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要加班,不能和你吃晚饭了。】
她本以为江渡岳会和她一样失望,或许至少回问一句“几点下班”之类的,可没想到江渡岳竟然只回了一个字。
【哦。】
这么冷淡?
沈匀霁皱起了眉头。
对男人她虽然没什么经验,但之前隐约有听说过男人一旦得手就会变脸,所以江渡岳也是这样?亲完就不认人了?
怪不得他昨天那么游刃有余,平常也是骚话一套接一套,肯定是老手了!
渣男!
临近下班时分,店里的客人逐渐多了起来。
“来两份青椒肉丝盖浇饭,打包带走!”
一位大叔掀开厚重的帘子,口中还冒着白气。
“好的,一共是60块钱,请问怎么付款?”
沈匀霁熟练地在收银机上操作了一下,然后拿起了扫码机。
大叔瞄了瞄沈匀霁,突然问道:“今天店里就你一个人啊?”
“嗯,其他人在后厨。”
沈匀霁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礼貌地答道。
“这样啊——”大叔忽然笑了起来,眼神变得有些色眯眯的。
随即他掏出一张一百元的纸钞,折叠两下,道:“不用找了,剩下是哥给你的小费。”
说着,他就要把钞票往沈匀霁胸口的口袋里塞。
沈匀霁刚要躲闪,却不知从哪里伸过来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死死地扣住了大叔的手腕。
“大叔,耍流氓是要蹲号子的。”
熟悉的声音响起,沈匀霁抬头一看,江渡岳正站在收银台的旁边。
“谁、谁耍流氓了!”
大叔试图甩开江渡岳的钳制,可他的手却纹丝不动。
“什么小费?往哪儿塞呢?”
江渡岳比大叔整整高了十几公分,眉宇间凌厉的气息充满了压迫感。
就在这时,陈泉闻声从后厨里探出了身,一看到江渡岳,他顿时大喝一声:“你干嘛呢!”
可大叔却以为陈泉是在冲他喊,吓得他直接把钞票一扔,道:“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
而江渡岳也恰好在此时松开了手,大叔如获大赦,转身就跑走了。
见陈泉来势汹汹,沈匀霁来不及多想江渡岳为何出现在这里的问题,直接挡在了他的面前。
“陈哥,刚才那个客人不太礼貌,他帮我打抱不平呢。”
陈泉却更加来火,看着江渡岳就怼:“我是这家店的老板,有什么事儿应该由我出面,你在这儿算什么!”
“不算什么,但刚才那个男的对你员工毛手毛脚的时候你又在哪?”
江渡岳声线平和,却透着冷淡和倨傲。
“你!”
陈泉理亏,但眼里依旧直冒火星子。
他换了一个针对江渡岳的问法:“那你来这儿干嘛!”
“阿霁说她今天要加班,我来陪她。”江渡岳气定神闲地说道。
接着,他瞥了沈匀霁一眼:“你要加多久的班?”
沈匀霁依然横在二人中间:“今天和明天都要加班三个小时。”
“那我今天明天都陪你干三个小时。”
江渡岳说得漫不经心,却惊掉了在场二人的下巴。
难道他要穿着一身昂贵的西服端水上菜吗?
陈泉首先拒绝,没好气道:“我不招你这样的工,别妨碍我做生意,快出去!”
沈匀霁虽然脑补了一下午江渡岳的“渣男”模样,但她更讨厌陈泉这样的态度,于是她一把勾住了江渡岳的手肘,对陈泉说:“陈哥,你不是说店里人手不够吗?多一个人搭把手不是正好吗?”
陈泉呆住了,他从没见过沈匀霁对谁的动作这样亲密。
他定格几秒,作出了不情愿的让步:“行,但我不会给你发工资的。”
江渡岳懒得理他,而是稍稍颔首看着搂住自己手臂的小狐狸,问道:“阿霁,围裙在哪里拿?”
。
“你等下。”
沈匀霁顿了下,又柔声说:“阿岳你要不要先把西服脱了?不然等会儿会变得油呛呛的。”
江渡岳闻言立刻脱下了外套,沈匀霁也体贴地接了过来,放到更衣室之后又取来了一条干净的围裙。
见陈泉还在死死地盯着江渡岳,她赶忙说:“陈哥你去厨房搭把手吧,大厅我们来负责就好。”
陈泉无法,只能瞪了江渡岳一眼,然后掀开帘布回到了厨房。
江渡岳毫不在意,戴好围裙后便转头问沈匀霁:“我现在要做些什么?”
沈匀霁却不再看他,自顾自地拿着水壶去给客人加热水了。
等她慢悠悠地在大厅里巡视完一圈,她才又回到了收银台。
江渡岳就倚在那儿等她,见到她便缓缓开口:“刚才还喊我阿岳呢,怎么转脸就不理人了?”
沈匀霁淡淡道:“哦。”
江渡岳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什么,语调都带着笑意:“生我气了?”
“没那么幼稚。”
接着,她按了几下电脑,打出来一张单子,递给江渡岳:“单子给4号桌的客人。”
江渡岳乖乖地照做。
“还有什么吩咐?阿岳听候差遣。”
江渡岳弓着身子,抬着眼睛无辜地看着她,像是个听话的小狗。
“你负责双数桌,我负责单数桌,客人要买单的时候叫我。”
沈匀霁把抹布和水壶递给他。
江渡岳接了过来,像模像样地忙活了起来。
他将衬衫的袖子挽到手肘的位置,露出线条流畅硬朗的小臂,干练又利落,笔挺的身姿更显得气宇不凡,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普通服务员。
或许是他帅得太招摇,本来只是单纯吃饭的顾客都逐渐被吸引了注意力。
“小伙子新来的?”
“好高啊,快一米九了吧?”
“帅哥,这里加个菜!”
店里的气氛一下就被炒热了,都争着要江渡岳“服务”。
沈匀霁以为他会不耐烦,没想到江渡岳丝毫没有不悦,耐心又礼貌地回应着顾客的要求。
他相貌冷峻,表情不羁,但态度却很好,这微妙的反差感让人不禁想多看他几眼。
有个年轻的小姑娘从进门开始就一直盯着他看,吃饭时也是小口小口的,眼睛时不时往江渡岳的方向飘。
终于,她鼓足了勇气,小手一扬:“服务员,可以过来一下嘛。”
江渡岳以为她要加菜,便走了过去:“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
小姑娘红着脸打开微信二维码界面,在同伴的起哄声中,小声问道:“那个,可以加一下微信嘛?”
正好这时沈匀霁从他身后经过,江渡岳反手一捞,搂住了她的腰,对小姑娘说:“有主了,不然你加我主人的微信?”
沈匀霁悠悠地瞥了他一眼,然后灵巧地绕开了他的手,道:“和你不熟。”
江渡岳追了上去,挑眉道:“怎么不熟,昨天才亲过,这就不打算负责了?”
沈匀霁不咸不淡地回道:“哦?负什么责?我看你也挺从容的嘛。”
江渡岳嘴角微微上翘,环抱双臂看着她,示意她说下去。
沈匀霁表情平静:“可能昨天就是气氛使然吧,江少爷一定对这种事儿很熟……”
“很熟?”江渡岳尾调上扬。
“理解啊,”沈匀霁整理台面的动作行云流水一般,“都是成年人了,熟也正常。”。
哪知道江渡岳走过来,俯下身欠欠地说道:“我不熟,你晚上再教教我?”
沈匀霁正欲回话,身后却响起了不尴不尬的咳嗽声。
“咳咳。”陈泉提醒道,“那边客人走了,收一下桌子。”
“好的。”沈匀霁应道。
这桌客人点了很多菜,又换了很多次吐碟,桌上乱糟糟的一团。
沈匀霁像叠罗汉一样垒起盘子和瓷碗,有些费力地抬了起来。
陈泉见状要过来帮忙,手都伸出去了,没想到江渡岳却长腿一跨,捷足先登——
他也不在意油污是否会粘在身上,将沈匀霁手里脏脏的碗碟都接了过来,然后下巴一抬,问陈泉:“放哪里?带路啊。”
陈泉:“……”
三个小时很快过去,店里的客人也只剩下寥寥几位。
沈匀霁见时间差不多了,就去后厨找陈泉打卡下班。
“陈哥,我今天就先到这儿了。”
沈匀霁指了指钟,示意他时间已经过了九点。
“呃,好。”
陈泉迟疑了一下,问道:“明天他还和你一起来吗?”
不等沈匀霁回答,江渡岳已经掀起了门帘,弓着身子,语气散漫却笃定:“是啊,阿霁在哪我在哪。”
虽然今晚他俩并没有什么很亲昵的举动,但是陈泉还是觉得自己一直被闪到,心里已经不爽到了极点。
于是他干脆说:“小霁,明天你正常下班就好,不用加班了。”
沈匀霁有些惊喜:“真的吗?谢谢陈哥!”
“嗯,快回家吧,注意安全。”陈泉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走出餐馆,没有了遮挡,冬风阵阵卷来,沈匀霁一个激灵,轻轻打了一个喷嚏。
“阿嚏。”
江渡岳垂下眼看她:“我都想了你一天了,怎么才打喷嚏呢。”
“哦。”
沈匀霁轻飘飘地回道,也不看他,自己走到了前面。
“还生气呢?”江渡岳语调散漫。
“有什么好气的?”
“我检讨我自己行不?信息回得太冷淡。”
“没事啊,不用多热情,咱俩不过是亲了一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而已?”
江渡岳停顿了一下,没等沈匀霁应话,忽然一把勾住了沈匀霁的胳膊,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
“这么大方?那再让我亲一下。”
沈匀霁扬起脸看着他:“不和你亲,一身油烟味。”
江渡岳唇角扬起:“那我去你家洗个澡,洗完再亲?”
沈匀霁抬眼:“你可真熟练。亲过的人不少吧?”
江渡岳一愣,忽然收紧了手上的力量,箍着她的腰,笑了起来:“我们阿霁吃醋了是不是?”
沈匀霁小幅度地挣扎两下,表达自己的不满:“谁吃醋了?我也亲过可多人了。”
“哦?”江渡岳不打算放过她,蹭着她柔软的乌发问道,“那我不能输给别人啊,他们亲了多少次,我要十倍亲回来。”
沈匀霁反问:“那你亲了别人多少次?”
江渡岳低笑道:“一次啊。”
他拖腔带调地补充道:“所以我才说,我对这事儿不熟,要你教教我啊。”
“……”
寒夜里,他们的身影交错,呼出的白气看起来都像一团团甜甜的棉花糖。
陈泉神使鬼差地掀起门帘,刚好看到了这一幕,默默地皱紧了眉头。
—
第二天一早,陈泉又“恰好”路过了花园巷,再次“碰巧”遇到了沈妈妈。
“沈阿姨早。”
沈妈妈一看陈泉就开心,道:“哎呀,真有缘分呀!又看到你了小陈!”
陈泉顺势递上一篮水果:“听说叔叔前几天身体不适,我买了些水果,阿姨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
沈妈妈心花怒放:“呀!谢谢小陈!你叔叔已经好多啦!亏好那天有个好心人把他送去了医院,不然可就危险了。”
“好心人?”
“对呀!说来可巧,那人还是小霁的朋友,叫,叫江什么来着……”
陈泉一惊:“江渡岳?”
沈妈妈点头:“对对对,就是他。是小霁的大学同学,家里好像还挺有钱的。”
陈泉面露异色,道:“阿姨,他不是小霁的同学。”
沈妈妈一愣:“嗯?你认识他吗?”
“嗯。”陈泉有些严肃地点了点头,“他是小霁在会所里打工认识的。”
第47章 除夕(修)
沈妈妈表情有些凝固了:“会所认识的?”
“对。”
陈泉顿了下, 又说:“阿姨,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陈泉叹了口气,道:“这个江渡岳是个纨绔子弟, 之前一直缠着小霁,后来小霁因为他从会所离职了,我再知道的时候,小霁已经和他住在了一起。”
沈妈妈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小霁和他同居了?”
陈泉很肯定:“是的,所以沈阿姨您一说小霁很久不和你们联系了, 我就在想, 是不是因为这个江渡岳的关系。”
沈妈妈倒吸一口凉气:“你是说, 小霁被他包.养了?”
陈泉摇摇头:“我觉得小霁不是那样的人, 多半是被骗了。”
“被骗?”
“是啊, 那个江渡岳是个花花公子, 最擅长玩女人。小霁又这么单纯……”
陈泉没有再说下去, 可是沈妈妈已经大惊失色了。
“呀!那可怎么办!”沈妈妈急得直跺脚。
陈泉安慰道:“沈阿姨别着急,我觉得你要是直接问小霁可能她也不会说什么, 马上不是要过年了吗?她肯定要回来看你们的, 到时候你们再好好谈谈,说不定她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沈妈妈细细一想,两手一拍, 道:“对!你说得对!我就说小霁怎么突然变那么怪,又是离家出走, 又是偷偷藏钱,肯定是遇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