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房丫鬟死遁后,世子爷疯了—— 折春一枝【完结】
时间:2024-06-16 14:37:47

  木槿连忙咳了两声,回答:“对,没盖好被子,最近染了风寒。”
  木槿演技逼真,像是真的病的不轻,脸都咳红了。
  对方被她严重的症状吓到,怕染了病气,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说:“那你快回去吧,喝完药早日恢复!”
  “好,那我就先走了。”
  .
  木槿到了自己房门口时,门上的锁还是同两个时辰以前一般,原封不动地挂在门上。
  看来,是还没有醒。
  她从袖子里翻出钥匙,打开了门。
  “吱呀”一声,老木门被推开,木屑扑簌簌直往下落。
  门外的光顺着她的身体周围照射进去,在地上投射出一个亮堂堂的好看的图形。
  她的视线径直落在屋子里最角落的那张床上,被子仍然呈现一个长条状的隆起,即便隔着被子,也可窥见那人的高大身材。
  她把买的东西放在桌子上,走到摸了摸他额上的温度。
  还是很烫。
  她生起了炉子,从角落里翻出半袋子木炭来,添进炉子里一些。
  这才把药罐放上去熬着。
  她又从外面打了一盆冷水进来,端到床边,用那晚的棉布帕子浸湿了,给纪玄擦额头和胳膊降温。
  她的视线在他的胸前的衣襟上停留一秒,最终还是移开了。
  身上还是算了,万一五公子醒来发现以后,又觉得她别有用心呢?
  擦得差不多了,她把帕子洗了晾起来,把水端出去倒了,这才坐了下来。
  炉火燃得正旺,药罐子里的药没一会儿就熬热了,不大的房间里此时已经氤氲了满室药香。
  生了火,屋子里暖烘烘的,混着热腾腾的湿润雾气,让人昏昏欲睡。
  舒服倒是舒服,就是花的银子让木槿很是肉痛,那匣子土花了十两银子,今日又花了一两银子,辛辛苦苦攒了好几年的银子眨眼间就所剩无几。
  她平日里哪里舍得过这么奢侈?
  要不是怕五公子在她这里出了三长两短,为了让五公子早日恢复,早日离开,她才不舍得花这么多钱。
  这可都是她将来的赎身钱。
  木槿郁郁寡欢,有一下没一下地给炉子扇着风。
  想着想着,她也打了个瞌睡,靠在椅背上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罐子里的药已经煮开了,“咕嘟咕嘟”冒着泡。
  不知道煮开多久了。
  木槿包了个帕子揭开药罐盖子搅了下。
  差不多了。
  她把药倒出来,晾了一会儿,给纪玄端到床边了。
  纪玄的眼睛还是紧紧闭着,不知道是不是在做什么不好的梦,眉头也是紧蹙着的,嘴唇一张一合,似乎在念叨什么。
  听不太真切。
  “五公子,喝药了。”
  她舀了一勺喂到他嘴边,但是喂不进去。
  她屡次尝试无果,急得汗都出来了。
  “五公子,您醒醒,喝药了!”
  “五公子……”
  在木槿的呼唤下,纪玄终于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他呢喃了一句什么。
  听起来像是一个人的名字。
  木槿没听清,下意识问:“什么?”
  烧得迷迷糊糊的纪玄当然不会回答她。
  纪玄那双半阖着的眼睛,好像看了她一眼,然后,就乖乖张开了嘴。
  木槿一怔。
  手上下意识喂了一勺药到他嘴里。
  竟然很顺利地喂进去了,接下来喂药也顺利许多。
  木槿都有点惊讶。
  喂完药,她正要起身离开,纪玄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声音很哑,仿佛还陷在梦境里,神志不清地呢喃着:“别走。”
  木槿一僵,心脏好像都漏跳了一拍。
  她瞪大了眼睛,视线从他们两个人手的连接处,慢慢移到纪玄的脸上。
  他仍是双眼紧闭,蹙着眉头,一脸痛苦的模样。
  她慌张地用扯了两下,没扯开,用另一只手去掰他的手指,也没掰开,无奈之下只好又坐了回去。
  她的视线停留在他抓住她的手上,整个人像只受惊的兔子,懵懵懂懂,不知所措。
  室内热腾腾暖烘烘的,不知过去多久,她也趴在床边睡着了。
  .
  木槿是被暴力推醒的,她从床边支起上半身,迷迷瞪瞪睁开眼睛。
  少年俊美无暇的脸就在她眼前放大。
  她唬了一跳。
  一下就站起身来。
  结果,脚底一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少年的讥诮的笑声传到她耳朵里,“你倒是睡得香。”
  她从地上爬起来,张口本来想要辩解,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默默闭上了嘴。
  纪玄并非看不出她为他做了什么,只是他想找她的不痛快,所以才故意这样说,即便她解释也是徒劳。
  她尽心尽力照顾他,也并不是企求挟恩图报,只求五公子和府里的主子们不会因为她照顾主子不利,找她的麻烦罢了。
  不求奖赏,自然也不必在这些不重要的事情上浪费口舌。
  纪玄看她像个木头似的站在那儿不说话,仿佛他刚刚的言语刺激对她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他不由得从心底里,生起一点没来头的恼怒。
  他颐气指使道:“弄点儿吃的来,本公子饿了。”
  木槿一愣。
  今日光记着买别的东西,把买点儿可以存放的干粮以备不时之需的事情给忘记了。
  纪玄哼了一声,“怎么,又是没有?”
  她这里的确拿不出任何吃的东西,木槿只得点了点头。
  纪玄正要说话,
  “咕——咕——”
  两声闷闷的响声从木槿的肚子里传出来,在安静的小室内,格外明显。
  木槿羞愧地低下了头,下意识捂住了肚子,又觉得欲盖弥彰,于是尴尬地松开。
  纪玄轻笑一声。
  这笑声少了往日里的那些讥诮与嘲讽,听起来倒真有几分少年郎的意气风华。
  不过他一张口,木槿就不会这样觉得了。
第14章 “五公子,您、您做什么?”
  “我纪府是少你月银,还是短你吃喝了,让你活成这幅穷酸模样?”纪玄扬眉,目光灼灼盯着她。
  木槿低头,呐呐道:“是奴婢抠搜,与纪府无关。”
  纪玄冷嗤一声,“我当然知道与纪府无关。”
  木槿:“……”
  纪府待下人还算厚道,每日管两顿饭,隔三差五还能有个肉菜尝尝鲜。
  但是木槿今日忙活着纪玄发烧了的事情,根本没顾得上吃午饭,后来趴在床边睡过去,一睡便睡到了这个时辰,肚子饿了实属正常。
  外面乌漆墨黑一片,看样子入夜许久了。
  突然,
  纪玄一把掀开被子要下床。
  木槿一惊,“五公子,您、您做什么?”
  “找点吃的啊,”纪玄语气不甚好,瞥她一眼,像在看什么弱智,“不然待在你这儿,等着被饿死?”
  木槿现在已经能自动过滤他言语间那些故意刺人的字眼,轻轻“哦”了一声,又低着头站回去了。
  纪玄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身体不像昨夜那般虚弱了,脸上也恢复了一些血色,行走间刻意遮掩,一般的人已经看不出他刚刚受了伤。
  他走着走着,又回过头来,脸色不太好看地问:“你还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个地方干什么?”
  木槿一惊,“奴婢也要一起去吗?”
  纪玄额头上青筋狠狠蹦了蹦,“难不成你还等着本公子拿回来,给你双手奉上?”
  木槿:“……”
  她连连摆手,“不不不,奴婢绝没有这个意思。”
  纪玄像只高贵的猫儿,用他一贯的高傲冷漠的眼神睇了她一眼,却没再说话,大摇大摆走在前面出去了。
  木槿微不可察叹了口气。
  一醒过来就凶得要命,连路边过路的狗都恨不得踹上两脚,还是发烧昏着的时候比较可爱。
  眼看他又要停下脚步,似乎马上就要回过头骂她了。
  木槿连忙小跑几步跟上。
  .
  子时过半,
  丹枫院一片寂静,不知道从哪个方向隐隐约约传来几声古怪的鸟鸣。
  第一次这么晚了在丹枫院里乱窜,木槿心怦怦直跳。
  紧张得好像不是去厨房偷吃的,而是去杀人放火似的。
  她小心翼翼跟在纪玄身后一步远的地方,能清晰地听见踩碎堆积在地上的枯叶的声音。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枯叶被踩碎的声音有节奏地响个不停。
  直到他们从满是秋意的小花园里穿过去,这声音才彻底消失。
  走了不知道多久,
  突然,纪玄停下了脚步。
  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木槿一时不察,竟没发现他停下了。
  “砰——”
  一声闷闷的响,
  她撞到了他身上,准确来说,是撞到他硬邦邦的后背上。
  木槿撞得头晕眼花,一抬头,就看见纪玄那张俊脸黑成炭似的,十分凶地盯着她。
  她双手合十,连连求五公子原谅。
  那边巡逻的两个守卫里,有一个耳朵很灵,听到那闷闷的一声响以后,立即朝他们这边呵斥道:“什么人?”
  木槿被这一声厉喝,吓得一动不动,呆若木鸡一般。
  纪玄也顾不得计较她的过错,目光只紧紧盯着那个守卫,似乎蓄势待发,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眼看着两个守卫十分戒备,防备地慢慢朝他们这边靠近,危险似乎一触即发,空气仿佛都凝固住了。
  木槿屏住呼吸,心跳得快蹦出来了。
  萧萧寒风吹得她浑身打着细小的颤儿,牙关控制不住地战栗着。
  守卫越走越近,眼看就要走到他们藏身的花丛跟前了。
  “喵——喵——”
  一只黑猫猛地从旁边花丛里窜出来,一溜烟消失在黑夜里。
  其中一个守卫拍拍另一个的肩膀,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只猫啊!”
  另一个明显也松了口气,“幸好只是只猫。”
  “哎呀,你杞人忧天什么,临安城里遍地是高官富贾,这小小的纪府里能有什么贼人,那贼要偷也得偷个有钱的人家!”他的同伴说话间已经连打了好几个呵欠,“这下你该放心了吧,走吧,回去睡觉。”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回走。
  木槿看着二人走远,才逐渐恢复了正常的呼吸。
  纪玄晦气地瞥她一眼,但也没说什么。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所有想说的话也都在那一眼里头了。
  木槿悻悻地低下头。
  守卫走后,纪玄自如很多,大摇大摆走出去,一溜烟就钻进了厨房里。
  木槿瞪大眼睛,看见远处守卫手里提着的灯笼,仍然若隐若现的,也连忙蹑手蹑脚地跟在他后面,冲进了漆黑一片的厨房。
  .
  纪玄从厨房里翻出来一只油纸包着的凉透了的烧鸡,还有两个冷冰冰的芝麻烧饼。
  木槿还在新奇地打量厨房晚上没人时候的模样,纪玄已经开吃了。
  木槿悄悄看了一眼。
  整整一天没吃任何东西,他或许是真的饿急了,这次甚至都没嫌弃这些食物简陋,入不了口。
  他就坐在灶洞前的板凳上,她看他时,他已经快把那个烧饼吃完了。屋子里太黑,看不清他的脸,只能模糊看到只剩一角的烧饼。
  少了几分往日里高高在上的矜贵,隐隐约约多了几分不可言说的痞气。
  她默默站在一边,找了个杯子,给他倒了一杯冷掉的茶水放在一边。
  纪玄正好吃完,看了她一眼,好似随手指了指案板上的烧饼和半只鸡。
  木槿愣了一下。
  他便又起身悄悄拉开厨房的门,一闪身出去了。
  她甚至都没来得及问清楚。
  什么意思?
  这些是留给她的?
  烧鸡从中间撕开,有一半是完全没有动过的,烧饼也没动,就那样如拿出来时一般,放在烧鸡旁边。
  木槿还以为,他那么讨厌她,十有八九不会给她留吃的,最多也只会给她留个烧饼。
  没想到,竟然会给自己留半只烧鸡。
  难道是看她今日衣不解、费心费力地照顾了他一整天,所以突然良心发现,不不不,善心大发了?
  她的视线在那半只烧鸡上停了许久。
  许久,她才咽着口水,慢吞吞地伸出手撕下了那只鸡腿。
  一刻钟后,
  木槿刚吃完,厨房的门“吱呀”一声响起。
  她的心一瞬间提到嗓子眼儿。
  糟糕!
  有人来了?
  不,不会被发现了吧?
第15章 可不就是她的心肝宝贝吗?
  直到看见黑暗中那个熟悉的身影,她的心才落回实处。
  是五公子回来了。
  “走。”
  木槿麻利地把案板上的残渣收拾好,连忙跟上他。
  回去的路上顺利很多,木槿跟在纪玄后面,安然无恙地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儿。
  木槿这才发现纪玄拿了一个红木盒子回来。
  纪玄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套精美的茶具。
  木槿恍然大悟,原来他刚刚出去是去了拿了这套茶具。
  她看了眼桌子上自己今天刚买的粗制滥造的茶杯,觉得有点多余。
  早知道就不买了。
  不对,差点忘了,她原来那个茶杯被五公子一挥袖打碎了,不买她也没得用。
  那早知道,就少买了一个好了。
  还能省三文钱。
  吃饱喝足,困意就渐渐上来了。
  木槿困了,但睡了一整天的纪玄可没有。
  他不知何故竟对她制秤的工具起了兴趣,木槿不敢拦,只得小心翼翼地看着,生怕他一个不小心给她扔地上摔坏了。
  上次那把手摇钻被芍药摔坏了,她拿回来以后用钉子钉回去,又拿绳子缠了,勉强能将就用。
  要是再磕着碰着,可能就真的彻底报废了。
  纪玄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模样,好像他拿的不是几把旧工具,而是她的心肝宝贝一样。
  纪玄心底里只有嫌弃与嘲笑,看她那一副没见过世面,什么都当个宝的样子。
  木槿要是知道他这样想,一定会苦笑着承认,这些东西,可不就是她的心肝宝贝吗?
  他挑眉,“难道你真喜欢这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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