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还是不喜欢？”老何不明白单扬怎么变得这么不干脆了。
单扬没回答，选择了接受惩罚，他往杯子里倒满了酒，仰头往嘴里灌。
要么喜欢，要么不喜欢，不说喜不喜欢，闷头干酒，不回答比回答还显得……
“暧昧呢。”林文凯凑到谢宁耳边问了句。
“不会。”谢宁语气肯定，“单扬看她的眼神跟看我的一样。”
林文凯好奇，“怎么说？”
谢宁戳了戳浮在杯口的冰块，“毫无波澜。”
“那怎样算有波澜？”
谢宁用余光瞥了眼颜笑那桌，“刚刚玩游戏的时候。”
就挺动情的。
“看什么呢？”齐思雅扶着张瑶坐下来，也朝单扬他们那桌看过去，“有熟人啊？”
颜笑看了眼在被灌酒的单扬，又看向了站在单扬对面，脸颊微红的应萧萧，“没，我上个洗手间。”
颜笑能感觉到身后有人在跟着她，她没回头，加快了脚步，身后那人的步子也跟着迈大了。
地上映着两人的影子，影子越贴越近，在两人的手臂快碰在一块儿的时候，颜笑进了左边的女洗手间，干脆利落地关了门。
单扬盯着紧闭的门板，摇头笑了声，“避鬼呢。”
感觉到后面来了人，单扬往边上退了一步，可来人没往里走，在单扬身后停住了。
“我不接受潜规则。”
应萧萧的声音。
单扬看了眼映在镜子上的人，应萧萧满脸愤慨，放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头。
“你想多了，”单扬都不知道应萧萧哪儿来的这个想法，“我也不接受，退一万步讲，要潜，我想潜的也不是你。”
单扬这话刚说完，女洗手间的大门就打开了。
应萧萧看有人在，也没继续往下说，她打开了水龙头，声音不大，“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单扬毫不在意地“哦”了声，眼睛盯着走到洗手台边上的颜笑，“那还挺可惜的。”
“可惜？你……”应萧萧皱眉。
“客套话，”单扬打断道：“就像英语书里的‘How are you？’，‘I’m fine’。”
镜子里映着两张有些相似的脸，可单扬现在仔细一看，觉得一点都不像。
颜笑很少皱眉，也不会像应萧萧这样一脸吃瘪地来质问他。
如果换作是颜笑，要真遇上个想要潜规则的老板，她也绝不会这样天真愚蠢地来和人家对峙。
等应萧萧走了，单扬靠在墙边，慢悠悠地开了口，“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颜笑看着镜子里的单扬，“潜规则？”
“嗯。”
颜笑问：“对象是谁？”
“有区别？”单扬指了指自己，“我呢，如果我想潜规则，你会怎么办？”
颜笑沉默了会儿，接着单扬听到她轻笑了声。
“Play cat and mouse.”颜笑说。
第62章 Ch.62 刚刚调情的时候，嘴不是利索得很？
“什么意思？”单扬这四级三次郎可没明白，“玩猫和老鼠？”
“你有点笨。”
颜笑这么直接地损人，单扬也不气，他几步走到颜笑身边，关掉了水龙头。
“那你教教我。”
“教不了，”颜笑摇了下头，“你不是说我坏透了吗，到时候把你也教坏了。”
单扬盯着颜笑透着红的耳根，小声问了句，“别记仇了，是不是醉了？”
“可能吧，”颜笑微微侧头，对上单扬的眼睛，“毕竟喝了那么多。”
“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室友还在外面。”
“她们两个看着也不清醒，你一个人怎么带她们回去？”
“可我不想麻烦你。”
单扬给颜笑抽了几张纸巾，献着殷勤，“我不觉得麻烦。”
虽然单扬平时也这样，但颜笑觉得今天单扬这殷勤献得有些明目张胆了。
“我有男朋友。”
单扬凑近颜笑，俯下身子，“但你们分手了。”
颜笑脸上有片刻的诧异，可瞥到单扬嘴角的淤青，颜笑大概也就明白了，“被打了？”
“嗯，”单扬说着皱了下眉，“挺疼的。”
“他为什么打你？”
“是啊，”单扬反问颜笑，眼里带着些笑意，“为什么不打别人，就打我？”
单扬这话刚问完，颜笑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机就响了，颜笑扫了眼来电显示，顾彦林打来的。
“你可以问他。”颜笑玩笑了句。
“好。”单扬却真的伸手按了接听。
单扬没收回手，他站在颜笑身后，一只手臂搭在洗手池沿上，把颜笑圈在了墙角。
两人都没出声，周遭只剩从水龙头里掉下来的水滴声。
“笑笑，为什么不接我电话？”顾彦林那头也很安静，不过他的声音带着醉意，应该是喝了酒，“为什么突然要分手？是我哪里让你不满意，那你当面跟我说，不要结束得这么不清不楚，好吗？”
“彦林……”电话那头响起了敲门声，颜笑能听出门外的是顾勤。
顾彦林呼了口气，调整了声音，“爸，稍等，我马上出来。”
等脚步声走远了，顾彦林重新开了口，“我晚上还有饭局，明天去找你，好不好？”
颜笑没开口回答，想去摁掉电话，单扬却抓住了她的手腕不让她动。
“说‘不好’。”单扬对着颜笑的耳朵轻声说道。
颜笑觉得喝醉的也许不是她，而是单扬。
“凭什么？”
颜笑对单扬说的话，顾彦林以为是对他说的。
“那我现在就去找你？”见颜笑开了口，顾彦林声音里有难掩的开心。
颜笑嘴巴微张，像是准备回答，单扬直接伸手捂住了颜笑的嘴，挂掉了电话。
“我以为你很聪明。”单扬感觉有股气堵在他胸口，但他又没法冲颜笑发，就像刚刚颜笑问的那句“凭什么”，他没有多管闲事的资格。
“但你好像也挺恋爱脑的，只要人家冲你勾勾手，你就冲人摇尾巴。”
单扬说完，就看见颜笑嘴角噙着淡笑，他回想了一下刚刚说的那句话，倒是在骂他自己。
单扬松了手，刚刚他使了些劲，颜笑的脸颊上留了几道他的指印，口红也被他的掌心蹭得有些花了。
“口红。”单扬提醒了句，抽了张纸塞到了颜笑手里。
颜笑擦了一下，却没擦对地方。
“这儿。”单扬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颜笑点了下头，却还是没擦到晕开的口红。
“你也不聪明。”单扬像是报复地回了刚刚颜笑的那句“你有点笨”，他攥住了颜笑的手腕，带着她去擦嘴角。
“你也记仇。”
单扬把颜笑手里擦过的纸巾塞进了口袋里，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嗯，什么都记不住，光记仇了。你……”
单扬的话还没说完，靠墙的垃圾桶就被踢翻了，动静有点大，里面的一个易拉罐还滚到了颜笑和单扬的脚边。
“抱歉！”齐思雅抓了下额头，指了指洗手间，又指了指身后，想掩饰尴尬，反而把气氛弄得更尴尬了，“我看你半天没出来，所以过来看看，你们，你们接着来……”
“来什么？”跟在后面的张瑶开了口，看到站在颜笑身边的单扬，有些惊讶地张大了嘴，“帅哥哦！”
齐思雅快速搜刮了一下记忆，终于想起了是在哪儿见过眼前这个大帅哥了，他是之前那个骑着皮纳瑞罗公路车来找猫的有钱人。
“那只丑猫？”齐思雅脱口而出。
“它不丑，”虽然单扬不知道齐思雅是怎么知道Ugly的，“只是漂亮得不明显。”
“这样不太好！”张瑶已经醉了，平时的正义感在这会儿爆了棚，“笑笑背着顾彦林跟其他男人在洗手间说悄悄话，不太好！”
齐思雅捏住了张瑶的嘴，以防她说出那些更不能听的话。
“她分手了。”单扬解释了句。
齐思雅和张瑶都看向了颜笑。
颜笑看了眼单扬，觉得好笑。
分手这事并没有昭告天下的必要。
“我叫了代驾，送你……”单扬又指了指齐思雅她俩，“们回去。”
单扬的车停在不宽的巷子里，路灯一打，像是匍匐在夜色里等待猎物的大黑豹。
女人的品味看包，男人的品味看车，恰巧齐思雅两个都懂点。
“品味不错，”齐思雅摸了摸后座的真皮靠背，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坐在她身边的颜笑，“挺小众的。”
单扬点了下头，“嗯，小牌子，代步用。”
坐在中间的张瑶已经昏昏欲睡，脑袋跟着司机打弯的方向晃着，颜笑伸手托住了张瑶的脑袋，放到了自己肩上。
张瑶可能做了个梦，嘴里不停重复地念叨着几句话，颜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张瑶才终于安静下来，可颜笑的手一收回，她又立马开始喃喃了。
单扬盯着后视镜，颜笑合着眼，看起来精神也不太好，但手上安抚张瑶的动作却没停。
颜笑算不上是一个暖心的人，大部分时间她都果断绝情，可这样的人温柔起来，却是最要命的，即使这温柔不是对他，单扬也看得目不转睛。
齐思雅看了眼一旁的颜笑，以为她睡着了，就轻声开了口，“我之前见过你的，你之前丢了猫，对吧？”
单扬其实还是没记起来，随口应了声，“嗯。”
“有次我还撞见你送颜笑回来，虽然只看到了你的背影。”齐思雅继续说道：“之前颜笑送去干洗店的外套，也是你的吧。”
齐思雅这话说完，单扬终于回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带着警惕和打量。
“别这么看着我，”齐思雅耸了下肩，“怪吓人的。”
“你说这些，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齐思雅往后一靠，手指轻敲着大腿，“我就想提醒你，顾彦林这人虽然看着绅士，但不缺手段。”
“所以？”
“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不把你撬墙角的事告诉顾彦林。”
单扬扯了下嘴角，毫不在意，“你告诉他吧。”
“你不怕啊。”
“怕，”单扬侧头抵着车窗，“怕个屁。”
“你是不怕，但万一顾彦林来找颜笑麻烦呢？”
单扬的声音不大，警告意味却十足，“你试试。”
“挺好的，”齐思雅却突然来了句，“过关。”
单扬反应了过来，觉得无语，“你刚刚要再多说一句，可能就会被丢下车了。”
“所以我闭嘴了。”齐思雅心里还想着账号上的专栏内容，忍不住问了句，“你是怎么发家致富的，能不能分享一下你的创业历程？”
“发家谈不上，嘴笨，大概也分享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别谦虚了，”齐思雅的声音越来越小，“刚刚调情的时候，嘴不是利索得很？”
“什么？”单扬是真没听见。
驾驶座上的司机摇了摇头，接了个代驾，却听了一路的八卦。
齐思雅自然是不会再重复一遍刚刚那话了，司机倒十分热心地接过了话，声音还挺大。
“她说，刚才调情的时候，你的嘴利索得很！”
第63章 Ch.63 你关注我啊？
宿舍楼的那条路在翻修，车开不进去，司机停的地方离宿舍楼还有挺长一段距离的。
“不让开进去了，”司机问单扬，“停这儿行吧？”
单扬转头看了眼，发现颜笑已经醒了。
“你们可能得自己走过去了。”
“好。”颜笑拍了拍还靠在她肩上的张瑶，可张瑶没有任何反应，像是睡死过去了。
“完蛋，”齐思雅捋起了袖子，“她要是睡过去了，那就是雷打不动，看来我们俩得把她拖回去了。”
张瑶看着瘦，但实际还挺沉，颜笑和齐思雅两人用了全力都没能把张瑶从座椅上架起来。
平时作为“活雷锋”的单扬，这会儿倒站在一旁看戏了。
“我腰真不行了，”齐思雅揉了揉腰，问了颜笑一句，“这帅哥叫什么，让他帮个忙呗。”
颜笑也觉得吃力，她看了眼单扬，但还没开口，单扬就果断地摆了下手。
他说：“男女授受不亲。”
齐思雅忍不住轻“呵”了声，真是大晚上见了鬼了，单扬顶着这张能渣二十条街的妖艳脸，说出“男女授受不亲”这样清心寡欲的“书生话”，谁信。
“我来吧。”代驾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我平时玩柔道的，有的是力气。”
“您怎么还没走？”单扬轻笑了声。
“刚刚忘了跟你说，记得给我个五星好评。”司机说着把张瑶背到了身上，手避开了她的大腿，用手背撑着张瑶的腿窝。
齐思雅在身后护住了张瑶，回头看了眼颜笑，“我先上去了。”
“嗯。”
单扬靠在车头，低着头在打字，颜笑扫到了代驾平台的评价页面，单扬点了五星好评，但意见栏填了四个字――“话有点多”。
“今天谢谢你。”
“客气。”单扬指了指颜笑的肩膀，“给她靠了一路，酸吗？”
“你看了一路？”颜笑却冷不丁来了句。
单扬一愣，“我……”
“有点。”颜笑揉了下脖子，又管自己说道：“这周六考四级，你准备得怎么样？”
“还行。”单扬看起来还蛮有信心的。
颜笑点了下头，“颜有志说你学得挺认真的。”
“你关注我啊？”这次轮到单扬冷不丁了。
“他发了朋友圈。”
颜有志几乎隔几天就会发几张单扬在咖啡厅或者图书馆学习的照片，配文来来回回就那几句话，大概意图就是想用单扬来打广告，吸引潜在的女性顾客，当然，也有可能是男性。
“哦，”单扬嘴角的笑收了些，不过下一秒又笑开了，“可你看了。”
“嗯，看了。”颜笑倒坦荡地承认了。
“为什么看？”
“为什么问？”
“我先问你的。” 单扬盯着颜笑。
颜笑对上单扬的视线，“但我可以选择不回答。”
两人沉默地站了会儿，一阵冷风刮走了些单扬的燥热。
“你……”单扬到嘴的话还是没说出口，“上去吧，喝了酒，早点睡。”
等颜笑进了宿舍楼，单扬才上车，他发动了车，呼出的酒气才让他想起自己喝了酒。
虽然知道学校里不会有交警查酒驾，单扬还是给车熄了火。
颜笑开了宿舍门，看到张瑶躺在地上，身下铺了个瑜伽垫，脑袋下还垫着齐思雅的新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