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止——南暮沐.【完结】
时间:2024-05-06 14:51:33

第43章 元狩二十七年:退路
  从未是他人“本宫不宜出去,女官局的就能出去了是吧?!”东宫小佛堂中封少兰声音刺耳,宫女们跪一地,谁也不敢说话。在佛堂中失仪不仅有违宫规,更是对神佛不敬,她们就算想劝,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劝。林笙奉命将阮湘霖亲手所制佛饼分发给各宫,各宫须得虔心礼佛后再食佛饼,方表为东望帝祈福的诚心。男子多需上朝,这些事便落在女子身上。念着太子妃与安王妃有身孕,林笙特意先到这两处。不想人刚靠近小佛堂便听到封少兰的斥责声。汝安立刻去打听发生何时。宫女说,太子妃提了出宫,但被太子以这个时候不宜离宫驳回。径直推门进去,林笙悄声行礼将侍奉的人都遣散,汝安跟她许久,知道该怎么让她们管住嘴。“宫中正是敏感的时候,娘娘如此,会给殿下招致祸事。”听到身后声音不是常侍奉自己的人,封少兰转头看见林笙,撇一眼转回去,不想和她多说一字。“皇后娘娘亲制佛饼,请殿下品尝。”“我若不吃,你要看着我吃吗?!”“自然不会。太医说您有些心气郁结,多出去走走自然是好,我回去后会替您请一道皇后娘娘的旨意,万望保重身子。”“本宫不需要你管!”说着,封少兰拿起香炉便向林笙扔来,林笙闻身后动静侧身躲过,香炉粉碎,香却燃着。见一地狼藉,林笙对着佛像跪下,三叩首。香炉碎掉的声音换回封少兰的理智,扶着香案沉默不言。“太子妃殿下,林笙并不知新婚之夜发生何事,您若身子不适,我去替您寻良医,心情不好,亦可叫人重新安排您的饮食,寻好吃的好玩的送过来,对我若不满,也请等孩子出生后再解决,佛堂清静地,还请您,为了孩子,勿扰神佛。”说完,林笙起身便走。宫女们早就听见里面摔东西的声音,谁也不敢进去。一个是太子最宠的妹妹,一个是太子妃,谁都惹不起。“太子妃无事,但刚刚动气,还是叫太医来看看。她若心情不好,你们劝着多去御花园走走。夏日燥热,好好做活,莫让她劳心。”离开东宫,林笙左右探看,确定没人后狠狠跺脚:“我发现我的脾气也变差了,你不知道她扔香炉的时候我多想扔回去。”双拳攥紧,还好食盒不在她手里,不然真怕一会还要回去换食盒。“太子妃是有些过分了,从前她不是这样的人,怎么突然……”“忍不了了,不能不忍。”“掌使以前也不是受气的性子,庆王爷每次搞小动作您都还回去,遇上太子妃为难主子了。”双臂下沉,深吸气,再重重将气呼出去:“呼……”“等她生完孩子我再找时间把问题问清楚,这几个月都躲了,不差剩下几个月。”“主子,还小七个月呢……”闻言,林笙脚下一软,险些摔倒:“我能行!”封少兰态度实在奇怪。若能找中间人问清楚自然是好。但难就难在她的丈夫对她丝毫不提起,她的婆婆碍于身份不好出面,入宫后几乎没见过家人,就算见过,也不是林笙能去问的人。新婚那日典礼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问题总得找时间研究研究。原地消化过不爽的林笙整整衣摆,对着汝安确认自己表情没有异常,继续向其他宫殿去。白福匆匆赶到时林笙刚从贤妃宫中出来,她话多,脱身也费一番周折。“掌使,殿下唤您过去。”看着白福的面色,惊觉事情可能不妙,但还是追问一句:“现在?”“现在。”只差几位娘娘,林笙吩咐汝安带人去便好,自己则跟着白福去东宫。刚刚从这里出去时并不愉快,没想到转眼间又回来了,来不及回想刚刚的不快,她一头扎进书房。褚申墨见她来,起身将卷宗递给他,白福关好门,这二位谈事,自己应该在门外。“这是……皇商们的调查结果?”“是,没有几家干净的,但是当下朝堂动荡,皇商们不宜大换。我派人去敲打那些拿渔利少的,但有几家……不能敲打了事。”闻言,林笙直接翻到最后一页。褚申墨喜欢把最难定夺的事情放在最后一页,一种心理暗示,期待着前面的事情都处理后最后这些事情会迎刃而解。 第二列第五行的字如针一般刺向林笙的眼睛。临江城陈家。她抬头看褚申墨,褚申墨的目光亦从她入书房开始便没离开过。一时间书房中沙漏声音被放大数倍,时间在以一种非常具象的方式消失,两人眼眸间流转过的空气早已不是混合着开门时溜进房中的气体。良久,林笙放下卷宗,释然一笑:“我姓林。”“阿笙,你要知道,陈家一旦判刑,你便自从再无亲族在世。”“他们亦未曾关怀过我,不过是因为我在垣来城中得宠,能拿下江南漕运,陈止那人我提醒过他,莫要操之过急。陈家家产数目不少,充公后今年受灾地方拨会更轻松些。”“是我……是我害了你,早就知道陈止会为了利益不择手段,还侥幸以为亲派人过去能压住他。”褚申墨连日来操劳,身体发虚,如今情绪波动较大,不得不靠着桌子撑起身体。林笙向前一步,轻抚褚申墨肩膀:“是我同意用陈家身份的,错处亦有我一份。”褚申墨将抄家令下发后瘫坐在椅子上。他早就知道林笙肯定不会因为陈家是自己母家而求情,可他莫名希望她能说一句求情的话。他是太子,杀陈止保陈家的事情不是做不到,可林笙……不开这个口。“殿下,陛下醒了,要见您。”白福怕惊到褚申墨,声音压的很低。这些天东望帝总是醒半日然后睡过去,褚申墨已经习惯这种事情。勤政殿外跪着一众妃子,她们被安排过来照顾。褚申策本就住在淑妃宫中,离得近,已经在门口,却没进去。见到褚申墨过来赶忙迎上。褚申赟也在殿外,马上到门前。两人心照不宣的等他一起。三兄弟对殿中那位都敬大过爱,有些时候一起出现会更好。阮湘霖见三人进来,服侍东望帝用药后带着宫人和太医离开。“太子,政务上可有要禀报之事?”“回父皇,彻查皇商的事情结束了,过多换新的皇商难免加剧朝堂动荡,儿臣对初犯和不严重的从轻处罚,无可开脱的依律法处死或发配。”他以为东望帝会为自己身体之由减少刑罚,不想他看过名册后只一句“你做的很好”。“安王回来也有日子了,政务上随你兄长多学学。”“儿臣只想……”褚申墨将手背在身后,对安王示意不要再说。“儿臣遵旨。”褚申策期待的抬头看着东望帝,希望他能对自己说些什么。结果东望帝看他一眼后只字未提,拿起名册又看一遍,最后留下褚申墨。褚申赟见褚申策失落,离开勤政殿后将手臂搭在他肩上。“怎么了三弟,别闷闷不乐的,去我那吃火锅。”“皇长兄和皇兄你都能得父皇指点,只有我,他不理会。”“我们都羡慕你活的自在着呢,我才不想什么劳什子政务,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夫人又跟我在外面受苦许久,若非想带她享福几日,至于跑回来吗。”褚申策立刻捂上褚申赟的嘴:“二皇兄,这可不兴在宫中说。”陈止被押解至垣来城时林笙特请出宫。宫中知道她与陈家关系的不在少数,难免要打着为她担心的名义多问几句。东望帝清醒时间渐长,也曾因此时喊她问话:“你当真,不为陈家说几句?”见她跪在面前不抬头更不起身,东望帝追问至此。“陛下问再多遍,林笙也不会为陈家求情。我母亲早就死在临江一战中,陈家所得也有荫蔽之由,本已是天降的富贵,不能以身作则,在朝堂动荡时仍不知收敛,非林笙一后宫女官可置喙。”虽未听到东望帝发出能判断他心情的声音,但这一套说辞下来无异于断自己后路,表对东陆的忠心,就算东望帝有别的想法,此时也挑不出错处。念着表兄妹情谊,林笙到底在陈止行刑前去见他。律刑司打牢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她不知还要在这牢中送走多少人。“阿笙,陈家覆没,你出宫的底气便没了。”“陈家在,我的底气也没在陈家。”陈止试图表明自己对她的重要性,万一她可力挽狂澜,自己便不用死。人之将死,什么手段都想用上,因为不想死。“你甘愿做一个后宫女官吗?垣来城里可曾流传你必为第一位女朝官的美谈。这都是需要钱打点的。”“如果我不入宫,自会参加科考,一旦入宫,便是有多少钱也回不到朝堂。”“你帮太子那么多,不让表兄去死是你一句话的事,求求了阿笙,救救表兄吧,我知道错了。”“将皇商的身份给你时我便说过,交由殿下指派的人打理,你在背后搞小动作,害自己入狱,还想我帮你吗?”陈止收起伪善面貌,擦掉眼泪,冷漠盯着眼前人:“你今日来是为何?”林笙放下食盒:“不论如何,你都是我在世亲人中和我最熟识的,你的家眷和陈家其他人流放发配均已在路上,我不在族谱,不受连累。不日连你也要离去,我来看这世上和我有最后一丝血脉的人。”陈止怒火上头,想骂些难听的,到嘴边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林笙痛处在哪里,只剩一句:“活该你是孤儿。”有些讽刺,林笙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表兄,如果你用的是与我血脉相亲的理由,或许有一瞬我会冲动去求情。但……你又怎知我从未想过活着离开垣来城呢。”
第44章 元狩二十七年:呓语
  “哥,我困。”汝安刚刚来叫过早,林笙耍赖不肯起床,现下还没睡熟又听见开门声,以为是汝安又来了。“林掌使,陛下在前厅等您。”本已在梦境边缘,听见蒋留砚那压着嗓子的声音,林笙在床上先是滚一圈,然后坐起,转头看见真是蒋留砚,欲拿出手揉眼睛确认,发现自己用被子裹的严严实实,根本扯不出来。“掌使?快些梳洗吧。”林笙点头如捣蒜,汝安小步跑过来,蒋留砚也在离开门口时将门带上。“陛下身体刚好怎么就出宫了。”“不知道,想来今日休沐,陛下在宫中闷了。”“估计长公主得消息躲到城外去了。”东望帝经常在垣来城中私服出行,每次陪在身边的不是妃子便是女儿,从不带皇子,有意避嫌。几位公主有的已经出嫁,有的年纪尚小。他每每传召褚思妤不得便会带林笙出去。既然是跟东望帝出行,想来有侍卫在明处暗处,自己的侍卫可以不带,荷包……带着吧,万一看中什么,让汝安在身后买下便是。林笙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收拾得体。到前厅时东望帝和姜怀彻君臣二人相对无言,东望帝拿起桌上装饰的花瓶端详。先看了年制,去年的,再看花纹,好看是好看,没有特别之处,瓶口处虽光滑,但并不算尚品。姜怀彻假装没看见东望帝在端详花瓶,端着一杯茶,试图把头埋进去。东望帝信他有部分是因为他真看起来不大精明的感觉。比如现在,皇帝都登府了,多好的机会,姜怀彻却一言不发,有话搭话,回完话便沉默。谁会信这样的人心思活络呢。在战场上看得长远却不擅交际,这是一个将军最好的样子。林笙的到来让他如释重负,目光里得救的光芒刺得林笙不禁加快步子,着急把东望帝请走。“林笙见过陛下。陛下若想去城中逛逛,派人来喊我便是,让您等我实在折煞我。”“无碍,朕临时起意。想起你最近在宫外,便过来了。”“陛下手中的瓶子是民间所制,在街上偶然遇到,顺手买回来替兄长装饰府邸。”“这制式在宫中到少见,若用官窑的技术来做,想必更精美些。”“陛下若感兴趣,改日我看着好的带入宫中。搏您一句新鲜玩意。”“就你这丫头会哄人。”不哄能怎么办呢您说是吧。东陆向来不限制商贸,其他几国好吃的好玩的最多三个月便会传入垣来城中,这也是林笙喜欢逛街的原因。宫中不忙时总会找各种理由出宫来闲逛,把上一次没见过的好玩的买一遍,没见过的好吃的也买一遍,时不时会带些适合褚申墨与阮湘霖吃的让他们尝尝。若不适合,将能改的改改,也要让他们尝尝。“你之前制的冰酪不错,是在哪里学的?”“街的尽头有一家南陆人开的小店,之前在卖呢。”“我也想尝尝外面的味道。”“叔叔,已经夏末啦,不宜食凉。”东望帝许林笙在宫外叔侄相称,方便行走。“那你可还见过什么新鲜玩意?”“之前您一直病着,我也不好出来,确实现在也不知道带您看什么好,不如我们就这样走走,您看看有没有什么感兴趣的?也看看大家的生活。”东望帝浅笑,林笙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在他问时一定拿出些确切答案。如果在宫中问当下何水果最应季,就算是季节交替时并无鲜果应季,下面人也会呈上些勉强应季的做回复。而林笙会说,依农时,现在的果子多是上一季的末茬,而这一季新果尚未成熟,看您此时想吃些什么。奉承话有太多人说,有一个不说,便成了最特别的那个。曾经这个最特别的人是褚思妤。林笙已经不记得是何时发现这个事情的。她和褚思妤关系向来好,两人互相当对方是姐妹,又都曾有心入朝堂。林笙选择入后宫时褚思妤一度闭门谢客不愿再见她,终敌不过一句“好姐姐”软下心来。褚思妤讲起曾在潜邸时东望帝喜欢没事和她一起吃饭,父女二人无话不说。今日师父教了什么,玩了什么,写了字觉得很好看,特意拿给父亲看看。东望帝都会笑眯眯的应和。继位后政务繁忙,很少有空再陪女儿,总归还是眼中有这位长女的,时不时会考考她的学问,也不忌讳和公主聊政务,若没这份宽容,褚思妤断然生不出做女官的心思。但,也是东望帝亲手扼杀了褚思妤的女官之路。女官入朝前不得婚配。在褚思妤十七岁时东望帝赐婚,十九岁完婚。唯一一个从潜邸时便在的孩子最终还是被关进深宅大院,父女间曾谈的抱负也终成空。林笙和褚思妤太像了,但又没那么像。褚思妤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底气,但这些仰仗东望帝的给予,因而一旨赐婚便能让她终身再无可能。林笙从孤身一人到垣来城,有两位位高权重的义兄是运气。而她站到东望帝面前凭借的是经书殿考核中几乎门门前三甲的成绩,是孙磐也要感叹一句这孩子有天赋又肯努力的日日夜夜。就算没有东望帝,她也会活的很好。“叔叔又想起思妤姐姐了吗?”茶肆临街,最方便观察来往过路和周围的商贩。但东望帝的目光并不在来往的人身上。“小机灵鬼。”“前些天她同我说,姐夫想出城去庄子上住几日。二人和睦顺遂,形影不离,是好事。”“有了家室倒忘记我这老父亲。”话中略带苦涩。林笙不知道东望帝这是在转什么性。“在床上躺许久,醒来时孩子们要传唤才会来,活到现在竟觉凄凉。”蒋留砚就站在东望帝身后,听到这话背后发凉,头不自觉又低一分。林笙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在告诉自己这话不能回。“那,叔叔觉得,哥哥姐姐们,为何会如此呢。”蒋留砚在皱眉,示意林笙不能再说了。“大抵是平日不够亲近吧。”“叔叔今日想寻思妤姐姐,是想起以前她在家的时候了吧。”“是啊,她是我的长女,也是唯一一个在我怀中长大的孩子。可是,生疏至此,何至于。”“我亦为人子女,虽然父母早亡,但身边长辈甚多。长辈们自然觉得孩子安稳些,生活无忧是最好,但,思妤姐姐与您之间并非长辈与小辈的隔阂。您将她嫁出去的原因,我并不清楚。”这件事是东望帝的逆鳞。蒋留砚忙端起茶壶给东望帝添茶。希望能引得他注意力换到其他地方。林笙胆子太大些。不想东望帝并没有发作。而是长叹一句,不再言语。褚思妤和东望帝的隔阂自她被赐婚那日起便在,东望帝非常清楚女儿为何突然疏离。这么多年来他不愿承认,但不代表那不是事实。自林笙入宫,陪东望帝在垣来城中闲逛之事没有十次也有八次,这其中几乎全是因为褚思妤不肯应召,总找理由躲出去。恰逢东望帝刚从鬼门关走一回,感叹年长孩子们却不亲近,提起此事林笙有七成把握不会被问责。但她并不指望这三言两语能让他后悔当年的冲动。一个专制惯的老人,已经没有时间去认错,更没时间去改正。只是,如果他能知道当年是自己错了,对阮湘霖和褚申墨会好些。阮湘霖年纪已长,一生蹉跎至此,丈夫的冷漠才是最消耗她的。褚申墨在朝中亲信连连因盐铁局之事被牵连,若东望帝对他好些,朝堂动荡便不会让褚申墨在想做事时屡步为艰。“很少听你提起你的父母。”“太远了,那时才八岁,这十年里他们的样子越来越模糊。”“初见阿笙便觉得你伶俐,你父母定然是悉心教导过的。”“父亲从不觉得我是女孩便只能拿起绣花针,我的弓箭都是他亲手按照我的身量打造的呢。母亲最善琴和画,可惜我实在愚钝,未学上三分。只能勉勉强强,在一众堂姐面前更是相形见绌。”“说起弓箭,我曾请人做过一把短剑给太……你堂长兄,只是没见他用过。”“家中侍卫众多,自然不需要兄长时时带兵刃在身上,我记得他书房中有一处架子,似有短剑,从未蒙尘。”说到这,东望帝挥挥袖子,笑了。蒋留砚见状松一口气,林笙在时他总不自觉悬心,这孩子实在口无遮拦,又总能把东望帝说高兴。“您要看看夜市吗?夏日夜市人多,鱼龙混杂,若要看的话,不如去城楼上。时间还早,午饭尝尝话城里酒楼味道,有时我会和阿策一同去吃,不如我叫人请他来和您一起用饭,至于那之前,我带您去听曲,然后再给您做些糕点。”“阿策?是许久没见他了,也好。”林笙将消息递到庆王府时褚申策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他很少和东望帝一起用膳。以前在宫中是淑妃不许他在外面用膳,东望帝和淑妃用膳时不喜有人在场,他自然也凑不上去。林笙显然知道他为东望帝鲜少问起他一事经常闹心,特意制这个机会。但,于他而言,真的不知如何去面对东望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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