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呜嗷呜。”乌兰贺抓着肖王头发,束起的辫子随红布带来回摆动。
画面诡异,让乌容海却步,“你们在干什么?”
“吸了天玄地影术,从此本王天下第一!”肖王双掌落于白骨双肩,内力云集在上。
乌兰贺目成黑红,张口就朝肖王胳膊咬下。
乌容海双眼渐渐扩大,怎想得吸功的人是肖王,那害死他爹的岂非也是肖王,“那你还说要查明我爹冤屈!”
“本王当了王上,你爹光宗耀祖,何来冤屈。”肖王用力吸食白骨功力,竭尽内力,巨大的嗝从肖王腹中发出,这回吐出了胆水。
白骨朝后挪开脚,“咦,你吐我脚上了。”
怎么吸都没用,肖王崩溃回咬了乌兰贺,“都是你,吸了你的功力我才走火入魔,你个毒人。”
“嗷嗷嗷!”乌兰贺人影翻滚,嘶吼尖利。
两个入魔之人已毫无理智,开始互相撕咬。
白骨晃着铁链,正想用力挣断时,乌容海将其劈断,“抓肖王。”
“乌容海,你敢背叛本王!”
“你害死我爹。”
围困之下,肖王推出重拳,乌兰贺人被弹出,撞倒了白骨和乌容海。
肖王身若狼影,穿过密室,腹部受击的乌兰贺吐了好些血,已难苏醒。
“他入魔太久了,给他运功,快。”乌容海扶起乌兰贺的手,摊开他手掌。
“小黑,你撑住。”白骨运足了力,推力入掌,乌兰贺躯体随之而震,黑血再次吐出。
乌容海气得瞠目结舌,“你给人运功,用入魔的功力?”
“这是小黑给我的,我就这个。”
乌容海揪着乌兰贺,“你小子能不能靠点谱,为什么把入魔的功力传来传去。”
乌兰贺舌头都吐了出来,眼皮还是睁不开。
谁把入魔的功力传来传去了!罪魁祸首是一个和尚和一个道士。乌兰贺虽然也很无辜,但他无法辩解其冤。
心里苦,没处说。只谢苍天有眼,肖王吸了魔功过毒,再吸魔功,没能吸动。
忽的云风四起,乌兰贺感觉阵阵清力注来。背后正是乌容海在疯叫,“你干什么?”
“你们是一个娘亲生的,用你功力不就好了。”白骨在乌容海背后调他内力给乌兰贺。
“可我没答应啊。”
乌容海已被白骨按头输力,内力聚成茧蛹笼住了他和乌兰贺。
马蹄阵阵在上,又如地动山摇。山庄之外厮杀未绝。
万江海拉弓而起,“扶郅,你这乱臣贼子,若现在投降,我可向肖王请命。”
扶郅只是继续杀敌。
万江海身后兵将惊喜不已,“万将军,原来我们不算乱臣贼子。”
“肖王是宗亲王侯,他定会重建世间清明。”万江海道。
扶郅冷笑,依旧无言。
这是万江海在战场见过最沉默的人,他左右插缝,无法动摇她的意志,除了和她耗。
扶郅带兵冲杀,万江海已是残军残马。
战况正激烈,肖王从庄园飞出。落地时,飞过战场,身影远去。
万江海见此迟疑,“肖王,你不是说要平反叛乱吗?”
“叛乱你平,本王等你消息!”
肖王孤身逃去,兵将军心瞬间溃散。
“万将军,肖王都不急他的王位,我们还打什么?”
“是啊,我看到周公子也逃了。”
扶郅依然无言,她看着他们,懒说一个字,她的沉默让万江海发狂。
“她大逆不道,祸害苍生万民,我是镇国大将军,定要平她叛乱。”
话落,一块巨石飞来,万江海躲石落马。
砰砰砰,巨石落地成碎渣,盔甲滚落于地。眼见天高鸟飞,马蹄乱行,与他当年兵败如出一辙。
等人被兵将抄起上马,万江海才见白骨来回搬着石头。她用大石块占了整整前方长线,“你们不要打了。”
她竟然觉得这样可以堵住兵马,万江海胸闷不已,忘记坐反了马,“你这女魔头,谁教你这么捣乱的!”
白骨没有搭理他,站在巨石上,朝扶郅跺脚,“大漂亮,快给我看看小黑,我治不好了。”
兵将之地,岂容她儿戏。万江海挥手令数箭而出,却见九节鞭甩过,那红衣女子回头时,戴着白骨面具,“再烦我,我就为祸天下!”
箭断落地,她张手成利爪。
兵马轰散而逃,“怎么真有白骨魔头啊!”
万江海的马被拉着逃去,他颠簸在马上,望着白骨面具,顿觉耻辱丛生。
雨又在下,无人知道它何时停。
白骨将肖王和陈芍之事告诉扶郅,扶郅啃着鸡腿苦思许久。
营内雨声不休,饭食正飘香。乌兰贺感觉有人摸他脸,就着那手劲,他就知道是白骨。
这般过了些许时间,白骨还没吃饭,扶郅看不下去了,“你担心这蠢狗做什么?他毒血流出,脉象平稳。”
乌兰贺这时觉得当狗真不错,无情的大漂亮都不会赶他,他还可以明目张胆睡在白骨身边。
白骨不停摸着他脸,他就装着昏。她手指时而停在他脸上,时而不住捏捏。那种漫不经心,难道是随手揉搓宠物的毛吗?可又感觉哪儿不对。
“大漂亮,可我这里好难受,为什么?”白骨指指她心口。
乌兰贺看了眼,又赶紧闭上。
等会儿,乌兰贺这才意识到他脑子清楚了。
“你不管这蠢狗不就好了。”扶郅尖牙咬过肉,脑子里正在布战,按照肖王的打算,得想个法子速战速决,拿下金库和蜀阳城。
白骨扑上抱住了乌兰贺,“小黑不是狗,是我很重要的……我不懂,那到底是什么。虽然他身患恶疾,不能下崽,浑身上下都是病,但我想他陪我一辈子。”
看白骨可怜兮兮的,扶郅挠挠额头,“他什么恶疾?”头回听说这事,乌兰贺的脉象把不出什么病。
“多长了东西,会活不长的。”白骨抱着他脖子,可怜他的病,贴他很近,呼吸都吹上他脸。
顷刻间,乌兰贺鼻间湿热。
又很快,乌兰贺被扶郅拽起。
“对,他不是狗,身患恶疾,得割了,”扶郅把到他脉,狠狠按下,“宫中这种手法最好,狠准快,刀到病除,长命百岁。”
乌兰贺眉挑了挑,闭紧了眼。眼下这场面,不是狗会很惨吧,大漂亮看起来要把他撕了。
“大漂亮,你能救小黑!”白骨惊喜不已。
扶郅笑了笑,“割起来还不容易?”
“那什么时候能割!”白骨激动万分。
“嗷呜!”乌兰贺仰天长嚎,再不叫,他得她们被割了。
睁开眼,一根鸡腿骨指上他鼻子,大漂亮抖抖手,“打完这场仗就动手。他身患恶疾,血热身热,心思不正,得割上几次才干净。”
几次?!乌兰贺吓得鼻子都吸不住了,鼻血顺嘴角滴落。
白骨见血沾上床单,慌乱不已,“小黑崩漏了。”
扶郅迷茫望来,“他……”
白骨捂住耳朵,半点不想再听小黑恶状,“大漂亮,怎样能让你快点打赢?”
“拿下金库和蜀阳城。”
“我给你把金库钥匙拿来,你记得替我救小黑。”说罢,白骨就飞影而去。
扶郅稍怔,什么都不懂,却为了只蠢狗做蠢事。
“白骨,你回来。”乌兰贺下床去追白骨,但被扶郅甩上床。
“别装了,给我玉和山庄功法。”
“呜呜呜呜呜。”
我怎么知道?
乌兰贺自个儿都想翻出来,那这样也不至于被肖王骗了。
“狗叫还带声调?”
暴露了……乌兰贺迎头瘫下床,直接装睡,他没多少心力和扶郅斗。
扶郅甩门就骂,“有种流一辈子血。”
“呜。”乌兰贺垂头低鸣。一辈子,还有吗?毒血流出来了,人也醒了,乌兰贺记起当初吸他功力的是肖王。但肖王又把功力还给他,还把走火入魔的毒血都过给他。这下死得更快了,都不知今朝算倒数多少天。
外头雨不休,白骨带上阿黄去找陈芍和陈十一娘。她只有一个心思,让大漂亮打赢后,赶紧把小黑看好。
娘亲在她生命里突然不见,不能再让小黑突然不见了。
狗鼻子很快闻到了味,就在离陈家庄园不远的林子里。
林中传来暴怒的争执。
“把钥匙给我,我要离开周府这鬼地方。”
“这是你抢我女儿的,现在说受不得了?”
“你女儿已经死了,你也去死吧!”
嘶吼与哀鸣交织,还有血腥之气漫出。白骨赶到时,只有陈芍倒在泥中,她满头血,身边一块带血的砖。
见了白骨,陈芍呼吸抽动,举起紧握的手,金色钥匙就在她手里。
扶郅在庄园行了来回。雨幕中,白骨奔来,“大漂亮,我把人带回来了。”
对扶郅来说,前路已经显现。
可对于乌兰贺来说,路已经没了。
他去找白骨,横竖没找到,人之将死,心焦心疼,吃了把止疼丸。未过片刻,心慌头晕,浑身抽痛。这是从未有过的事,他不敢回庄园。
后事已经没有意义,时日已无多,只能一个人死。不,他宁愿作为一只宠物,一只白骨认为的雌性宠物独自死去,这样悲伤就没那么多。
他本来还想买个金丝楠木棺材,现在也不必了,花那钱干嘛,还是留给白骨吧,玉和山庄的那点家当都是她的。
哼哧哼哧,乌兰贺就在山林里刨坑。没有金丝楠木,没有棺材,湿润的泥土足够好挖,就这样躺进去,不麻烦任何人。
可是……挖着挖着,他痛哭流涕,阴阳相隔,却连和白骨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好难受啊。”
他喊完,一阵烧心蹿上,直接吐了出来。
他的坑脏了。
犹豫了许久,他只能再换个地方挖。
刚下手,脚就被抓住。
天尚是初晨,昏光隐见,脚上一只人手,乌兰贺心跳至极抖,人已冰凉无觉。脚腕处的指越抓越紧,乌兰贺人若僵尸转头。
眼前乌发披脸,泥衣带血,乌兰贺把声儿吃到肚子里,双眼一翻,索性入土。
“陈芍那蹄子,她骗你们的!”
人又是一巅,乌兰贺被抓起,他眼皮翻了下来,“陈十一娘?”
乌兰贺哪料在此遇到陈十一娘,她脸上血痕斑斑,说她逃出周公子的营,半路被陈芍打晕了。
乌兰贺心中困惑。她们明明是母女,怎么斗成这般?莫非又是奸计。
陈十一娘咬牙切齿,十分心急,“带我去见白骨。”
她又盯着白骨,乌兰贺什么都记起来了,她可是骗白骨去找娘亲。那时候他脑子不清楚,真信了她的邪。现在清醒,哪会信她。
“不去,我也是逃出来的。”乌兰贺转身继续挖他的坑。
可陈十一娘道,“你以为公主为何要夺金库,她要造反。”
乌兰贺手抓着一把泥,再挖不下去了,“她要坐王位?”
难怪啊,一会儿夺功法,一会儿夺金库。
“万将军十万援军已经把她包围了,肖王与他会把你们一锅端了。”陈十一娘的眼睁得很大,眼白特别清楚。
昏暗的晨光把天都压低了,初醒的鸟雀鸣啼而过,乌兰贺推开了陈十一娘。
那还不赶紧回去通风报信!
这世上王位谁坐,乌兰贺哪管得了。但就凭肖王吸他功力,又吸白骨功力,乌兰贺绝不会让他如愿。
甩开了陈十一娘,乌兰贺朝庄园冲去,行之半路,有身白衣从天而降,还戴着白骨面具。那身影膀大腰肥,将枝干都压歪了,面具之下透出大把胡子。
乌兰贺眼皮翻了三番,“你装什么。”
“白骨魔头!”
天色已明,万军再次集结冲向陈家庄园。
扶郅身在密道,金库大门就在眼前,陈芍怯怯拿着钥匙,“公主,我父亲常说女人是撑不了金的,会把自己压死。”
扶郅不屑,“你父亲早死,可是被金子压死的?”
陈芍不再说什么。
咔哒,咔哒,钥匙转了好几下,金库大门纹丝不动。
“怎么可能?她身上明明就是这把钥匙。”陈芍急得不可开交。
“看来你确实不是陈芍。”扶郅一掌拍晕了她,钥匙落地无人捡起。
战鼓响起,庄园中还有急声,“谁又偷我小黑了。”
那小黑倒是无人偷,而是被绑在长杆上,由军车推到兵马前。
对面亦是千军万马,可不见主将,只有四小姐坐在马上掂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