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有第六感，男人其实也有，尤其是在面对一只跟他实力相当的“雄孔雀”时。
人都是视觉动物，会被好奇心和新鲜感驱使着，但顾彦林知道颜笑的眼光有多高，也明白颜笑的原则底线，她没什么多余的欲望，即使有，也能控制得很好，所以在他们这段感情中，他从来不担心颜笑会出轨。
他看过颜笑收到露骨愚蠢的表白信后，嘴角的不屑，也领略过她拒绝别人时的残忍和果断。
可单扬好像不太一样，他在颜笑身边出现得太频繁了，除了烨子，颜笑身边几乎没有异性的存在，而她却似乎允许单扬的存在。
“我不觉得你有感到抱歉。”顾彦林盯着单扬，脸上也装不出平日的绅士礼貌了。
单扬用脚背勾起了滚回来的球，无所谓地嗤笑了声，“嗯，那就没有。”
“你什么意思？”顾彦林伸手打掉了单扬怀里的球。
球撞到墙上，又反弹回来，往着颜笑的方向飞过去了，单扬身子快速一侧，抬手帮颜笑挡住了球。
“看着点，别瞎扔。”
单扬责备的语气，让顾彦林有一瞬的愣神，他有种被调换了角色的错觉，似乎单扬才是颜笑的男朋友。
顾彦林攥在身侧的拳头预示着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颜笑能察觉到他的情绪在下一秒就有可能爆发。
“走吧。”颜笑开了口。
单扬回头看了眼颜笑，“要谁走？”
颜笑没回答，她径直从单扬身边走过，在顾彦林跟前站定，“有些饿了，吃饭去吧。”
顾彦林知道这是颜笑给的台阶，他脸色缓和了不少，牵住了颜笑的手，“好。”
“站住。”单扬说。
顾彦林警告道：“都是室友，我不想闹得太难看！”
颜笑本以为按住顾彦林就好了，她差点忘了单扬才是那个倔驴。
“如果打扰到你休息了，我们跟你道歉。”颜笑看向单扬。
“‘我们’？”单扬扯了下嘴角，“挺恩爱啊，你们。”
单扬低头拍了拍球面上的灰，“收到你的道歉了，可以走了。”
可颜笑和顾彦林没走几步，半开着的门就“啪”的一声被球给砸上了。
“不好意思，手又抖了。” 单扬从颜笑身边走过，弯腰捡起了球，他拧开了门，对着颜笑做了个请的手势，“慢走。”
颜笑的脚刚迈出门，就听到单扬声音不大不小地来了句，“再去重新配副眼镜吧，看人能看得清楚些。”
过了走廊拐角，颜笑就抽出了自己的手。
“以后不要再带我来你的寝室了。”
“就因为他今天抽风了？”
“本来就不是你一个人的宿舍，”颜笑管自己往前走，“你和我也的确打扰到了他。”
顾彦林的语气有些失态，“可你不愿意跟我回家，也不愿意跟我去酒店！”
“我不是用狗绳拴住就会跟你走的Daniel。如果你想吃饭聊天，多的是地方。”颜笑停下了脚步，透过玻璃窗正好瞥见在顾彦林车前徘徊的陈星婉。
“而且那事，”颜笑扶了下眼镜，“你也不是非得跟我做，不是吗？”
单扬失踪了一天半，第二天下午才慢慢悠悠地骑着车去了工作室。
单扬到的时候，老何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手里还操着把鸡毛掸，在给那两个巴掌大的狮子石墩扫灰。
“可终于把您给盼来了！”老何看了眼单扬的膝盖，“不是伤还没好透吗，怎么不开车啊？”
“这么小的弄堂，往哪儿开？往屋檐上开吗？”
老何能察觉到单扬的心情不佳，“我就问问嘛，吃炸药了？”
“有事说事，没事我走了。”单扬说着就给自行车掉了个头。
“别别别！”老何拉住了单扬，“新招的人到了，你作为老板，不欢迎一下人家，不太好吧。”
老何把单扬的自行车放到了一边，搭上了他的肩，“人家履历很不错的！”老何说着压低了声音，“长得还漂亮呢。”
这会儿办公区还挺热闹的，平时成天埋在电脑前不肯站起来活动的男同志们，现在倒十分殷勤地围在了那女生的工位前，其中最殷勤的，是脸都快要笑僵的阿钟。
女生背对着门坐着，单扬看不清她的脸，只能看到她披在那儿的一头黑长发，但看她的受欢迎程度，大概也能猜出她的美貌了。
“来啦，扬哥。”林文凯给单扬扔了颗苹果。
“洗了没？”
林文凯笑了声，“没。”
单扬也就形式地问了句，他接过苹果，抽了张纸，随意擦了几下，就塞进了嘴里。
谢宁揉了揉脖子，“感冒好透了没？可别传染给我们了。”
“差不多吧。”单扬几口吃完了苹果，把核投进了垃圾桶。
“萧萧！”老何冲里面喊了声。
女生回过了头，冲老何点了下头，又看向了单扬。
抓到了单扬脸上片刻的愣神，谢宁也没忍住用余光扫了眼正准备走过来的女人。
“你选的？”单扬问。
老何摇了下头，“昨天周行来找你，半天等不到，就顺便参与了一下。”老何凑到了单扬耳边，“周行说，选她不会错的。”
单扬看着在他跟前站定的人，跟某人几分相似的脸，一样的长直发，嘴角带着一样礼貌疏离的笑。
“你好，我叫应萧萧。”
还有一样平淡的语气。
单扬现在明白周行昨晚发给他的那条消息是什么意思了。
周行说，换棵树吊。
第59章 Ch.59 你一点都不好，你坏透了，颜笑。
老何见单扬半天没反应，有些意味深长地杵了下单扬的胳膊，提醒道：“回神。”
“你好，”单扬看向应萧萧，“欢迎加入‘石丽洁’。”
应萧萧点了下头，“该怎么称呼您？”
“您字就免了，你应该比我大。”
老何觉得单扬这人是真不会聊天，“萧萧也没比你大多少，去年毕业的。”
单扬“嗯”了声，弯腰捞起来了准备往垃圾桶里跳的Ugly。
Ugly不乐意，在单扬怀里一直扑腾着，单扬用力拍了几下Ugly的屁股，它才终于消停下来。
等单扬拎着Ugly进了休息室，老何才开口，“你要不也跟着大家叫扬哥得了，他不喜欢别人叫他单总什么的，说听着又老又土。”
应萧萧瞥了眼在休息室里在逗猫的单扬，“您不是老板？”
“我？”老何理了理夹克，清了下嗓子，“小老板。”老何又指了指休息室，“扬哥，大老板。新环境嘛，你如果有什么不适应的，可以跟我，或者单扬，算了，还是跟我说吧。有需要帮忙的，可以找谢宁，她什么都知道。”
老何往工位上指过去，“就那个红头发的，脸看起来有些臭的。”
“何生！”谢宁敲了敲桌子。
“诶！怎么了，宁姐？”
“我听得到！”
老何“哦”了下，“那我轻点说。”
“眼线画得有点粗的那个。”老何压了压嗓子，又补了句。
“滚蛋！”谢宁骂道。
周行今天是晚班，他得一直在便利店待到明天早上七点。
便利店的工作内容很单调，他要把面包机和关东煮的铁锅给洗干净，清理桌面、椅子，拖几遍地。凌晨一点等送货的过来，补上架子上少了的货，如果没什么人，他就稍微打个盹，然后四点的时候等冷藏的货到了，开始蒸包子、打豆浆，准备早餐。
凌晨十二点一到，玻璃柜里剩的包子和串串就都要被当作过期品处理掉了。周行扯了几个塑料袋，把里面吃的平均分成了两份，一半塞进了自己包里，另一半放到了便利店门口的小桌子上。
天冷了，晚上来便利店的人也少很多了，周行还能抽空把接的活做掉一些，但是得背着监控，之前在收银台上用电脑被老板看到了，周行被扣了一半的晚班补贴。
玻璃门被打开了，外面的冷风往里灌，周行盯着电脑屏幕，正在找代码里的bug，被这冷风吹得一哆嗦。
周行没抬头，但能感觉到有个人影径直走向了收银台，接着一盒冈本就被用力扔到了他跟前。
“结账。”
周行敲着键盘的手一顿。
“结账啊！”禾苗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愣着干嘛？”
禾苗满脸潮红，嘴里都是酒气，身后还跟着一个男生，男生怀里抱着禾苗的包，表情有些无奈尴尬，伸手想去扶禾苗，却又不知道要从哪个角度下手。
“我们走吧。”男生小声说了句。
周行本来就觉得这男生眼熟，他一开口，周行终于想起来了，他是在聚餐上跟白灵表白的那个男生。
张宇宁察觉到了周行对他的打量，有些不自在地抓了下后颈，然后点开手机，把付款码递给了周行。
“帮忙结一下账吧。”
“不卖。”周行把那盒冈本扔回到了架子上。
“凭什么不卖！你，你又不是老，老板。”禾苗又随手抓了两盒丢到了收银台上。
“你，你，你个屁，”周行学着禾苗的结巴样，问了句，“你有没有看清你待会儿要睡的人？”
禾苗回头看了眼张宇宁，“看清了，挺帅的。”
“他是上次跟白灵表白的那人。”
禾苗像是早就知道了，“所以呢，我，不，不能跟他上床吗？”
“或者，”禾苗说着指了指自己，“你是在关心我？”
周行觉得禾苗是真疯了，他快速扫了避孕套的商品码，“要不要袋子。”
禾苗一怔，“不要。”
周行也没理禾苗，扯过一旁最大号的袋子，扫了禾苗的付款码，把那两盒冈本丢进了袋子里。
禾苗看了眼塞在她手里空荡荡的大袋子，“我说了不要！”
“赶紧走。”周行对张宇宁说道。
张宇宁应了声“好”，扶住了快往前倒下去的禾苗。
“禾苗姐她挺喜欢你的。”
周行的眼睛盯着电脑屏幕，没给回应。
张宇宁叹了口气，动作小心地搀着禾苗往外走。
“不要跟她开玩笑。”周行却突然开口了。
“谁？”张宇宁问。
“白灵。”
听到周行回答，禾苗嘴角的自嘲再也压不住了。
张宇宁看着怀里红着眼的人，没回答，却道：“我喜欢你。”
禾苗佯装潇洒地“哦”了声，勾住张宇宁的脖子，往他额头上用力亲了一口，“姐也喜欢你！”
禾苗被张宇宁扶着出了便利店，一个穿着破旧军大衣的流浪汉敲了敲便利店的玻璃，里面的周行抬头冲他招了下手。
隔着玻璃，流浪汉笑着用嘴型说了句“谢了，阿行”，他的眼底满是希望和欣喜。
禾苗看到他搓了搓手，哈了口气，把周行刚刚放在桌上的那袋包子和串串塞进了大衣里。
“操。”禾苗苦笑了声。
张宇宁帮禾苗挡住了吹过来的冷风，满脸的担心，“是不是头疼了？”
“嗯，好疼……”禾苗盯着流浪汉走远的背影，喃喃道：“他但凡再坏一点，我也不会这么疼了。”
颜康裕做的是前路的微创手术，手术做完以后，手麻的症状减轻了很多，但大概是术后有些副作用，他的嗓子一直疼，浑身也有说不上的难受。
颜康裕在医院躺了六天，下午主治医师给他开了出院的单子。
叶瑾在病房收拾颜康裕的行李，颜笑拿着单子准备去一楼的窗口缴费。
医院的电梯最难等，几乎在每一层都会停很久，颜笑等了一会儿，就干脆走楼梯下去了。
三楼有两个对着的楼梯，颜笑没走几步，就瞥见对面的楼梯上下来了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平平无奇的黑色长款羽绒服，帽檐压得很低，大半张脸埋在了毛衣领子里，整个人都包裹得严实，但颜笑还是认出了他的走姿和身高。
单扬嘴里叼着一只手套，手里拿着一大张脑部CT的片子，对着窗户外的阳光，像是在研究片子上的内容。
楼梯口突然涌上了几个人，把道儿给堵住了，单扬也没看路，就径直往前走，他的余光扫到了个人影。
单扬往边上挪了挪，可他刚抬脚，就感觉对面的人也往同方向挪了一步。
单扬只能再往另一边走一步，好巧不巧，眼前的人也跟过来了。
其实说“跟”不准确，因为那人两次预判的动作都在单扬之前，其实是他挡住别人的路。
“不好意思。”单扬说。
“没事。”
熟悉的声音让单扬停住了脚步。
“头不舒服？”颜笑问。
单扬把片子塞回了袋子里，“周行拍的，我帮他看看。”
颜笑点了点头，没再开口，但也没走。
“是陪叔叔来的吗？叔叔的腰怎么样了？”
“做了手术，挺顺利的，今天出院。”
“哦。”单扬沉默了几秒，像是没忍住，又问了句，“他来接你？”
颜笑知道单扬说的“他”指的是顾彦林。
“嗯。”颜笑低头看了眼叶瑾发来的消息，“我先去缴费了。”
单扬没跟上去，可压在心里的话却还是憋不住从嘴里跑出来了。
“他没有你想得那么好。”
颜笑停下来，“我知道。”
“那为什么还要跟他在一起？”
“这世上没有完美的人。”颜笑回头看着单扬，意有所指，“我也一样，单扬，我也没有你想得那么好。”
而颜笑的这个解释却被单扬理解成了是对顾彦林的袒护和偏爱。
虽然刚刚医生说片子没有任何问题，但单扬现在觉得自己被颜笑气得，脑袋都快爆炸了。
“的确，你一点都不好。”单扬干笑了声，“你坏透了，颜笑。”
第60章 Ch.60 失恋都这么样吗？
颜笑在实验室待了一下午，手机里多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
内容很简单，只有地点和时间，最后还有署名――“陈星婉”。
陈星婉选的茶餐厅很高档，在41层，有无边泳池，往下能就看到一线江景，顾彦林之前带颜笑来过几次。
泳池边上有很多女生在拍照，餐厅的气氛看起来慵懒轻松。陈星婉一个人坐在座位上，面前摆满了各种甜品和茶饮，眉头却紧锁着，没有半点享受的感觉。
“怎么知道是我的？”陈星婉看着在她对面坐下的颜笑。
“不是见过两次吗？”
陈星婉用手里的叉子戳了戳盘子里的红丝绒蛋糕，“果然聪明的人记性都好。”
颜笑又补了句，“你跟你妹妹长得很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