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他忍不住多想了些,若是他也这般,岂不是身上也是同样的味道。
耿清宁怀疑他的鼻子有问题,并且这就是证据。
四阿哥并不理会她的小动作,只直勾勾的盯着怀里人,问她,“还有多久出月子?”
耿清宁被他看得双颊飞红,一时间眼泪忘了掉,也没空再去想洗澡的事儿,一扭身,逃到屏风那边看二格格去了。
不过四阿哥当真是一个靠谱的领导,隔日陈大夫就送来了药粉,说是将这个药粉撒在头上,再用细棉布包在头上细细揉搓,最后拿篦子将药粉篦下来,有洗头之效。
耿清宁稍一思量,这不就是现代的干洗吗,网上还有很多这样的干洗帽卖,原来是老祖宗的智慧。
解决了最烦恼的事儿,日子便好过许多,但她仍然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终于盼到了二格格的满月之日。
第71章
满月酒自然是不需要一个侍妾参与的, 耿清宁将二格格打扮得漂漂亮亮可可爱爱的,便吩咐多多的准备热水,也不必换地方, 将浴桶搬到产房即可。
太久没有洗澡, 她只觉得全身的皮肤都在水里咕噜咕噜的大口喝着,等换过三遍水, 皮肤都搓的发红, 头发也拿皂角细细的搓过两遍,耿清宁才觉得人里里外外都干净了, 将头发散在熏笼上烘干,她又开始思量起另外一件事。
是不是该减肥了?
毕竟在性激素的作用下, 腰臀部位在孕期得到再次发育的机会,相比之前,腰臀比几乎到了一个夸张的程度,胸前的部位也跟着膨胀了不少, 沉甸甸的, 刚才洗澡的时候她自己看着都有些脸红心跳。
“格格这般刚刚好, 奴婢瞧着”,葡萄停下手中的活计,认认真真的上下端详片刻, 才又接着说道, “比之前还要好看呢”。
她正在用细棉布搓着耿清宁的头发, 再松散开放在熏笼上, 好让头发干的快些,免得湿发捂着导致湿气入体从而头疼。
耿清宁忍不住扶额, 一孕傻三年,她竟忘了葡萄这股莫名其妙的自信, 简直就是她与二格格的脑残粉,在葡萄嘴里她们娘俩自然是没有一句不好的,准确的说,是每根头发丝都是再好不过的。
其实她也懂,毕竟人类的审美自古便与劳动相违背的,例如古代经常劳作会皮肤变黑,只有那些家中有仆从的人才能经常待在家里养出白皙的皮肤,自然就以白为美,现下即便是康乾盛世阶段,但是吃饱喝足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还是件很难的事情,是以众人并不以瘦为美,而是认为稍微丰腴一些才有福气。
还有一则,满族是马背上的民族,拥有纯正满人血统的女子,都是一副大骨架的模样,又将她衬托的格外娇小一些。
葡萄这边铩羽而归,她只能去寻徐嬷嬷。
主子有需求,自是徐嬷嬷表现的机会,她笑眯眯的道,“奴婢会两手推拿,可以帮格格快速恢复腰身”。
还有这种操作?!
耿清宁再次感慨徐嬷嬷果真是一个宝藏嬷嬷,产妇孩子的各种问题就没有她搞不定的,四阿哥这哪是送个嬷嬷,明明是送了一个定海神针过来。
不过,她也并未放低对自己个的要求,每日里看完阅读器觉得腰酸背痛之时,就会让徐嬷嬷推拿一番,再做一段时间的产后瑜伽,一起双管齐下,务必早日恢复到以前的身材。
是以连续好些日子,四阿哥都能见到她怪模怪样的动作,免不得出声询问一二,得知耿清宁正在减肥,他并未说话,只欺身压了上去。
身下之人遍体筋骨瘫软,使人如卧棉上,偏偏她被人一压还有些汁水遗漏出来,惹得人心烦意乱,他干脆叼在口中吸干,只是另一边照顾不周总稍显寂寞,不仅汩汩流淌,甚至在情动之时肆意喷洒一二,弄得被褥上到处都是,弄得人手忙脚乱,只得慌不迭的轮流照顾两边。
轮番几次下来,耿清宁甚至失水至口舌干燥,不用多说已然明了他的意思。
*
由于父母太过于肆意,完全忘了二格格的事儿,第二日不能填饱肚皮的二格格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哭声。
虽说这些日子耿清宁对自家女儿的习惯已经了解不少,知晓她是由于腹内饥饿所致,但是这哭的也太夸张了吧,明明小小一团婴孩声音却几乎掀翻屋顶,也不知道她哪来的精神。
对此四阿哥的评价是,“不愧是爷的好闺女,连声音都这般不同”。
亲情光环下的夸赞不值一提,况且自从颁金节之后他似乎又忙了起来,自然不会被二格格的魔音所迫害,只留下耿清宁对着自家闺女,关键是这个小祖宗不知亲额娘的奶水被亲阿玛嚯嚯了,拱在香香额娘的怀里徒劳吸了半日,腹内仍旧空空,可不是要闹脾气了。
虽说还备着奶娘,只是这娃儿短短几个月似乎已经认人,白日里放在奶娘的怀里她只是哭,不愿意喝奶,还冲着耿清宁的方向嗷嗷直叫,连徐嬷嬷都啧啧称奇,难不成小主子已经知晓白日里和晚上喂奶人的不同了?
这个耿清宁倒不是很惊讶,在现代的时候,据说吃惯奶瓶的婴儿就不愿意吃母乳,同样,吃惯母乳的也不愿意用奶瓶,说明孩子虽小,但是对气味或者形态,已经有所了解,并且可以辨别出这里面的不同之处。
耿清宁无奈只能接过二格格,希望能靠气味安抚她片刻,好在她还算给面子,委委屈屈的扁着嘴,好歹是没有再哭了。
见她这般模样耿清宁还挺内疚的,不过与其内耗自己不如责怪别人,她小声的跟二格格吐槽,“乖女儿,不关额娘的事儿,饿着你的罪魁祸首是你阿玛”。
二格格扑扇着黑亮亮的大眼睛,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反正耿清宁已经将锅甩了出去。
等晚间四阿哥再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家闺女正对着他吐泡泡,古人讲究抱子不抱孙,对于自家这个乖乖的小格格还是没有那么多讲究的。
他洗了手接过奶娘怀里的二格格,正想亲香亲香,就见自家闺女的小胳膊甩了过来。
啪。
声音不大不小,但屋子里安安静静的,自然,所有的人都能听见。
苏培盛与徐嬷嬷等人早已将头低到胸口处,全当自己天聋地哑。
不止耿清宁愣住了,四阿哥也呆愣了一瞬,他们很快找到理由———不过小孩子嘛,什么都不懂,或许只是无意识的一巴掌罢了。
二人对视一眼并未在意。
只是,二格格又毫不客气的抬起另外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拍了一巴掌上去,这次声音甚至要更大些,四阿哥脸上肉眼可见的由白变红了。
这次耿清宁找不到理由辩解了,自刚才开始,她眼睛就没有离开过二格格,是以亲眼所见二格格是瞅准了阿玛的脸颊后,才一巴掌拍上去,甚至怕力气不够大,还抡圆了自个儿的胳膊。
难不成她听懂了早上的那些话?
耿清宁难免产生这种怀疑,但又觉得自己的想法过于离谱可笑,再配上四阿哥脸上的红痕,一时间竟笑得前仰后合,眼角都隐隐可见笑出的眼花。
四阿哥斜了一眼自家的大宝贝,又去抱自家的小宝贝,开始说一些,‘入则孝,出则悌’,‘万事丝窠黏露珠,奉亲最乐天下无’等等诸如此类的话语,打算从小就让二格格晓得为人子女应当孝顺父母。
最起码,不应当对自家阿玛动手。
二格格对阿玛露出一个无齿的笑容,甚至还吹了个泡泡送给操心的老父亲,不过好歹是没有再来一巴掌了。
看着依旧天真无邪的女儿,两人几乎是同时松了一口气。
*
二格格赏的第二个巴掌着实相当有力气,第二日一早,四阿哥面上仍带着些许红痕,看着女儿的罪行,耿清宁有些心虚的拿出她的香粉,问他要不要遮上一遮。
四阿哥对镜看了一眼,虽有些痕迹但也不至于太过明显,实在无需使用那种娘们兮兮的东西,毕竟失了些男子气概。
只是他一路进宫却发觉似乎有人看着他偷笑,仔细看去并未有所发现,便是如他的性子也不禁有些怀疑,难不成今日的衣裳穿反了?还是头上的帽子戴歪了。
四阿哥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见没有不妥当的,才安心进宫,等好不容易到了毓庆宫,太子爷却也拍着他的肩膀开玩笑道,“是不是昨日家里的葡萄藤倒了?”
这话说的不明不白,府里只有兰院有葡萄藤,但都好好的,太子爷怎会突出此言,难不成他希望自个在宅子里的一举一动都要向他汇报?
四阿哥被众人弄的一头雾水,只有十三阿哥年岁小些,又素来受他的照拂,背着人悄悄同他说话,“四哥,你脸上的红印,是不是·······”
十三阿哥犹豫了一瞬,还是说了实话,“是不是四嫂弄的?”
这话说来并不出奇,老十家里头娶了个凶悍的蒙古福晋,两人三天两头便闹上一回,场面不说宏大也是人尽皆知的,然后十福晋骑着马进宫找同是蒙古来的太后娘娘诉苦,老十则是逮着谁就跟谁喝酒。
八阿哥九阿哥不知被他逮着多少回,便是小的这些阿哥他与十四阿哥,也陪着十阿哥用过几回。
除了十嫂之外还有八嫂,那股子醋劲是皇上都知晓的,听说八阿哥脸上还曾经带着指甲印出门,只不过是八阿哥素来心软,不曾与八福晋计较罢了。
看着期期艾艾还有些不好意思的十三弟,四阿哥这才恍然大悟,他道为何众人一副心照不宣的模样,甚至还有人露出了同病相怜的表情。
不过,他面上这处红痕与那些人自是不同的,是以当下出言解释道,“不是,我这是家里的二格格不小心所致······”
唉,四哥还是太要面子了些,找理由也不找个更妥当些的,二格格那么小一点儿,蚂蚁一般的力气便是来个十回八回的,也见不得一丝痕迹,再说了,便是四嫂或者是府里哪位内宠所致又如何,大家又不会笑话他。
其实这种事情不是全然没有好处,四哥虽是个热心之人,平时却总爱冷着一张脸,难免让人有些发怵不敢靠近,如今见他也与平常人一般家里也会有葡萄架倒的时候,反倒让人觉得更有人情味儿了。
不过四哥不想将这种事显露人外的心情,他也能理解,于是乎十三阿哥露出四哥你说什么都对,弟弟绝对相信你的表情,甚至还连连点头附和道,“对对对,是二格格,是小猫儿,或者你家的百福,我都懂”。
耿清宁并不知晓四阿哥所遭受的误会,她正忙着跟二格格说话,“乖女儿吐个泡泡来”。
二格格撇了一眼额娘,十分豪爽的打了个呵欠,然后在香香额娘的怀里蹭了蹭,闭上眼睛睡了。
耿清宁没放弃,等二格格再次醒来,确定她暂时不会打瞌睡的时候,说道,“乖女儿,打个呵欠给额娘看”。
也不知二格格有没有听懂话里的含意,她朝着额娘露出一个无齿的笑容,伸手去抓额娘头上的簪子。
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婴儿嘛,看来之前是她想多了,耿清宁放下心来,伸手去抢闺女手中的簪子。
俗话说,世界上速度最快的就是小孩儿的手,她一个没注意,二格格竟然就把簪子握在手中当成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不过簪子可并不能当成玩具,毕竟有尖锐的地方,对婴孩来说十分危险。
耿清宁伸手去拽——嗯?没拽动,许是刚才用的力气太小了吧,她没放在心上,比刚才稍微多用了些力气,可簪子仍好好的待在二格格的手中,没有拽出来一丝一毫。
原来小婴儿这么有力气的吗?耿清宁有些疑惑,不过想到现代时候曾在网上看过视频,婴儿甚至可以拽着医生的手指头把自己提起来,想来二格格这般也不是什么奇事。
耿清宁认真起来,又轻柔又小心的去掰自家闺女的手,二格格见额娘捏着她的手挠痒痒似的,以为额娘在与她玩游戏,激动的挥舞着圆钝钝的小胳膊,手中簪子锋利的尖头也跟着闪烁起细碎的光芒,吓得一屋子的人都围着这个小祖宗,生怕她被伤着。
闹腾了半日,她终于将闺女手中的金镶珠翠扶手簪给夺了回来,仔细一看,簪身竟然歪了。
这簪子乃是金制,虽说金子本身偏软些,容易被人弄成痕迹,但内务府的能工巧匠不知道用了何种方法,将这金簪做的既结实又晃眼,耿清宁平日里随手放在桌上磕碰都没见出多少痕迹来,竟然被这一个小小的婴孩被掰弯了。
葡萄慌得去看小主子的手有没有伤着,只有耿清宁将簪子用袖子遮住,她扭头一看,众人都围在自家闺女身边,只有身边的徐嬷嬷也是一副惊呆的表情,二人相视一眼,遮挡住震惊的表情。
耿清宁面上平静,内心却犹如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难不成,她生了个大力士出来?
不知为何,便是这个又紧张又震惊的时刻,她脑子不停转动的时候还蹦出来一个想法,看来闺女昨日下手的时候应该对阿玛手下留情了。
第72章
耿清宁快速扫视四周, 见屋内众人表情无异,也并未注意到她藏在手心里的簪子,才微微松了口气, 她看了一眼徐嬷嬷, 笑眯眯的挥退众人。
二格格年岁小精神头短,平日里都是睡的多, 玩的少, 今日闹了这大半天,也是该犯困的时候了, 是以众人也不曾怀疑,蹑手蹑脚的退下, 生怕吵到小主子,只有徐嬷嬷给小主子整理襁褓悄无声息的待到最后,顺理成章的留了下来。
徐嬷嬷又是担心又是庆幸,担心的是伺候的小主子这般生来有异, 皇家这般神异的孩子总是引人深思的, 庆幸的是好在小主子是个小格格, 又少了些说法,总不像生来不凡的小阿哥那般打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