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问题。
她拎包起身,办公室却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护士长站在门口,满面急色,“牧医生,银川路上发生了一场重大交通事故,人手不够,主任喊您过去帮忙。”
牧也神色一凛,“行,我知道了。”
她一边应声一边快速的将换下来的白大褂重新穿上。
冲出去之前,突然想到什么,她又回到办公桌前,从包里拿出手机,找到容赤的聊天页面,简单的说了一句:“医院人手不够,抱歉,今天不能参加你的生日会了。”
……
容赤今天上午去了一趟律所,下午早早就回来准备今晚的饭菜了。
收到牧也最后一条消息的时候,他正在餐桌前摆放蛋糕店送来的蛋糕。
他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好一会儿。
脸上看不出什么别的情绪。
最后也是一声不吭的将蛋糕放进了冰箱里。
手机铃声响起。
他快速的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时神色又淡了下去,但还是接起了手机。
“我儿媳妇还没回来吧?我又炒了一个菜,待会给你们小两口送下去。”是容妈。
容赤扯了一下唇,“不用忙活了。”
“怎么了?”
他捏捏眉心,兴致缺缺,“她临时加班,回不来了。”
“我儿媳妇忙也是没办法的事,实在不行你们明天再补一个,今晚爸妈下楼给你过。”
“不用,”容赤的声音听上去又哑又倦,“我有点累,挂了。”
……
牧也忙完已经十一点半多了。
她回到办公室第一时间去看手机。
容赤没回她。
大概生日会还未结束?
本想着今晚在值班室凑合一晚上的。
但看了眼包里的礼物。
她还是决定回去。
但她紧赶慢赶,抵达小区时还是过了凌晨12点。
错过了送礼物的最佳时间。
牧也撇撇嘴。
输密码打开了房门。
令她意外的是,屋内一片漆黑。
难道是睡下了?
牧也疑惑,轻手轻脚的走进去。
怕容赤已经睡下她就没开灯。
换下鞋子。
借着月光,她隐约看清楚了房子内的轮廓。
沙发上没有男人的身影。
她愣了一瞬。
下一秒就摁开了灯。
屋内骤亮。
她的视线正好看到了餐桌上丰富的饭菜。
餐桌很干净,菜品也很完整,一副没被动过筷的样子。
没想到会看到这冷清的一幕。
她觉得有些不对劲,下意识寻找容赤的身影。
找了一圈才在沙发后面找到了人。
容赤背靠着沙发,长腿曲着,脸埋入双臂中,不知是不是睡了过去。
可即便是睡了。
这样的姿势也不好受吧。
这样想着,她轻轻喊了他一声:“容赤。”
容赤动了一下。
但也只是动了下,然后就没了其他动作。
他是醒着的。
她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轻声问:“大家散很久了?”
容赤沉默了一会儿,埋在手臂上的头忽然抬了起来。
四目相视,他扯了一下唇,“我说要请谁了?”
是没说。
但他的生日,按照他的性格,牧也下意识的认为,他是要请很多人的。
可他似乎并没有邀请谁。
连他父母也没有。
现在回想起来。
他说今晚有话跟她说。
所以,今天晚上他没邀请任何人,只有她?
心口突地一震。
缓缓蔓延出一种说不出来的酸软和难受。
她睁大眼睛去看对方。
但容赤阖着眼眸的样子,好像又回到两年前她拒绝他的那一幕。
像是即将被黑暗吞噬的一抹白。
无助的让人心疼。
如果两年前他是刻意伪装出来的。
但是今天……
她强烈的意识到,并且感同身受。
“对不起啊。”她道歉,“我应该打电话跟你解释清楚的。”
“今晚银川路上发生了一场重大交通事故,十几个人受伤送去医院,医院人手不够,这种情况下我们急诊科所有医生都要顶上。”
“我本来一下班就要走的。”
“我还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
她解释的话多少有些语无伦次。
容赤听了没第一时间说话。
眉宇间的阴郁消散了不少。
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掀眸,眼神带着几分睥睨,冷眼瞧着她,“所以,我的礼物呢?”
牧也‘啊’了一声,反应过来就跑到玄关处从包里把礼物盒拿过去,递到了容赤的手里。
“你打开看看,如果不喜欢这个款式,还可以去换款。”
容赤一句话不说,认真的拆礼物。
牧也盯着他长指的每一个动作。
直到领带露出来。
他看了又看。
就是不吭声。
他越是这样,她的心更是提到嗓子眼处。
“这礼物的诚意,不是很大。”他终于开腔,语气仿佛透着不满,但拖着尾音的嗓子却透着一股愉悦,“勉强及格。”
牧也垂眸,刚呼出一口气,领带就被递到她的面前。
她下意识抬眸。
四目相触。
容赤:“帮我系上。”
他理所当然的说。
顺势将原本戴着的领带扯下来扔在了沙发上。
牧也:“……”
她没反驳,从他手上接过来领带。
两人是站立着。
因为身高差距太大。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提醒他低一下身子,容赤就自觉的将头倾到了她面前。
她顺势将领带套上。
因为不熟练,系领带的过程有些慢。
男人难得耐心一次。
他越是这样,牧也的内心越是煎熬。
偏偏这个时候,对方还将手搭她腰上。
温热的掌心透过单薄的布料有意无意的摩擦着她的肌肤。
牧也手上的动作直接僵住。
她下意识掀眸。
相比起她的紧张,容赤却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他表现出一副无心之举,见她看过来,挑眉,嗓音染上笑,“怎么,不会系?”
牧也抿抿唇。
加快了速度。
领带系好。
她扫了一眼,领带很适合容赤。
容赤也从侧面的镜子看了两眼,他没就这个领带展开探讨。
大概是还算满意的。
“我看餐桌上的饭菜没动。”
这话不说还好,说出来后容赤凉凉的瞥她一眼,没说话。
牧也:“……”
“大半夜的我也饿了,”虽然她也无辜,但她还是心虚的避开男人的视线:“热一下一起吃吧。”
……
等她热好饭菜从厨房出来的时候,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生日蛋糕。
插蜡烛的时候她才注意到容赤的年龄,慢半拍的问:“容赤,你30了。”
容赤的眼神更凉了,“怎么,嫌我老?”
比她大3岁。
是老一点。
但她并不是这个意思。
容赤大概是误会她了。
但她今天心情好,勉强可以夸一夸他。
“你才高八斗、仪表堂堂的,一点都不老。”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但容赤很受用。
甚至主动切好蛋糕递给她。
牧也尝了一口。
微甜,口味还是可以的。
容赤没吃。
就只看着她吃。
牧也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你不吃?”她问。
“嗯,不喜欢。”
牧也抿唇。
其实她也不太喜欢吃太甜的东西。
所以一整个蛋糕,到最后也只有她吃了容赤分给她的那一小块。
吃完饭收拾好。
容赤的生日,就这么简单过去了。
没什么特殊仪式。
甚至过了午夜12点才庆祝的。
牧也内心多少有些愧疚。
脑海里不自觉冒出个想法。
来年他生日。
她要给他大办,补偿他。
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之后她先是一怔。
随后她下意识甩了甩脑袋,自嘲一笑。
想多了吧。
明年这个时候,怕是人家女朋友都有了,还轮得到她来操办人家的生日会。
她收起小心思。
现在时间不早,该回屋睡觉了。
但容赤再三强调过今天有重要的事要跟她说。
吃完饭她耐心等了好大一会儿。
容赤也只是坐沙发上刷手机,似乎并没有要跟她说什么的意思。
她实在是困极了,就从沙发上站起来,“我回屋睡了。”
容赤没抬头,只是‘嗯’了一声。
牧也抿抿唇,一句话不说的转身。
只是刚走一步,腰就被一只大手扣着拉了回来。
不等她反应,人就被一股大力扯到了沙发上。
她背对着容赤,下意识想转身,眼睛却被一只大掌捂住。
“别动!”
她还没动作之前就被容赤制止。
她抬起的手又落下。
静默了片刻容赤才开腔:“我有话对你说。”
他攥着她手腕的力道有些重。
两人几乎前胸贴后背。
这样的姿势与距离,牧也有些尴尬。
她试图动了一下,容赤就按住她,用一只手,直接把她的身子给掰过来。
两人此刻是面对面。
眼睛仍被他罩着。
眼前一片漆黑。
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她却仿佛感受的到他的视线。
炽热又缠绵。
一个不留神。
仿佛烫到了她心尖。
“牧医生。”
他喊她牧医生。
嗓音暗哑。
不知为何,她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处。
“两年前大本营被一窝端之后,我曾问过你,要不要跟我。”
她当然记得。
印象深刻,又怎么会忘。
这算是重逢后,他第一次提及过去。
即便有所准备,她的心还是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下。
那感觉仿佛一根细长的针没入她心尖。
酸涩又钝痛。
“当时你拒绝了我。”他扯了一下唇,面上也是漫不经心,“现在我还是那意思。”
她张了张唇,但容赤却没给她机会出声。
“要跟我试试,处对象吗?”
第44章 迫不及待的想见你
外面好像下雨了。
雨水溅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她也仿佛被雨滴砸中一样,整个脑袋都嗡嗡作响。
容赤在说完这番话的时候,撤走了遮住她眼睛的大手。
眼前骤亮。
她不适应的闭了闭眼又睁开。
四目相触。
此刻的他收起了平时的玩世不恭,眼神认真又坦诚。
牧也看在眼里。
内心多少有些五味杂陈。
两年前她不假思索的拒绝了他。
但是现在……
她却犹豫了。
“明早,我要去一趟成州市出差,半个月左右回来。”他又说。
出差?
这么突然?
大概是考虑到她,他并没有逼她现在给出答案。
低着头,眼神专注的看她,“回来后给我你的答案。”
说话间,他的手来到她面前,抚过她脸颊,指尖捏住她耳垂。
“你是知道我的,说不了肉麻的情话。”
“答应我,”他嗓音难得低柔,“一定要认真的考虑。”
是她上次拒绝他留下的后遗症吗?
总觉得他仿佛还有很多话没说。
又仿佛千言万语说不出一个字。
但她,还是很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好,我会认真考虑的。”
容赤这才松开她,身子后移,“太晚了,回屋吧。”
牧也没敢看他,起身,大步走到卧室门前。
转动门把手打开了卧室门。
她没有第一时间进去,而是转身回眸。
容赤挑眉,看着她撩起唇角露出微笑。
她说:“容赤,忘了跟你说一声,生日快乐。”
迟来的生日祝福。
简单的话术。
他却等了很久。
这一晚,牧也失眠了。
辗转反侧很久。她看了眼手机。
凌晨三点。
她的大脑却异常清醒。
脑海里反反复复回荡着容赤的声音……
【要跟我试试,处对象吗?】
大概是做过卧底的缘故。
容赤给她的感觉一直就痞痞的,让人没什么安全感。
她大脑有些乱,思绪不受控制的回到了两年前大本营。
那是个中午。
日头最毒的时候,也是大本营被一窝端的那天。
她刚救完一伤患,往回走的路上,被突然响起的枪击声吓懵,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周围硝烟四起。
惊叫声不绝于耳。
她被逃跑的人撞了下才猛然反应过来。
大本营出事了。
她第一时间想到容赤。
因为鲁比的缘故,即便有容赤这层身份罩着,她每次去救治伤患或者给人看病的时候,容赤都会很小心且细心的接送。
其实他不在的时候居多。
但即便不在,他也会让手下人跟着。
大概是提前得到了消息。
她明显能感觉到这两天的容赤看上去轻松许多。
这次送她来没多久,马修就过来喊人叫走他。
临走前抚摸着她的长发,俯身温和的说:“过几天,我带你出大本营外面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