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晃神,被他抬起下颌无端亲了一下,于是第一时间选择嘴硬:“我没有担心!晏总,你不要给自己加戏!”
他亲她耳珠,沉下嗓:“吹掉没关系,我自己会系。许小姐,别担心。”
“哦……我才没有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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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西岑在七点半出门,他没有陪姜苓月吃早餐,因为有许西棠,他似乎刻意将女友留给母亲审视。
这很像他的作风,遇到阻力,不会退缩,而是选择直面。
在他的人生信条里,退缩的人只会越挫越败。
姜苓月毕业于英国皇家艺术学院,不止浅水湾这一套,深水湾、太平山、春坎角、九龙塘,还有多加利山、石奥半岛……姜家在港岛的住宅,有半数房子的室内设计出自她手。
当年她也有志向做女强人,父亲姜兆阳得知她志向,特意在寸土寸金的中环替她租一整层楼做她的个人工作室。
她得知父亲的大手笔,哭笑不得,当年她不过初出茅庐,作品为零,占这么大块地方开公司,她自己都觉得好笑,那栋商业楼在国金中心附近,背后持有人一年收租几十亿,租金单价每平米也超过了两千港币。
她创业只需一间小小的办公室,父亲却如此夸张,租下一整层楼给她。
为避免尴尬,两个对彼此都不算太熟的女人边吃边聊,虽说食不言寝不语,但真正遵守如此条规的人,怕是找不出几家人吧,除非是哑巴。
她们聊化妆聊美容聊包包聊珠宝甚至聊便秘后如何优雅应对,总之,就是无所不聊。
起初,姜苓月很拒绝跟一个小自己四十岁的女孩子谈这种粗俗的话题,因为她是不会便秘的,但这个小姑娘有点儿没眼力见,或许,她故意伤害她,所以在这种时刻跟她聊这种很不优雅的话题。
但这姑娘说话很有趣,于是选择暂时原谅她。
姜苓月最终还是成功扭转了局面,她们又聊回女人最关心的话题。
得知许西棠竟然不怎么护肤,皮肤居然还如此水嫩光滑,姜苓月难以置信,她不信有人比自己年轻的时候还要天生丽质。
“你说你从来不护肤不用任何美容仪也不用洗面奶?”
“是的阿姨,我皮肤角质层太薄,试过很多种洗面奶,脸部总是过敏……后来我干脆不用洗面奶,只用清水洗,偶尔化妆,才会用清洁产品。”
“……”
许西棠很警惕,她一直小心翼翼,努力不让姜苓月感到郁闷,所以说话总往轻松的地方带,但她懂得,无论谈论什么话题,都应该有一个分寸,所以刚才她不小心被正好便秘的佩蒂特带沟里,很快就过了便秘的话题,因为姜苓月是个优雅了一辈子的女人,是不会下凡的,如果下凡,姜苓月或许更愿意死掉。
她做过功课,了解到,姜家三十年前遭遇过一场危机。
虽姜家将子女保护得很好,鲜少有什么传闻见报,但人只要不是与世隔绝,就不会有秘密。
姜氏置业董事长姜兆阳和太太育有四个子女,三个女儿,一个儿子。只可惜,还是躲不掉人丁凋零的命运。
大女儿在一场空难中丧生,二女儿为情所困,最终选择遁入空门不理世事,三个女儿,只有姜苓月有幸过相对完整的人生,姜苓月嫁人生子,在家被父母宠爱,嫁人后被丈夫宠爱,有一个耀眼夺目的儿子,似乎没有吃过任何苦头。
可鲜有人知,三十年前,姜家遭遇破产危机,仇家在那时寻仇,于是有了一场震惊港岛的绑架案,姜苓月是受害者之一。
报纸上写,姜家最小的儿子姜晋硕被绑匪撕票。
但真相是,仇家的目的不仅仅是勒索钱财,还要姜家绝后。
大女儿已去世,于是仇家绑架了姜家三个儿女。
最后,只有姜苓月活下来。
读报纸的时候,许西棠感到非常疑惑,因为姜家的二女依然在世,只是遁入了空门,为什么报纸上写,只有姜苓月活下来?
她翻了当年很多报纸,每一家都如是报道,绑匪杀了两个,一男一女。
一家调查不清写错了还能理解,每一家都做同样报道,背后到底多少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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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喜欢喝牛奶吗?”姜苓月煞有介事地问。
许西棠从疑团中回过神,没有犹豫,端起牛奶喝完。
姜苓月和她说:“喝牛奶长高高,难怪你看起来瘦瘦的,还长得比我低欸。”
“阿姨,你一七二的个子当然很高好不好!而且我不瘦的,阿姨,我超有肉,你看,”她伸出手,攥拳,展示自己的肱二头肌三头肌,“我很有力量!”
姜苓月目光飘在她胸脯隆起来那块,低领的衣服,沟很明显。
她不咸不淡:“嗯,有肉,你的肉很会长。”
“……”
感觉有被内涵到。
许西棠又找话题:“阿姨,你喜欢设计房子是吗?听说这一套是你设计的,哇,好漂亮。”
“嘴真甜,来,多喝点牛奶,长高一点儿吧。”
“阿姨,我喝再多也不会长了。”
“能长能长,营养好了孩子在你肚子里也会跟着好的。”
“可是我肚子里没有孩子。”
“……”
对于她的实诚,姜苓月破功了。说实在的,想嫁入豪门,有时候不需要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伎俩,有一种办法简单粗暴,而且通常都有效,那就是母凭子贵。
昨晚撞见那个样子,这姑娘应该很快就能怀上吧?
要是真有了,当然要生下来,她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捏死,何况一个孩子,必须生下来,生下来再做打算。
姜苓月盘算着,孩子生下来是直接认祖归宗好还是再议,因为她有另外的儿媳人选,许西棠,她不那么满意,倒不是嫌这姑娘没有一七零,一六零肯定是有的,身材比例很不错,那腿看着很长,细细的,还有肉,胸部也饱满,穿旗袍特好看。
她有看过许西棠的直播,确实漂亮,落落大方又很活泼,口才也好,出口成章,也不扭捏,家世嘛,也算登对,联华许家,那也是有实力的大集团,虽不比博晏,也是有份量的,就算是养女,也不见得受什么亏待……姜苓月忽然问自己,这姑娘其实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所以,她到底为什么不喜欢她呢?
“小许,你有想过回联华工作吗?”
“呃,阿姨,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姜苓月不动声色:“这不是很正常的打算吗?你是许家的女儿,回自家公司工作有什么问题?”
“……”
许西棠沉默了。
道理是没错,可问题是,她是养女,养父母对她再好,也还是和亲生的隔一层,现如今郑莉萍和许兆雄有儿有女,当然是培养自己亲生的继承公司,养女,当然是养大了嫁出去就算功德圆满了。
何况在许家看来,她这条线搭上了博晏,已经是她烧了八辈子的高香了,已有了享不尽的福气,再回去要股份要职位,那不是蹬鼻子上脸吗?
这些事情她懂,只是她从来不说而已,她知道自己和许宁双还有许子宸,始终是不一样的。
姜苓月这么问,是意有所指,但她只能选择息事宁人。
有些事情,不必撂得太明朗。
“阿姨,我很喜欢在博物馆工作,真的,回联华工作,我暂时没有想过。”
“是吗?你喜欢就好,挺好的。”
“阿姨,听说你年轻的时候也开过一家公司呢!好厉害!”
哪壶不开提哪壶。
姜苓月被一口茶很不优雅地呛到了,咳嗽不止,佩蒂特急忙走过来擦拭,姜苓月摆摆手,佩蒂特对许西棠道:“许小姐,你呛到夫人了!夫人身体刚刚好,万一又进医院怎么办!”
“……”
许西棠一想,要是把姜苓月气进了医院,那还得了,恐怕晏沧怀父子第一个站出来削她,姜苓月可是出了名的被丈夫宠到现在的。
她连忙递纸巾给姜苓月擦,姜苓月打掉她的手,非常狠的力道,她的手瞬间起一道红色印记。
姜苓月一有事,满屋子的用人来回跑,比上一次她半夜发烧的动静大多了,这才是真正的“皇太后”的待遇啊。
用人忙前忙后的,又拿药又端水又拿毛毯……慌乱间,许西棠以为自己惹了很大的祸,而正巧这时,外边有汽车鸣笛,佩蒂特往窗外看了一眼,大喊:“快叫门卫室开门!少爷回来了!这块毯子不能用!夫人会过敏!把窗户关起来!风太大了!谁摆这盆芦荟过来的?!夫人最讨厌芦荟!这水太烫了!你要烫死夫人吗?!”
佩蒂特俨然一副“皇太后亲信”的姿态,连许西棠都被震慑住了,一时间忘记自己该如何如何……
一个菲佣手忙脚乱打翻桌上一壶茶,滚烫茶水泼上来,姜苓月会被烫到的!
许西棠下意识挡了过去,茶水泼在了自己身上,但她因为太用力,把姜苓月推到了地上,连人带椅地滚了一圈,这一幕又恰好被回来的晏西岑看到。
怎么看都像是她故意推了一把姜苓月。
这下可好,不仅是姜苓月不看好她,连晏西岑也要把她当成“恐怖分子”了。
齐叔和云姨第一时间赶过来调停,两个菲佣扶姜苓月去了房间,众人井然有序地收拾,一片混乱很快平息。
许西棠站在那里发呆,直到晏西岑叫她,她才慢吞吞回头望他。
他是从姜苓月屋子里出来的。母亲被推到地上那么狼狈,他不能坐视不理。
“过来,跟我回房,我们好好聊聊。”
“……”
许西棠心里一咯噔。完了完了,晏总怀疑她对母亲有坏心了。
佩蒂特端着水经过,无意撞了一把许西棠,许西棠被撞到贴着栏杆,没站稳,跌跌撞撞快掉下去,晏西岑眼疾手快抱住她,又拦腰一抱,几步回到房间,砰一下关上门,上锁。
“晏叔叔,不是你看到那样,你听我解释一下,我唔……”
莫名被他压在门板上堵住唇用力地吻,给她整不会了……难道回房,不是想削她吗?
晏西岑很霸道,凶狠地压着亲她,不知不觉间已轻车熟路摸索到光滑脊背,轻易拨开扣子,往上一推,柔圆跳动着闯出来。
雪白的一片,锁骨暗蓝色的痣惹眼。
大手裹上捧一边弄,另一只手抬起她下颌不停地吻她唇瓣。
她被亲得气若游丝,唇好像都肿起来了……伏在他怀里有气无力地喘,两只手勾住他的脖子,闷闷道:“晏叔叔,别弄了……不是要跟我好好聊吗?你就这么聊……”
男人还是弄,她羞耻心泛滥,溢出声,又立刻咬紧牙关不肯出声了,他吻着她耳朵,嗓音好沉好沉。
“母亲要你为我生一个孩子,你不肯?”
“……?”她哽了哽,“晏叔叔,我和你妈妈没有聊这么超前的话题,你在说什么啊……”
“那我问你,愿不愿意?嗯?”
“我……我……”
她断断续续,抬起手阻止他的作弄,衣服下边一拱一供的,好难为情。
“回答我。愿不愿意?”
“你这样我怎么说话啊……混蛋……”
晏西岑说停就停,毫不留恋地抽身,眸色暗得吓人,抬手替她拢好衣服,转身几步走到窗台下,摸出烟盒,咬上一根,用火机点上,手指夹着烟一口接一口地猛抽。
烟味儿混杂着百合香闯进鼻尖,她咳嗽着,捂着鼻:“呛……”
晏西岑的动作一顿,咬着后槽牙,抬手摁了烟,推开窗散味儿。
她就在旁边,那么无辜,明明他吻她,她的反应告诉他,她不反抗,不拒绝,不讨厌。
“晏叔叔,你妈妈还好吗?我不是故意推她的……”
晏西岑止住她声儿,抿了抿唇,目光凝在她脸上,淡然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她跟我坦白,佣人打翻茶,你在保护她,只是行为不当,过激了。”
“……”
“那她有没有摔到哪里?”
“没摔到,吓到了,不碍事。你下次注意点儿,不要以身犯险。你有没有烫到?”
晏西岑忽地拉她过去,仔细看了她一圈,上上下下,好认真。
“泼在衣服上了,我衣服厚,没烫到。”
晏西岑抬起她手,紧紧地勒着她腕儿,问:“这里怎么红了?”
“可能不小心压到哪儿了吧。”
晏西岑叹气,拉她去卫浴间,打开水龙头替她冲了冲。
她撒谎,这明明就是茶水烫的,烫那么红,她是不是以为他瞎?
冲洗完,晏西岑打内线叫齐叔送烫伤药膏。
齐叔问:“严不严重啊?”
许西棠笑笑:“不严重的,只是有点儿红罢了。”
齐英华道:“都褪皮了还不严重?许小姐,你太大胆了,以后不能这样,幸好,家里什么药都备着点儿,要不然少爷肯定送你去医院。”
“啊?这么夸张啊?不会吧,劳师动众的,我对他哪有那么重要。”
对面按着她手用棉签替她抹药膏的男人抬起眼皮扫她一眼,手上的力道重了些,她呼疼,他不咸不淡地垂下眼睑,说:“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对我不重要。”
“什么?”她头伸过去,从底下望他。
齐英华顺势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二人。
晏西岑没看她,专注地替她涂抹药膏,烫红那么一大片,他因此涂得很多,厚厚一层,用纱布盖住,贴好胶布,怕闷着不好,于是又轻轻揭开,只盖了一层。
她依旧伸着脑袋从底下望他,他目光一狠,抬手就按住她脖子压上来,唇堵上去。
重重亲了两分钟,直亲得她眼泪花都冒出来了。
“做什么又亲我……你一天到底亲我几次才过瘾啊。”
晏西岑道貌岸然:“头伸过来靠那么近,难道不是想我亲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