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同人)HP白夜——阿斯彭文稿【完结】
时间:2024-04-27 14:52:24

  “我明白。”
  最后的最后是分离。雷古勒斯·布莱克离开她,离开教室,离开霍格沃茨。他用力地拨开惊慌失措的人群、纷扰杂乱的噪音,和黄灰色的古堡。他想对她说,和过去一样,他依然爱她,他根本不能不爱她。他想说他爱她一直到死亡*。可他只能吻过她的前额,带着沉默离开。
  娜塔莉卧在床上试图闭眼,坏消息是能够无孔不入的。她幻想出数十种情形,到底是猫头鹰、家养小精灵、斯拉霍恩还是克劳奇来通知她。她梦到有人正用力地拍打着宿舍门,她迷迷糊糊地发现大门已变成由铁柱组成的牢门。那个披着黑袍的魔鬼在影影绰绰地游荡。噩耗。娜塔莉无法喊出声音,她忍受着头疼,违抗命运跑回四柱床,受不了煎熬地醒过来。
  简正在一旁翻着风雅巫师的广告册。伊丽莎白早就出去了,她在组织级长巡查。娜塔莉揉揉头痛欲裂的太阳穴,顶着身侧再熟悉不过的书架和石头墙壁。“噔噔噔”三声锐利的敲门声划破了一切。
  似乎娜塔莉的头颅和双脚猛然被压缩到了一处,她的心脏胀大了十倍,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她挣扎着试图起来,简疑惑地瞥了眼舍友,跑去打开大门。
  “雷古勒斯,”简听上去很惊讶,“你是怎么…?”
  娜塔莉爬起来站在床前。他简洁地说:“混淆咒、漂浮咒和隐身咒。”
  “请问有什么要紧事吗?”
  “我想说的是…简,我很遗憾地告诉你,伊丽莎白死了。”
  *“他想对她说,和过去一样…”改自杜拉斯《情人》。
第28章
  Chapter Text
  当邓布利多的守护神现身时,伊丽莎白·塞尔温正和简在文人居的收银台排队。
  银白色的凤凰微微低头,发出老校长低沉而安稳的声音:“塞尔温小姐,霍格莫德出现突发事件,请你立刻组织级长维持秩序。”
  简无声地叹了口气,伊丽莎白抽出魔杖,为难地看着自己手上的红鹳羽毛笔。
  简接过她手上红白相间的羽毛:“去忙吧,我会帮你付的”
  “谢谢你,简,那我们宿舍见。”
  伊丽莎白推开文人居的玻璃大门,门廊下串成一穗的小墨水瓶发出清脆的响声,模拟出一段欢送客人的小调。阴冷的空气沁入肌理,灰蓝色的天空下,四处都是推挤的黑袍巫师。小孩子叽叽喳喳的交谈声和少年被冲散的大叫混合在一起。
  伊丽莎白的魔杖向天空迸射出红色的火花:“我是学生会主席,请大家不要冲撞,”她扶起一个撞在她脚边的赫奇帕奇,“邓布利多已经控制了局面!请大家不要推挤,有序地回到学校!”
  伊丽莎白跃上商店门前的木桩上,男学生会主席阿尔·麦克米兰正站在佐科的门前疏散人群。“维斯顿!不要推搡别人。”伊丽莎白向那个傲慢的斯莱特林身前发射了一个缓冲咒,“斯莱特林扣五分。”
  随着两个主席的大喊大叫,人群中惊慌失措的声音正逐渐消减,她看到麦克米兰正颇有派头地指挥着学生。伊丽莎白跳下木桩,逆着人流走向更加忙乱的路段,众人呼出的水蒸气像急促燃烧的白烟。她尽量贴近墙根行走,皱着眉忍受着摩肩接踵与铜墙铁壁的密度。就在那时,高高在上的梅林就在那时让这句话溜在了她耳边。
  “…西里斯·布莱克?你确定那是西里斯·布莱克吗?”
  她艰难的脚步放缓了一瞬。
  “我用自己的眼睛看到的,以梅林的短靴起誓,那就是他!还有波特和伊万斯…”
  伊丽莎白冷静到近乎冷酷地观察着声音的来源——挤在服装店门口的三个格兰芬多,她抹平肩膀上的褶皱走向她们。
  “请问你们是在哪里看到的?”伊丽莎白俯视着那三个叽叽喳喳的女孩。
  领头女孩的眼神在她绿色的围巾上滚了一圈,大着胆子说:“我们无可奉告。”
  “你是在妨碍公务,”伊丽莎白撩开黑袍,晃了晃她的主席勋章,“我有权利了解一切情况。”
  那个胆大的女孩厌恶地瞪着她,脸蛋几乎和脖子的红围巾涨成一个颜色了。
  伊丽莎白模仿着克劳奇慢吞吞的调子:“格兰芬多扣十分,因为你没有第一时间报告情况…”
  “我们商店里看到的,”她身旁的女孩语速飞快地说,“布莱克和四五个人正在巡逻。一群戴面具的人突然出现,他们互相攻击。另一批戴面具的人幻影移形,他们包围了布莱克他们。只有波特和伊万斯逃出来了。”
  “那布莱克呢?”伊丽莎白的血液结冰了。
  “被戴面具的人带走了,”小女孩瑟缩了一下,“外加另外三个人。”
  伊丽莎白挥挥魔杖让她们离开,几乎没注意到她们的怒目而视。她静静地站在风雅牌巫师服装店的招牌下,静静地听着嘈杂的人群,静静地看着橱窗里奶油色袍子繁复的花纹。
  她已经很久没再想到他了,换句话说,她已经不在想他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西里斯·布莱克都像一个只会眨眼的招贴画,活在报纸里或者传说里。他曾击退过多少多少食死徒…又发表了那些大言不惭的话…这个英雄男孩对她而言,就像一张光鲜亮丽的广告画一样飘渺。
  而如今,十有八九,他正被关押在自家庄园的地下室里。
  伊丽莎白无法抑制地抽动了嘴角。她难以分清这是苦笑还是讥讽。霍格莫德被过滤成深浅不一的黑白灰,黑色的石墙,灰色的人群和刺眼的惨败天空。一道温暖的蓝色光波,一圈一圈地散发自她的体内,直直传到荒芜的塞尔温庄园。
  她想起黑暗里的烛火,想起孤注一掷的飞蛾。她注定就是这样的人。如果人只有一种命运,那么她所能做的就是接受它。
  伊丽莎白需要一个计划。
  塞尔温庄园不能幻影移形,壁炉已经被监视了,大批的食死徒正聚集在附近,也许神秘人此时正在那里…
  娜塔莉的枪。她需要娜塔莉的枪。那柄冰冷的金属就像一个守护神被埋进她的心脏。她只能拿出娜塔莉的枪。
  她瞥了眼逐渐平缓的返程人流。麦克米兰做得不错。伊丽莎白戴上兜帽,逆着人流匆匆而行。如果她的观察没有出错,克劳奇他们曾利用一条密道来进出学校…
  伊丽莎白闪身进入霍格莫德邮局,几百只猫头鹰的羽毛和嘶哑的鸣叫掩护着她。她钻进仓库背面的暗门,黑暗在一瞬间笼罩下来。
  “荧光闪烁”,她举起发光的魔杖照亮前路。一种叫人战栗的惊悚蔓延了全身,她的心脏从胃部一下猛蹿到喉咙深处,再猛地掉落。再窜起,降落。过快的频率在密道里清晰可闻。
  一切都顺利得不可思议。她通畅无阻地进入学校,飞奔到地窖,从空无一人的宿舍里翻出了手枪,伊丽莎白犹豫了一秒钟,是否要给娜塔莉写一张字条。算了,以后再说。她蹑手蹑脚地重回地道。不知在黢黑中走了多久,她闭上眼,幻影移形来到塞尔温庄园。
  由于空间中极速的伸缩,她干呕着抬头,望向考文垂低矮的平原。阴冷的深灰色天空被连绵的云遮住大半,细碎的雨像猫毛一样黏在脸颊。她深呼出一口气,试图抵御早春的寒意。
  伊丽莎白当然不会从正门进入。她揪起被风吹乱的袍子,利落地步向地平线的边界,那里种着一排干枯的英桐,铁灰天空下只有它们繁杂的细枝。万物都在凋谢、衰败。塞尔温庄园也曾是一幢气派的维多利亚建筑。只是岁月逐渐腐蚀了砖红色的墙壁,转而化为尴尬的肉粉与铁锈。
  伊丽莎白绕过庄园外的铁围栏,家族徽章上铁铸的老虎怒视着她。就和每一个探险故事的主角一样,就像每一个生在老宅里的孩子一样,她扒开后院菜地的鼠尾草,找到童年记忆里的入口。在迈进庄园的瞬间,她感到一堵空气垒成的厚砖正缓缓容纳她——这是父亲设下的血缘魔法。
  伊丽莎白打开厨房后门,米黄色的工作间只有一口口铜锅闪着微光。梅林啊。露西和赫比在哪啊。
  她选择了一条最隐蔽的路线。走廊里厚重的灰尘扑面而来。别墅的角落很安静,只有她不怀好心的脚步声,一下一下地自己吓着自己。
  她缓缓步入下沉的地牢。伊丽莎白呼出带着灰尘的浊气,她举着魔杖的手似乎被吊上了一只火龙。她艰难地举起魔杖,对着锁默念爆破咒。
  魔杖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然一拽,瞬间被扔到墙角。伊丽莎白发颤的手正要拔出枪,地牢里传来重物猛击墙壁的回想。
  “伊丽莎白小姐!我不知道是您!哦,伊丽莎白小姐,我夺走了巫师的魔杖,坏露西,坏露西!”
  “住手,”伊丽莎白张开手掌,“把魔杖给我。赫比在哪?”
  在透不过气的黑暗里,她勉强辨认出一个颤抖的轮廓:“赫比正在看守犯人,这是您父亲吩咐的…”
  “你们做得很好,”伊丽莎白试图和颜悦色一点,“露西,带着我去见他们。顺便点一盏灯。”
  小精灵的手心里跳着一坨红色的火焰,它垂着头向前走。空气来传来令人不适的霉味。伊丽莎白小时候,一半时间都是露西带大的。露西总是在服从她。
  主仆二人来到尽头的牢房,露西举起一根手指在空气中敲了敲,铁柱门打开了。伊丽莎白刚要进入地牢,自己的腿前匍匐着一团灰扑扑的障碍:“伊丽莎白小姐…”
  “伊丽莎白?”黑暗深处响起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伊丽莎白没有理会。她低下头看着第二只家养小精灵:“赫比,你在这里做什么?”
  灰黑色的生物抬起头,即使在烛火的阴影里下,也能看出它比露西年轻得多的面庞。它灰绿色的眼珠令人不适地转了一圈:“赫比在执行大人的命令,大人命令赫比…”
  “看守犯人。我明白。”伊丽莎白故意拖长了语调,不耐烦地说,“你和露西该去换个班了。我命令你去看守牢门,别让可疑的人进来。”
  赫比滑稽地弯下身,它的鼻尖几乎就要触到地面的干草:“伊丽莎白小姐,您的父亲已经…”
  一根纤长的魔杖抵在赫比的背后,魔压迫使它的脊背更加弯曲。伊丽莎白冰冷的声音在它头顶响起:“我也姓赛尔温。难道你想要赛尔温给你一件衣服吗?”
  地牢里回响着赫比撞击地板的巨响,在朦胧的火光里让人胆战。伊丽莎白挥挥魔杖,赫比蹒跚的步履回响在寂静里。
  露西掌上的火焰散发着诱人的橙光。伊丽莎白抬起沉重的头颅观察,橘红色的光影映照出四个人影。西里斯·布莱克的面庞随着火光忽明忽暗。
  伊丽莎白强迫着自己凝视他灰色的眼睛:“整座庄园都不能幻影移形,听着,只有露西能带你们离开…所以,告诉她你们的安全点。”
  另一个消瘦的男人在火光中靠近她:“你是谁,我们凭什么要听你的?”
  西里斯的声音带了几分戏谑:“这位是本吉·芬威克。本,这位是伊丽莎白·塞尔温。”
  即使万物都被淹没在黑暗里,伊丽莎白也能听到其他人高速运转的大脑回路。她试图平复心跳。在干草掩盖不住的霉味里,她甚至能想象到他们犹疑的眼神和颤抖的双手。
  伊丽莎白点亮魔杖尖。她试图看清西里斯染血而疲惫的面容。多么诡异的时刻啊,她感到自己脸红了:“西里斯…”
  “阿莱恩街道19号。”他灰色的瞳孔像一锅沸腾的生死水。她近乎畏惧地望着他,如果,如果是因为这锅药水过沸而溅起液滴,那么这就解释了她心脏里不时的抽搐。
  “露西,带着他们到阿莱恩街道19号,不要被发现。”伊丽莎白谨慎地打量四个人,“你一次能带走几个人?”
  “两到三个,小姐。”
  “我来殿后。”本吉·芬威克怀疑地瞥了眼她。
  地牢上方突然传来老鼠般窸窣的响动。伊丽莎白屏住呼吸。拜托啊,那只会是一只老鼠。她瘫软的膝盖使她全身僵直。动静消失了。西里斯扶住她的肩:“会没事的。有我在呢。”
  不,他不明白,神秘人也在这里。她不着痕迹地把他的胳膊引向露西:“你们该离开了。”伊丽莎白用魔杖割开他手上的绳索。然后背向他解开其余人的。
  其实她一直都明白,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在那副英俊的皮囊下,他偏执又狂妄、近乎病态又极度忠贞。她总是知道他会在最不合时宜的场合说最不合时宜的话。他会去挑衅父母,拖长了音调轻视彼得,引诱斯内普撞见狼人。
  所以她一点都不意外,一点都不犹疑。在上下翻飞的魔杖,颤抖的双手和无边岑寂里,西里斯轻声说:“我们结婚吧,利兹。”
  她是怎么回答的来着。“Why not”。伊丽莎白转过身,抱着双臂对他挑挑眉。
  伊丽莎白再也受不了他人探究的目光和窒息的气氛。她不耐烦地催促着他们握紧露西的手指。西里斯没有伸出手:“那你怎么办?”
  “我和芬威克先生一块离开。露西,待会记得过来接我们。”
  露西颤抖地点点头。伊丽莎白推了推西里斯的肩膀:“待会见。Mon cher fiancé。”
  她和芬威克站远两步。随着啪的一声爆响,他们消失不见了。橙红色的火焰也随之消失,伊丽莎白·塞尔温又回到黑暗中。
  她不想让芬威克看到自己的脸。伊丽莎白僵在原地。一股复杂的气流混乱地冲击着她的体内,无论那是焦灼还是狂喜,她都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西里斯·布莱克能带给她如此的心跳、血液和窒息。
  又是啪的一声爆响。露西回来了。伊丽莎白试图抓紧家养小精灵的手指。
  “阿瓦达索命!”
  一道绿光从她身侧击过。伊丽莎白被芬威克扑倒在地上。她试图在盲人一般的黑暗中寻找真凶。
  地牢的灯火在一瞬间就全部点燃了,伊丽莎白望到了瘫软在地上的,灰蓝色的小精灵。仿佛有人把一根竹签插进她的手指。她听到自己凄厉的呼唤。
  “不!露西!露西!”
  “不!”她的手被魔杖骤然升高的温度烫得一抖,接着魔杖就被炸翻到空中。
  伊丽莎白下意识地望向门口,一群戴着面具的仆从蜷缩在神秘人脚下。神秘人——或者说,伏地魔苍白得如同蜡烛的面孔像是被烧毁过一般,他蛇一样的瞳孔散发出红色的嗜血光芒。
  他的声音包含着圆滑:“所以说,是我们尊贵的塞尔温小姐决定反抗我的统治,放走了那群…罪犯。”
  本吉·芬威克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伏地魔看了眼他,就如同注视一只蝼蚁。
  “看看你的选择吧,塞尔温小姐。”伏地魔把他纤长的魔杖压向芬威克的方向,“钻心剜骨!看看你选择了一群多么弱小的人,多么无能的巫师!”
  芬威克仿佛整个人都被置于一块烧红的铁块上。他蜷缩在地上,似乎在用尽全身力气嘶吼。整间地牢都回荡着他的声音。不,不。伊丽莎白试图回想简开枪的动作。拉开保险栓,扣动板机,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后是…
  她的指尖紧紧扎进手掌。伊丽莎白紧盯着伏地魔瘦长的身影,她能拔出枪的…伏地魔红色的竖瞳像一片火海,一条蛇…似乎是一条蛇在打量着猎物。有那么一瞬间,伊丽莎白不明白发出嘶吼的人到底是谁,是芬威克还是她,还是伏地魔,还是在场的任何一个人?为什么这种无止境的哀求能渗透进她的肌理,像烙印一样痛苦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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