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气越来越冷,清晨起来,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雪,人走过去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沈青黎越来越嗜睡,每每醒来,都已经日上三竿。
她懒洋洋地躺在被窝里,惺忪的睡眼半开半阖,混沌的脑子慢慢清明,慢慢地想起了昨夜之事。
昨夜,她睡不着,缠着萧宴玄给她唱歌谣。
然后,她做了个梦。
沈青黎抚上自己的唇,须臾,探出一只手,缓缓地拉高了被子。
她居然在梦里,亵玩了萧宴玄。
要完!
这时,屋外传来敲门声。
第172章 不该有胜负心
屋外,锦一听到动静,才抬手敲门:“王妃若是醒了,属下让人摆膳了。”
“好。”沈青黎应了声,起来洗漱。
侍女鱼贯而入,摆了早膳。
沈青黎坐在膳桌旁,看向窗外屋檐上覆着的雪,说道:“今年似乎比往年更冷一些。”
锦一想起暗卫传来的消息,向来没什么表情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暗色:“北境各地已下了好几场的大雪,冻死了好多牛羊。”
沈青黎闻言,喝粥的动作顿了一下。
她记得,前世这个时候,似乎也很冷,好在并未爆发雪灾。
只是,北燕时常扰边,烧杀抢掠,和玄甲军厮杀了几场。
“北燕那边可有异动?”
“刚入冬那会儿,起过两次小规模的冲突,之后,北燕再无动静。”
沈青黎眸色凝了一下,缓缓道:“有些反常。”
以北燕彪悍凶残的行事作风,萧宴玄被困长安,北燕应该更猖狂,更无所顾忌才是。
可如今,那些暗涌全都沉在了底下,似乎正在酝酿着什么大阴谋。
前世,北燕并未举兵进犯,或许是她想多了,可不知为何,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锦一讶异于她的敏锐,道:“暗探一直盯着北燕那边,但凡有异动,逃不过他们的视线。”
沈青黎颔首,又起了别的话头:“容婼可出手了?”
“容大小姐让人将昨夜之事编成话本,还请了说书先生,这会儿,各大酒楼茶肆都坐满了人,昭王府的上空怕是都要绿了。”
接连数月,沈家一直处在风口浪尖,笑话一个接一个。
百姓纷纷猜测,沈青鸾被贬为侧妃,是不是因为皇族早就怀疑她和姜洄有私情。
沈青鸾和姜洄,一个是世家贵女,一个是权贵骄子,都是百姓够不着的人物,一旦成为谈资,怎能不振奋?
更别说,还牵扯到晋元帝最宠爱的皇子,一时间,流言喧嚷,满城皆知。
容婼果真没让她失望。
沈青黎弯唇道:“沈家若派人请我回府,便说我昨夜染了风寒,需卧床静养,让来人告诉沈崇,容婼花三千万两买了一颗回元丹,还在大庭广众之下,直言景昭失势,已失帝心。”
锦一眸光微亮。
借沈家的手,让他们狗咬狗。
那才是真正的热闹,能见血的热闹。
沈青黎都用完早膳了,也没见到萧宴玄的人影。
她往书案上看了一眼,案上还放着昨日萧宴玄看了一半的书卷。
沈青黎不由问道:“王爷呢?”
锦一道:“王爷正在见各大管事。”
晋元帝借着临州水患t,克扣了两个月的军饷,年关将近,人心难免浮动,加上北燕行事异常,容不得半点动乱。
萧宴玄让各大管事盘账,尽快给玄甲军发军饷。
沈青黎蹙眉,神色渐渐冷凝,半晌,掠过一点讥嘲:“晋元帝连脸都不要了。”
......
这一整日都不见萧宴玄的人影,平日里,清寂的王府,一时间人来人往,进进出出,沈青黎便没去打扰他,摆个炭盆在脚边,窝在软榻上翻着话本游记。
果真如她所言,沈崇让沈周来请她回府,萧伯转达了沈青黎的话,不到半日时间,容家就被推上风口浪尖。
然而,令沈青黎意外的是,沈青鸾非但没去找景昭解释,甚至还去神机营找姜洄。
于是,原本要沉寂的流言,瞬间又甚嚣尘上。
比流言更火热的,是言官弹劾的奏折。
晋元帝有心坐山观虎斗,两家斗得越发激烈。
但最丢脸的,还是景昭。
侧妃和外男不清不楚,绿云罩顶不说,母族和岳家,明里暗里,争夺不休,两方官员都有折损。
这损失的,都是景昭的势力。
沈青黎看了一波又一波的热闹,萧宴玄也终于忙完了。
是夜,沈青黎迷迷糊糊,感觉有暗影笼罩下来,她睁开眼睛,看到萧宴玄坐在榻边。
“王爷,”
沈青黎困意深浓,声音慵懒又娇软。
萧宴玄心中微微一荡,抬手将她腮边的发丝,拢到耳后,嗓音温柔:“睡吧。”
沈青黎往里侧挪了挪,掀开被子,软声道:“这几日,王爷累坏了,一起睡。”
“好。”
萧宴玄唇边带笑,躺下后,将她揽进怀里,满怀都是暖香。
昏暗的灯火下,他的眸光太过温软,映着她娇媚明艳的脸庞,深邃如海。
“阿黎,”
这样的亲昵的轻唤,低低地从他的唇齿间溢出来,有一种别样的缠绵,听得沈青黎心里酥酥麻麻的。
偏偏他的眼神太烫,似要把她点燃了一般。
色心又要跑出来作祟了。
沈青黎抬手捂住了萧宴玄的眼睛:“晋元帝欺人太甚,我们要不要回礼?”
各大营的军饷都发了,唯独克扣玄甲军,她咽不下这口气。
被她这么维护着,萧宴玄唇边漾开笑意,任她施为:“阿黎想如何?”
“暂时还没想好。”沈青黎气闷道。
出一口恶气容易,难的是如何撇清干系。
“阿黎不气,既然,晋元帝铁了心要将玄甲军变成萧家军,我们就笑纳这份心意。”萧宴玄浅笑道,“这次,多亏了阿黎,不然,还得再忙上几日。”
萧家虽然家大业大,但账面上的银子也不能全都调走,沈青黎之前给的九百万两,还剩大半,解了燃眉之急。
她又在各地开了粮铺,买粮调粮都十分便捷。
粮草充足了,即便北燕举兵进犯,也不怕战事胶着,疲于应对。
“阿黎,谢谢你。”
“王爷这样就太见外了。”
“阿黎说的是,为夫就不与你见外了。”
“嗯......唔......”
哪怕被捂住眼睛,萧宴玄也精准地寻到她的唇。
沈青黎被他吻得浑身发软,捂在他眼睛上的手,不知何时,已攀在了他的肩膀上。
许久,萧宴玄微微退开,薄唇意犹未尽地在她唇边蹭了蹭:“为何不换气?是还没学会,还是忘了?”
沈青黎喘息未平,被他这么撩拨着,心尖阵阵悸颤,气息就更乱了。
萧宴玄唇角勾起,哑着声笑道:“这么多次,阿黎还未学会,原来,我们阿黎也不是处处都厉害。”
沈青黎脸颊滚烫,压着心底的羞赧,不服输道:“胡说!谁说我不会了,我就是忘了,是忘了!”
萧宴玄微笑地看着她:“嗯,是忘了。”
沈青黎勾住他的脖颈,将他拉下来,吻了上去,笨拙又青涩地在他唇上辗转。
唇齿相缠间,两人的呼吸都乱了。
沈青黎的声音都软了一滩水:“我说了,我会的。”
“嗯,阿黎最厉害了。”
萧宴玄低笑着夸了两句,不知餍足地继续纠缠着她,探进去,品尝更多的清甜,时而温柔,时而浓烈,蛊惑得沈青黎回应他,情动时,连心魂都在颤栗。
然后,她深刻地体会到了。
在床榻上,不该有胜负心。
第173章 有一事很怪异
转眼,长安城也落了几场的雪。
天地间,银装素裹,冷得刺骨。
沈青黎越发地嗜睡了,时常睡到正午才醒,醒来了,也是懒洋洋地窝在贵妃榻上。
萧宴玄吩咐厨房日日炖着补汤,好汤好水地喂养着,倒也长胖了一些,脸颊有肉了,胸前那片柔软的云团,也鼓鼓的,衬得曲线窈窕,越发勾人。
萧宴玄也越发爱不释手。
从前,只是喜欢捏着她的手指玩。
现在,喜欢掐着她不盈一握的腰肢。
尤其是,清晨醒来时,摩挲着她的后腰,带着薄茧的手指,在她凝脂般的肌肤上流连,酥得她的尾椎骨一阵阵发麻。
沈青黎被他弄醒,哼哼唧唧地,勾动着萧宴玄的心弦,差点就失控了。
这日,萧宴玄起晚了,沈青黎起得也更晚了。
她用完午膳,正想着再睡个回笼觉,萧伯带着府医来了。
两人见礼后,府医拿出脉枕,说道:“属下来给王妃请平安脉。”
沈青黎将手搭了上去,说道:“我身子好得很,你和王爷说,我不需要再喝补汤。”
再补下去,长胖不说,胸前的衣襟更紧了。
绣娘已经帮她改过一次,可没过多久,又紧了。
最重要的时候,夜里睡觉,每每醒来,她都发现寝衣松散,露出大半个雪白的浑圆。
一想到夜里被萧宴玄揽在怀里,贴得严丝合缝,羞赧得她脚趾都蜷了起来。
萧宴玄却道:“你亏虚得太厉害,得慢慢补回来。”
萧伯在一旁附和着:“王爷说得对,王妃若是吃腻了,老奴再请个厨娘回来,听说江南那边的厨娘,炖汤手艺极好,老奴已经让人去寻摸了。”
他眼底暗藏灼光,一直盯着府医诊脉的手,萧宴玄见了,很快就明白了。
萧伯时不时提着酒去祠堂找他父亲唠嗑,这事,他是知道的。
又花重金买了一尊送子观音,就盼着府里早日开枝散叶,这心思,他也知道。
近来,他夜夜宿在翠微院,连常看的书卷都搬过来,已经很久没回过乘风院了。
落在萧伯眼里,就是蜜里调油,琴瑟和鸣。
这阵子,见沈青黎太嗜睡,担心她年轻,有了身孕不知道,所以,才特意请府医来请平安脉。
果然。
府医一收回手,萧伯就问道:“王妃身子如何?”
府医朝他微不可见地摇了下头,须臾,才道:“王妃身子没什么大碍,那些汤水温补滋润,王妃多喝些也无妨。”
萧伯见状,也不失望。
王爷和王妃还年轻,子嗣缘分还没到而已。
大不了,多去佛堂,多给观音娘娘上几炷香。
除了,清晨和晚间,正午也再去一趟。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缘分这种事情,多求求,也就有了。
萧宴玄哪里会猜不到他老人家的心思,有些忍俊不禁。
萧伯哪里知道,阿黎嗜睡,纯粹是犯懒。
他倒是想圆房的。
他不是圣人,夜夜温香软玉在怀,忍得也很辛苦。
只是,他的小姑娘还没开窍,不想吓着她。
沈青黎却不知道这些,还在烦恼怎么才能不喝那些补汤。
府医请完平安脉就先离开了,萧伯还有正事要说。
“造纸坊已经建好了,差不多一月底,第一批竹纸造好,铺子就能开起来,另外,商队已到闵州,过不了多久,定会有好消息传来。”
“那真是太好了。”沈青黎脸上满是喜色,说道,“外面天寒地冻,也不能让大伙儿白白辛苦,等年底了,年礼置办得丰盛些,再添些银子,让大伙儿好好高兴高兴。”
萧伯也很高兴,笑呵呵道:“老奴替大伙儿谢过王妃。”
能遇到王妃这样宽厚的主母,是大伙儿的福分。
萧伯走后,沈青黎身子一歪,倒在软榻上。
“王爷,”她侧首看向萧宴玄,“府医也说了,我身子没什么大碍,那些补汤......”
她笑眯眯地讨价还价道:“一旬喝两次,好不好?”
萧宴玄眸光深黯地看过来:“本王喂你喝的那种吗?”
沈青黎顿时闭嘴了。
之前,她耍赖,被萧宴玄抓住。
然后,就被他按在怀里,亲口喂了一大碗。
沈青黎目光幽怨,拿起一本凉州的地理志,遮住脸,不去看萧宴玄。
萧宴玄唇角带笑,缓缓道:“如果阿黎听话,两日一次也可以。”
“我听话。”沈青黎放下手中的书,眉开眼笑道,“王爷说话也要算话。”
“本王何时说话不算话?”
“夜里。”沈青黎红着脸,手里的地理志又遮住整张小脸。
夜里,在榻上,说好的只亲一次,却是一次又一次。
“那是蛊毒作祟,不算食言。”萧宴玄低笑道。
沈青黎噎住了,甚至,还有些心虚t。
因为,她的色心,一日比一日浓烈。
这蛊毒,太要命了!
沈青黎感慨着,一阵寒风吹来,只见门帘被人掀开,锦一走了进来。
外面大雪纷飞,锦一一身寒气,怕冻着她,站得有些远。
沈青黎朝她微笑道:“先来炭盆这边烤一烤火。”
“属下不冷。”
“你站得那么远,说什么,我听不到。”沈青黎笑意狡黠地看着她。
习武之人,底子好,不怕冷。
但对上她脸上的盈盈笑意,锦一的心霎时就软了,暖暖的。
她上前,坐在炭盆边,禀道:“暗卫传来消息,探事司的人在调查王妃。”
沈青黎愣了下,想到近来沈青鸾和姜洄走得颇近,扬起唇角笑开:“姜洄对沈青鸾还真是用情至深。”
探事司的人,私下为姜洄调查她,便是渎职。
晋元帝若知道了,难免会猜忌,探事司到底是他的,还是姜家的。
姜洄递上来这么大一个把柄,真是多亏了沈青鸾。
同时,更坐实了两人有私情。
这事,若利用得好,真是一把利器。
“姜洄的手伸得这么长,可要属下教一教他。”锦一冰冷的话语中,满是嗜血的杀气。
“暂时不用。”沈青黎道。
锦一不解:“为何?”
萧宴玄道:“时机未到。”
沈青黎朝他看去,笑意明灿。
看来萧宴玄和她是想到一处去了。
沈青黎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问道:“探事司的人都查到什么?”
“都是王妃的生平事迹,”锦一说着,脸上露出古怪之色,“只是,有一事很怪异,他们在调查王妃是否生过重病,受过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