱紧他脖子,“晏叔叔,你不想停下吗,什么意思,我们难道不是合约关系吗?你不是那种人,我以为你不是,我……”
“以为我是哪种人?”晏西岑喟叹一句,目光变得柔和,“替你摆平老六?不求回报?慷慨大义?合约到期放你自由?一次一次因为你退缩就停下?你要什么都满足你?大好人?你八竿子打不着的叔叔?你以为我是这种人。”
许西棠有点儿懵,她真的以为他是这种……好人。
呃?难道不是吗?
好糗。
“晏叔叔,你这么说,感觉你好像在当我的冤大头。”
她忽然笑了,搂着他笑得花枝乱颤的,上气不接下气,顺便玩儿起了他刚刚拉松的领带,十分怡然自得。
“晏叔叔,你既不想当冤大头,干嘛帮我啊,又没人逼你,难道我有那么厉害,可以逼你为我做事吗?你明明可以把我拒之门外,你自己愿意的,就是当冤大头,也是你愿意的。”
晏西岑不喜不怒,气定神闲听她说完,挑眉:“除了我,你还打算找谁当你的冤大头?靳以泽?恕我直言,你的小泽哥哥,没有这种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