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喜说道:“他没说,哪有人会暴露自己的名字。”
谢如晦笑道:“还不完全是个小笨蛋。”
云喜:“他原想明晚把我送去香醉阁,可今晚因为我……”
“因为什么,嗯?”
“我许诺了他的手下,倘若带我逃出去,事成之后……”
“……”谢如晦那修长的指腹落在她的脸上,往里戳了戳,“嗯,怎么不往下说了。”
云喜咬了咬嘴唇,“不知怎样开口。”
“事成之后……”谢如晦笑着,吞吐了四个字,道,“以身相许?”
云喜身体微僵:“……”
谢如晦笑,“傻云儿,以后这话只能对我说,旁的男人休想。”
云喜桃腮涨红,“休要胡说。”
“那云儿可记得那人的特征?”男人斜了一眼云喜,抬手将她的绸带扯下,“这块破布,扰我心情。”
脸上的绸带被人一下子拿开,忙闭上眼睛,往他身上拱了拱。
谢如晦:“不舒服了?”
云喜:“没有,就是刺眼。”
谢如晦:“你现在能动吗?”
云喜:“嗯?”
谢如晦对云喜道:“此地不宜久留,方才是我吓唬霓夫人才能进来,她现在估摸急得不行。”
云喜噗嗤一笑,“真想瞧一瞧她那热锅里冒油的样子。”
谢如晦低声道:“小孩心性。”
云喜忽然问道:“十七爷,那霓夫人贪财又好色,你许了她多少?”
“你猜。”男人拨开她垂在肩上的长发,露出光滑香肩,“猜不中就咬你一口。”
云喜抬眸瞪他,惊呼道:“我怎不知十七爷有喜欢咬人的癖好!”
方才被他咬住的耳根,还有点微微发烫。
少女哼了哼,道:“你给林霜姑娘都能出一万两,那我是不是……也是这个价?”
若是这个价,她可要去找霓夫人,让她把钱一分不差地给吐出来!
谢如晦笑笑:“若是这个价,你会如何?”
“真的吗?!”云喜睁圆了眼,“可别吓唬我,那是白花花的银子。”
就算不是一万两,若告诉她是一百两,估摸也会炸毛,谢如晦轻而易举地将她搂在怀里,“不管多少银两,你都是我的无价之宝。”
云喜心头一动,暗道:恶霸怪会说话的,一定是在军营里呆惯了,跟个地痞流氓似的,动不动就说一些让人不知所措的话,羞死个人了!
谢如晦眼尖,能不猜透她心里想什么?
于是,摸了摸她细软的青丝,淡然解释道:“不管你听不听得懂,总之是我东西的就算扔了也是我的,旁人不得肖想,更何况是女人。”
云喜有被他这句话,给气笑了,“十七爷还真是霸道,蛮横!”
谢如晦笑道:“我向来如此,你才发现?”
云喜瞥他一眼,就算全世界的男人死光光,她都不想被他攥在手中。
沉默了会儿,装糊涂,“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没别的事,咱们还是赶紧撤吧。”
谢如晦的眼里突然闪过一丝阴戾,按住云喜,带着几分遗憾地道:“现在还不行,外面有人。”
云喜大惊!
这……
这还有人听墙角?!
第103章 他要让她叫
云喜仰起脖子,眼眸对着他,嘴里喃喃道:“怎么办,十七爷怎么办!”
谢如晦轻了轻嗓子,一点也不尴尬地问她:“你……还能叫吗?”
“叫?”云喜蹙眉,二仗和尚摸不着头脑,又问一遍,“叫什么?”
男人哭笑不得,捏了捏她那涨成猪肝色的脸颊,平静而又直白地道:“就是情动时的叫声,越大越好,越浪、越骚的那种。”
云喜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压低声音,“变态!流氓!”
“做戏做全套,要让外面的人知道,我们在鸾凤颠倒,无休无止。”谢如晦存了要逗她的心思,心底偷笑,黑曜石一般的瞳仁将她脸上的表情紧紧锁住。
云喜眨了眨那双灵动的眼睛,双颊鼓着,双唇嘟着,脸上好似写上: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吗?
谢如晦对她摇了摇头,笑意带着几分意味深长,凑到她耳畔,低声道:“喊到外面的人走了,爷给你倒茶喝,润一润喉咙,怎么样,爷亲自伺候你。”
“……那事儿怪丢人的。”云喜别扭着,心头怅然,不想叫。
男人垂眸:“……小命要紧,还是面子要紧?”
云喜窘迫得想把脸埋进软枕,额头早已冒着细密汗珠,眨眨泪眼,鼻头泛酸,呜咽道:“小命要紧,当然是小命要紧……”
她可是一个贪生怕死之徒,没了小命还有什么意思。
就算阎王爷真要她的小命,她也要在阎王爷面前哭撒求饶,多给她几年寿命,去和母亲哥哥团聚,去游历山河,去看世间繁华。
“其实……让爷舍身陪你一起演戏也不是不行。”男人捏她的小翘鼻,神情似笑非笑,“事成之后,爷只想讨个香吻。”
云喜连连摆手,着急道:“不用不用,这事儿不用劳烦十七爷,十七爷且在一旁休息休息。”
免得他擦枪走火,把持不住!!!
左右不过伸头一刀,缩头又一刀。
她深深呼吸一口气,心里酝酿着……
要怎么开这把口……才好。
左思右想间,不经意地与男人四目相对。
谢如晦不紧不慢地取出腰际间挂着的水囊,拧开,一边喝一边看着,朝她挑了挑眉,明示她赶紧开始。
云喜咽了咽唾液,心中不知为何,好似被火炙烤了起来,热烘烘的,忙捂着胸口,闭上双目,学着话本子里描绘的那般,时而娇泣,时而呻吟,时而惊叫,时而轻喘。
谢如晦眉心微凝,若不是亲眼瞧见,他还真以为屋内上演着一场活色生香,缠绵床褥的春宫戏码,当下不得不对云喜另眼相看。
暗道:这小娘子,怪惜命的。
与此同时。
屋外的霓夫人紧皱峨眉,面露难色,嘀咕道:“我的小祖宗哟!这战况,怕是要决战到天亮,这可如何是好咯!”
跟在她身后的龟奴,也听得十分焦灼,挠着脑门,不敢说话。
霓夫人可没打算让谢如晦肆无忌惮地玩弄一整夜,壮着胆子,去敲房门,“公子,奴家这厢为公子准备了歌舞宴乐,还请公子到楼下与霜儿一起观赏。”
未等谢如晦的话,里面却发出杯盏四落的声音,又急又切,像发怒的人在表达不满。
贴身龟奴拉着霓夫人,小心翼翼地道:“霓妈妈,里面那位是个暴脾气的主儿,咱们还是走罢。”
“走?走什么,里面的雏儿可是神秘人说是送给王公子的人,他可是握着咱们香醉阁的命脉,万万不能得罪!”霓夫人站在门槛之外,眼神中迸射出一股恼意。
龟奴道:“霓妈妈,听奴一句劝,里面的也不能得罪,既然木已成舟,咱可以找其他花娘糊弄过去。”
霓夫人嘴角轻扯,略思量,还是不行,欲要抬手拍门,却听到里面的动静十分骇人!
……
……
“嗯……官人轻点,要弄死奴家了。”
“说!还离不离开爷了?”
“不离,打死也不离,倘若有人把我们分开,奴家先把那人杀了,再一头撞死,奴家说到做到!”
“好,你记住你说的,生是爷的人,死是爷的鬼!”
……
……
外头的霓夫人听得直冒冷汗,这货色甭看着是个丰肌弱骨的小娘子,谁能想到是个刚硬脾气儿的!
难怪说是要送给王循王公子,这些个达官显贵,就是喜欢这种泼辣劲儿的小浪蹄子,够骚、够放得开、又够浮翠流丹,端丽冠绝!
龟奴忙道:“霓妈妈,咱还是走罢,等天色大亮再来也不迟啊!”
霓夫人看着小龟奴,欲言又止,不甘心地抬起手,正准备敲门时,小龟奴却握住她的手,阻止道:“万万不可,请霓妈妈三思。”
霓夫人一阵气苦,又略一思索,暗道:“里面大鳄的脾气也非常人能容忍,自己又多年未遇到这般出手爽快之人,横竖这个时候还是先回去,等明日一早再过去敲门,抢人!”
等t霓夫人他们离去后。
房内的云喜才停止娇喊。
她如泄气的皮球,半垂着眼帘,扶着被他掐红的腰肢,软在床榻上。
虽说做戏做全套,但坐在她对面那位主儿,一副满足又舒坦的模样,叫人看去,以为他干了什么坏事!
谢如晦那有了细微起伏的眸子,望向云喜,语气轻柔,“答应过你的事,从不食言。”
言毕。
起身去圆桌上执起茶壶,倒上半小盏茶水,走到她身边,“奖励给你,方才那嗓音,叫得真好听!”
云喜气炸,抬头与他目光相撞,接过他递过来的茶盏,咕噜咕噜地喝个干净,气呼呼地轻骂一句,“无赖!”
第104章 情窦
男人面上不恼不怒,唇边挂笑,青墨般的眸子蕴着一丝若影若现的情潮,“我竟没想到,你说起浑话来的样子,一点也不害臊。听得人……当场麻了半边身子,恨不得把心窝子都掏出来给你。”
云喜以为他觉着自己是个浪荡的人,在揶揄自己。
心中难免生了些许怨气,但面上异常的平静无波。可仔细一瞧,那娇艳的外貌正使着少女该有的小性子,带着几股子倔劲儿。
她双手抱膝,累得香汗淋漓,盯着像一串串葡萄似的脚尖儿,带着一丝委屈,开口道:“十七爷,奴家那都是照着你吩咐的去做,反过来倒说奴家女孩子家家不害臊……你良心被狗吃了!”
谢如晦笑了笑,听这语气,是在怪他。
遂伸手摸摸她的头,柔声开口,“云儿,也就你敢当面说我良心被狗吃,好大的肥胆,肯定是被我养胖了,改日要回去减一减肥才好。”
这话字字句句,清晰无比。
云喜抬眸看他一眼,眸中蕴着几分疑惑,望着他时出了半会儿神。
有谁能想到,堂堂神勇无匹的大将军,居然会说出令人脸上作烧,心跳漏一拍的话。
听着又怪又有点愉悦,是怎么回事?!
“云儿,你这都是从哪儿学来的,哪儿看来的?”谢如晦捻起一撮她的头发丝儿,别在耳后,坐在她跟前,噙起嘴角,“从实招来。”
云喜心底轻颤,抿了抿嘴,还是不瞒他的好,“市井坊间多的是说书、贩卖话本子的人,我好奇心重,偶尔会去市井小坊,听他们讲故事,若是路过时看到还不错的话本子,就会花点小钱借来看看……”
谢如晦不知道,坐在他对面的少女说这话时,一颗心噗通噗通地,跳得很厉害,生怕他听了会拿她取笑作乐。
“十七爷……”她咽了咽唾津,淡道,“若十七爷你跟奴家一样好奇,咱们回去之后,奴家这就去外面给你淘几本回来,观摩观摩。”
谢如晦勾唇一笑,声沉如水,便如其人一般深不可测,“原来云儿是个小色胚,净爱看这些艳词淫书。”
“没有!”云喜老脸一热,丹霞般的色泽从脸红至到高耸的雪脯上,心里霎然焦急,“这哪是艳词淫书,明明写得特别好……”
大白话,通俗易懂。
看着也不难,又没有之乎者也,头头大道理。
她就是爱看!
怎么了?
这般想着,娇唇不由嘟了起来,“十七爷,咱们怎么回去……”
她好想回去呀!
折腾了一天,又累又困,再一夜不睡下去,瞌睡虫都能打醒好几只。
谢如晦沉吟了会儿,凝视着她,眸色深不见底,“带你出去一点儿也不难,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云喜抬眸,问:“什么事?”
男人坐近一步,看到她轻轻煽动的羽睫,道:“以后,不准和除了我以外的男子,单独出门,叙旧也不行!”
“啊?”云喜瞪大一双水灵灵杏仁般的眼珠。
起初还未反应过来他的话,见他面容愈发深沉,才知道,他是介意自己跟十二哥哥走得近。
云喜眉微微蹙起,“哪有人像你这么霸道的!”
谢如晦神色难辨,哼道:“哪有男人喜欢看见自己身边的女人,朝秦暮楚!”
“十七爷,你说什么?”云喜愣了愣,不由地紧了紧袖中的手,语调里带着不自知却又撩人的颤音,“你说奴家……是你的女人……”
天煞的!
谁要做他的女人!
呸!呸!呸!
谢如晦抓住她的双肩,目光浮出一抹真挚,半晌方道:“云儿的哪一处地方,我是没看过没亲过没摸过的?就差共赴巫山……”
云喜立即抬手,将他的嘴巴捂住,又是羞恼又是气愤,“不许说!”
他怎能说话如此……直白!浪荡!
“你再说……奴家可要……”说话时长睫颤颤,双肩颤颤,话音中带着点挠心挠肺的哭腔。
谢如晦原本想逗逗她罢了,谁知道小娘子禁不住逗,差点儿要掉泪珠子。
忙伸出大手覆上她那曲线玲珑,曼妙婀娜的楚腰上,微微俯身,浅轻吻她的面颊一口,“好好好,不逗你了。再逗你,可又要一边恼我一边掉金豆子了,你要记住……谁才是你的主子,才是你的天,你的地,你的依靠。”
说罢,伸手去捧她的小脸蛋,谁知她躲开了他的手,偏过头像是在跟他置气一般,不说话,也不看他,眼睛却蕴着湿润的雾气,如同霜打的茄子,低着头。
见她一副小女儿的娇态模样,谢如晦心中微叹,面庞浮起淡淡笑容,道:“云儿,都怪我,都怪我好不好,嗯?”
“十七爷,胡话莫提,你这么说可是要折煞奴家。”
“还说没有怪我?都说气话了。”
“没有,奴家哪敢啊!”
嗯,她不敢。
没这个胆子。
“不管云儿接受不接受我方才的话,此话已出,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谢如晦看着她,偏过首的侧脸,“谁让你天生派来索我魂的,既勾了我的魂,就要负责到底。”
云喜脸上嫣红犹存,光彩照人,亮晶晶的眸子瞥他,不由笑道:“十七爷,你才是那个看多了艳词淫书的人罢!”
谢如晦假作不知,不应也不答。唇角却翘得老高,高到云喜以为,他才是那个吃了合欢丸的人。
云喜素来没心没肺惯了,对情爱之事懵懵懂懂。
哪里知道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如蛰伏的猎豹,把她这个小猎物牢牢地握入掌中,只要她敢逃,他就敢把她拆骨入腹!
他的轻功向来极好,而周围又有一批暗卫暗中护着,离开香醉阁简直是轻而易举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