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一瞬,问:“就你我两个?可以吗?”
她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惹得容赤失笑,忍不住揉乱了她的长发。
牧也气的拍他胸口。
整理头发的时候听得他压低声线说:“过几天就可以了。”
当时她没听懂他的意思。
走之前他很突然的问:“还记得前段时间我带你去的后山那片树林?”
牧也点头,她当然记得。
想起容赤在那边对她做过什么,她脸颊忍不住燥热起来。
但容赤并没有以往那般逗她两句,而是很认真的说:“待会忙完就直接去后山那片树林,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那,等我去找你。”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加快脚步往后山树林的方向而去。
她有些担心容赤。
甚至想着去找容赤的下落。
但她明白自己不能给他添乱。
这样想着,她小跑起来。
直到手腕被人攥住。
她猛的抬头,对上温禾的眼睛,温禾激动的跟她说:“ICPO来救我们了,先躲起来,等大本营的人被抓住,我们就自由了。”
她忙不迭告诉温禾,“我们去后山,容赤让我们去那里等着,想必那里是安全的。”
温禾想也没想的点头。
两人跑向后山。
逃跑的过程漫长,她甚至都想到了从大本营出去后她跟容赤之间会如何……
既紧张又有点小激动。
跑跑停停大约15分钟,后山树林就在前方。
相隔不足百米。
光明看似就在眼前。
只是她还没高兴几秒钟,就被前方冲出来的人群截住了去路。
对上鲁比那双邪恶的眼睛。
她心凉了个彻底。
鲁比看上去很淡定。
身后跟着一群手下,每个人手里都拿了个大包。
好像早就提前做好了准备。
鲁比不紧不慢,扫过温禾,视线落在她的脸上,漫不经心的笑,“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跟我走或者把命留在这。”
牧也心跳加速。
神经紧绷到濒临崩溃。
她跟温禾对视了一眼,温禾看上去也很紧张。
牧也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不想把自己交代在这,但更不想被鲁比劫持。
“ICPO大概都到了吧,晚一分钟,你逃走的几率就少一分钟,所以,你确定要在我身上继续浪费时间吗?”
“你提醒了我。”他邪恶一笑,大步向她走来,“我的确应该赶紧带你走。”
牧也整个脊柱绷直,他每向前一步她就跟着后退一步,甚至放出狠话警告:“你要敢过来,容赤不会放过你的!”
“容赤?”
鲁比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大笑一声:“容赤中弹为了自己的命把你卖了,你还指望他来救你?”
鲁比的话以及轻蔑的眼神刺的她心口一阵绞痛。
不容她想下去,就听着鲁比又说:“还是你觉得,大本营这么大,我找到你只是巧合?”
她不想听鲁比的话,更不想相信他的话。
但脑海里有个声音却在不断的在质问自己:后山树林这个位置,的确是容赤让她来的,而鲁比,确实提前如守株待兔的守在这里。
要说巧合,的确也难以让人相信。
鲁比的手向她伸来。
她忘了反应。
眼看着自己就要被鲁比抓住。
本以为自己被鲁比捉住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也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 她看到鲁比的手被什么东西穿透。
速度很快,她并没看清楚。
耳边骤然响起鲁比的惨叫声。
鲁比收回手的速度更快。
顾不上痛疼,他看了一眼她的后方,又不甘的看了她一眼,咬咬牙,带着自己的一队人马朝后山树林逃走了。
身后脚步声由远及近。
她缓慢回头。
一群人中,她一眼看到了容赤。
他捂着腹部,一脸煞白。
血水浸透了他白色衬衫。
他咬牙坚持着。
模样明明让人心疼。
她脑海里却全是鲁比刚刚的那番话。
【容赤中弹为了自己的命把你卖了,你还指望他来救你……】
她冷眼看着,一只带血的手朝她伸过来。
仿佛错觉,她听到他声线有些发颤:“马修被抓,大本营被端,现在你自由了。”
她点头,“是的。”
很平的声线,连她自己都佩服自己过于镇定的冷静。
他看了她很久,不知在想什么,半响才缓缓朝她伸出手,“所以,你愿意跟我走吗?”
她怔了怔。
都这样了,这样的问话还有什么意义?
觉得好笑,但她笑不出来,直直的看着他,冷静的吐出三个字:“不愿意。”
容赤的眸色足足暗了一层,几乎下一秒就发出质问:“为什么?”
为什么?
这样带有讽刺般的质问,让她觉得自己的自尊就像被他仍在地上踩一样。
事实上,她内心已经千疮百孔,但即便这样,她也不想让自己看上去更加的狼狈不堪。
她努力弯唇,唇畔泛起浅而淡的笑,“因为在被抓到这里来之前我就有喜欢的人了。”
他沉默了好久,久到她快站不住,才听到他再次开腔,声线冷的像是凿不透的冰。
“是谁?”
牧也蜷起的手指按了按手心。
她缓缓掀眸,黑白分明的眸与他对视。
目光坚定,半点不拖泥带水,“是我医院实习时的师兄。”
大概是中弹的位置更疼了。
他身子晃了晃。
身边的警察想要搀扶,却被他直接拒绝。
容赤吐字:“行。”
他甚至还有力气扯出笑,只是这笑不似从前,变得冷漠疏离,“有缘,国内见吧。”
这笑仿佛刺痛了她的眼睛。
脑海里不断浮现出他们过往发生的一帧一幕。
画面像是被按了十倍快进。
又仿佛被定格在某一瞬间——
他被子弹贯穿很痛吧?
那她不痛吗?
炎热的沙漠地带,中午的毒日头。
即便穿着防晒长袖,她的手臂依然从神经上清晰的传来阵阵钝痛。
从回忆中回来,抹掉眼角湿意。
两年来,她一直介意这事儿,甚至刻意回避假装遗忘。
但她今天再次忆起,那些经历也仿佛就在昨日。
历历在目。
但她心境变了,内心也就释怀了。
换位思考一下,人都是自私的,她想,在威胁到生命的情况下,若换作她,当时也会做出同他一样的选择吧。
而且最后,他也并没有让鲁比得逞,救下了她。
所以,她愿意跟着自己的心走。
容赤想跟她处对象。
好巧。
她跟他想法一致,也愿意一试。
想明白之后,她开始有了睡意。
连打了两个哈欠。
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等醒来之后已是日上三竿。
她第一时间下床,目的就想看看容赤走没走,手机却在这时响了一下。
是微信消息。
她拿起手机看,是容赤发来的,一共两条。
【飞机要起飞了,我可能要有三个小时看不到消息,有什么事留言,下飞机后第一时间回你。】
【等我回去。】
第一条是报告自己的行程。
第二条只有四个字,看时间是比第一条晚了三分钟才发过来的。
简单又普通的四个字,仿佛在她耳边响起,他温柔低沉的声线仿佛承载了千言万语。
有他的。
也有她的。
世间冷暖,于她而言薄如纸片。
但从今天起,她也有了守候之人。
唇角不自觉上扬,她打字回了个好。
下床洗漱。
阳光明媚,她心情也是大好。
*
容赤出差后的第五天。
牧也下班回到家,第一时间就给容赤发消息。
【甜心最近挑食好了一些。】
【但是小狸不知怎么,这两天吐得有些厉害。】
【吃饭也没以前好了。】
【我有些担心,你还要多久回来?我想带小狸去宠物医院看看。】
小狸是他们一起给带回来的流浪猫取得名字。
小狸花,小狸。
她觉得这名字太随意。
容赤却跟她说,这是最适合它的名字。
小狸、小里。
容赤很快回复她:【下周今天回。】
【小狸你别管,我交代给楼上的老头了。】
大概是之前她被小狸意外伤过一次,容赤就对小狸警惕心很强。
昨天还叮嘱过她:【再怎么喜欢也不要去抱她。】
原因是,收养它之前流浪过,具有野性。
翌日早晨,她是被微信提示音给叫醒的。
不用看她也知道。
是容赤发来的消息。
打开微信,点开容赤的头像,简短的话语映入眼帘:【有雨,出门记得带伞。】
牧也盯着手机看着,唇角止不住上扬开。
下床洗漱。
画上美美的淡妆。
美好的一天又开始了。
两人心照不宣,他出差的这几天,他们微信上没少联系。
早晨醒来问好。
中午发午餐照片。
微信聊天成了他们分开这段时间内生活里必不可少的一角。
那种感觉就是……
两人并没处在一块,但容赤仿佛无处不在。
她甚至能强烈的感受的到,容赤多少是明白她心意的。
虽然他们相隔千把公里,但她每天充满期待。
日子有了盼头,心情都变得格外美好。
但是,总有人不愿让她快乐。
休假这天,牧博文给她来了电话。
之前牧博文也尝试联系过她很多次,但她明确告诉他不想接电话。
有一段时间里,牧博文会给她发微信。
会像真正父女关系那样关心她两句。
会说一下邻居之间家长里短。
会如慈父那般告诉她:有空了,常回家看看。
但她从未回过。
有一次他发微信的频率多了,她就直接将他设置消息免打扰了。
今天他拨了电话过来。
第一遍她没接,自动挂断后紧接着又来第二遍的时候,她就知道,牧博文今天是一定要跟她通上话的。
所以她就没再躲,滑动手机接了起来。
她想过无数种他打电话过来的目的,但唯独没想到接起电话来那一刻,会被他劈头盖脸一顿骂,“牧也,你为什么要插足你妹妹的感情!”
“亏我还觉得这些年亏待了你,还想着怎么补偿你,你瞧瞧你都做了些什么?”
“勾引妹妹男朋友,你还要不要点脸了?”
牧也沉默着听着,内心毫无波澜。
直至他声音销声,她才冷静的问:“牧可说我第三者插足她跟她男朋友了?”
“难道不是?”
牧博文恨声说着,“就是因为你,牧可跟他男朋友闹掰了,打理关系的钱也没了!”
牧也闻声失笑,“因为我吗?”
“你还想狡辩!”
牧博文听不进去她问什么。
她也的确不想浪费时间、浪费口舌。
但牧博文可不想轻易放过她,“我早知道你是这么个东西,当初你妈怀你的时候,我就应该带她去医院打掉你!”
他发狠的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不想让牧可好过,那牧可打理关系的50万就你来出!”
牧也想着,其实她现在跟牧博文的关系,他骂什么话她都不会有什么大的反应。
但是,搬出她已故的母亲。
这,她忍不了。
“牧博文先生。”她礼貌又疏离的称呼让牧博文一怔,他甚至都没完全反应过来,就听到牧也又说:“你去了解过你女儿男朋友人品吗?”
他抿了抿唇的功夫,牧也就已经替他回答:“没有的对吧?”
“他们关系发展的如何、是如何开始的,过程怎么样,你都亲自过问过吗?”
牧博文又是一怔。
“更没有,对吧?”牧也自言自答,甚至笑出了声:“你什么都不了解,就仅凭牧可一句话怎么就能证明我勾引她男朋友了呢?”
牧博文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一个字音节。
牧也见怪不怪,虽然看不见,但是完全可以想象的出牧博文此时的样子。
她温静的脸庞挂着笑容,这笑从一开始就没下去过,“还是你觉得,只要牧可得到她想得到的,过程如何,你都可以不管不顾?”
“所以,你到底是因为我勾引牧可男朋友而生气,还是因为我导致牧可没到手的50万而生气的?”
一串串质问,牧博文却像是被人当头一棒,整个人愣怔住。
甚至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该说的说完,牧也收了笑,“我挺忙的,劳烦您每次打电话之前,先搞清楚状况再打,行吗?”
“还有,”她目视前方,特别平静的说:“那50万我不会出,随你们怎么闹,我奉陪到底。
她说完挂了电话。
牧博文很识趣,没有再打来。
只不过好心情却被破坏了大半。
她刚刚说的倒是硬气,但实际上心里忐忑不已。
按照孟慧的性子要真闹起来……
还是在这个时候。
一旦被她知道容赤的存在,她甚至都能想象得到孟慧看到容赤时贪婪的眼神。
像个无底洞一样、又像一条吸血虫。
等着吸干人的鲜血。
单单这样想着,她心里就一阵发毛。
心里有了事儿,她就没随时查看手机,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铃声唤回了她的思绪。
是容赤打来的。
她没怎么想,滑动手机接听,“在做什么?”
“啊?”
“我8点给你发消息,现在11点半整,你三个半小时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