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源?你是说他也在林子里?”
“对。”
“他在林子里?沈妍的事,不会跟他有关吧?”沈姮惊疑,总不可能是恰好在那。
“他没上前阻止,八九不离十。他生母被害死,沈家的嫡母也从未善待过他,他做出什么事来没什么好奇怪的。”谢俭太了解这种感受了,那沈妍的性子,怕是比沈母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姮想到宁王妃所说沈妍常去找王府的下人求见刘芷月,难道沈源黑化了?喃喃:“他怎么做到的呀?”
俩人进了晚上安寝的帐篷,洗梳的东西已经安置好,谢俭道:“这有何难?沈妍心中有鬼,只要旁边人的轻轻鼓吹几次,自然去做了。”
就像他当初被恨意支配,想要杀光谢长根一家时,旁边若有人推他一把,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做,可若有人拉他一把……谢俭看着身边正思索着什么的阿姮,眼中含了丝笑意。
一夜睡到天亮。
昨晚的事并未影响到沈姮,因此天一亮被号角吹醒时,立即生龙活虎,毕竟今天还有很多活动啊。
谢俭作为小官,公务繁重,处理完后才能去玩一会。
沈姮就自由多了,吃完早食,便和秋意一块出去。
就在谢俭准备去处理公务帐篷时,见到沈源在外面等着他。
“二姐夫。”沈源朝着他一揖。
看着眼前消瘦毫无神采的小舅子,谢俭猜到他的来意,淡淡道:“以我现在的能力,没法帮你对抗宁王妃,皇都你来不了,有一个地方你却可以去,结果如何,一切就看你自已了。”
从沈家人这里跌倒,再从沈家人这里爬起。
此时的沈姮正和秋意来到了狩猎开始的地方,周围搭了几十个台子,一片明晃晃皇家威风。
台子里座无虚席,周围也是站满了人,姑娘们一个个拿着扇子遮着阳光看着马背上人儿,小伙子们也是翘首盼望着。
“去年前年是四皇子射得最多,今年怎么也该是太子殿下了吧?”
“这四皇子也不怕得罪了太子殿下。”
毕竟周围太多人,大家也不敢把说话的太明白。
沈姮身份低微,只能站在最后面,那些人也看不清楚谁是谁:“秋意,哪位是太子殿下?”大丛最后一位皇帝啊。
皇家太子穿什么便服啊?明晃晃的太子装多好认呀。
第184章 这种意外也没什么好说的
秋意扑哧一笑:“婢子也没见过太子殿下。”她祖母那会倒是常随已逝的孟老大人进过宫,见过当今圣上。
当今的皇帝已过了知命之年,后宫嫔妃挺多的,但子嗣却不多,皇子也就只有四人,皇女五人。
皇子虽少,争储竞争却是激烈,沈姮在孟家铺子时就时常听伙计们提起,不过好像还没到明面上,毕竟皇帝看起来没病没灾。
狩猎正式开始。
看着皇子和世家公子们策马过来,沈姮目标锁定在中间那人身上,可惜速度太快,只看到一个影像,身形瘦长但矫健。
见不少人都朝着后山走去,沈姮一时不明所以。
“后山是众娘子和姑娘们在狩猎。”秋意说道:“沈娘子要去看看吗?”
“去。”对沈姮来说哪有热闹就往哪凑,毕竟不是谁都能穿越的。
后山很热闹,不少姑娘和娘子们穿着劲装手拿弓箭在聊着天。
此时,马蹄声响起,就听得有人喊道:“是庆王府的嫡姑娘。”
沈姮望去,看见庆王府的嫡姑娘和刘芷月,还有几位姑娘一起身着狩猎装奔马而来,英姿飒爽,绝代风华。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聚在她们身上。
此时,马背上的刘芷月也看见了沈姮,见她一脸羡慕地看着自已,心里闪过一丝得意,有些扬眉吐气之感,先前,她总觉得在沈家的事上,还有在沈姮面前的自已糟糕透了。
如今她已经适应了这个身份的生活,虽不能做到一模一样,但也游刃有余,得心应手了。
“这般的潇洒和恣意,真是让人痛快。”沈姮跃跃欲试,她也想学骑马和射箭,就是没条件。
这会,已经有不少的娘子和姑娘们或骑马,或成群走进山林狩猎,有些人爱好如此,确实有几分本事在身上,像刘欣玥便是。
有些人以游玩为主,并不擅长,连弓都拉不动,就是个乐趣。
沈姮借了一个姑娘的弓箭玩了一下,发现自已的力道还是能拉开这种拉力并不强的弓的。
这手感,爱了爱了。
秋意在旁抿唇一笑,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便道:“沈娘子,婢子带你去一个地方,你一定会喜欢的。”
“什么地方?”沈姮无比兴致。
秋意带着她穿过一片小树林,随着人越来越少,林子也越发的深入,直到眼前突然豁然开朗。
一小片青青草原,青青郁郁,上面还点缀着五颜六色的小花。
沈姮看见了牵着马儿的谢俭,宽肩挺拔,身形修长,嘴畔扬着浅笑看着她,向来清浅的眼睛在如此美好的场景下似乎也变得温情脉脉。
“阿俭?”沈姮很意外会见到谢俭,他不是在忙吗?
秋意朝着谢俭施了一礼后离开。
“想骑马吗?”谢俭将马牵到了她面前,看着阿姮眼中突然有了亮光,比看夫子的目光还亮,嘴角扬起的弧度又高了些。𝚡Ꮣ
“想。”她方才还在想着要学,谢俭就牵着一匹马过来了。
“我教你上马。”
“你会骑马呀?”沈姮一脸惊讶。
“教你绰绰有余。”他要做很多事,骑马和武功也是其中几件,阿姮喜欢的和他要做的事同样重要。
场地外,厉虎和大隗看着不远处的那对夫妻,听着沈娘子传来开心的笑声。
“咱们大人对沈娘子的好真是没话说。”大隗道:“先前在越州,那么多事,还要抽个空去给沈娘子买什么特产。”
“越州那么多美人投怀送抱,头也没心动的。要是我,都不知道心动个几次了,我当时还以为头没开窍呢,要不然怎么眼睛飘都不飘一下。”厉虎嘿嘿嘿直笑:“只能说这沈娘子有手段啊。”
一旁的秋意瞥了身边的这两个壮汉一眼,沉浸入待在深宅的直觉告诉她,是这位谢相公过于有手段了。
场内。
沈姮感受着马儿一点点地跑起来,虽然只是小跑,但林风吹拂,策马奔腾的豪迈感却传达了四肢百骸,只是对核心力太有要求,仅仅这么点时间,就觉得身体的力道要撑不住了。
谢俭的目光一直在围着他转圈圈的沈姮身上,林风微翻了他的袖袍,嘴角始终挂着浅笑,果然,他的阿姮喜欢这样的生活。
“阿俭,我停不下来了——”沈姮累了,想下马,可这马不听使唤。
“勒紧缰绳,腿部向马两边施加力道。”谢俭教着她,见马儿停了下来,赶紧过去。
沈姮松了日气,翻身下马,不想骑马时腿部用多了力,一时腿软,眼看要跌倒了,腰被长臂一揽,身子跌入了一个宽阔结实的怀抱中。
“谢……”沈姮抬头起,谢字还没说完,只觉得额上温热,才发现他们一个抬头,一个低头,谢俭亲上了她的额头。
沈姮没想到这种电视剧初级狗血的事被她遇上了。
就在气氛有些微妙时,听得谢俭道:“都是汗啊,回帐篷后擦洗一下脸。”
沈姮:“......”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确实,黏糊糊的。
好吧,这种意外也没什么好说的。
谢俭眸色加深,如今阿姮是越来越习惯他的触碰,以往睡觉都要他主动,现在就算他不主动做什么,阿姮在睡着后身体也会下意识地抱住他,就像现在他拉过她的手往帐篷走去,她也没有排斥。
“下午我教你射箭。”
沈姮惊讶地看着他,这小子突然间技能有些多啊,骑马,射箭都会了:“你什么时候学的?”
“有段时间了。”谢俭打量了下阿姮的身段,没胖也没瘦,挺好。
有段时间就有段时间,干吗这样看她?直觉告诉沈姮觉得这眼神似在打量着她的胖瘦,应该想多了,谢俭在意她胖瘦做什么?再说她也不胖吧。
下午沈姮并没有学射箭,谢俭被他的同僚叫去办事了。
就在她准备拉着秋意继续去练马时,见到前头人潮涌动,似发生了什么事,御医被几人匆匆拉着走。
“虞郡公受伤了,也不知道是哪来的箭,幸好一护卫替他挡下了其中一箭。”有人说道。
“皇家围场内这种事还是第一次呢,射箭的人是谁啊?”
“谁知道呢。也亏得那护卫,虞郡公捡回一命。”
第185章 随便一拉
听着周围传来的议论声,沈姮没想到皇家围场内也这般危险,这里的安检那可是国家级的。
“沈娘子,不去练骑马了吗?”秋意见沈娘子往回走。
“不去,太危险了。”沈姮想起几次的细作事件,还有朝廷的争斗,如今朝中大臣,皇子基本都在围场内。
照着套路,正是浑水摸鱼最好的时候,杀个人,嫁祸,各种算计什么的,应该会层出不穷吧,想想就头疼。
沈姮喜欢简单一点的生活,不想动脑,这么好的天气,就去睡个午觉呗:“秋意,你回去休息吧,今天不出去了。”就待在帐篷里,哪都不去。
“是。”
就在沈姮要进帐篷时,见到阿俭和古锋急急忙忙地从议事帐子出来朝着某处而去。
“又发生什么事了吗?”沈姮喃喃。
让沈姮没想到的是,这一午休直到傍晚时分才醒来,睡的过长,头反而有点难受了。
懒洋洋地走到隔壁的净房里拿出柳枝开始揩齿,也就是刷牙了,蘸了些无患子等各种调理出来牙粉,苦的味道一下子让她提了提神。
对着铜镜照了照洁白的牙齿,牙齿好,吃东西就香,所以一定要好好保护牙齿啊。
晚风吹拂,沈姮悠哉悠哉在外面走着,看着御林军们正在准备着晚上的篝火,还杀了好几只羊,准备着晚上的大宴。хļ
想到哪怕不加孜然也极为美味的烤全羊,脚步都轻快起来了,虽然时间还早,还是朝着篝火的地方走去了,等着吃。
就在沈姮一边想着美味,一边从旁边的帐篷边上走过时,人突然被拉进了帐篷里,与此同时,一把长剑抵在了她脖子上。
沈姮张大了嘴,啊啊啊啊,什么情况啊~~
随后看到了满目肃杀之气的陆纪安。
沈姮还是第一次看见向来温文尔雅的陆大人如此带着杀气:“陆大人?”
“陆纪安,放了我,要不然我就杀了她。”男子压低着声音也掩盖不了他声音中带着的狠意。
脖子上的冰冷,让沈姮将脖子使劲往后缩,她没想到这么倒霉,也就想点吃的了,竟然会遇上这种事,话说,就这么被拉扯了进来,外面没人看见吗?
还是看见了没人理她呀?
“我既然已经答应放你走,就不会食言。”陆纪安没想到死土随便一拉,会把沈姮拉扯进来。
“如今我已经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会放过我?”男子冷笑一声:“你就是23年前卫家那个被救了的孩子。”
卫家?沈姮心中一动。
此时,谢俭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夫子。”
当谢俭进来时,见夫子正看着书:“虞郡公并没有什么事,御医说没射中要害。”
陆纪安点点头:“那就好。”
屏风后面的沈姮听着谢俭和夫子讨论着一些政事,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又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怕命就没了。
世上最远的距离不过如此吧。
想到自已大学时学过的几招制敌,她若此时扣住这个男人的手腕,用力猛踩他脚,一个过肩摔。就怕万一力道不够呢?
这一看就是专业级别的刺客啊。
就算要自救,也得在出其不备之时,绝不是现在大家神经都高度紧绷下。
此时,谢俭的目光飘了屏风一眼,很快又若无其事地飘了回来:“学生谨记。对了夫子,虞郡公受了伤,唐大人不能陪您去林子那边的温泉了,马车已经备好,只能让您一个人去了。”
“也好。再晚些便去。你若无事,先下去吧。”
“是。”师生俩互望了眼,谢俭退下。
等彻底天黑,已经一个时辰后,在寻找着出其不备时机的沈姮被挟持着前往了去温泉的路上。
此时,已经入了夜。
一刻的时间后,刺客让马车停在了一处林子面前。
“温泉?围场里哪来什么温泉。”刺客冷笑着拿剑抵着沈姮一直往山林里退:“这个时候,你们所说温泉的地方想来早已埋伏等着我自投罗网吧?”
沈姮只得一步一步被拽着后退,虽然她不知道刺客说的是真是假,但要是谢俭已经知道了有刺客,是极有可能的。
“放了她,你从这里离开也不会有人追你。”陆纪安的脸色有些苍白。
刺客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你们俩人都得死。”
沈姮一听,睁大了眼睛,既然都是死,那还有什么好纠结的,正当她打算闭眸来个赌一把时,一枚飞镖从陆纪安手里直接飞了出去,正中刺客眉心。
刺客缓缓倒下,尽管如此,沈姮的脖子上还是被划出了一道细细的血痕。
“你没事吧?”陆纪安走过来关心地看着她。
沈姮怕的双手都在颤抖着,死亡边缘走了一圈,不敢去看后面人的死法,只看着陆纪安的脸:“我没事,大人,你会武功?”
“会一些。”
“那你为何方才不出手?”非得跑这么远干嘛,她提心吊胆了一路。
陆纪安见她没事,便在林中找起什么来:“这死土要把消息带出去,必然会在路上做记号。到时哪怕死了,接应他的人也能知道所有事情。”
见陆纪安一颗树一颗树地找着记号,沈姮怔了好半天:“所以,你其实是故意放跑这个刺客,为了引出后面的人,然后顺藤摸瓜?”
陆纪安有些意外地看向沈姮,这她都能懂?虽然不会这般简单,但也差不多。
“方才这刺客的剑就在我脖子上,我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杀了。”沈姮现在仍心有余悸。
陆纪安眼中有了歉意:“方才虽危险,但不到安全的地方他并不会杀你。”
说的这么自信,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沈姮想到上次在南明时,她被谢俭掐住脖子,这位青天大老爷也是最后才出来的。
她没这么玻璃心,能理解他们的安排。
就,就不知道安抚一下她吗?随即沈姮惊呼:“你受伤了?”
陆纪安肩膀处湿了半块,因着衣服暗色,黑夜下并不太显现。
“无碍。死土定在这里留下了记号。”陆纪安将死土走过的地方都仔细地检查着:“你若没事,也帮忙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