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不知道从哪搞到了营里的作息表,掐着点儿地问他在干嘛。
同样是男人,他还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想的?不就是查岗吗?怕他和舒檀走得近。
呵。
岑白安有心向舒檀告状,又怕增加舒檀和这家伙接触机会,思来想去,只能先暗自忍下。
不料有人不讲武德,倒打一耙。
qy:最近岑白安有没有跟你提到我?
舒檀: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qy:没什么,我问了他一些数学竞赛的事情,可能他嫌我烦吧,没怎么理我。
舒檀:哦……那你别问他了,问我吧。
qy:好。
第17章
折桂
秦谒来问数学竞赛的理由也很正当,他做了个小游戏,游戏主角的人设是竞赛大佬,那他自然就要多了解点相关背景。
不光是竞赛课程、竞赛题目,在集训营的生活、和同学们的相处,他都要了解。
舒檀觉得很合理,每晚睡觉前都会跟秦谒讲一讲她今天做了什么。
一来二去,两个人把Q。Q聊成了友谊的巨轮。
秦谒再去找岑白安问问题,一不小心,把巨轮标志截图给岑白安看到。
岑白安:“……”
。
聊着天,时间飞逝,转眼就快过年。
小年夜前一天,班长组织聚会,稀稀拉拉约了小二十号人。
秦谒也去了。
他不喜欢这类大型群聚活动,杨梓骁和艾辰之前都叫不动他,这次看他竟然出现,还惊讶了一下。
后来看他人虽然到了,却不大和同学互动,只懒洋洋垂着头,无所事事扣手机,就知道他还是老样子。
但就算他不怎么说话,也时不时有人主动cue他,有两个女生还半开玩笑地约他去汉服文化节,让他去撑撑场子,去年十三中、侨中都有帅哥出圈,他们秦草怎么看都更胜一筹。
秦谒回了些场面话,淡淡地婉拒了。
那两个女生知道他就这样,笑了笑也没再坚持。
就是免不了会想想,要是舒檀也喜欢汉服就好了,她肯定能让秦谒试试,帅哥不玩汉服真浪费啊。
拉闲散闷地吃完饭,大家意犹未尽,吆五喝六地换场子,开了包厢唱k。
秦谒窝在角落里,整个人陷在阴影中,姿态散漫随意,变幻的霓虹射灯偶尔打亮,映出一道修长剪影。
惊鸿一瞥,勾得人心痒。
文娱委员裴思琪分发饮料,若无其事坐他身旁,递给他一罐冰可乐。
她注意到他不喝酒。
秦谒说了声谢谢,接过去,单手拉开拉环,仰头灌了一口。
裴思琪小口抿着菠萝啤,拿眼偷瞄,看到男生突起的喉结上下滚动,修长的手指捏着蓝色合金皮,在手机屏幕光的映照下呈现出冷白如玉的色调。
裴思琪咽了口唾沫,耳膜能听到心脏疯狂跳动,嘭——嘭——
[思琪加油!别怂!勇敢点男神就是你的了!]
她闺蜜梁晓菲适时地发来鼓励的消息。
裴思琪放下饮料,挡着屏幕,给梁晓菲回。
[我觉得还是算了,不是都说他喜欢舒檀吗?]
[舒檀又不在,她那么忙,哪有空谈恋爱,别人不知道,我们同班的还不知道吗?]
[他之前都拒绝沈芝芝了。]
[你比沈芝芝漂亮,成绩也比她好啊。]
[可是……]
梁晓菲在沙发另一端,伸长脑袋看了眼,裴思琪和秦谒隔得很开,秦谒低头看手机,一眼都没往裴思琪身上瞥。
梁晓菲不禁为闺蜜着急。
刚要起身送个助攻,突然看到秦谒起了身。
她呆了一呆,一瞬间理解裴思琪心情,男孩子脱了外套,只穿着T恤长裤,脊背宽阔,腰身紧致,投下的斜长影子叠在沙发上,让人产生一种投进那片阴影的冲动。
就如飞蛾扑火。
秦谒提起外套,匆匆出了门。
梁晓菲迅速起身,拉着裴思琪跟了上去。
“他估计是上厕所去了,一会儿出来你就跟他表白。”
“还是不要了吧。”裴思琪不安道,“他好像都不认识我——他下楼了。”
梁晓菲拉着裴思琪躲进楼梯间:“这就要走了?”
裴思琪失落地垂下眼。
等这一班电梯下了楼,两人赶紧跟上。
到了一楼,叮咚一声开了门,她们跑出去,远远看到秦谒站在门口,像是在等人。
梁晓菲心里咯噔一下,不动声色看了眼茫然的裴思琪,心想不会是在等舒檀吧?
她男朋友也去集训了,说是这两天回来……没道理啊,根据她的观察,秦谒和舒檀虽然确实很配,但是没什么暧昧的气氛啊。
两个女孩子躲在大厅高大的绿植后,看着秦谒等了小一刻钟,一辆出租车在门口停下,车里钻出个素白清瘦的女孩子,长发如瀑,眉眼干净,一眼望去秀致又冷淡,气质十分独特。
他果然在等舒檀。
裴思琪变了脸色,掐了掐掌心,控制不住地想要上前,分开靠近的两人。
梁晓菲死死攥住她手腕,对着她缓缓摇了摇头。
两人透过绿植的缝隙,看到那个一整天都打不起精神的男孩子在舒檀出现的那一刻就收起了手机,恹恹垂下的眼睑掀起,浅色的眼珠子里映出细碎灯光,仿佛平静海面坠入星辰。
原来,面对喜欢的人,眼神真的不一样。
裴思琪沮丧地垂下手臂,梁晓菲默默从背后抱住她,无声叹气。
根本没必要自取其辱了,秦谒的“双标”足够明显了。
某个角落里一颗少女心悄然碎裂,秦谒自然一无所知,他相当顺手地接过舒檀肩上的包,看了眼舒檀又变尖了的下颌,蹙起眉问:“又不好好吃饭?”
舒檀道:“待会儿一起吃夜宵。”
秦谒眉心舒展开:“好。”
舒檀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秦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种类似顺毛的行为她做得这么得心应手。
两人上楼,秦谒在前面领路,找到包厢拉开门,用手撑着,示意舒檀先进。
艾辰正跟杨梓骁勾肩搭背,鬼哭狼嚎,一抬眼,看到舒檀迈进来,后头跟着秦谒,提着女式包。
“舒檀来了。”艾辰立马起哄,“来来来,晚到的自罚三杯啊。”
杨梓骁瞅了眼他面前凌乱堆着的啤酒瓶,怎么,喝高了活得不耐烦了?
几个男生把酒瓶往舒檀面前送,秦谒一边用胳膊挡,一边让他们腾地方给舒檀坐:“她喝不了。”
男生们吹口哨:“她喝不了,你帮她呀。”
“老秦,到你表现的时候了吧?”
“别说咱们没助攻啊。”
班长直接开了一瓶,琥珀色的酒沫溅了一手,他也不在意,甩了甩手背,勾着秦谒脖子说:“让你躲了一天了,舒檀来了,怎么也得意思意思。”
昏暗的旋转灯光里,秦谒低头去看舒檀,嘴角的弧度是往上提的:“那我就喝一杯,给你接风。”
“还是舒檀的面子大!”
“干了干了。”
“直接对瓶吹行不行?”
爽朗的笑闹声中,秦谒捏着酒瓶,朝舒檀虚空碰了碰,仰头灌了一大口。
“诶这不行,一口闷了,怎么还剩呢?”
有男生使坏,手托着瓶底用力,秦谒一甩手,怼开了他,酒液从唇边溢出,蜿蜒流淌到下颌,再流进颈项和肩窝。
“欠的你。”秦谒笑骂一句,在舒檀身旁坐下,摆摆手,“要喝你们喝,我真不喜欢。”
他把酒瓶放茶几上,抽了张餐巾纸潦草擦了擦脖颈:“不奉陪了。”
“诶——”男生们扫兴地长叹,但也知道喝酒这事儿不能狠劝,转头自个儿嗨去了。
这角落这才安静下来。
秦谒笑了笑,转头去看舒檀,看她脸上没有生气的神色,才笑问道:“吵到你了吧。”
舒檀摇头:“没有。”
她抽了张纸巾粘在秦谒下颌上:“难不难受?”
秦谒下巴上多了道“白胡子”,也不去拿,把背弓了弓,低头凑近舒檀:“黏糊糊的,难受。”
他说话间,带了点淡淡的酒气,语气也比平时放肆:“你帮我擦。”
舒檀和他四目相对,盯着他看了半晌,抬手抓起纸巾一角,仔细把他下巴擦干净了。
看他耳根红得厉害,叹了口气:“这就醉了?”
秦谒低头看着她手,目光跟着她指尖收回到她身上,头一点点地垂下去:“我流量浅。”
第18章
折桂
两人挨得很近,舒檀能闻到秦谒身上凛冽的马鞭草味,扑面而来,极具侵略性。
秦谒却垂着眼睑,反问舒檀:“你身上为什么这么香?”
舒檀捞起发梢嗅了嗅:“洗发水香,要链接吗?”
“……不用了。”
平静的回答悄然打碎暧昧的泡沫,秦谒坐回去,靠在沙发上,一手搭着靠枕,一手摸了摸下颌,捻下几片碎纸,随手扔进垃圾桶。
舒檀看了眼啤酒度数,突然道:“这真的能喝醉吗?”
“我看看。”秦谒直起身,捞起啤酒瓶,看了眼标签,哦,才四度。
他神色不变,煞有介事:“度数还是很高的。”
不是没在一起喝过酒,舒檀掏出手机:“我看看一般酒多少度。”
“?”秦谒把她手机按回去,又把酒瓶凑到她眼前,“不信自己尝尝。”
好像回到了第一次见面,两个人彬彬有礼互怼。
一声高昂的“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把他声音淹没。
舒檀凑近了问:“什么?”
彩色的光晕打在她干净的脸上,映出她清澈幽深的瞳仁,秦谒喉结滚动,举着酒瓶停在半空,半天说不出话。
太久没见了,线上聊天又没断过,文字沟通描绘出一个想象中的她,而现在她来到了现实。
比想象中更加美好。
舒檀茫然地望着他。
他顿了半天,倏然回神,低头往她耳边凑了凑,憋出一句:“我是说,想喝酒吗?”
“可以喝点。”舒檀接过酒瓶,真的喝了点。
当然她嘴唇并没有挨上瓶口。
秦谒却感到一阵热气涌到脸上,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舒檀沾了酒液的唇瓣上。
唇瓣柔软,看上去很好亲。
……要命了。
啤酒的度数真高,他是真的醉了吧。
他喉结滚了滚,闭眼仰头靠在沙发上,抬手揉了揉眉心,想把突如其来的可怕想法赶出脑海。
那股淡淡的洗发水香却靠近了他,柔软的发丝扫过他的胳膊,他怎么把外套脱了?这触感未免太鲜明,痒意顺着胳膊爬上脊椎,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秦谒霍然睁眼。
舒檀放下酒瓶,侧头看他,微微蹙眉问:“难受?”
秦谒目光扫过她柔润的嘴唇,垂下却又落在她细白的脖颈上,漂亮的一字锁骨掩藏在衣领下,露出的一小截已经足够勾人。
……他完了。
他垂下眼睑,自暴自弃地点了点头。
“真的醉了啊。”舒檀没笑话他一杯倒,“那就回家吧。”
“……嗯,走吧。”
两人起身向同学们告别,震耳欲聋的歌声中,班长很有责任心地把他们送出门,拍了拍秦谒后背:“以后不能喝就不喝,我回去说说他们。”
秦谒一言难尽地点了点头,以后他就真的要贴上“一杯倒”的标签了。
。
舒檀打了辆车。
秦谒没发酒疯,安静地陷在后座里,随着车身轻微的晃动,垂眸看着手机。
qy:橙子,我感觉这回真的栽了。
艾辰:?
qy:我感觉我喜欢舒檀。
艾辰都惊了:这他妈还要感觉?我和杨梓骁都他妈比你知道得早!
qy:…………
下一秒杨梓骁也发来消息。
[你他妈情窦终于开了???]
两个人情绪激动,轮流发来几十条消息,把秦谒手心都震麻了。
他忍耐地皱起眉,把手机调成静音。
然后盯着那些大段大段的以“老秦你打算行动了是不是”“你要怎么追她”“要不哥几个给你出出主意”为主题的消息看了半晌,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收起手机,闭上眼。
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两个不靠谱的是指望不上了,还是得自己拿主意。
秦谒想先考虑考虑这事儿该怎么办,闭上眼睛,脑子里却想不了事,少女身上的山茶花香味幽幽地往他鼻子里钻,在他脑子里勾画出舒檀的脸。
这是什么牌子的洗发水,怎么留香效果这么好,应该去开香水店。
他胡思乱想,一不留神,车子已经开到雪金路。
下了车,被迎面的北风一吹,他陡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一道比他矮一截的影子绕过车头,走到他的影子前。
两人在路灯下站着,出租车扬尘而去。
秦谒神情复杂,迎上舒檀一无所知的迷茫的脸。
舒檀忧虑地看着他。
“想吐?”
“没。”
“还难受吗?”
“……”
“?”
“……好多了。”
舒檀的发梢被风卷着拂过秦谒的胸口,秦谒心头一跳,硬生生把手塞进了衣兜。
片刻后他摸了摸自个儿的颈骨,指腹下青筋有力急促地跳动着,他不准痕迹垂下眼睑,拎走舒檀肩上背包:“我送你回家。”
他好像有心事,舒檀点了点头,跟他一块儿往前走。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本能地没有多问。
两人并着肩,脸庞被橘黄的路灯照亮一半,另一半隐匿在阴影里,看不清神色。
就像他们的内心,同样云山雾罩地产生了某种情绪,说不清道不明。
舒檀从包里摸出秦谒送的毛线帽戴上,两手揣着衣兜,呼吸间口鼻中的热气吐出,袅袅如白烟。
体寒的人冬天难过,南方的冬天温度不算低,可寒意丝丝缕缕地往骨头里钻,穿得再厚,手脚也冰得像铁,没有一丝热气。
她把下颌往领子里藏了藏,低头看旁边长出一截的影子,今天下午朱芸来接她,嘱咐她年三十不要再乱跑,一家人开开心心过个年。
她不耐烦听这个,和朱芸呛了几句,丢下行李去参加同学聚会,路上就收到秦谒消息。
“下飞机了?我来接你。”
“不用,已经在去ktv的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