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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年薛家年夜饭也就那么回事,三四个菜就算不错了,可今年不同,薛家荷包比以前鼓了不知多少倍,而且还是新媳妇上门的第一年,自然要做些好吃的。
年夜饭的菜单是,炝炒豆芽、土豆炖鸡块、糖醋煎蛋、蒸肉干、炒白菜,五道菜里三道都是荤菜,油水足得很!
用薛老汉的话说就是,吃上这一顿,三天不会饿。
大年三十的清晨,不知谁家放了一支炮仗,
“嗙”的一声响,炸出了春节的气氛。
宰鸡、烧水、拔毛、备菜。
在下雪前云婵让男人上山又挖了点甜菜回来,抽空做了小半碗糖,一直留在厨房没碰过,现在派上了用场。
甜甜蜜蜜好过年。
没有点心不算过年,云婵自己做了一样,变种——蜜三刀。
正宗的做法她不知道,只清楚用糖和油、水一起和好面,静置一会儿后,再把面团擀成厚片,切成小块,在上面用刀划三下,划出花纹,用油炸熟。
接着把糖浆和水兑在一起,放进锅里煮成冒泡状时,把炸好的面块放在里面泡着,泡够一个时辰后拿出来放凉,这就成了。
这‘蜜三刀’的做法肯定不对,但如此多的油和糖用进去,薛家全家都表示很好吃,非常好吃。
哪怕是菜油他们平日里也不舍得这样用,炒菜都小心翼翼地放一点,更别提用油炸,得亏是过年才敢这样放肆一回!
云婵从厨房角落里拖出那坛泡了一个月的山楂酒,启盖轻闻,酸甜味混着酒香逼来。
“成了!”
上辈子她酒量便不好,但却最爱果酒,味道可口,一杯下去便陶陶然,能享受微醺的快乐。
今日喜庆,最适合小酌!
中午饭几人凑合凑合填饱肚子便算了,重头戏是天黑后的那顿年夜饭。
下午闲着坐不住时,她拿了一纸包蜜三刀,跑去找花娘和小梨子玩,几人一起在外面堆雪人,直到天色有些暗了,才急急忙忙回去帮忙做菜。
天色彻底暗下来之时,年夜饭最后一道菜也上桌了,在开饭前薛明照去门口放了支炮仗,意味着迎接好运。
炭盆在角落里散发热意,堂屋内点起两盏油灯,光晕映的桌上油润饭菜上格外漂亮,红褐色的山楂酒香,混着肉香味飘了满屋。
薛老汉憨憨傻乐着,端起酒碗,想了半天憋出一句:“新年,大吉大利!”
云婵笑着接道:“风调雨顺,余粮满仓,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对对!”薛老汉大笑。
四人酒碗端起,在空中轻碰。
五道热菜加一道点心,凑了个六六大顺,吃得众人满嘴流油,这次王香月没哭,满面笑容,眉飞色舞。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聊起陈年往事,这两天村里谁家婆媳吵架了,谁家小夫妻过得好,再就是那东家长西家短,让云婵做了一回吃瓜群众。
暖烘烘的屋子,就着饭菜和八卦,云婵笑眯眯地一口接一口喝着清甜山楂酒。
当桌上几人发现许久没听到云婵讲话时,打眼看去,这才发现这闺女满面潮红,正抱着酒碗目光涣散,盯着他们傻笑呢。
三人不禁笑了,她这酒品倒是好,喝多了也不闹,乖乖坐着笑。
王秋月乐道:“行了,今儿这饭也吃得差不多了,你把她抱回去吧,小心脚下。这儿我俩收拾。”
薛明照上前一把将媳妇抱起来,冲爹娘打过招呼便往外走,路上用力颠了两下,然后颇为满意地点点头,最近一个月调养得不错,抱着好像是比以前重了些。
把媳妇放在床上,他去将油灯炭盆一一点起,看了一眼勾着唇角躺在床上的人,起身去厨房烧水。
可等他回房以后,看到的场景让他眉心狠狠一跳。
只见刚刚还乖乖躺着的小媳妇,此时正半跪在床上,挣扎着给自己换衣裳。
襟口大开,半露香肩,入眼一片白腻。
他上前将她衣裳拉好,又拧了热帕子给她擦脸。
怀里的小媳妇嘿嘿乐着,小手不安分地落在他眉宇间,伸出手指顺着眉骨鼻梁,一点点往下划,划到唇瓣处时,吃吃一笑。
“嗯……夫君。”
男人手指一紧,眼底微暗,将她锢紧,沉声道:“别闹。”
闻言云婵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话似的,笑的花枝乱颤,更加起劲地重复了一遍。
“嘿嘿,夫、夫君,我的!”
少女仰着脸看他,俏脸晕红,月牙眸子在烛光下分外柔美,水意盎然脉脉含情。
薛明照只听啪的一声,脑中紧绷着地丝弦断裂,忍无可忍丢下帕子,单手解开她本就松散了大半的衣裳。
惊呼、倾身、棉被笼罩——
轻拢慢捻,思绪迟钝的美人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两靥酡红,藕臂从被中探出,抵住男人肩膀。
“别……”
男人微微低头,含着她唇瓣厮磨。
春风拂过雨意如澜,弱弱一声别,倒显得似是欲拒还迎。
酒意上头,云婵觉得眼前光影微旋,面前的男人分成两个,又合成一个,耳畔他说了些什么,全然听不见。
懵懂娇憨的小模样,只会引得男人愈加卖力,就仿佛哄媳妇一般,有些事情,他确是,无师自通的。
堂屋中的灯影未灭,薛明照伸出大掌,覆在媳妇白嫩脸蛋上,轻轻掩住红唇。
玉簪剔破海棠红。
所有惊叫都被按灭口中,眸中春水凝珠,在眼睫处顿了一下,最后泪湿鬓角,水浸被衾。
不知何时堂屋中灯火灭了。
从被中探出的小腿抽搐,粉嫩脚趾紧绷,狠狠蹭过床单,最后无力软下。
窗外寒风呼啸,将告饶声扯得稀碎。
憋了二十二年的男人,食髓知味,这回再没能收住手,任由小媳妇哭得可怜。
第二天云婵嗓子哑了,腰也酸了,月牙眼肿得像两粒小桃子,当然肿的也不止眼睛,反正是没能下床。
第51章 情意正浓
按往年来说, 大年初一天蒙蒙亮的时候就会有炮仗声了,但今年不同,有余钱买炮仗的人家是少数, 零星几点炸响, 倒是没能扰醒云婵清梦。
昨晚初次开荤的男人尝到甜头,水做的小美人反应青涩娇羞, 酒后懵懵懂懂的样子又娇又媚, 轻喘咿呀,要是真能吃一遍就停下, 能算圣人了,薛明照自谓当不起圣人二字。
他轻巧起身披上外裳,去堂屋里跟二老交代了一声,说云婵不舒服,今天多睡一会儿, 吃饭勿要等他们, 在院子里轻些走动。
薛老汉纳闷道:“喝多了?那她歇着你也不吃了?”
薛明照无奈,扫了他爹一眼:“我陪着。”
这薛老汉欲要再问却被老妻一把扯住, 她塞给儿子两枚绕着红线的铜钱,说是压岁钱。
薛明照点头谢过阿娘,转身出屋。
堂屋里王香月白了老伴一眼:“你咋就这么没眼力劲儿!”
“啊?”
她伸手给了薛老汉一肘子:“不知道昨晚侧屋那灯亮了大半宿?还问问问!这时候不陪, 什么时候陪!”
回到侧屋, 男人轻手轻脚将昨晚熄了的炭盆点上, 除去衣裳,钻进被窝。
纵使他手脚再轻还是有声响, 这开门关门、上床下床都没让云婵睁眼, 真是把人累坏了。
刚上床躺好,小媳妇就嘤咛两声蹭了过来, 细手攀上他胳膊,白嫩嫩的小脸也偎了来,靠在肩膀处。
昨天结束的时候云婵早已睁不开眼,浑身软绵绵只会喃喃说不要了,薛明照草草拿湿帕子擦过满身汗水和一片狼藉,便哄着人睡下。
所以此时,媳妇未着片缕……
大掌从脖颈顺着雪背往下轻抚,顿时心猿意马。
可一想到昨夜灯影下看到的那处红肿软肉,瞬间熄了心思。
到底自己媳妇儿自己疼,是要怜惜的,养好了才能来日方长,是顿顿饱,还是吃这一顿,男人能拎清。
小美人睡得香甜,蜷在他怀里轻轻呼吸,露在被子外的耳后斑斑点点,仿若红梅映雪,分外诱人。
午时约莫到饭点的时候,男人凑上去衔住朱唇轻吻,抚摸背脊的手加重力气。
云婵眼也不睁,侧头闪躲,软糯含糊道:“睡……困……”
他松开樱唇,凑在光洁额头上亲了一口:“午时了,吃过再睡。”
半晌,她哼唧两声,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脑海中一声炸响,酒后的碎片一幕幕拼凑起来。
轰——
脸色暴红,心跳加剧,她缩着脖子往里侧躲去,却被男人抚在背后的大手一把按住,牢牢压在怀里。
男人轻笑,胸腔的震动从脸侧传来。
他也不说话,就这么搂着她,好一会儿云婵的心跳才缓和下来。
好在男人没说什么,要不然,她真的会找个地缝钻进去。
什么夫君、我的……
喝酒误事啊!
埋在软软的棉被里,不一会儿她便又昏昏欲睡,可男人却觉得早上她就没吃饭,中午再不吃伤胃,就怎么都不让睡了,搂着她坐起来,拿过睡衣给她套。
幸好云婵还迷糊着,不然察觉自己是光着被他套衣裳的,不知还要怎么闹腾。
下床时男人站在床旁,伸手虚虚环着她,搞得云婵有些莫名,下一秒,当她脚掌触地的瞬间,就知道男人为什么是这个姿势了!
大腿、腰肢一阵酸疼,小腿仿佛踩在棉花上,没有一点力气,最要命的是……那不可明说的位置,被牵动着火辣辣发痛!
不可控制地往旁边倒去,被稳稳接住。
云婵眼尾嫣红,又羞又气,伸手照着薛明照胸口就是一巴掌。
只是她觉得自己用足了力气,实则在对方眼里就跟撒娇似的,还得吹吹手问她疼不疼!
这副样子,自然是只能把饭菜端进屋子里吃,等她对镜看到脖子、耳后、手腕各处斑点时更是羞恼,没法见人了!
自知理亏的男人只能伏低做小一顿哄,好半天云婵才肯理他。
从薛明照那拿到压岁铜钱以后,云婵围上兔毛围脖,裹得严严实实,迈着小碎步去跟老两口拜年完年,然后就又躲回侧屋休息了。
从下午开始便陆陆续续有人来串门拜年,云婵疲累得紧不愿见人,薛家人也随她,让她安心睡觉,只叫薛明照出来帮忙招呼。
虽然这不合规矩,但薛家三口无一不把她放心上疼,天大的规矩也甭想压人。
今年主动来薛家拜年的人比以往多,原因嘛,不用想都知道,如今往村里一走,有几家没受过薛家恩惠?声望高得不能再高,就连王香月的弟弟弟媳都觍着脸来了。
还有薛老汉家亲戚,之前婚宴上没怎么能和新媳妇说话,本想着这次来多熟悉熟悉,不想却扑空了。
下午来走过一遭的,无人不知道薛家儿媳娇弱,全家人都偏疼,大年初一不用干活待客,身体不适歇息呢。
要是云婵知道他们的想法,保准气笑了,你不娇弱,你来试试?那是什么,那是年轻力壮二十来岁第一次……咬碎银牙。
她一人在屋睡觉便没点炭盆,免得通风不及时一氧化碳中毒,拉紧窗帘蒙上被子,抱着汤婆子睡得昏天黑地。
今儿个拜年郑家也来了,庄雪儿夫妻、郑老夫妻还有郑莺莺,一并全来了。薛明照出来倒水,提着茶壶从厨房出来,正撞上郑莺莺。
说撞上也不合适,看起来明摆着是特意来寻他的。
穿着蓝袄子的清秀姑娘脸色有些憔悴,还有些羞畏:“薛大哥,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她示意的方向正好是侧屋窗边的角落。
薛明照稍皱了下眉,点头答应,待走过去站定,郑莺莺手指紧揪衣角,好一会儿才开口。
“我家给我定亲了,梁家村的。”
屋内云婵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翻了个身蹭蹭被子,朦胧中便听到这样一句话,本以为自己在做梦呢,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恭喜。”
她迷蒙着,睁开眼睛,循声听去。
“薛大哥,你还记得吗?两年前的秋天,我被隔壁村的混混堵路,是你路过帮我解的围……”
“抱歉,我不记得有这么回事了,回去吧,屋里还等水呢。”
随后脚步声越走越远,窗外传来一阵低泣。
云婵眨眨眼,眼神清明,小小叹气,一时心有股说不出来的滋味。
不得不说她夫君真的是个很好的人,虽然外人看着他凶,可在屋里却一点也不凶,反而温柔体贴,薛家父母也是最好的婆家人,亲切温和待她仿若亲闺女。
假使郑家父母当年真的上门说了这门亲,如今在这享受薛明照温柔的,是不是就换了个人?
夜里,男人看着媳妇亮晶晶的小眼神,坐到窗边捏了捏她的脸蛋:“下午的话都听到了?”
云婵装傻:“听到什么呀。”
“你说呢?现在不吃味了?”
“吃什么味?你说什么呢,我早忘记了!”云婵扁扁嘴,随后发现自己不打自招了,憨憨一笑。
随后她咬着唇瓣,问出了下午想的那个问题。
“如果你娶的人不是我,你也会对她这样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