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读心后嫁给了心机男——漫步长安【完结】
时间:2024-04-13 14:33:18

  长公主和老太妃等人并未一起,老太妃原本是想跟去的,被长公主制止了。
  “芷娘,我们都老了,这些事也该由他们年轻人去面对。”
  一句话,成功让老太妃歇了心思。
  如今的镇南王府唯萧翎一个男丁,萧翎不仅是萧家的独苗,也是萧家的未来,所以这些事也只能是萧翎去面对。
  李相仲以为,仅是他们几个小辈的事,便是闹到皇祖父面前,也不过是小辈之间的打打闹闹,应该影响不了大局。
  但他万万没想到,进宫之后才得知景元帝此时正与几位重臣商议要事。其中不仅有他的父王安王,还有他的皇叔宁王,以及章相等一众臣子。
  当景元帝听完事情的经过之后,龙颜大怒。
  天子坐明堂,为何能安枕无忧?
  一是朝堂安稳天下无事,二是有良将镇守边关。如今镇南王尚在边关忠心耿耿,皇族之中竟然有人翻旧账,让他如何安抚军心。
  早前他还觉得这个大孙子是个稳重的,没想到言行如此之不妥当,当着人前议人是非,还闹到了他面前。
  他这一怒,安王赶紧认错。
  “父皇息怒,父皇息怒,是儿臣教子不严,儿臣这就带他回去好好管教。”
  “且慢。”萧翎出声,道:“安王殿下,大殿下之所以质疑我父王,想来应是听过不少人这么说。”
  不少人三个字,很是微妙。
  老奸巨猾如安王,此时面色都隐隐有些变化。
  “贤侄,你这是何意?”
  “臣与大殿下一样,这些年也时常听到有人如此议论。”
  安王眯了眯眼睛,看着萧翎。
  论长相,安王似景元帝多一些,眉宇间更多凌厉之色,与宁王老好人的模样大不相同,而他们的儿子似乎反了过来。
  萧翎越过他,面向景元帝,“陛下,臣有事要奏。”
  李相仲一时回不过神来,纵然他不知道萧翎要奏什么事,但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必然不是什么好事。确切的说,应该是对他不利之事。
  果然,萧翎一开口,他再一次后背发寒。
  萧翎说:“当年臣的父王率兵增援,行军途中遇山洪突发,泥石阻路,将士们不得不易道而行。这些年来臣翻遍当地县志史料,得知那年少雨,本不该有山洪,却不知为何突发。”
  一殿寂静,唯有他的声音。
  他的话,自有人反驳。
  反驳者不是安王宁王,而是章相。
  章相道:“天灾难测,事先应该多少有预示之兆,只不过是未有人留意而已。”
  “章相所言极是。”萧翎点头,“我亦如此想,是以便派了人去查探。谁知这一查更是蹊跷,有人在山洪突发的前两天,听到山腹中曾传出轰鸣声。而我派去的人也去轰鸣声传出的地方看过,竟然发现了石壁上的焦黑,以及一些硝石残屑。”
  这话一出,不亚于山洪突发。
  景元帝厉目如炬,龙颜震怒。
  当萧翎呈上硝石碎渣时,第一个质疑的是李相仲。
  “谁知道你是从哪里弄来的东西,你并不能证明东西是从山洪之地而来。更何况即使是遇山洪突发,易道而行便是,也耽搁不了几日。”
  “大殿下所言正是。”萧翎认同了李相仲的话,却话锋一转,“泥石阻路绕道便是,确实不会延误太多时机。真正让大军行路受阻的不是山洪,而是痢疾。”
  痢疾二字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因为在场的所有大臣,几乎都知道当年的事,只不过那时所有的关注点都在山洪之上,很少有人注意到这件事,甚至很多人认为这不过是镇南王为自己未能及时增援而找的借口。
  景元帝道:“你说的这些,当年的奏报里都有。”
  “回陛下,臣并非旧事重提,而是有所发现。那日月城公主认亲,臣听到她提及定远侯曾写给陛下的那封信,忽然有所启发。”
  说到这,萧翎看到谢姝一眼。
  【真是受到我的启发?】
  他的手指动了一下。
  “后来臣派人去查,果然查到一件事。那便是当年绕道经过眉山县时,恰逢眉山县南豆长熟,将士们吃了没有煮熟的南豆,故而上吐下泻。”
  “你查清了痢疾的原因,那又如何?”
  是啊。
  这又如何呢?
  谢姝很赞同景元帝反问,隐隐有些担心。
  【萧翎,如果只是这样的证据,根本说明不了什么。时过境迁,我若是李明仲他们,我会合理怀疑那山壁上的焦黑和地上残留的硝石都是有人事后为之。】
  萧翎听到她的心声,手指动了一下。
  【还有南豆的事,同样的道理,事情已经过去十几年,很多事情都说不清,这事也不足以证明什么。】
  萧翎的手动了一下。
  谢姝:“……”
  【你什么都知道,那你为什么要来这一出,除非你根本就没想过要什么结果。】
  这下,萧翎的手又动了一下。
  “陛下,臣不想如何。今日若不是大殿下将乾门关破,月城被屠的事都算到臣的父王头上,臣也不愿叨扰陛下。”
  谢姝:“……”
  原来他真的不想要什么结果。
  但是为什么呢?
  疑惑的不是止是她,其他亦是如此。
  李明仲都糊涂了,事情好像又绕了回来。
  安王再次开口,“父王,是儿臣管教不严,儿臣这就把仲儿带回去好好管教。”
  又对萧翎道:“翎儿,我与你父王情同手足,这次的事是仲儿一时糊涂,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安王殿下言重了,臣岂敢与大殿下计较。”
  “本王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安王的目光朝谢姝看来,“今日这事,说来也是仲儿心疼月城,难免说话直了些。”
  谢姝:“!”
  你个老狐狸,居然祸水东引。
  这么大的锅,她可不背。
  “安王殿下此言差矣,我与大殿下拢共见过三回,哪里来的深情厚意,竟让他为了我口不择言?”
  安王一愣,委实没料到谢姝这么不给他面子。
  “血脉亲情,根深蒂固,哪怕是未曾见过,也不会改变。”
  谢姝当然不会信他的鬼话,天家之中,何来的亲情,骨肉相残,兄弟操戈之事难道还少吗?
  他和宁王斗了这么多年,真当世人都是瞎子吗?
  但他们再是斗得你死我活,却不知陛下或许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在他们之中二选一。因为就算重元太子逝世多年,陛下的怀中依然珍藏着自己嫡子的遗物。
  那是一只纯金的长命锁,正中刻着一个仁字。
  “哪怕未曾见过,也不会改变?”她似是在思索安王的话,然后喃喃,“小时候我常听我父亲提起太子殿下,我父亲说太子殿下最是仁厚,他们之间的兄弟情谊纵然是相隔阴阳,却近在咫尺。我虽未见过太子殿下,但我知道他必然是个极好的人。”
  她无端提起重元太子,瞬间切换话题。
  安王和宁王不愧是兄弟俩,即使斗得不可开交,皱眉的动作倒是一致。
  景元帝凌厉的目光一缓,渐有怀念之色。
  擎儿与他这个舅父最亲,同仁儿也最为要好,那句纵然是相隔阴阳,却近在咫尺的话听起来确实像擎儿才会说的话。
  他朝谢姝招手,示意谢姝上前。
  左看右看,上下打量,越看这孩子越长得像自己皇妹,怜爱之心油然而生。
  谢姝在他的注视之下,又道:“如今我父亲和太子殿下已经团聚,想来他们兄弟二人又能日日以茶代酒,把酒言欢了。”
  一句话,听得身为帝王的他都有些动容。
  好一个以茶代酒,好一个把酒言欢。这孩子居然还知道仁儿的身子不好,可见擎儿生前确实没少提起仁儿。
  天家之人多薄情,帝王为最。
  帝王心术最是诡谲,他自己可以杀伐果决,可以以江山社稷为重而枉顾亲情,却又希望骨肉至亲对他有情。
  他年纪越大,越是希望如此。
  所以谢姝的话,大大满足了他作为长辈的心。
  当他慈爱地问起谢姝在公主府吃得如何住得如何时,众人的表情都是震惊和意外。因为这些年来即便是对着李明仲李明如等皇孙,他也从来不曾有过如此和蔼可亲的模样。
  谢姝一一答着,言语之间全是感恩。
  这样的态度,更让他满意。
  “你想要什么就和皇舅爷说,皇舅爷什么都能答应你。”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在深思。
  好在谢姝是个姑娘,若是个男子,那这话的分量就太重了。
  “这辈子能做爹娘的女儿,能和祖母团聚,臣女再无所求。”
  这个爹娘既指她的亲生爹娘,也指她的谢家爹娘。
  这时外面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说梅妃娘娘来了。
  很快,所有人识趣告退。
  景元帝将谢姝留下,与他和梅妃一起用了晚膳。
  梅妃身为后宫第一宠妃,长相言行完全出乎谢姝的意料。谢姝原以为但凡是宠妃必定美艳不可方物,再不济也是中上之姿。
  却没想到梅妃不仅不年轻,长相也十分普通,勉强过得去。不仅如此,她的一言一行也无丝毫骄纵之态,看着就像是一个寻常的妇人。用膳之时,她的表现更像是一个老妻,一应侍候景元帝的事都不假他人之手。
  而且她对谢姝的态度也很自然,仿佛是家里来了一个小辈那般。她自然,谢姝也就自然应对。如此一来,一顿皇家晚膳吃得像是家常便饭,让景元帝龙颜大悦。
  谢姝告辞之时,她还客气地邀请谢姝以后常来宫中玩。
  出宫之时,天已黑透。
  华灯已上,灯火万家。
  未上马车,谢姝就看到了马车里的人。
  昏暗的光线中,萧翎的脸有些模糊,五官也难分明,唯一双狭长的眼睛如弯刀泛寒,冷冷地望向皇宫。
  等谢姝上了马车后,那泛寒的弯刀收起,变成两弯明月。
  谢姝也不废话,直接发问。
  【你知道今日之事不会有结果,为何还来这么一出?】
  “你以为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这个他,谢姝知道是谁。
  是陛下。
  略一细思,谢姝便明白萧翎的用意。
  世间有很多事,明明真相摆在眼前,却依然有很多人视而不见。欲盖弥彰,自欺欺人,无形之中蒙上一层窗户纸。
  仿佛只要不把这层纸给捅破了,那就能相安无事,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而萧翎今日这一出,用意就是破了这层纸。
  “你悉知人心,也闹到了陛下跟前,却仅是达到让别人知道当年隐情的目的,你甘心吗?”
  “我是能悉知人心,但我不能掌控人心,尤其是帝王之心。”萧翎的声音低了下去,眉眼间全是怅然之事。“这才是最痛苦的,明明什么都知道,却更清楚明白自己什么也改变不了。”
  “萧翎……”
  “今日人好多,好吵。”
  “谁让你比别人听到的声音多。”
  有所得,必有所失嘛。
  “我头好疼。”萧翎揉着眉心,“娇娇,你能让我靠一靠吗?”
  谢姝:“……”
  这人竟然还会装柔弱。
  她刚想拒绝,不经意间瞥见萧翎眼下的疲色,不知为何心软了一下。
  算了吧。
  不就是靠一下,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如是想着,答应了萧翎的要求。
  萧翎靠了过来,却十分克制。
  车内光线昏暗,外面的灯火不时从微动的帘子缝隙中洒进来。光影在他脸上移动着,出尘绝艳的五官越发的温润如玉。
  这抹艳色落在谢姝的眼底,恍惚之中竟然莫名有种沧海桑田千帆已过的错觉。仿佛是经历了无数的世事变迁之后,才换来的岁月静好。
  “梅妃是怎么回事?”
  “世人只知梅妃原来当宫女时煮得一手好茶,这才入了陛下的眼,实则不然。她虽长相寻常,但低眉之时的神态,与昭和皇后有几分像。”
  原来如此。
  此时马车已行至街市之中,两边铺子酒家灯笼盏盏连成一片,入目所及皆是灯火阑珊,与白昼时的景象完全不一样。
  蓦地,谢姝瞳孔猛缩。右边一家酒楼的二楼一片漆黑,但那漆黑之中却有无数的刀光乍隐乍现。
  与此同时,萧翎也睁开了眼睛。
  他感知到危险的气息,掀开帘子的一角。
  然后对谢姝道:“娇娇,等会你直接回公主府,不要回头。”
  “好。”
  谢姝应得十分干脆,等人下了马车后,她立马命令车夫赶紧走。
  望着马车如箭一般绝尘而去,萧翎暗沉的眸中风起云涌。
  这个小没良心的!
第74章
  透过马车, 谢姝清楚看到那酒楼的二楼之上,数十道黑色的身影如落叶一样飘下来,然后将萧翎团团围住。
  很快, 一片刀光剑影。
  这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残酷的厮杀,她望着被黑衣人围住的那个人利落地解决掉一个又一个攻击自己的人, 身手如幻影变形一般, 让她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马车跑得很快, 不多时她就什么也看不清了。
  车辙的声音在寂夜中分外的清楚,仿佛在一寸寸碾压在她心上。不知过了多久, 她命车夫停车,吩咐随行的侍卫回去探查情况。
  一刻钟后, 派出去的侍卫回来禀报, 说是危机已经解除。
  半晌, 她吁出一口气, 然后让车夫调头。
  越近血腥气越浓, 地上却不见一具尸体。街道两边的铺子灯笼依旧, 酒肉香气飘出来的同时, 喧闹声不绝于耳。
  一眼望去无丝毫异样, 除了街角那个扶墙而立的人。
  萧翎听到动静望过来,幽冷的眸中隐有光亮。
  他那月白色的锦衣之上,血花朵朵, 触目惊心又荼蘼艳丽。冠玉般的容颜在夜色中恣意而邪肆,正蛊惑着人心。
  谢姝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 一时被震撼。
  “不是让你不要回头吗?”他的声音低沉得吓人, 却又透着一丝愉悦。
  “到底朋友一场, 我来替你收尸。”
  闻言,他低低笑起来。
  这不仅是个没良心的, 还是一个口是心非的。
  他舔了舔唇,“娇娇,过来。”
  谢姝莫觉得他这个样子太危险,不由得迟疑了。
  “你没事,那我就走了。”
  这分明是个陷阱啊!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连尸体也没有。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