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用高中的成绩去申请外面的学校也不是不行啊。』
『最后一年的成绩真的很不错,说不定呢?更何况杜家乌家都这么有钱。』
黎司期出奇地没有反对,他清楚她想做的事她从来都是一定要做,却低声道:“如果你一定要考,我送你一个高考礼物。”
『为什么不阻止!她这样怎么考得了?』
『就算现在去考也写得很慢,能拿多少分?』
他面色依旧是那样,但杜晚歌感觉他不对劲,和之前一点都不一样,但她只是应声:“好。”
六月六日。
黎风满心要成功,想象着乌歌无法高考,依旧被嘲笑,这一年不过是装模作样。
杜晚歌一手被包扎着,坐在考场里,人人都多看她一眼。
但卷子发下来,她左手拿起了笔。
戒指依旧戴在她的右手,她的不惯用手上。
第115章 你想剩哪只手
常写字的人,戒指从来都不会戴惯用手。
因为戒指会磨损,会影响行动。
从一开始,她就让黎司期给她戴的不惯用手。
常用的手力气大,所以拿羽毛球拍用左手。
『嗯?怎么感觉不对劲,这不是右手吗?』
『她怎么用得到完好的手写字?!!』
杜晚歌艰难地单手写试卷,没有手压试卷,是有些难度,要用左手胳膊同时压着试卷,不让试卷打滑。
右手隐隐作痛,但属于强忍可以忍住的程度,投入起来就不痛了。
『我靠,画面是镜像的,她用的一直是左手,我们都没注意。』
『我终于想起来了,画面是镜像的镜像的!!!她写字的手一直是左手,但我们一直默认是右手。』
弹幕醍醐灌顶。
从一开始,乌歌写字的手就不是左手,只是他们自然而然以为是右手。
她根本就没有急过!
因为她笃定这不会影响她的考试,难怪黎司期也不阻止她,她和黎司期谈了大半年恋爱,黎司期肯定知道她左撇子。
但害她那个人不知道,他们被画面误导,也不知道。
『所以说到底,到底是谁害我女儿?』
『幸好那个蠢蛋只知道割右手,都不知道我女儿用左手写字,肯定是和我女儿不怎么熟的人。』
『又蠢又坏,简直了。』
『是黎风啊……你们看系统提醒猜不到吗,如果不是黎风回归原著情节废了她的手,怎么可能把她踢回恶毒女配位置。』
『怎么可能是黎风,黎风怎么说曾经也是男主,不可能坏到这个地步。』
杜晚歌不理弹幕,写完语文那一科,身上已经是大汗淋漓。
速度比平时慢一点,但是没有超时,踩着时间答完卷子。
平时考试富余的那些时间,现在都拿来应急,刚刚好,不多不少。
她留了可控范围,锻炼过答卷速度,本来是用来检查试卷的,谁知现在可以用来应急。
她的右手伤口上都有心跳在动,一下一下极为清晰,带着隐痛,伤口发烫。
交完卷一出校门,就看见黎司期拿着冰袋等在门口,她一出来,立刻用冰袋摁着她的右手手腕。
杜晚歌还在跳动的右手登时舒服下来。
伤口温度高,冰多少有些融化开,但是上了车,车载冰箱里满满都是冰袋,乌长谦特地空出两天时间陪着她,看见她伤口发肿,忍不住心疼:
“今天下午,看看能不能带冰袋进去。”
杜晚歌感受着伤口渐渐安定下来:“不用了,能扛得住,轻装上阵更好,免得摆弄冰袋浪费时间。”
她有意安慰两人:“其实今天试卷答得还挺好,应该没什么问题,和平时一样。”
“这两天爸爸应该一直陪着你的,不然就不会出这种事了。”乌长谦心情酸涩。
黎司期一言不发,摁着她的手。
他脸色并不好看,杜晚歌觉得他其实算脾气好的人,但这两天,分外觉得他气场阴沉沉的,和弹幕描述的曾经的黎司期一模一样。
她害怕这次之后黎司期黑化,偏偏又相信他做事一定有分寸,只是按着不提。
当天下午考数学,她有了上午的经验镇定多了,虽然还是有点卡壳,有道大题二三问都不会,但她清楚自己水平就在这里。
平时考试她也会有这样的情况,这是稳定的,像平常一样确保了其他答案的正确,在那道大题上花了点时间,写了一些自己不知道对不对,祈求能得点分的东西。
当天晚上一回去,连饭都来不及吃,直接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无论是精神还是体力都是极大消耗,幸好过了一晚上,她的手好了一点,表面开始有愈合痕迹,没那么肿也没有那么热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暗示强烈,身体尽了最大力去修补右手。
第二天出门前下微雨,天是阴沉的,但莫名安宁,她的状态比第一天要好。
路过的女生从仰慕的眼神变成嘲讽,她也不在乎。
反正就这两天了,幸好不是这两天以前,否则和之前同学们的关系要动荡。
考完最后一科,一落笔,终于有尘埃落定的感觉。
她紧张的心情完全放松下来,甚至有点愉悦地检查试卷。
出考场的时候,黎司期拥抱她,她都莫名感到满足。
结束了。
这段时间紧张的那根弦终于松下来,从她认识黎司期开始,一直到现在。
“你不是说带我去找第三幅画吗?我们什么时候去?”
“总得等手好了。”
杜晚歌看着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好,但总归一个月内能好得差不多。
空气清新,天色微阴,柏油路地面上湿漉漉的,柳树新绿,全世界似乎都美好起来,哪怕是手出了问题,都不算什么了。
『有种大结局的感觉啊,终于熬过这段时间了,囡囡好棒』
『看着她一直念书,没停地念书,今天终于到高考结束了。』
『可以放松一点回家玩玩手机,想怎么躺着就怎么躺着,想怎么谈恋爱就怎么谈恋爱,过段时间还可以约朋友出去旅行。』
杜晚歌忽然想起:“你说要送我一个高考礼物,礼物呢?”
“明天送给你。”黎司期长指穿梭过她的长发,低垂着眸,眼窝深邃,一片看不清的深暗。
杜晚歌没多想,只觉得要做什么,都可以之后再说,包括算账。
黎风满心以为杜晚歌断了右手就没办法参加高考,这两天几乎都是悠哉悠哉。
再次变得喜欢社交,在大庭广众下晃晃悠悠,就会有无数倾慕的视线投来,这种感觉太美妙,让他舒服得有些飘飘然。
乌歌算什么。
他才是本来的男主角。
就像是回到了原本属于他的奥德赛,哪怕他知道这里是一本书,但他能够主宰这里,就足够让他兴奋并故步自封。
他半夜都还兴奋地出去溜达,感觉有了那本书像是掌握了整个世界,他从未有过这种什么都不怕的感觉,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会发生什么,不会有变数。
然而一辆奢黑色劳斯莱斯在夜色中开过来,强烈的远光灯晃得黎风的眼睛都花了。
他还不满,用手遮住眼睛:“这里是别墅住宅区,远光灯扰民。”
竟然有人敢晃他。
第116章 两只都不剩
然而对方根本没有关掉远光灯的意思,还一直照着他。
黎风暗骂有病,他往前走,然而灯光却一直跟着他,他走哪里,灯光跟到哪里。
他停下来,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
然而对方打开车门,是拎着一根棒球棍下来的。
高大的身影在逆着的强光中只剩一片黑影,阴沉沉的。
棍子上被车灯镀出一片白光,乍一看像提着一把长剑。
黎风下意识想躲,但好几辆埃尔法忽然行驶过来,将他团团围住,车辆急刹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刺耳。
黎风明显感觉不对劲,他拔腿就想跑,但那几辆埃尔法里下来的人,各个彪悍壮硕接近两米,直接上来像拎小鸡仔一样把他拎起来,黎风还想挣扎,被那些大汉一拳打在脑袋上,一下子打懵了。
晃悠迷糊的视野里。
只看见那个黑影越来越走近。
白卫衣灰裤子,戴着的卫衣帽子下还有一顶鸭舌帽,透射下来的阴影把脸遮了大半看不清楚,只露出清瘦而轮廓分明的下巴,很高,亦有力。
素白色灯光像一把泛着寒光的利刃破开暗夜,一点温度都没有,以至于染着白光的来人身上都像在往外冒寒气,那些灯光如同雾凇。
但只是看见下半张脸,黎风都能认出这是谁,他有些惊恐:
“黎司期!”
对书里所有人他都没有恐惧,但是唯独对黎司期不同,黎司期在那本书里手段之残忍,下手之阴毒,他是见过的。
黎司期捏住帽沿,微微往上抬,露出那双素来或假装天真或儒雅随和的眼睛,此刻阴鸷冰冷,盯着黎风,锋利的唇角却扬起一抹笑意,声音清越:
“你还知道是我啊。”
他看似仍旧是曾经那张天真的脸,黎风曾经也真的把他当成傻子糊弄,但这一刻,黎风清楚他绝对不是。
不等黎风多反应。
黎风被人一脚踹在膝弯里,直接扑通一声朝曾经看不起的黎司期跪下。
黎司期高大的身影半蹲下来,看着他龇牙咧嘴的脸,语气悠悠:
“你碰乌歌一条手臂,总要还给我们吧?”
黎司期拿着棒球棍,棍头杵在地上,手心抵着另一边,他悠哉悠哉握着,眼睛落在黎风两只手上,慢条斯理地飘移着,像是在精心挑选食物,让人不寒而栗。
黎风有意拔高音量,想让周围居民都听见:
“你如果害我一定会付出代价!”
黎司期长指摸了摸眉头,漫不经心道:“是吗?”
“一定会,甚至比我遭受的会更强千倍万倍。”黎风完全笃定,可是得到代价是一回事,现在他被挟制着又是一回事,他不能保证自己当下安危,紧张得手心出汗。
黎司期笑了一声,说话的态度有些懒洋洋的,很轻,不使劲儿,但让人就是无法忽视:
“看来你也知道,我真的会下手,不是跟你开玩笑的。”
黎风背后都发凉。
黎司期摊开一只手,有些无奈:“是吧,我来都来了,你总不能让我空手回去吧?”
“什么意思?你想和我要钱?”黎风敏锐觉察那不是什么好事。
黎司期像是有些疑惑:“钱?”
他像是有些为难地向黎风解释:“你知道的,我不要钱,以我的人设,起码会打得你只能截肢,我当然是拿手回去,要你的钱干嘛?”
还没等黎风反应他为什么说“人设”两个字。
黎司期用手拍了他脑袋一巴掌,看似怜爱地道:“傻瓜。”
画面有些滑稽,但身边大汉气场极强,让人感觉寒气逼人。
黎司期对着他侧脑又是一巴掌,把他的脑袋打歪过去:“真是天真。”
黎风恼羞成怒:“我在这个世界上才是主人公,你伤害我,一定会得到报应。”
漫不经心的一句回应响起:“是吗?”
黎司期嘲笑出声,有点无奈地抵住额头,觉得自己和他计较都显得自己智障:“黎风,你是小孩吗?”
倚靠着一个身份就自以为可以在这个世界横行霸道,这种思维,稍微年纪大点的孩子都不会有。
这就是被这个世界当成命根子宠大的男主人公,像个巨婴。
黎风急忙道:“我给你我手上的一部分股份,或者你要我手上的什么资源,我给你,你要知道,你手上可没有什么股份。”
的确没有,百分之三十四而已,一不小心,乌叔叔手里那些一到他手上,就这么多了,百分之三十四,不过恰巧是拥有一票否决权和安全控制线,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都说了我不要钱,听不懂吗?”黎司期仍然在笑着。
黎风叫嚣:“你真的不怕后果吗?”
“那我要看看是什么后果,会让我承担不起?”黎司期的笑容好像都是沉暗。
黎风毫不犹豫咒骂:“你会死得很惨。”
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死得很惨?”
黎司期定定看着他,那一眼好像要看穿他的所思所想:
“我会有什么结局,想必你比我清楚。”
黎风陡然间毛骨悚然:
“你什么意思?”
黎司期很平静,像是早就接受过这个事实,以至于说出来的时候格外轻飘飘的:
“没什么意思,我最后都还活得好好的,怎么就死了?”
黎司期在书的最后被句芒拒绝,因为表现出来的人设是深情男二,得不到女主就是对他最大的惩罚,其他事情全部都一笔带过。
在那种老套路言情小说里,因为作者的偏爱,男角色爱而不得孤独终老,苦守家财万贯就是最坏的结局。
不可能和女角色一样失去贞洁丢命被万人唾骂那样惨。
黎风这回是真的惊恐万状,汗不敢出。
那些事情,不止他一个人知道,那黎司期知道多少?
或者说,黎司期比他更能把握多少。
“我是你哥哥,我们血脉相连,你不能这么对我。”
黎司期微微扬眉:“我哥哥?”
知不知道以往他的哥哥都是什么人。
“你觉得自己也配?”
黎风此刻忍不住求饶:“以前那些事情我都向你道歉,但你也没什么实际损失,你现在还是黎氏的一把手,爷爷都想把黎氏交给你,我现在什么都没有,除了和乌歌讨了只手外,甚至她的手还能好。”
黎司期的脸阴恻恻的,虽然笑着,但让人不寒而栗:“你动的是她的前途,我最忍受不了的,就是有人破坏她的前途,任何人动,都只有死路一条。”
“杜家乌家那么有钱,难道不能去国外留学吗,这算什么!”黎风脑子一转立刻想到解决方式。
黎司期却懒得和这个蠢货废话了,握起棒球棍。
“你猜我要废的,是你这只手——”黎司期的棒球棍移到了他另一只手上,“还是这只?”
黎风下意识缩右手。
然而黎司期淡声道:“不对。”
黎风立刻缩起左手。
黎司期边说着:“错了。”
边拎起棒球棍。
那几个彪形大汉抓着黎风的手腕,强迫着压在水泥地上。
“是两只。”黎司期阴沉道,一把拎起棒球棍,抬手,直接挥下来,像是砸玻璃一样,用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