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皇族祖宗都敢搬出来,还有什么不敢?
这样的态度,不但气得谢卿雪够呛,还明显告诉众人,在元宵日,非娶她不可。
坐在龙椅上的官家很是欣赏谢如晦的胆魄和毅力,沉吟片刻,笑着问:“如晦,你想娶云喜吗?”
谢如晦说得字字铿锵有力,“微臣对她矢志不渝。”
云喜一听,心头如压着千斤重石,喘不过气。
官家问云喜,“云儿,那你呢,是心甘情愿嫁给如晦的吗?”
第155章 坦诚相见
大家都没有想到官家会大庭广众之下问云喜,连云喜自个也没想到。
云喜心里打鼓,咬下嘴唇,迟迟未有发话。
面对所有人的目光,她心里打了一叠叠,厚厚的腹稿,最终还是颤着声音,不敢望向前方,道:“奴婢自是愿意的。”
官家笑道:“既如此,择正月十五成亲!”
今晚这个场面有人欢喜,有人愁。
晚上回去,谢如晦便迫不及待地把她压到炕上,浑身窜火,提着她的下巴尖儿,沉着脸问:“大殿之上,为何迟迟不肯作答?”
云喜抓紧他的衣摆,道:“晦世子,云儿还未过门,终究还是女儿家,立即答应岂不让人笑话,说云儿恨嫁。”
“恨嫁”二字咬得特别重。
谢如晦温声,大手游离到她的腰肢,挠着她的痒痒肉,道:“嗬!你这么一说,反倒说我着急把你娶回家。”
云喜嗓音嗡嗡,“难道不是吗?瞧你在大殿之上说的话,都把老祖宗给搬出来了,论说急还得是晦世子你急。”
谢如晦脸色虽平静,可心底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旋即,他含笑望她,道:“云儿,现下只有咱们两个,你心里是真的想嫁与我的吗?”
云喜心头一颤,只觉喉咙有一股酸意往上涌,时至今日,她自个儿也没想明白,自己的心是不是被他动摇了。
他就像一名土匪头子,把她扛麻袋似的把她扛上山,又不准她离开,生生死死都与他纠缠一起。
可哥哥的死,始终是她心头的刺,时刻扎着她的心,她的肉。
谢如晦见她眼睫湿濡,轻声说道:“你不说我也晓得,你自是不愿的。云儿,你可怜可怜我罢,我不想放你走,不想见你在别的男人身下婉转承欢,为他人生儿育女。云儿,你试一试把过去的一切忘记,试着去爱我,试着把我当成你的一切,你合该是要依附我的。”
云喜听男人一言,脑海里恍若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这个世道对女子本就不公,她的前半生恍恍惚惚,如一柄浮萍,任人揉捏;后半生卷入皇家贵族的漩涡之中,更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用手揪着他的衣襟愈发的用力,似乎在宣泄自己的怨恨。
谢如晦察觉到她的变化,只见她白皙的面庞愈发恼红,像一朵被他亲手压碎碾压的花骨朵。
他心头扯痛,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唇瓣抵着她的唇,缓缓道:
“我既这般令你憎恨,你更加要嫁给我,在我身边,对我千刀万剐才是。”
云喜被他的话弄得有些神志不清,她推搡了一下他宽厚结实胸膛,稳了稳心神道:“你说这么多,不还是怨云儿不肯嫁给你。”
谢如晦心里没谱,谁让他看中的人,引来这么多狂蜂浪蝶,他心里一急,把她微微嘟起的小嘴儿亲了个遍,揉了个遍。
云喜被他弄得气不打一处来,不禁哭道:“不嫁!云儿不嫁,哪有像你这般粗莽的夫君!”
谢如晦挑眉看她,她的一声夫君,不证明了她认可他的。
她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像一株妖艳殊丽的桃花。
他晒然一笑,大手在她的腰肢上打转,粗喘着道:“好,你说不嫁,我便亲到你说嫁为止。”
云喜躲过他突然袭来的吻,动了动身子,杏眼圆睁,“云儿偏要说不嫁,难道晦世子就不娶吗?”
谢如晦不禁噙起嘴角,握住她的小手,道:“云儿,嫁给我罢。”
说着,起身打开炕上的衣橱,里面有一个小盒子,他把盒子拿出来,递到她面前打开。
里面有一双金色嵌绿宝玉的戒指,他拿圈口小的出来,对着她目光濯濯,温柔道:“这一双戒指是我父亲留给心爱的女子的,可惜缘分未到,他们未能走在一起。他把这双戒指留给我,是让我找到心爱的人之后,就把我手中这一枚戒指亲手为她戴上。”
云喜不敢看他的双眸,他的视线太灼热,太明亮,太吸引人。
白糯米牙儿不自觉地咬紧下嘴唇,她闭了闭眼,幽幽道:“云儿说过宁为妻不为妾,况且云儿也不是什么贤妻良母,又心眼子小,容不得夫君三心二意,你既已做到,云儿还能挑剔你什么呢……”
一语未了,想到什么似的,狡黠一笑,道:“云儿若说不嫁,指不定被你换着法子搓磨。”
谢如晦眸光深邃,看她少顷,朗声大笑,“还是云儿懂我。”
言罢,俯下身在她耳边,又说了一句话,只一瞬烫得她的颊腮宛若朝霞。
云喜哼了一声,骂他道:“衣冠禽兽,斯文败类!”
谢如晦有些得意,反问她道:“说荤话是闺房之乐,云儿在看话本子的时候不是看了挺多的吗?”
云喜的脸已经彻底红透,她心跳得很快,转过身不去看他,慢吞吞地嗫嚅道:“你才看得多……你最坏了……”
谢如晦把她的手握紧,为她戴上他手上拿着的戒指,把她的身子掰正,看着她颤抖的乌睫,颇有些无奈道:“云儿,你不要怕我,我不会伤害你的,如果……我说如果夫妻同房时,你难受了你得要说出来,免得我……”
云喜气急败坏地捂住他的嘴,对他道:“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你再说就别怪我踹你下炕!”
说完,不忘添一句,“油嘴滑舌。”
谢如晦知道t她面皮薄,再说下去估摸真的要踹他下炕。
他现在明白军营里那帮大老爷们说的话了,老婆孩子热炕头。
抱着自家的小妻子,夜夜笙歌,别提多令人兴奋!
他借着烛光,仔仔细细地把云喜瞧了个遍,心中畅怀,双眸似要渗出蜜糖来,倘若让人瞧去,定会膛目结舌!
堂堂威风凛凛,不苟言笑的燕王世子,竟跟个初尝爱情滋味的毛头小子似的,巴不得整个人都黏在婆娘身上,一刻也不离去。
云喜依旧不习惯他明目张胆的望着她,温声低道:“还不快去把灯熄了,人都给你叨叨乏了。”
谢如晦得令,下炕去把碍事的烛火熄灭。
他睡在外侧,把里侧娇小的人儿搂得紧紧的,生怕她趁自己不留神,一溜烟似的跑走。
而云喜自知自己是打不过这个武夫,只要他不动手动脚,她便任由他抱着,谁知她不吵不闹的举动换来了一阵又一阵的厮磨恩爱。
“就一次,最后一次。”谢如晦亲着她的耳廓,沉稳而又沙哑。
云喜又是羞赧,又是懊恼,“谢瑾之,你够了没,你说过我难受了你会停下的,你骗人。”
谢瑾之是个大骗子!
第157章 给她压岁钱
翌日清晨,天边泛起蟹壳青的颜色。
窗牑外的晨曦透过云层,洋洋洒洒地溜了进来,把立在墙根前的蝴蝶兰,照得像染了红色的天边明霞,又像簇簇火苗。
谢如晦被阳光照醒,躺在帷帐内的他有一种不真实感。
他睁开眼愣了一瞬,下意识地去看枕在他肩头的少女,看着她酣睡的面容,指腹轻轻地滑过她的粉腮,来到她的唇畔。
他的目光沉静如水,却含着旁人看不见的绵绵情意。
软衾下的两个人,肌肤相贴,暖意阵阵,格外温情甜蜜。
谢如晦一手撑起脑袋,另一只手则替她掖好被子。
垂下半帘眸子,看着她的娇靥,眉梢眼角间俱是笑意。
云喜昨儿被他闹腾得累极了,睡得很沉。
但梦里突然出现了哥哥冤魂索命的模样,把她吓得猛地一睁眼,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入目竟是谢如晦罗刹一般的面孔,登时唇如白霜,面泛青色。
谢如晦按住她的肩膀,蹙了蹙眉,抬手抚着她的面儿,眼眸里掠过一抹担忧,“是做噩梦了?”
云喜心神恍惚,看到他担心的神色,娇滴滴的乌黑眼珠子,闪过一抹难以捕捉到的怨恨,遂往边上挪了挪,不去看他。
她明明靠着一片暖意的谢如晦,可心底却泛着寒冷,禁不住地打了个哆嗦,摇了摇头,淡然如常地道:“没……没有,一睁开眼便什么都忘了。”
谢如晦是多么精明的一个人,当下察觉到她的心绪不宁,沉吟道:“你心里有什么不顺心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我们是夫妻,是同林鸟。”
云喜心里犯怵。
哥哥是在提醒她,不要忘了眼前这个人是云家的仇人……
哥哥是在怪她,没有脊梁傲骨,在这个仇人身边,苟且偷生,攀附权贵……
还因此而当上了县主。
可她没得选,至少现下,逃不出去……
她不想把自己的情绪表露在外,将螓首埋进他的胸膛,淡淡道:“没呢,真的没什么,夫君莫要太紧着我,若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夫君阃令森严(妻管严)。”
谢如晦抚着她乌黑柔顺的发丝,专注着她的脸,一改以往神色严肃的表情,道:“他们可不知,怕媳妇儿会发财。”
云喜心头一震,霍然抬头,“你……夫君你说的这话……”
“不像我平时说的?”谢如晦勾唇,凭着脑海中的记忆,念道,“这些都是从老一辈人口中听来的。俗话说,父爱则母敬,母敬则子安,子安则家和,家和万事兴,父和则母慈,母慈则子孝,子孝则家齐,家齐则国家治。”
云喜听着,展颜一笑,“夫君念起书来的模样,一点儿也不像孔武有力的大将军,倒像话本子里的白面书生。”
他不像别的武将粗犷魁梧又长得黝黑。
他只要在家中休息个把月,原是晒黑的皮肤便会迅速地白回来。
更何况他长着一副清冷俊美的模样,在外端得是谪仙之态。
谢如晦见她面色缓和,有了喜色,为了哄她开心,呲开一嘴大白牙,笑道:“大周春节,除夕至大年初二没有宵禁,今晚为夫带云儿去城外放烟花,如何?”
云喜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好意和用心程度,不好拂他面子,扯了扯面上的肌肉,道:“就照夫君说的去做。”
谢如晦的唇角动了动,很是自然地道:“你闭上眼睛,为夫送你一个过年礼物。”
云喜眸光一动,“送便送罢,为何还要闭眼。”
“保持一种神秘感。”谢如晦脸上笑着,转身下炕,随手拿起炕边的衣裳给自己套上,紧接着去案桌下的抽屉盒子里拿出一个大红封,递到她面前。
云喜难以置信,揉了好几把眼,眼底掀起一丝波澜,“这是……”
“给你的压岁钱。”谢如晦眼睫翕动,面上温润,“快收起来。”
云喜心里颤动了一下,想收却有点畏手畏脚。
谢如晦镇定自若,说:“里面可是你喜欢的银子,不拆开来看看?”
银子,白花花的银子!
她可太爱了!
“那我不客气收了。”云喜朝他眨了眨眼,微笑了一下,“谢谢夫君。”
谢如晦坐在床沿上,“不拆开来看看?”
云喜瞧见他想让自己打开,心念电转间,把大红封打开来看,这一看不得了!
是两张五千两的银票!
加上在殷都那次,在香醉阁为博红颜出了一万两银子!
他到底有多少私人财产啊?
难怪他会说,怕老婆会发财。
她抱着软衾,忽地挺直脊背,勾着他的脖子,道:“夫君,快告诉我,为何你……有这么多的私房钱,你的月俸不是都在娘娘手中吗?”
谢如晦舒展两只手臂,从容地接住娇软一团的妻子。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得意地道:“你夫君能干,陛下赏赐了很多金银财帛,我又不怎么花钱,久而久之,钱不就多了。”
云喜听着,莫名地听出一阵心酸,眼眶不由湿润了起来。
她用手背擦擦眼泪,吸了吸鼻子,道:“夫君,你给这么大的红包给我。我,我没那么多的给你。”
她全身上下的私房钱,撑死不过才四百两银子。
“云儿。”谢如晦的声音又轻又低,像羽毛一样,刮着她的心脏,“把你的人,你的心给我,就足够了。”
云喜噗嗤一笑,舔了舔嘴唇,窝在他的脖颈里,声音甜甜软软,“一万两就想收买人心,还得是晦世子能干出的事。”
谢如晦轻轻的“嗯”了一声,复又道:“云儿,等你嫁进门之后,我绝不会看一眼那个什么连,什么翘,她是母亲塞进房的人,我更加不喜欢。”
云喜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差点忘了还有连翘这号人物。
她手上竟然有凤玉。
难道那晚……在草房里的事,被她瞧了去?
而谢如晦又曾跟她说过,他是喝了几杯酒,才会发生那样的事。
但……谢如晦在她面前吃酒时,分毫没有要醉的意思,难不成他喝的那杯酒里面被人动了手脚?
这么一想,心底泛起一阵后怕。
第158章 请他到地上睡
谢如晦舍不得怀里的温香软玉。
遂将人压回炕上,带着她滑进软衾。
软衾里满是她的馥郁幽香的味道。
那袅袅香气萦绕鼻端,令他浑身舒坦,心情畅怀。
他目光缱绻,喉咙滚了滚,温柔绵绵地去亲吻她的小嘴儿。
“青天白日的,我不想跟你在房内白日宣淫。”云喜被他亲得面色通红,四肢发软,她双臂搭在他的脖子上,低声地对他道:“今儿还得上药膏子,我……你这几天睡……”
他昨晚倒是尽兴了,可她却筋疲力尽,浑身无力。
今儿个醒来还有点手脚酸软。
每一回谢如晦挨着她时,就变得跟个热烘烘的滚烫铜炉子似的,烫得她浑身难受,五脏六腑都跟着疼。
她凝眸看着他,心如擂鼓,像憋着一个很大的招,又倔又硬地道:“云儿请夫君睡地上罢!”
谢如晦一听,噗嗤一笑。
他年富力强,又正值壮年,那事儿一碰只会越想越多,越要越多,而她又身娇体软,媚骨销魂,是个男人都想把她按在榻上,好好疼爱,好好索取一番。
听得出她的嗓音有些许的闷闷不乐,幽长地吐出一口气,说道:“你夫君并非那种色中饿鬼,只是想亲亲你,抱抱你,还有想……”
云喜脸颊面色愈发红润,涨成猪肝色,连忙缩了缩脖子,忍不住地嗔道:“快起来,再不起来让人闹笑话去,还要不要去拜年请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