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妻躺赢日常——华卿晴【完结】
时间:2024-07-04 23:13:56

  谷大顺躬声应诺,马上去安排天子微服出行一事。
  应该安排护驾的侍卫不能少。暗中的谍探更不能少。不说把天子护得密不透风。至少应该赶走的危险,谷大顺不敢小瞧。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旦天子有万一,谷大顺头顶吃饭的家伙不保。不止他,便是沾一点干系的人,人人都得人头落地,小命不保。
  当然了,为着安危就反驳掉天子的兴致。想法子劝天子待宫廷内苑,不要出去溜达?
  这等事情谷大顺不会做。
  因为一旦做了,只会惹来天子憎恶。谁让这等事情朝臣们做的太多,国舅做的太多。天子起了逆返心思。
  做为天家奴才,谷大顺的立身根本在皇权。他没得立场劝。
  真劝,让天子不爽了。那谷大顺很可能就要给新人让位。
  刑余之人做诤臣,不合规矩。吃力不讨好,更会被人骂了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谷大顺不傻,立场站了,那就一站到底。半途更改门庭,只有一个结果,左右都不是人。
  承平十年,中秋。
  神京城的市井里,天上银河,地上星河。点点灯光,在此时此刻映衬着神京城的绕城之河,美丽又梦幻,似天上人间。
  长街夜景,人流如织。红尘烟火,最是迷人。
  顺着人流,刘朔停在一处摊贩前。伸手一取,他与一位少女的手碰上,轻轻一碰,赶紧分开。
  原来二人一同伸手,都想拿取了同一个年兽面具。
  “你喜欢,你拿吧。”少女说道。
  刘朔的目光落在少女身上。不知道是星光,是月光,还是点亮了一整条长街的灯光。
  在灯下,刘朔望着少女,越是瞧,越觉得少女真好看。
  噗通噗通。
  刘朔察觉了心跳声的加速。或许这便是少年心思,一见钟情。
  明明就是长街一面。少女客气知礼,又是微微疏离。
  少女不曾再拿面具,她匆匆离开。刘朔的目光却是想追寻。
  奈何一夜繁华,在灯水阑珊处,刘朔追丢了少女的身影。
  天子犯相思。
  谷大顺把一切瞧在眼中。他不多语,他只是暗中施了手势。尔后,自会有人去查清楚一切,是否人为,是否巧合?
  次日。
  皇城,泰和宫,垂拱殿。
  过去一晚,昨个相遇的少女声音如黄俪,婉转动听,至今还让承平帝记着。
  “陛下。”谷大顺做为天子近臣,还是自称的头号心腹。这等贴心人办事,有时候不需要天子多言就要办妥当。
  事事要天子吩咐一声才会老实的动弹一下。那不是贴心人,那是木头桩子。
  “大伴,何事?”承平帝问道。
  谷大顺躬身见礼,他态度恭敬的递上一份资料,道:“启禀陛下,奴才多事,让人查了昨个在市井里巧遇上陛下的小娘子。”
  “这是小娘子的家世背景。据暗线禀报,昨个的相遇,纯粹就意外,没人胆敢窥视陛下行踪。”谷大顺有一点老鸨的潜力。
第12章
  一般二般的人物,谷大顺肯定不会暗戳戳的荐给天子。
  奈何这一回查到的小娘子不同,谷大顺一瞧对方的家世背景。他就觉得应该给这一位小娘子一个天大的机会,助其一步登天,青云直上。
  “宋家小娘子。”承平帝看过谷大顺递上来的资料后,他沉默片刻。
  谷大顺查的很清楚,小娘子姓宋,闺名婉儿。宋氏一族的长房嫡女,长水校尉宋诚的妹妹。
  拐弯儿的算一算,往后谷大顺跟宋婉儿还能算亲戚。
  既然是一个利益圈子里的人物,免不得你提携,我提携,大家伙都是均沾好处。
  “大伴你说,朕纳之,又如何?”承平帝是问话吗?不是。
  谷大顺是天子跟前的体面人。他的利益跟天子一致,自然是想天子所想,急天子所急。
  谷大顺回道:“陛下,得您垂青,这是宋家小娘子的天大福份。”
  承平十年,中秋刚过。
  神京城,内城,谷氏宅第,东院之内。
  谷秀娘忙碌了一回绣嫁衣之事。尔后,歇歇手,歇歇眼。
  丫鬟莲香禀话,道:“姑娘,大人回府了。”
  “爹回来了。”谷秀娘起身,道:“我去给爹请安。”话罢,谷秀娘领着丫鬟去前院。
  前院书房,谷秀娘一进屋向她爹谷大顺行礼问安。
  谷大顺笑道:“好闺女,坐。”
  瞧着她爹指了旁边的位置,谷秀娘应一声,随即就走上前,尔后,亲自给她爹跟前半空的茶盏斟八分满,此时方才落坐。
  喝着闺女倒的茶汤。谷大顺美美的品一品。
  茶喝了,谷大顺搁下茶盏。他的目光落在谷秀娘身上,他问道:“好闺女,听说你跟宋家小娘子走得近,关系颇不错?”
  “嗯。”谷秀娘轻轻颔首,她回道:“便如此。爹问此事,可是有什么要吩咐女儿的话吗?”
  见她爹突然关心自个结交小姐妹的事情。谷秀娘忍不住关心一回,她爹在意的重点在哪?
  “一家人不说二样话,爹不瞒你,宋家小娘子是好风凭借力,一旦得了大造化,必将一飞冲天,往后不可限量。”谷大顺给闺女提点一下。
  “大造化。”谷秀娘呢喃这三字。
  “莫不成……”话至此,谷秀娘指一指屋顶,又指一指皇宫方向。
  “爹,女儿猜测的对吗?”谷秀娘问道。谷大顺不回话,只是轻轻点头。
  “爹放心,我懂了。”谷秀娘回道。
  承平十年,季秋,无射月。
  长水校尉宋诚的嫡妹宋婉儿入宫伴驾,颇得圣恩,被天子晋封为正二品昭仪,列为九嫔之首。
  同月,谷秀娘的婚期越来越近。
  神京城,内城,一处繁华的大酒楼上。
  临近婚期,东方暻近日跟一些好友来往时,也颇是受领了一番好友们的美意。
  这不,一众人在大酒楼里吃些酒,听些曲。
  待众人有醉意后,便是准备散伙了,各归各府,各回各家。
  从大酒楼出来,东方暻身上有些酒意。就在他被小厮与侍卫簇拥着,不准备骑马,准备坐马车回府时。
  有人冲到东方暻的不远处,一靠近些,不等侍卫们阻拦,来人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她跪着,她哭喊,大声道: “求世子救命,求世子救命……”
  来人是一位妇人,她容貌清秀,她哭喊着,如泣如述,如黄鹂哀鸣。让旁人听着为之动容。
  东方暻伸手揉一揉自己的太阳穴,他头疼。
  这会儿的周围聚拢上来一些看戏之辈。内城的大酒楼,吃酒宾客颇多。来来往往,各有身份。这些人都要脸。
  如今东方暻被人看好戏,他心情不好。面上还得端着架子,耐心与人说话。
  “这般跪着,求我无用。你有含冤事,当去求衙门。”对于这一个又跪拜又哭嚷的妇人,东方暻不认识。
  “世子,求求您,救一救您的兄弟刘暌。刘暌跟您一个生父,都是刘义山的儿子。”妇人喊破东方暻的另一重身份。
  东方暻打量着妇人,他大概心头有数。奈何这里不是继续问话的地方。
  东方暻摆摆手,他跟身边的亲信小厮使一个眼色。
  瞧着东方暻身边的小厮走上前。妇人不避开,她只是继续磕头,继续喊话。嚷嚷的场面更加闹腾腾。
  一时之间,东方暻更头疼。
  这会儿的东方暻不理会妇人,他在小厮与护卫的陪同下先离开。至于妇人那儿,有东方暻的下人去递话,让妇人闭嘴,让其跟着离开。
  几千里之外,渭河县,何宅。
  何屠夫很生气,妹妹不告而别。人去哪?寻不着。
  “老大,如今怎么办?”何父跟何屠夫问话道。
  “爹,大户开罪不得。如今没有法子,那就让大囡替她姑出嫁。”何屠夫拿定主意,一口咬定的回道。
  哪怕女儿要嫁的是一个年近半百的老登头。指不定哪一天呢,老登头一睡不醒,两腿一蹬,两眼一闭,人就没了。
  那又如何?在何屠夫眼中,为着荣华富贵,一个妹妹他能舍了,一个亲闺女他一样能舍了。
  神京城,内城,费邑侯府。
  费邑侯东方相安一回府,他就听着府里发生的新鲜事。
  其时不回府,在外头东方相安已经听着风声。
  宦官这一条路不好走,看着天子近臣,好像威风八面,实则危如累卵。万一哪一天,哪一步走错,便可能万劫不复。
  前院书房。
  东方相安跟儿子东方暻问道:“玄高,你领了人回府,如今什么情况?”
  东方暻一五一十的把他自己知道的情况说一遍。
  “刘暌丢了,刘暌他娘求过渭河县里所有能求的人。甭管娘家亲人,还是刘氏一族,又或衙门官吏,始终不得其法,刘暌一直寻不回。”东方暻说一说事情起因。
  “于是刘暌他娘偷偷拿了一些细软钱财,千里迢迢赶来神京城,来央求费邑侯府寻人。至于在大酒楼门口堵人,也是这一个妇人的心机,她为了把事情闹大,以此掀起舆论涛涛,让我不得不出面揽事上身。”东方暻又说一回刘妻的小心思。
  “你怎么想的?”东方相安问儿子。
  “……”东方暻的眼中有嘲讽之意。他道:“刘暌他娘闹一场,瞧见的人太多。爹,如今的这局面,儿子想推脱,怕也不成了。”
  以东方暻的了解,费邑侯府怎么也算体面人家。当然要讲体面。
  有些事情不上秤,那就无所谓。一旦闹得沸沸扬扬,想装聋作哑,那就行不通。
  “再说刘暌一介小儿,也算无辜之辈。儿就当做一回善事。”东方暻回话道。
  “罢,事情闹出来,总归得解决。依玄高之意,便这样办吧。”东方相安同意了,他任由儿子决断。
  “爹,还有一事。”东方暻的脸上有为难之色。
  “刘暌他娘闹得满城风雨。关于刘暌守孝一事,儿怕万一,万一真有人查了。如今儿左右为难。爹,我与谷家妹妹的婚事,您瞧,要延后吗?”东方暻问道。
  按礼仪论,东方暻不姓刘,他姓东方,他要守孝,还得守了他爹东方相安的孝。
  就如今东方相安身体康健,瞧着寿数还长。
  奈何刘义山是刘暻的生父。哪怕过继,万一被人扣了字眼,没有把柄,也能制造把柄。毕竟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东方暻的寻问,东方相安听罢,他忍不住感慨一回,说道:“延后吧,此事我去跟你谷叔父提了。”
  神京城,内城,谷氏宅第。
  东方相安来一趟,谷大顺热忱待客。
  “东方兄长,请吃茶。”
  “谷兄弟,你也请。”
  二人客套一番后,东方相安说出来意。他道:“谷兄弟消息灵通,关于费邑侯府的热闹,想必也有所耳闻。”
  “听过只言片语。我是不信,也不当真。”谷大顺回道。
  “哈哈哈……”东方相安笑一场。笑罢,收敛笑容。
  东方相安再道:“谷兄弟,既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未必全真,也不全假。”
  东方相安不隐瞒,他把事情一一讲一回。
  谷大顺听罢,他问道:“兄长登门,就想商量玄高和秀娘的婚期。这准备延后了?”
  “此为不得已,还请谷兄弟原谅。”东方相安起身,对着谷大顺躬身一礼。
  谷大顺忙起身,他搀扶起东方相安,说道:“兄长,这大礼,受不起,受不起。”
  “您快请,先落坐。咱有事,这边慢慢商量。”谷大顺客气的说道。
  东方相安和谷大顺再度落坐。关于婚期延后,二人没有异议。做为宦官,他们都是小心谨慎之辈。
  为着不让人拿了把柄,延后便延后,真不是大事。
  当然,等着东方相安告辞。谷大顺见着闺女后,他又是另一番说词。
  谷宅,东院,谷大顺亲自去瞧一回闺女绣的嫁衣。他感慨说道:“莫奈何,莫奈何。”
  “好闺女,你这婚事要延后,一旦耽搁了年岁。爹怕啊,怕你熬成老闺女,怕让人在背后说了闲言碎语。可不答应,唉。”谷大顺是满脸为难,感慨一叹。
第13章
  谷秀娘的心里不觉得太遗憾。晚一点成婚,在更合适的年岁里生养了自个的小娃娃。仔细想一想,好像没什么不好的。
  前世与今生,上一辈子的长大了是十八岁。这一辈子的长大了是及笄之年,年十五岁。
  细究一下,差别三岁。问微妙的原由,便是世道不同。或者说,这一个世道里普通一点的人家,当打之年,顶门立户的在十三岁或十四岁时候成家了,立业了,也算普普通通,好似平平无奇。
  归根到底还要看了物质基础的需求。
  因为这一个世道里的人均寿命太短。普通百姓人家里,三十岁当祖父或祖母也道一声寻常。
  在一个人均寿命三十五岁左右的世道里,哪能奢求更多。
  真正有望活的长寿,那是富贵人家的事情。对于普通百姓而言,活着,就是简单的二字也便用尽全部心力。
  挣扎在温饱线的下面,这便是许多黎庶拼尽一生的真实写照。
  在渭河县之时,对于乡下生活,对于县城生活,庸俗怎样?卑微怎样?谷秀娘都见过。
  就是因为见过,哪怕知道女子在十八岁之后生育小娃娃更好。谷秀娘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多嘴。
  改变不了规矩,那就不要多舌。改变得了规矩,才能喊出正义。
  就像站于岸上的人,请勿指责溺水的人。世道苦,人生苦。各有各苦。
  就像有人想把吃草的真理装进别人脑袋,这挺可笑。
  让吃不饱的人瞧一瞧,让人去吃草,不让人吃肉,这尽是什么狗屁。
  就跟世间笑谈,“何不食肉糜”这一句话一样的可悲可叹。
  因为生活在两个不会交集的世界里,只会活出两种不同的人生观。
  “爹,我一旦成了老闺女,你会不会嫌弃啊?”谷秀娘问道。
  “尽瞎胡说,你是爹的闺女,不心疼你,难不成去心疼旁人家的孩子。那不成笑话。”谷大顺反驳一番话道。
  对于谷大顺而言,哪怕谷秀娘是过继的孩子。他真当亲闺女。
  在谷大顺的心里,谷大顺姓谷,谷秀娘姓谷,一个祖宗的血脉,在感情上就是加分项。
  谷大顺不能生孩子,在侄女过继到名下,成为他的亲闺女后,他就把自己不曾得到的幸福与念想,尽数堆在闺女身上。
  或许是一个补偿心理,谷大顺就想让闺女的日子更顺心。
  在他心里的好日子,不止是要女儿女婿和和睦睦一辈子,还得有荣华富贵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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