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的生疏不再,他们的磨合期短的吓人,虽然都是初上沙场的小兵,但打的旗鼓相当,大多时候闻钰想要把握主动权,蒋则权以她为先,但现在……
“你怎么这么招人?”
上下颠倒,蒋则权低头看她迷蒙的眼睛,额头上冒出细汗,“他怎么这么想你?嗯?才两个星期,我等了一个月。”
闻钰说不出话,咬着自己的下唇,眼角榨出了两滴生理性的眼泪,故意的用力冲-撞超出她的掌控范围,思维快被抛出去,不到一会儿,就推他,“我,我要在上面。”
蒋则权虽然吃醋犯了下浑,但该听她的话还是听,很快伸手搂着她的腰,抱起来,又恢复原位。
闻钰话少,他却有旺盛的交流欲。
“有点忙?”
他吻过她的耳廓,“好像不止有点吧。”
“他和我,哪个睡起来更爽?”
蒋则权让她教他,闻钰是误打误撞,由于他开始的时候过分温柔耐心,铺垫太足,于是也并没有发觉她其实同样生涩,蒋则权先入为主地认为闻钰和裴砚青一定有过,毕竟结婚这么久。
闻钰的声音在摇晃:“我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
蒋则权黑眸暗了暗,仰头咬上她的嘴唇,“你在睡谁,你不知道吗?”
这还正在他面前呢,就这样敷衍他,难道她想选裴砚青?
闻钰被死死按住,受不住了,说了实话:“我没,没和他……这样过。”
蒋则权愣了愣,“没有过?”
“为什么?”
闻钰在忙,又不说话了。
蒋则权不在乎她有没有过,但他在乎这背后的原因,“你是不是从来没爱过他?”
闻钰觉得这个场合不该谈论这样问题,急躁的:“我不知道。”
“是不是?”
蒋则权又不让她摇了,“回答我,宝宝,回答之后我就放开。”
闻钰快被自己的情-欲撑破了,迅速又斩钉截铁:“对对对,没爱过,从来没爱过。”
蒋则权笑着亲她的脸颊,“乖乖。”
逗猫棒质量好,猫猫异常愉悦地拽住了三次,满足后就躺在原地不想动了,得知逗猫棒还没有副作用,猫猫放心让它挥舞。
逗完猫。
蒋则权把猫猫圈进怀里,怕猫猫不放心,说:“你老公手机里,应该有我的结扎证明。”
第49章 反叛
闻钰把自己的头发从他指间扯出来, “为什么?”
“他以为你睡了那个男模,逼人家结扎呢,后来, 我想着要不我去算了。”
蒋则权去牵她的手, 吻她的手心。
“万一你需要我呢。”
闻钰抽回手。
她脸上还有潮涨潮落的余痕, 眼角是湿润的水红色, 但她的那股骨子里带的冷已经重新占据了上风。
“什么时候?”
蒋则权皱了下眉,“挺早的, 我都快忘了,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裴砚青很早就觉得她在碎金睡男人, 但他甚至没来质问她,还在维持他们的婚姻。
脑海中一团乱麻。
闻钰低下头,把皱巴巴的衬衫甩给他,“我困了。”
这是要赶他走。
一盆凉水从头浇到底。
蒋则权很勉强地扯了下嘴角, “你不是没爱过他吗?怎么, 又开始可怜上他了?你刚在我身上摇的时候, 怎么没想起裴砚青?”
闻钰不回答。
蒋则权又被丢回到那个处境里, 见不得人的小三的处境, 这个处境里, 没有人帮他, 一切都是自己犯贱怪不得别人。
她就是把他当成招之即来的狗,用完了就扔,并且懒得解释。
更可笑的是,他竟然会觉得这次也许是不同的。
蒋则权自嘲地嗤笑了一声,用手背抹掉眼角的泪, “……你到底什么时候离婚?”
“还是你想就这样,和我保持这种关系?”
“闻钰, 你给我个回答,行不行啊?刚才还那么亲密,你转头就这样对我?你不觉得你太残忍了吗?你什么时候能可怜下我啊?”
他胸口还有她挠出来的红印。
长久的沉默后,蒋则权开始穿衣服,他逼自己恢复成玩世不恭的样子。
“后悔了就后悔了,直说就行,我又没要你负责。”
“就当没发生过。”
“我玩得起。”
玩得起,但眼泪还是一直在往下流。
闻钰没有后悔,她更没有愧疚。
正因为她竟然没有愧疚,她才察觉到自己正从一个极端滑向另一个极端。
小时候的所有欲望背后都是深渊,她不敢碰。
裴砚青的纵容让她对自己欲望的态度发生了颠覆,想要为什么不去拿?想要就是想要。
现在所有的欲望触手可及,让身体获得极致的快乐,这有错吗?
她离婚了,她难道要为裴砚青守贞?
她对蒋则权若即若离,游移不定,和裴砚青无关,完全是自我挣扎。
因为闻钰不清楚自己是否应该放任自己,滑向名为“随心所欲”的乐园。
她从前一直戴着沉重的脚链在走,现在那条链子断掉了,断得太快,她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但她的身体已经先一步替她做了选择。
随心所欲过头,就是游戏人间,当然会辜负别人的真心。
她知道这样不对。
二十出头的年纪,正常的同龄人已经可以熟练地谈情说爱,但闻钰不一样,她离真正的“相爱”这件事还太远了,从来没有人示范给她要怎么相爱,闻钊是个比她还不懂爱的人,他的婚姻是失败中的失败。
闻钰现在面对的问题不是爱情,她面对的问题是“自我”,这件事是相爱的前提。
她需要重建一个自我。
这件事很难,她需要一辈子的时间,现在她处于这条路的开端,找不到方向,全部推翻也许不是最佳选项,但这是最快速的路。
蒋则权不是她简单的情人,是她反叛的证明,是个勋章,是个纪念品。
闻钰做不到每个选择都正确,但她确信自己不后悔。
她要在这块勋章上留下一个不可磨灭的吻,她要用指尖掐进血肉里的触碰往他身上纹一篇诀别信。
蒋则权下床,在提裤子。
他哭的不成人样,但不想让闻钰觉得自己玩不起,一直用手背去擦眼泪,睫毛都擦掉两根,可怜地沾在脸颊上,还在嘴硬。
“我告诉你闻钰,上,上床而已,我根本就没当回事,你以为这对我很重要吗?我就当被狗咬了,我送你了,行了吧。”
闻钰不挽留,他穿衣服的动作就越来越快,像是要立马逃走一样。
弯腰去捡起地上的皮带。
闻钰突然伸手攥住他的手腕。
蒋则权泪眼朦胧,崩溃的吼出来:“你还要干什么?!还没玩够吗?”
闻钰不能现在就告诉他已经离婚的事,不是不信任蒋则权,但她还是担心这件事万一传到闻钊耳朵里,她就走不了了。
她捏住他湿润的手心,轻哄的语气:“我会离婚。”
“两个月之后,实习结束,我就离婚。”
蒋则权愣了愣,满身的怒气瞬间消失殆尽,他的心变成沸腾的泉眼,烫得他又留下感动的眼泪。
他把闻钰整个扑倒在床上,变哭边吻她,像突然得到主人垂青的狗,拼命舔舐她。
这时候他简直要被幸福冲昏了头,怎么也想不到,两个月后,她不仅是离婚了,还走的了无音信。
闻钰第一次给他明确的答案,她第一次这么坚定地选了他。
蒋则权要的就是这个,他得到了最想要的东西,就算明知闻钰是块时不时会刺痛他的玻璃渣,但她只要稍微哄一下,他还是要紧紧攥着。
吻到眼泪都干掉。
蒋则权伸手和她十指紧扣,睫毛难耐地抖动,“宝宝,我还想要。”
闻钰圈上他,蒋则权的呼吸顿时变重,她盯着他红红的眼眶,明知故问:“要什么?”
蒋则权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忍的都疼了,但闻钰一定要他说。
他对于这方面的词汇量相当贫瘠,喘息着蹭她的脸颊,又去含她的耳垂,拼命暗示,闻钰摸上他后颈有些扎手的剃发,短茬坚硬的抵在她柔软的指腹。
闻钰的眼神是潋滟的潭水,被染出桃花的颜色,但她依旧不紧不慢,“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蒋则权发出声呜咽,低头轻轻咬了一下她的锁骨,委屈道:“……你欺负我。”
闻钰让他躺好,她压上去,滚烫的体温交融,她在他耳边,很慈悲地教他:“想要做-爱,说就好了,你为什么害羞?”
邦尼兔在床头,旁观了这场永夜的爱,大多时候闻钰会主导,但她叫了他一声师哥,于是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蒋则权不知道这兔子是谁送的,闻钰脸埋在枕头里快睡着,他拿着那个兔子玩,不小心按到了兔尾巴。
“我想你了。”
裴砚青的声音。
外面的雨停了,这句话在夜里十分清晰。
闻钰也听到了,她侧过头,看蒋则权的反应。
他知道他们会离婚,没太大的醋意,把兔子放回去,“要是他真来找你了,怎么办?”
闻钰说:“他不会来。”
“为什么?”
她沉默了一会儿,裴砚青已经做到放手,他不会出尔反尔,他会给她足够的空间和时间,等待她兑现她的承诺。
他是会乖乖在原地守着的人,需要的很少,也许明天给他打个电话,说上几句话,这通电话就能支撑他很久很久。
闻钰困了,没有多说,“不会就是不会。”
“……你记得在天亮前回你的房间。”
她认为自己足够了解裴砚青,因为这份了解,她肯定自己不会伤害到他。
蒋则权在黑暗里精准地把她捞进怀里,在她后颈留下了一个湿濡的吻,“晚安,宝宝。”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众人一起吃早餐的时候,蒋则权的手腕上多了个发圈,她的。
闻钰看到了,但没有说,照例接过她的那份粥,客客气气的,加重了末尾两个字,“谢谢师哥。”
“师哥”本人看似云淡风轻,不知道想起什么,整个早饭耳朵都红的不行,跟发烧了一样,退不下去。
有时别人谈话,他们无数次短暂的对视,又各自挪开目光。
像是无数个精神上的接吻。
两个月的“偷情”,是叠加的,不仅是瞒着裴砚青,还瞒着招待所里所有人。
蒋则权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他没有想过,自己的初恋是这样,每天在夜深的时候开始,天亮前结束,缠吻时荒唐又热烈,说悄悄话的时候寂静又安稳。
蒋则权觉得闻钰真的在爱他,起码粗略看起来,他们在热恋,偶尔有时候他看见那只邦尼兔,有些吃裴砚青的醋,闻钰也会哄他,她对他的耐心前所未有,和他一样认真地沉溺在爱河。
他根本不在乎闵叙了。
闵叙不会知道闻钰真的爱一个人是怎样,她会给出承诺,离婚的承诺,有时耳鬓厮磨时会说情话,会纵容他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同时会赐予他痕迹。
蒋则权完完全全给出了自己,他眼里,这当然就是恋爱,他完全屈服于她,什么都给,给出强烈的碰撞,给出赤裸裸的爱意,他恨不得献上心脏,每夜都捧出来一遍,给她欣赏。
邦尼兔某天被他顺走。
闻钰也没有要回来,蒋则权是在试探她,他得到的结论是,闻钰完全不在乎裴砚青了,她甚至都懒得保留他送的礼物。
于是他过几天就把那只兔子扔了,神不知鬼不觉,在后院放杂物的角落,那里有堆衰败的兰草。
邦尼兔脏兮兮的在花盆泥里,无人问津了。
第50章 皮囊
裴砚青的戒指圈口稍微大了点, 有时候会滑动,那样就遮不住无名指上的疤了,他送去改小, 再戴上。
他离婚后一直失眠, 裴砚青对睡觉这件事渐渐会恐惧, 因为他每次睁开眼都会觉得闻钰还在家里, 他会习惯性地喊她吃早饭,每次醒来他都要复习一遍失去的滋味, 他的手放在她卧室冰冷的门把手上, 意识到, 不会再有人回应他了。
有时候明明在流泪,但自己没有发觉,陈才给他递纸巾,他才回神。
闻钰的卧室, 他不敢进, 他非常小心地保留她的气息, 窗户也不打开, 唯一的一次是几十个小时都睡不着, 濒临崩溃了, 才很小心地趴到她的床上, 渴求但克制地去闻她留下的味道,想象她在拥抱自己,他睡得很好,做了个很好的梦。
梦里闻钰安静地坐在他怀里,他帮她吹头发, 像很久之前她从碎金回家的那天晚上,他发现那张房卡的晚上。
他的话本该被热风的噪音掩盖, 那句颤抖的“别离开我。”
但梦里没有,梦里的闻钰好的失真,她听到了,还主动亲了他,安抚的意味,亲吻之后她还捧着他的脸,“别哭了,我不会离开的。”
裴砚青哽咽着点头,他说,那就好,好就好。
但很快,下一秒他就意识到,闻钰已经走了,他们已经离婚了,他亲手把她放走的。
梦境被割裂开,他被割裂开。
裴砚青醒来,发现他弄湿了她的枕头,一大片水渍,慌乱地去擦,擦着擦着,他发现枕头上已经没有闻钰的气味了。
被他弄没了。
他把头死死埋进枕头里,什么都闻不到,只剩若有若无的阴潮,因为他没通风,没开窗帘,反而适得其反,让她的味道消失的更快。
裴砚青目送她离开的时候没有崩溃,很多个夜辗转反侧,也一直忍受了,尽管偶尔泪流,也是无声的。
但这个时候,他面对着一个发霉的枕头,他崩溃了。
他抱着那个枕头哭到浑身抽搐,头晕目眩,哭到失声了,喉咙里都是血腥味,可能有两个小时,他哭不出来了,闭着眼,揉了一下,觉得眼睛好痛,痛到像是失明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