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陈星婉点了下头，“可惜她太笨了。”
“卡曼菊慕斯，”陈星婉把小碟子推到了颜笑跟前，“尝尝？”
“不了，说你想说的吧。”颜笑开门见山。
“我怀孕了，顾彦林的。”
颜笑听完这话，脸上没什么表情，陈星婉看她没反应，问了句，“不信？我可以给你看看报告单。”
“我信不信重要吗？”
“挺重要的，我希望你可以跟顾彦林分手。”
“好。”颜笑说。
颜笑的干脆让陈星婉准备拿包的手彻底顿在了那儿。
“什么？”陈星婉怕自己听错了。
颜笑没再重复，她掏出手机打了几个字，打完之后，点了发送，给陈星婉看了眼屏幕。
“可以了吗？”
陈星婉盯着颜笑发给顾彦林的消息，好久才回过神来。
“你不会不甘心吗？”陈星婉不明白。
“为什么要不甘心？我丢掉的垃圾，你愿意用你的桶来装，不会污染环境，挺好的。但你也该明白，就算不是你，也还会有其他人的，你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为什么不会，我有了他的孩子！”
“那祝你如愿以偿。”
“你等等！”陈星婉喊住了颜笑，“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意外？你不好奇我和顾彦林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吗？”
“我不爱听故事。”颜笑回。
“在你们认识之前，”陈星婉似乎就想看颜笑歇斯底里，语气挑衅，“所以算起来，你才是小三！”
颜笑回头看了眼陈星婉，云淡风轻，“可他承认过你吗？”
颜笑下了电梯，在一楼大厅遇到了陈星怡，应该不是凑巧，看陈星怡那样子，应该是已经等了挺久的。
陈星怡拦住了颜笑，“聊聊？”
“我没你们那么闲，如果你要重复你姐说的那些废话，就不必了。”
“我们的爸爸出轨，抛弃了妈妈，妈妈从小对我姐就特别严厉，她让我姐凡事都要争第一，她想让我们的爸爸看看，没了他，我们也能过得很好。”陈星怡说着苦笑了声，“可其实一点都不好，我们三个过得一点都不好……”
陈星怡没敢再继续回忆那些痛苦，“顾彦林是一个近乎完美的丈夫人选，我劝过我姐的，可她说攀上这个高枝，我们就都会幸福了。她不是故意的……”
“所以呢。”颜笑打断道：“不用跟我讲这些，也不用试图勾起我的同情心，她现在需要的不是我的原谅，她需要的是现实给她的一记耳光。”
顾彦林那样的家庭，还有顾勤那样的父亲，陈星婉想要仅靠一个孩子就攀上这个高枝，简直是天方夜谭。
“那我们该怎么做？”陈星怡拽住了颜笑，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向颜笑求助。
“该怎么做是你们自己要考虑的事，”颜笑打开了陈星怡的手，“我没有义务帮你们。”
颜笑回宿舍的时候，齐思雅和张瑶收拾好了正准备出门。
齐思雅最近的心情似乎很不错，账号的流量也起来了，听说这两个星期还接了好几个推广。
“刚想给你发微信呢！去哪儿了？”齐思雅问。
颜笑并不准备提陈星婉的事，“刚上完一个家教课。”
“思雅说要请我们吃饭，”张瑶挽住了颜笑的手臂，“就上次那家烤肉店，听说烤肉店的楼上还新开了家台球俱乐部呢。”
张瑶神经粗，没察觉到什么，齐思雅却看出了颜笑心里有事。
“你周三不是没有家教的吗？”
“学生换了时间。”颜笑没多解释。
“行吧。”齐思雅也没再追问，“今天你们放开胆子吃，雅姐我来买单！”
张瑶鼓着掌，十分捧场，“雅姐万岁~”
老何把应萧萧的入职聚餐定在了晚上，工作室的其他人都来得很早，除了单扬。
老何和阿钟轮着给单扬打了好几个电话，单扬都没接，老何帮大家点好菜之后，准备去一趟单扬的宿舍楼，可刚出了包间门，就撞上了个人。
“抱歉抱歉！”老何连连摆手，“走急了，没撞痛你吧？你……”
老何看着眼前的女生，觉得莫名的熟悉。
这人还挺像应萧萧的，老何刚刚喝了几杯啤的，要不是知道自己酒量好，还真会以为是自己喝醉了。
可颜笑记性好，她认出了老何就是之前她在“石丽洁”门口遇到的那个男人，还想到了那个架在门口，穿着女仆装，不怎么好看的摆件。
“没事。”
包间门半开着，颜笑的视线透过门缝扫到了站在阿钟边上的女生，那女生留着黑色的长发，略显淡漠的气质和那个喧闹的房间并不太搭。
老何在手机上打了辆车，等车的时候，又给单扬拨过去了几个电话。
老何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酒量变差了，他站在风口里，一直能听到单扬的手机铃声。
“我去，见鬼了，我不会是真醉了吧？”老何揉了把脸，自言自语了句。
老何再睁开眼，感觉有个黑影向他靠过来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人就抢过了他的手机。
“催命？”单扬摁掉了老何的手机。
“赶紧赶紧，就等你了！”老何拉着单扬往饭店里走，刚刚外面暗，老何没看清，这会儿他是注意到单扬嘴角的淤青了，“不是，你干嘛去了呀？跟人干架了？”
单扬拍开了老何伸过来的手，“别乱碰，疼。”
“怎么回事啊？遇到流氓了？”
“差不多。”单扬不愿意多说。
老何点的肉分量都大，但男生多，胃口也大，点的菜没几下就都光盘了。
工作室好不容易出来聚一次餐，大家都不想走，就去了楼上的台球俱乐部，准备开始第二轮。
俱乐部也热闹，除了台球桌，里面还有一个中型的吧台，边上有一个小舞台，有个三人的小乐队在唱歌，灯光一打，氛围跟清吧差不多。
老何走到一半，发现单扬没跟上来，就又折了回去，老何顺着单扬的视线望过去，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三个女生，其中在被灌酒的那个，好像是他刚刚在包间门口撞上的那个女生。
张瑶酒量本来就不好，没喝几杯就完全醉了，她又仰头干掉了半瓶酒，接着用手背蹭了蹭颜笑的脸颊，捏住了颜笑的下巴，把剩下的半瓶怼进了她的嘴里。
颜笑呛了一口，酒沿着嘴角滑到脖子上，知道张瑶是醉了，所以颜笑也没使劲，她抬手轻轻挡了挡酒瓶。
人总有种变态的心理，喜欢在好看的东西上欣赏到破碎感。
齐思雅本来还在一边看热闹的，可颜笑逐渐变得绯红的脖子和耳根，还有眼底冒出的那层水雾，让她也开始想要“变态”了。
颜笑的眼镜被齐思雅取下来了，长发被捋到了一侧，沿着颜笑的脖颈向下搭在了她的胸口上，那样子可怜又迷人。
“失恋都这样吗？”
老何一愣，“怎样？”
“买醉。”单扬说。
“不一定，爱得深的话，那肯定会。”
“深个屁……”单扬一时忘了嘴角有伤，说话一用力，扯到伤口。
就在一个小时前，单扬准备出寝室门，却瞥到了顾彦林放在桌上的平板，上面登着微信，最顶上是颜笑的头像。
单扬多瞄了眼，看到了一条普天同庆的消息。
因为压不住嘴角的笑，单扬被从洗手间里出来的顾彦林逮了个正着，顾彦林应该是已经看过那条消息了，脸黑得不行，他把平板砸到了地上，直接就往单扬脸上来了一拳。
第61章 Ch.61 Play cat and mouse.
工作室的那群人没一会儿也玩疯了，几个稍微有些资历的男员工，开始起哄给应萧萧劝酒。
应萧萧没矫情，大概不想扫兴，也笑着喝了两杯，但那几个男的酒劲上了头，有些得寸进尺，又往应萧萧的杯子里添满了酒。
“两杯怎么够啊，我们这么多人呢，你应该一个一个敬过来！”
“就是，”另一个男生起哄道：“先敬扬哥，再敬老何，然后……”
“行了啊，”阿钟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人家一个姑娘喝的了那么多酒吗！”
可惜阿钟平时嬉皮笑脸的，这会儿就算板起脸来也没有一点威慑力。
“你别管！”男生继续给应萧萧劝酒，“这职场如战场，你得先跟战友们培养好感情，我们才……”男生瞥到了走回来的单扬，转了话锋，“扬哥来啦！萧萧说要敬你一杯呢！”
单扬看了眼默不作声的应萧萧，“不用了。”
“还有，”单扬从果盘里拿了块西瓜，咬了口，“别搞那些有的没的，在‘石丽洁’没有前后辈的说法，能把事做好，那你就是前辈，不做事，只搞事，那我和老何也不会留你。”
阿钟悄悄撞了下林文凯的胳膊，语气酸溜溜的，“瞧他那样。”
“怎样？”林文凯觉得好笑。
“帅都让他耍完了。”阿钟闷头喝了口酒。
老何看出气氛不对，抓过桌上的空酒瓶，打圆场道：“来玩个真心话大冒险吧！光喝酒多无趣啊。”
谢宁搅着杯子里的果酒，语气嫌弃，“我不玩。”
林文凯学着谢宁的样子靠到了椅背上，“我也不玩。”
老何白了两人一眼，“就你们俩成天扫兴，不玩扣绩效！”老何又问了一遍，“玩不玩？”
谢宁不爽，“玩。”
林文凯怂，“玩。”
第一轮酒杯转到了谢宁，谢宁选了真心话。
老何帮忙抽了一张，扫了眼卡片上的问题后，就下意识看向了单扬，“在场有没有你喜欢的人？”
“有，”谢宁抬手指了指单扬，像回答一加一等于二那样干脆直接，“他。”
谢宁喜欢单扬，工作室的人都知道，所以对谢宁的回答没多大意外。
阿钟打量了眼脸色不大好的林文凯，扯开话题，“再来一轮，我来转。”
酒瓶口指向了一个男生。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男生想了想，“大冒险吧。”
老何抽了张卡片，“在现场找一个女生，跟她表白。”
“哟，这难度大啊！”阿钟摇了摇头，“搞不好就被当成神经病，人家女生‘啪’的就往你脸上来一下了。”
男生长得也不错，大概平时身边桃花也不少，还挺自信的，他扫了一圈台球俱乐部，最后视线被靠在沙发上放空的颜笑给吸引过去了。
“就她吧。”男生指了指颜笑。
单扬本来低着头在剥橘子，察觉到男生指的方向，手指一顿。
男生理了理发型，灌了口酒，就朝着颜笑那桌走过去了。
“诶？”阿钟盯着坐在靠在那儿的颜笑，“我怎么觉着这女生看着眼熟啊。”
林文凯心情不好，呛了句，“是美女你看着都眼熟。”
“也是。”阿钟不否认。
感觉有人靠近，颜笑以为是齐思雅和张瑶回来了，睁开了眼。
“我喜欢你。”男生直接开了口。
颜笑揉了揉太阳穴，回了句话，可周围的音乐声有些大，男生没听清。
“什么？”男生问了句。
工作室的那群人看到颜笑身子往前微微倾了倾，冲男生勾了下手指。
“看来有戏啊。”坐在单扬旁边的一个男生起哄道。
乐队主唱唱完最后一句歌词，贝斯手扫了下琴弦，台球室安静了下来。
单扬看到颜笑勾了下唇，她说：“滚。”
“滚？”阿钟笑了句，“真的够丢人的！”
单扬往嘴里扔了一瓣橘子，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他就转动了酒瓶，酒瓶快速转了几圈，最后准确无误地指向了单扬。
“大冒险。”单扬自说自话，夺过了老何手里的那张卡片。
那个男生吃了瘪，往回走的时候，看到单扬拿着他刚刚的那张卡片，像是准备朝颜笑那边走。
“她不好搞，”男生提醒了句，“扬哥你要不换个人吧。”
单扬没回答，径直走到了颜笑面前。
颜笑的脸有些红，呼吸也透着酒气，但那双冷冰冰的眼睛看起来却依旧很清醒。
“喝了多少？”
颜笑怔神了几秒，以为酒精让她生了幻觉。
“我说了，滚。”颜笑吸了口气，往后靠，拉开了和单扬的距离。
“还真挺凶。”单扬轻笑了声。
这笑透着股熟悉的吊儿郎当，颜笑重新睁开了眼。
所以不是幻觉。
“我脸上有花？”
“嗯？”现在颜笑的眼底倒是蒙上了些醉意。
单扬半蹲下来，抽了张纸替颜笑擦掉了粘在头发丝上的酒，“你一直盯着我看。”
颜笑挡开了单扬的手，“有事吗？”
“嗯，有事。”单扬感觉到颜笑对他的抵触，往后退了些，“有话想跟你说。”
“你说。”颜笑却还是盯着单扬。
“我喜欢你。”
单扬脸上没了笑，表情是颜笑从未见过的正经。
“可你之前说，”颜笑学着单扬当时薄情的语气，“‘我有说我喜欢你吗’。你还说，我一点都不好，”颜笑侧头靠在那儿，说话很轻，“我坏透了。”
单扬无奈笑了声，“记仇啊？”
“嗯，”颜笑不否认，“挺记的。”
“行，”单扬点了下头，晃了晃手里的卡片，“那你再多记一个。”
颜笑看了眼卡片上的内容，又听到不远处那群人的起哄声，大概也就明白单扬跟刚刚那个男的一样，是在玩真心话大冒险。
“选的什么？”颜笑问，“真心话？大冒险？”
“你想知道？”单扬盯着颜笑湿润的嘴唇，滚了滚喉结，“不告诉你。”
颜笑无视单扬眼底的炙热，偏开了头，“哦。”
“行啊，扬哥！”一群人八卦道：“那女生说了什么？你们在那儿聊了那么久。”
“没聊什么。”
单扬把卡片扔给了老何，又顾自剥起了橘子，像是已经没了玩游戏的兴致，可酒瓶在下一轮又转向了单扬。
单扬叹了口气，随口说道：“真心话。”
“我来问！”老何这次倒是积极，老何指了指应萧萧，“萧萧的长相是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老何这一问完，这桌人都静下来了，都等着单扬的回答。
单扬其实也想过类似的问题，他到底是本来就喜欢颜笑那个类型的，还是因为喜欢上颜笑，才连带着喜欢上她的长相。
可他没法否认一个事实，他喜欢颜笑的那张脸，所以看到应萧萧的第一眼，会觉得莫名的熟悉，以至于他愣神了好几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