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鹄狠狠下了一个腰,躲过陈巨树的一脚。
他往后立了个跟头,随后借力跃到高空之中。
将全身传导至手掌的真气集中起来,一拳就朝着程巨树的胸膛轰了过去。
这效果十分显著。
身高超过两米的彪形大汉程巨树,被这一拳直接打飞出去七八米远。撞在不远处的墙上,将整座墙壁撞的轰然倒塌。
这面墙正好起火,而且这里还堆着些酒坛子,被这一撞火势燃得更高了。
程巨树当场就喷出了一大口血。
但是此人貌似脑子不太正常,伤的越重,他好像越有精力。
此人还想站起来再与白鹄对战,但是身上的衣服被火点燃,逐渐变得越发不可收拾起来。
最终,程巨树轰然倒地!
白鹄真的很怕这血条很长的程巨树,一下子又站起来。
她还跑过去检查了一下,确认他已经没有脉搏了,这才放下心来。
转回头看去,范闲和滕子京都两残了。
白鹄心里想着,她今天要是不经过这里,恐怕这两人的命都得葬送在这儿。
到底是谁那么心黑啊?
范闲笑了,朝着白鹄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小白,要不以后我认你当姐吧?”
“这时候就别和我插科打诨了,也别忙着逗我了,赶紧带滕子京去找大夫吧,我看他伤的比你严重!”
虽然很满意自己想的新招的效果,但还是人命要紧!
范闲带着滕子京走了,白鹄却是没走。
她等在原地。
这时候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白鹄还是知道的,得等检察院的人来处理。
白鹄老老实实被带着进监察院审讯。
发生的一切,她都老老实实说了,一丁点不漏,什么细节都讲。
这倒是好玩儿了。
范闲会遇刺,是承泽约的。
本来他的嫌疑应当是最大的,但……范闲又是被二皇子身边的护卫给救了。
在某种程度上,这有些自相矛盾。
恰恰把线索指向了背后预谋者另有他人。
白鹄说完以后,监察院的人也没为难她,直接就把她放回去了。
临走时监察院的人只是强调白鹄在此案出结果以前,不能离开京都,要随时配合调查。
出了监察院的门。
白鹄捂着肚子,第一感觉是觉得很饿。
第二个想法是赶紧去看看滕子京怎么样了。
如果范闲要治疗滕子京,现在应当去范府才对。
白鹄朝着不知名的方向走了几步,她才反应过来,她这个路痴哪找得到路?
早上出门要走着进宫,都是有一个小厮带着的,但是因为好奇心,她非要往战况激烈的地方钻,那小厮追不上她,恐怕第一时间就回二皇子府禀报了。
那她现在要往哪去?
正踌躇之间,白鹄就看到了站在街角不远处正盯着她的谢必安。
……
(本章待续)
第二十一章 谢必安的神思
“谢必安,你是来接我的吗?”
谢必安摇了摇头。
“殿下怕你走丢了,所以叫我来给你领路,他说你今天受了惊吓,叫你自个儿出去溜达一下,宫里也不用去了,长公主那儿,殿下已经安排人去解释过了。”
“好。”白鹄抬眼对谢必安说道:“那你就带我去范府吧,我想知道滕子京现在怎么样了?”
“滕子京是?”谢必安有些想不起来这个名字。
“是范闲的护卫,和他一起经历了牛栏街刺杀,我到那儿的时候他的伤已经很重了,恐怕不容乐观。”
谢必安还算了解白鹄的性格,直接答应了,也没多说什么,他也不问为何要关心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两个习武之人,脚程是很快的。
门口的家丁通禀了范闲以后,白鹄这才得以顺利进去。
谢必安一直跟在她身边,什么话也不说。
进了范闲的院子,白鹄见到站在院儿里面的人,表情都不太好。
范闲站那,平日里熟悉的笑容不再,他面上忧色满满。
“怎么样啊?滕子京伤的很重吗?”
“性命无忧,但只怕日后无法再习武了,他伤了经脉。”
白鹄狠狠皱眉,这对于滕子京这样靠武艺傍身的人来说,是莫大的打击。
“那……他的家人以后要归你养了,范闲。”白鹄目前能够想到的解决方法就这一个。
“那是自然,但更重要的是,我要查出真凶,替滕子京报仇!”
“那肯定要查呀!”
有仇必报,再正常不过了。
连她自己都很记仇的好吗?
“但小白,如果这个真凶是二皇子呢?”
范闲此时心中的纠结可想而知,如果二皇子是真凶,但小白又救了他们,这要如何贯彻他的报复?
“那你就去报复他,我会坚定不移的站在他身边,哪怕你约上之前认识那个好汉,一起来对付他,我也一定会陪着他。”
谢必安站在一旁,说起这个话题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很不好了。
范闲沉默了。
“我不懂这个世界的许多,但是我知道什么人是永远不可以放弃的。”
白鹄的眼神还是如同初见时那样澄澈,不见分毫被这个污浊世界侵染的样子。
“我希望,这个幕后真凶不会是二皇子。”
“我也希望。”白鹄认同这个看法。
“但不管怎么样,小白,你永远是我的朋友。”
范闲看着白鹄丝毫不见忧色,一脸坦然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多强调了一句。
滕子京还没醒,但是即使意识迷失,他脸上仍旧满是痛苦之色。
真是个倒霉蛋。
白鹄伸手揉了揉眼睛,她看着别人痛苦,自己也会难受。
杀了程巨树,她也并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就在她伸手的时候,范闲看见了她手上的青紫伤痕。
“你不疼吗?受伤了这么久都不说。”
范闲皱了皱眉头,随后他从自己的房间里掏出了一堆瓶瓶罐罐,然后开始挑拣起来。
最后他拿出了一块儿小铁饼,打开来一看,里面是白白的药膏。
“这是我以前自己琢磨的,对跌打损伤很有用,消肿也快。”
范闲打开小铁饼就挖了一块儿在自己手指上,想要给小白涂开。
但突然意识到这样不太好,他就直接把小铁饼塞到了小白手上,还拿谢必安做了借口。
“你自己涂吧,你们家谢门神还站这儿呢,看那眼神都快把我盯穿了。”
“其实不疼,打拳练剑,这些我都擅长,受伤在所难免,不过是些皮外伤而已,相比起滕子京,我手上的伤实在不值得多说。”
人看了,白鹄也不便继续再打扰范闲,人家今天肯定没心情招待自己的,还是回去吧。
谢必安面色沉沉,看他心中疑惑颇多。
“你在想什么呀?谢必安。”
谢必安不答,白鹄就继续跟他说,他们现在就在外面那些街道上闲逛,根本没打算回去。
白鹄还想多走走,散散心。
“你不说也行的,我和你说吧,滕子京对范闲来说,不仅是护卫,也是朋友。”
“如果要论论尊卑,他根本不在乎这些,所以我估计他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会为滕子京复仇。”
“只是一个护卫而已……值得范闲为他做多少?”
“你我都是护卫。”白鹄强调了一句。
“但白姑娘与我不同。”
谢必安明白他与她之间本质上的区别。
“没什么不同,谢必安,你照顾我多年,我也会为你拼命。”
小白手里还拿了串糖葫芦,甚至都没有用特殊的语气说出这句话,但谢必安知道,小白是认真的。
谢必安常年冷脸,此时脸上却难得绽放了一抹真心实意的笑。
“要是真遇到危险,首先顾着殿下。”
“我知道,但是谢必安你也要珍惜自己的性命,你死了不仅我会伤心,殿下也会,还有范大哥,他也会为你伤心的。”
“你不懂皇族之人。”
“无论他是什么人,我只知,人心并非毫无感知,你一直都那么顾着承泽,他心里也一定有你一个独特的位置。”
“我现在懂得,你为什么会和范闲成为朋友了。”
这是谢必安的最后一句话,在那之后,无论白鹄提起什么话题,他都只是沉默应对而已。
晚上回了二皇子府,承泽也还没回来。
他进宫了,估计和太子又是一番唇舌之战。
进宫见庆帝和太子,去时意气风发,但每次等他回府以后,白鹄总能够感觉到他心里的疲乏和厌倦。
他不想去争,却有不得不争的理由。
“你不用等殿下,他走前就已经留了话,叫你自己先吃。”
谢必安抱着剑,整个人杵在白鹄身边,语气淡淡。
“还是等等吧,没有我陪着,他就更不想吃了,可是他不吃的话,哪有力气出去和那些坏人们争斗啊?”
谢必安算是默认了,他轻轻挥了挥手,那些想要上来布菜的婢女就全都下去了。
直到夜幕降临,李承泽才乘着马车从宫里回来。
在院子里面坐着,飞虫咬得慌。
但是白鹄却丝毫没有睡意,看不到他回来,始终没法安心。
大门关闭,虽然走姿没变,但是白鹄总觉得他那一瞬间,仿佛腰都快要弯塌了。
……
(本章待续)
第二十二章 烫伤
李承泽进门了还没走几步。
就看见了小白和谢必安。
两个人隔得老远,一个坐在小亭子的石凳上,一个坐在屋檐顶上。
但等他进了门,这俩人不约而同的朝他望了过来。
他心里一暖。
不管京都的水有多深多寒,始终都有人在等着他回来。
“今天有受伤吗?”李承泽漫不经心的走到了白鹄旁边坐一下,状似无意般地问道。
“手肿了一点,但只是小伤,范闲给了我一盒膏药。”
“爪爪伸出来给我瞧瞧。”李承泽抱着手。
白鹄乖乖将手拿了出来。
现在不只是青青紫紫了,已经肿起来了。
“你没擦药吗?”李承泽皱足了眉头。
“我忘了,那药膏拿给我以后,我顺手就揣进了兜里面。”白鹄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
“拿来我给你擦吧。”
承泽的手又细又长,关键皮肤白嫩似雪,只是伸手从他手里面拿药膏的时候,她觉得他的手指微凉。
他只刮了一小点儿,然后慢慢轻轻地在白鹄拳头上面抹开。
他也不敢使大了力气,他怕小白会疼。
“怎么会受这样的伤?”
“我新想了个招式,就是把真气先凝起来,凝在手掌里面,等到快要存不住的时候,一拳过去,让真气全部爆发出来。”
“现在会这么肿,想来是蓄力的时候,筋脉撑的慌。”
“招式是不错,只可惜人蠢了些。”擦完了伤,李承泽可惜的摇摇头。
“也不蠢,等我再练几天,经脉就能够适应那样程度的真气了,当年去见苦荷大师的时候,他见我天赋异禀,把自己珍藏的功法送了我许多,我现在都还没练完呢。”
“我不是说你这方面蠢。”李承泽一脸孺子不可教的模样。
“你走那条街道,看见人烟逐渐减少的时候,你就应该避开些,不应该掺和进去的。”
“这次只是一个八品高手程巨树,万一下一次刺杀,人家派了九品上的高手呢。”
“那还是有一敌之力的……可能打不过,但是总能撑一会儿。”白鹄歪头想道。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随便掺和这些事情,很有可能会遇到比你强的高手,到时候……你若出了意外,可就没法挽回了。”
李承泽语气里面除了警告以外,还有些许后怕。
“下次我肯定会谨慎的,承泽,我今天出手,你爹有怪你吗?”
李承泽摇摇头,“你今天出手反而帮了我,在殿前与太子对峙的时候,你救了范闲,是我一个很好洗脱嫌疑脱罪的借口。”
“那便好。”
其实白鹄很想问是不是承泽动的手,但是后面想想,这个问题,等于她先在两个人之间画了一条界线。
这不是一个问问题的好时机。
但不管他做了什么,总有自己的理由。
她应该坚定不移的站在他身边支持他。
只是,总归不想以后和范闲见面,那局面会是两两敌视。
这些问题太沉重了,白鹄挑了个轻松地问:“你今日用过饭了吗?”
“只是早上出门时吃了些,进宫以后就一直在忙活,即便安排了午饭,太子的嘴也不闲,总想往我身上泼脏水,总归是吃不顺心的。”
“那就巧了,我和谢必安也还没吃完饭,咱们三个人一起吃吧。”
谢必安本来只是眼带温馨的看着殿下和小白姑娘。
没想到会突然被cue。
“殿下和小白吃就好,在下不饿。”
“别再端着了,谢必安。”李承泽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都回了自家府上,不用讲那些规矩,没吃饭就一起吃。”
这么晚了真要搞一碗大米饭吃,也咽不下去。
他们三个人坐着撸烧烤。
白天都有些累,晚上都倦了,所以这次是叫婢女上来烤的。
饿了许久,三个人的胃口都不错。
几乎是烤好了,串串上的肉菜就没影儿了。
今晚月色正好,稍微填饱了一些肚子,李承泽就想搞杯酒喝。
他当年被推入池塘,不仅伤了体质,还让寒气入了体。
他耐不住寒凉,天气稍冷些,他还会头疼。
喝杯酒也好助眠。
小白吃饭吃饱了,总喜欢闭着眼睛微醺。
迷迷糊糊看又端上来了一样东西,她抢先一手抬起来就倒进了自己嘴里。
总感觉头更沉了,白鹄却只以为是自己困了。
“今天的睡意来的真快,我该回去睡觉了。”
嘟囔出这句话,白鹄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又往自己房间那边去。
却不慎踢倒了,用来烤烧烤的炭盆。
顿时炭盆倾倒,全部的炭都砸向了那个侍弄着火炉的婢女。
按照平常来说,以白鹄的反应能力是能把这小婢女抱着避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