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同人)HP白夜——阿斯彭文稿【完结】
时间:2024-04-27 14:52:24

  娜塔莉的红色骑士被白皇后猛地打翻在棋盘上,她僵硬地耸耸肩,没有再多费口舌。
  赫尔曼与她从没谈论过这件事。他们只是学会了坐在一起上课,在每节课后肩并肩离开,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冷漠。如果路过的人群足够密集,娜塔莉会挽住他,挤出咯咯的笑声——即使赫尔曼没有讲出任何笑话。一层棕红的泥土包裹住他们,形成蝉蛹似的脆弱外壳。
  说他们在相爱,他们在撒谎;
  说他们并不爱,地狱即人间*。
  娜塔莉和赫尔曼在周六约好了去图书馆自习。她赴约时赫尔曼已经坐在一摞厚重的大部头前。娜塔莉把书包挂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后拿出文具,她没有急于动笔写那篇名为《巴西角蛇鳞片的用法及原理》的论文。十一月底已经足够寒冷到飘雪了,窗外庭院的白色折射刺眼的阳光,让她联想起一种叫雪盲的眼疾。
  今天庭院里的人寥寥无几,被洒在地面的薄薄的白糖霜被保留得近乎完整。有只山雀在枝头摇晃,隔着玻璃叫声婉转,像哀而不伤的挽歌。
  赫尔曼打破了沉默:“你认识那个罗尔吗?”
  “克里斯·罗尔?我们学院的。就是那个…和斯内普攻击其他学生的…”
  赫尔曼听懂了她弦外之音;“…就是你生日那天袭击我的人…他在这之后就没什么动作了——据我所知——直到最近,我的猫头鹰给我送了一封信,信在到手几秒前爆炸了。”
  “你的猫头鹰还好吧?”
  “约翰及时飞远了。那封信里装着一点毒角兽的角,被磨成了粉末。”
  “那是B级交易品,谁会弄来这种东西?”
  “我也是这么问自己的,”赫尔曼压低了声音制造悬念,“接着就想到了答案:纯血巫师。我对斯莱特林的人用了追踪咒,毕竟魔法是有痕迹的。猜猜看谁中招了?”
  娜塔莉明白了:“克里斯·罗尔。”
  赫尔曼继续轻松地看书,末了他补上最后一句:“而且这发生在万圣节之后。也许你能够解决。”
  娜塔莉的心绪没有被扰乱太多,她欣赏完窗外山雀清脆的尾音,才轻轻说:“我会拜托伊丽莎白提醒他的。很抱歉我打扰到你了。”
  “没关系,把一切当作是我的回报吧。”
  娜塔莉清楚他指的是她生日的那场霸凌。他们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呢?她写下论文的开头:巴西角蛇被普遍认为是一种不易捕获的神奇动物…人总会感慨命运的灵魂多变…而鳞片的获取主要有两种途径…但是当你数一遍来时的路,才会惊觉一切都是注定的…而从活的角蛇身上取到的鳞片会发挥出更强的药性,例如…
  赫尔曼和她多少培养了些默契,他们一旦投入学习后就不太在乎时间了。娜塔莉奋笔疾书直至午后,她一气呵成地写完了论文的大部分——就差一段总结了。图书馆涌入了一批吃完午饭的学生,他们正激烈地讨论上午的魁地奇:“斯莱特林打球的手段真是够脏的,尤其是那两个击球手…”
  “格兰芬多也没好到哪去,有那么一瞬间,我差点以为他们就要肉搏了。”
  “还是斯莱特林更残酷,如果他们的找球手没有从五十英尺高摔下来…”
  娜塔莉感到自己的心脏被角蛇尾巴狠狠抽了一下。
  “他为什么会摔下去?”“我听教授们说,他一直在眨眼,据说雪地的反光会刺激人流泪…”“还有那个游走球!差点就击中了他…”
  平斯夫人像一只狂怒的母鸡一样平息了这些喧闹。图书馆又恢复了短暂的平静。
  娜塔莉痛恨人与人之间如此割裂的情绪。她用手捂住激动的泪水,黑色的袍子招摇地穿过人群。雪花已经无用,鸟儿应该停止啼鸣,收起月光,掩盖烈日。探望的人群本该隆重而肃穆。她可以优雅地俯在病床前,巫师袍在地板上被摆出曲线,像厚重的塔夫绸裙摆。他说过我爱你,这理应是本世纪最伟大的爱情故事。
  只是她没有这么做。娜塔莉依然坐在原地。她不想承认,一种很古怪的窃喜混杂在惊恐慌张中。像一只护树罗锅长在了泥沼里。她得到了一个问候他的好理由,不是吗。终于、终于。她是包藏祸心的同级生,是同仇敌忾的斯莱特林,唯独不是为了感情冲动的姑娘。
  赫尔曼的声音适时地飘过:“我可以给你一个隐身咒,如果你想要私下看他的话。”
  中庭的枯树上有两只山雀沉默地站在枝头。
  娜塔莉把文具一应收到书包里:“谢啦。我大概用不上这个。”
  列举出一件你最喜欢的有关简的特点:她会在你想听的事上滔滔不绝。娜塔莉坐在寝室里想出了这句无厘头的推论。
  “…我记得有魁地奇的队员,巴蒂,罗尔,帕金森,还有那个雪莉·米莉森,”简的目光飞快地闪了一下,“但现在去看他也没什么用,庞弗雷夫人说他大概还会昏迷五六个小时。幸好他避开了那个游走球,只是因为急转弯和头晕才摔下来…”
  伊丽莎白和简在晚餐后探望了雷古勒斯,顺便留下了一盒巧克力蛙。娜塔莉正慢条斯理地解决伊丽莎白带回来的三明治——她从图书馆回来后,就再没出过宿舍门。
  “娜塔莉?”伊丽莎白试探地问,“我还存着一瓶蜂蜜酒作为礼物,我可以陪你去看望布莱克。”
  娜塔莉摇摇头拒绝她。似乎一只摄魂怪正看守在医疗翼外,让她只能远远避开。
  作为前女友,她有资格去复燃旧情;作为斯莱特林,她有理由去瞻仰英雄;作为多年朋友…她给了自己成千上万个理由,她却不想见他了。
  一切都是徒劳无功。临近午夜了,她闭紧双目试图入睡,但依旧能听清每一道湖水奔涌的动静。
  床头柜里传出一阵闷响。娜塔莉屏住呼吸,闷在抽屉里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
  她找到魔杖,“荧光闪烁”,娜塔莉借着微光拉开最底层的扶手。
  抽屉里堆满了从前的课本,模糊的低语似乎正是从深处传来的。她慢慢挪开书本,一抹流水般的银光划过视线。
  娜塔莉眯起眼睛。在荧光下,淡蓝色的宝石闪着幽幽的光芒。一切归于平静。她捡起银蓝相间的圆盘。
  这是…双面镜。雷古勒斯去年送给她的,他们两人如今各拿着一面。娜塔莉借着荧光看向镜面,她的瞳孔和镜边修饰的月长石蓝得如出一辙。
  她镜中的映像骤然归于黑暗。娜塔莉听到一个男生的低语:“娜塔莉…Nat…”
  娜塔莉把镜子压向自己的怀里,生怕惊扰到舍友。她快步走向盥洗室。
  这不可能是他…看在梅林的份上…不可能…他怎么会在医疗翼用上它…
  娜塔莉从里面锁上盥洗室的门,瓷砖铺满的房间里只有湖水泛滥的绿光。她坐在浴缸旁,低着头看向镜子,地板上拉出她黑色的剪影。
  镜面里还是一片漆黑,雷古勒斯的声音像是梦呓:“Nat…别…娜塔莉…”
  冬日的地窖是如此寒冷,她只能感到自己眼泪的温度。娜塔莉用僵硬的手指抹干净眼泪,镜面里又显示出她的镜像,淡蓝的瞳孔、湿漉的面颊和半明半暗的轮廓。
  其实见面也不过是徒增烦恼,不如对他说上一千次的晚安。娜塔莉悄悄卧在浴缸底部,尽量忽视尾椎骨的不适和切肤的寒意。
  她的唇靠近冰凉的镜面唱到:
  “Dwa serduszka cztery oczy łojojoj
  两心相依,双目相对,
  Co płakały we dnie w nocy łojojoj
  以泪洗面,模糊了日夜。
  Czarne oczka co płaczecie, że się spotkać nie możecie
  黑色的眼你为何止不住哭泣?一定是因为你们注定分离,天各一方,
  Że się spotkać nie możecie
  甚至无法像现在一样用视线拥抱。”
  一只铁灰色的人鱼贴在玻璃壁上,它墨绿的头发在水流中蓬乱。娜塔莉好奇它是否会欣赏人类的歌声。今夜没有星光作伴,深水里只有人鱼暗黄的眼珠。一千次的晚安变成了一千次的心碎。
  * “说他们在相爱…”改编自К. Д. 巴尔蒙特的《心和心相撞》,一首特别的小诗。
第26章
  Chapter Text
  “你毁了我的假期。”
  “我发誓我没有,”阿纳托利·沃佳诺夫的头悬在火炉中央,火苗在他周围飞舞,火舌舔着他的耳朵,“难道你不想回俄罗斯看看吗?”
  娜塔莉裹紧了外套,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休息室的壁炉旁:“我当然想回去,但圣诞节是用来陪伴家人的。”
  “我也是你的家人。”阿纳托利对娜塔莉的白眼不以为然,“抱歉,我也没想到今年联合会会议的地址选在了莫斯科,我以为你会愿意回家乡看一眼。”
  “我也不知道…”娜塔莉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我所需要的俄国的一切始终伴随着我:文学、语言,还有我自己在俄国度过的童年。”
  “我永不返乡。我永不投降*。”阿纳托利接着她背诵下去。
  斯莱特林的休息室已经临近深夜了,娜塔莉沉默地望着巨乌贼蓝黑色的影子。
  她开启了一个轻松的话题:“夏洛特怎么样,你可以带着她出席。”
  “她还在修养呢,而且她有自己的炼金术实验要完成。”
  “夏洛特已经快修养半年了,”娜塔莉翘起腿,“英国有个麻瓜王妃,她隔天就能从产房里走出来了*。”
  “我又没有王位要继承,”阿纳托利还是没有放弃劝说她,“如果你愿意的话,Натали(娜塔莉),我们可以在会议结束后去一趟彼得堡。据说沃佳诺夫庄园被保存得很好。”
  橡木是树。玫瑰是花。鹿是动物。麻雀是鸟。俄罗斯是我们的祖国。死亡是不可避免的*。
  娜塔莉抱紧胳膊看向他,明亮的火光让她软弱:“好吧。我会记得带上所有礼服裙的。”
  “这才是我的好姑娘。”
  周三上午的魔咒课开始前,娜塔莉亦步亦趋地跟在两位舍友身后。伊丽莎白·塞尔温微微落后几步,和她并排跳上三层的旋转楼梯。
  伊丽莎白的声音压得很低:“昨天晚上我去和罗尔谈过了,我希望他能听进去我的话。”
  “太谢谢你了,丽萃。”娜塔莉的胳膊肘碰了碰对方,“他有什么反应?”
  “他没说什么…我告诉他有人说你正在接触B级违禁品。他点点头,保证自己不会再犯了。”
  “那就好。我真的很感谢你,丽萃。”娜塔莉扭过头观察伊丽莎白,她眼下的青色像一团化不开的浓雾。“一切都还好吗?”
  “什么?”
  “我不得不说,你看上去很憔悴。是有什么事情不对劲吗,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微笑着摇摇头,和她一起踏进了教室大门。弗立维教授把一圈椅子照旧连着摆成老样子,伊丽莎白坐在简和娜塔莉中间,认真地听着两人的圣诞假期计划。
  “你今年还是留在塞尔温庄园?”简托着腮确认到——她今年要和家人去波尔多探望远方姑妈。
  伊丽莎白耸了耸肩表示无奈。从娜塔莉的角度看,她在桌面下的手紧握成拳。弗立维进教室了,简收集好三个人的作业后起身去了讲台。
  “请别介意我的无礼,伊丽莎白。是塞尔温庄园出了什么事情吗?”
  伊丽莎白的棕色瞳孔紧张地凝视着她,又立刻移开了视线。她脖颈上绷出了几根蓝色的血管。教室随着其他人的进入愈发喧闹。伊丽莎白的声音几乎被淹没在毫无意义的喧哗里:“神秘人。据说…神秘人会住进塞尔温庄园。”
  “在假期的时候?”
  “恐怕是的。”伊丽莎白警惕地看了眼对面的斯莱特林,“Nat…你不明白他有多令人恐惧…麦金农一家都被他们杀了…麦金农夫妇和一对儿女…”
  娜塔莉以不引人注意的方式握着她的肩膀:“丽萃,冷静。你不是马琳·麦金农,”娜塔莉克服了嗓子里不舒服的哽咽,但话语依旧没有多少可信度,“你会没事的。我向你保证。”
  伊丽莎白的嘴角泛起讽刺:“所有巫师在他面前都宛如蝼蚁。我答应你我会跪得足够谦卑。”
  “不,不。”娜塔莉试图让她高兴一点,“你是一个聪明的女巫——我不会浪费我的赞美——你可以凭着魔杖保护好自己的。不过——”她的眼神放空了一瞬。
  娜塔莉想起那柄小巧的金属武器,那把朗勃宁手枪。
  “丽萃,你需不需要…”娜塔莉发现这真是意外地难以说出口,“你还记得那把枪吗,在塔利斯庄园的…我好像把它装进行李箱,带进霍格沃茨了。”娜塔莉在一瞬间就后悔了,她希望伊丽莎白可以拒绝:“你需要那把枪吗?”
  弗立维挥了挥魔杖,每个人的面前多了一个装满水的银杯。这节课的内容是把清水变成酒,弗立维爬上讲台后的课本山,用尖细的声音讲解这个咒语的原理,有一两个拉文克劳举起胳膊。娜塔莉不安地抿着嘴,弗立维的嗓音对于她而言只是尖锐的杂音,她不断回放着简那天开枪的动作。拉开保险栓,扣动板机,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后是碎裂的金属镜片,灼人的火药味…
  “谢谢你,娜塔莉。”伊丽莎白凑近她的耳畔,“我想我需要它。”
  娜塔莉点点头。弗立维要求所有人拿起魔杖实践,娜塔莉却感到杖尖茫然的无力感。一周后,那把被保养得闪着鎏光的武器被悄悄带进了塞尔温庄园。
  娜塔莉·安东妮娜·沃佳诺娃几乎要被网纱、丝带和鲜花淹没在莫斯科了。巫师联合会已经接近尾声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舞会在金碧辉煌的俄国魔法部召开。
  娜塔莉不得不承认阿纳托利的又一次正确,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快乐了。她穿着再雅致不过的黑裙子,和世界各地的青年才俊翩翩起舞。先是华尔兹、卡德里尔舞,接着是玛祖卡舞、波尔多舞…最后他们只是随着破碎嘶哑的摇滚乐随意发挥。
  娜塔莉已经数不清她避开了多少裙摆和蕾丝,羽毛和鲜花。无数次转圈时,她的裙摆像一只大蝴蝶反复盖到别人腿上。娜塔莉红着脸咯咯地笑,用英语或者俄语磕磕绊绊地道歉,顺便接受下一轮舞蹈的邀约。
  舞会已经进行到一半有余了,娜塔莉倒在小会客厅的安乐椅上。一个摩纳哥外交官正用法语向她介绍北非养殖的长吻龙。他把一只火龙的模型放在她的掌心,娜塔莉试图集中注意力,盯着火龙长而宽的嘴与浅绿色的鳞片。
  “Splendid. I think.”她早就学会了英国式的敷衍。身着燕尾服的男人收起长吻龙,礼貌地邀请跳舞。
  她遗憾地撩开裙摆,展示她银色的高跟鞋和纤细修长的小腿——即使这和她声称疲惫的推辞没有丝毫关系。
  外交官殷勤地吻过她手背就离开了。娜塔莉在半空中招招手,一只会飞的香槟杯像蜜蜂一样围了过来。
  她举起杯子润了润喉咙。眯着眼睛观察会客厅,白石膏的雕花外被包裹了一层铂金装饰。她扬起头颅就能看到满天花板的水银镜,一个穿着黑裙的少女正眼神迷离地注视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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