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允安站在一旁,本来小两口吵架,他就不应该看。
现在太子二皇子以及朝廷重臣合谋,他就更不应该听了。
所以,他现在是捂着耳朵的状态。
“怎么去?我们三个聚在一起,那位的龙椅,可都要觉得扎屁股了……”李承泽讽刺一笑。
“这个简单呀……请他们俩吃饭总可以吧?光明正大的请,名义上,这是为了送别范闲,和我这个随同出行护他安全的副使。”
“你肯定得送我,范闲是你们要拉拢的重臣,如果私下里会引起忌惮,那不如光明正大的。”
“倒是说话简洁些,我这人说话不靠谱,和他们两个人都讲了,但是只有你来说,才有信服力。”
“有个问题,姑姑与北齐之间的事儿,我也有份。”
李承泽当着谢允安的面 把话都给说了。
白鹄心跳加快了许多。
“那牛栏街刺杀……”
“也有份。”
李承泽表情十分淡然,他说着自己是凶手,面上一点心虚都没有。
“范闲他,不会轻易屈从于权势。”
“看出来了。”
“所以小白,你觉得他和我结盟有多大的可能?”
“先别管可能性了,我要他帮你,我和他随行,到时候我会帮你试探试探,如果他回来以后会成为你的敌人,威胁到你的安全。”
“那我就不会……让他回到南庆。”
李承泽支着下巴,看着小白,“小白,其实你并不笨。”
李承泽看向谢允安,他跪在那里,捂着自己的耳朵。
“太子也喜欢画画,等你妻子好了,把你送去他那儿,你指点他一下,如何?”
“只要吾妻平安,殿下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谢允安马上趴扶了下去。
……
二皇子确实以要送别为名,宴请了范闲。
为了让这三人之间的相聚更加逼真。
太子是在宴会举行到中途突然闯入的。
太子与李承泽又是一番唇齿交锋,谁也不妨相让。
二人为了争抢范闲,说了不少好处。
在争到面红耳赤,范闲劝架都劝不下来的时候,李承泽斜眼看向范闲。
“我把小白借给你,让她护你平安从北齐回来!”
范闲乐了,“殿下,我当然乐意了,但你舍得吗?”
“有舍才有得嘛!”李承泽冲着范闲眨了下眼睛。
“若我能够平安回来,殿下筹谋之事,我就答应了。”
李承泽心中一喜,却见此时太子也移步了过来。
“您二位若真有心想要反,真想要让我帮您二位,那就想法子让我在北齐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我看到二位殿下合力,有真正联合之心,那我就愿意帮。”
李承泽和太子看向对方,他们二人的心思没有人能够彻底看透。
但此时,他们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东西。
太子即使不为自己,他也想要位高权重的能把回到封地的姑姑给接回来。
而李承泽,他想要能够让自己上方的天空更宽阔一些。
想要小白不用再那么刻苦,她不需要那么强大,那么优秀,也可以相伴在她身边。
范闲参加完了这个宴会,在太平别院见了庆帝,亲自请令说想让自己的副使相陪。
庆帝同意了。
他同不同意都有原因,但范闲猜不透他。
总归有小白这个九品高手守着,他心中都有底气很多了。
要出远门了,白鹄不像以前那般老是打算着出门要带什么好吃的,她这次认认真真挑选起了武器。
除了惯用的剑以外,她把那柄不太常用,已经有些吃灰的长枪给拿了出来。
这把长枪,足足有八十斤重。
旁人拿起来都很费力,但小白用起来就刚好顺手。
白鹄算是北齐押送队伍里面武功最高的了。
她接受到了带队的护卫首领高达的崇拜目光。
她骑了一匹大黑马,英姿飒爽地穿了盔甲,领队走在最前面,手里提着枪枪,怎一个帅字了得?
……
(本章待续)
第五十四章 聊闷
站在城门楼上。
李承泽极为欣赏的看着这一幕。
他爱极了这样英姿勃发、自由自在的小白。
骑着高头大马,白鹄勒住了马绳,看向了高墙之上的李承泽。
骑在马上,白鹄为了方便已经把乌黑浓密的头发全数绑了上去。
她看着李承泽笑眯眯看向她的眼神,心念一动。
随即她把长枪用力往地上一插,直接踩在马背上飞身而起。
几步借力便飞向了城墙之上。
她一把抱住了承泽。
在李承泽看来,这个怀抱并不算温暖,她身上裹满了冰冷的盔甲。
但是看到她灿烂的笑脸,承泽心中的暖意渐渐蔓延到全身。
“我不和你告别了,因为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白鹄自信满满。
李承泽没好气地怼了一句,“要是死在外边,可没人会那么好心替你收尸!”
“我知道,我死也会死在你边上的!”
白鹄看着他的嘴唇,在底下人羡慕的注视之下,直接亲了上去。
这样子特别不体面,当众如此,肯定会有许多人嘀咕白鹄以后嫁不出去了。
但别人在意这个问题,白鹄不在乎。
她的生死,早就与承泽绑定在一起了。
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瞧中别人。
大胆是大胆了,但是羞涩也同样羞涩。
白鹄亲完就跑,跳下城楼拿上武器,骑上大马就赶紧催促白范闲出发。
白鹄顶着一张红透的脸,还要撑着严肃的表情催促范闲以公事为重……
范闲看了就觉得特别好笑!
躲在马车里肩膀抖个不停,他又不敢笑出声来,生怕小白给他来上一下。
使团出使北齐,随行的人除了白鹄以外,还有喜欢以各种方式挣钱的王启年,司理理这个刺客也被北齐的小皇帝给要走了。
人现在就和范闲坐在一辆马车里。
司理理戴着手铐,又不能动,现在只是范闲的阶下囚而已,白鹄还真觉得这两个人有可能看对眼。
以前京都也传他俩郎情妾意的绯闻,虽说白鹄知道实情,但是他们俩的暧昧氛围却是实实在在的。
白鹄也不想一直骑着马,骑久了屁股疼。
时不时也会跑到范闲他们在的马车里休息。
最玩儿的事情莫过于去给肖恩送饭了。
那个老头特别凶,不是说他像猎狗一样会咬你,而是说他给人的气势很凶。
白鹄不怕他,但王启年倒是畏惧他的很。
主要王启年得负责照顾肖恩。
白鹄有时候兴趣来了就会端着饭代替他去送。
蹲坐在肖恩面前,白鹄盯着这个蓬头垢发的老人看。
“小姑娘,你不怕我?”
白鹄摆手,“不要带着答案问问题嘛,我要是怕你,我现在还这么淡定?”
肖恩盯着她看,“小姑娘,假如我要是把你抓了,能够威胁外面那个年轻人把我给放了吗?”
“我瞧着你,不太像传言中那个大魔头。”
白鹄叨咕了一句,随后反应过来,这个人在问她问题呢。
“你抓不住我,即便把这锁链给拆了,你要抓我也得费点儿力气,更别说你现在被关的那么紧。”
“口气倒是大。”肖恩怼了一句。
“不是啊,我口气不大,我每天都仔细漱口!”
白鹄说着,还朝着自己的手掌哈了一口气,从早上到现在没吃什么东西,确实是没什么味道。
肖恩无语,但是也不屑解释。
白鹄换了个姿势,她躺着在肖恩对面,晃起了二郎腿。
“你被关了那么久,看着精神头还不错。”
这属于没话找话聊。
“寝食难安,我可对庆国,对那个陈萍萍,恨之入骨,恨不得生啖其肉!”
“只要能活着一日,我便绝不会放弃报仇!”
“那我应该在你回北齐以前,杀了你。”白鹄这话倒是说得坦然。
“杀了我,此次北齐与南庆的议和,就不好说了。”
“那多简单,让你死在交接以后,我可听说了,你们北齐的大宗师苦荷可不想让你回去北齐,你们自家人都在闹内讧,可能不用我们费多大力气,只要推波助澜就好了。”
肖恩闭上了眼睛,不打算再理白鹄。
白鹄自觉无趣,刚刚随机又想起了另外一个话题。
“为了让你出来,你的那个哥哥可是让你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了……”
范闲真的是什么秘密都爱和白鹄,比如,一代文坛圣手庄墨韩,与天下闻名的大魔头肖恩其实是兄弟。
肖恩瞪着白鹄,白鹄继续说了下去,“庄墨韩么,一向被尊为天下读书人的领袖,可惜在殿上,用自己的一世英名去玷污范闲抄袭,范闲一夜之间作出了上百首好诗,你那个哥哥被气得当成口吐鲜血……”
肖恩低下头去,“他会专门跑来南庆诬陷一个小辈,是因为你。”
肖恩不再搭话,白鹄直接下了马车。
这马车的规格,肖恩可是独一个,自己被锁链锁着,马车厢外边也是一层层的锁链,一看就是关押重刑犯的。
范闲抱着手看着小白。
“怎么着?你是看肖恩长得特别亲切吗?每天都得和他聊聊。”
“也不是啊,我主要是想让他发火,我天天如此的对我积累了一定的怒火,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他跑出来了,兴许第一个对我动手,你们不就安全了?”
“想多了。”
“他被关了这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得以重见天日,他最强烈的欲望就是活下去了。”
“哪怕再恨你,也不会在脱困的第一时间就去对付你这个队伍里面最难搞的人。”
“那我之后不去找他了。”白鹄耸了耸肩膀。
这一行,本该凶险重重的,但是现在这一段却太平静了些。
“小白如果很无聊的话,我教你下五子棋吧!”
范闲兴致勃勃的拿出了一副黑白棋,路途遥远,总要找一些事情逗闷子。
“别,看见这玩意儿就头晕,现在都没有搞清楚规则。”
“不是围棋,我教你玩简单的!”
开始不怎么看得懂,熟练了以后,范闲后面几乎每一把都输。
“不是,小白,你怎么还能预判我的预判呀?”
“没有啊……有了明确的目标,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赢,那我就会努力去做呀,我打每一场架都是这样,而你始终带着漫不经心的态度,不太谨慎的跟我玩,肯定会输。”
……
(本章待续)
第五十五章 天赋
范闲很意外小白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但转念一想,小白是自己那个牛逼哄哄的老娘的妹妹。
虽然她们醒来的时间错过了,但血缘关系是改变不了的,而且她自己还是练武的天才。
他确实不应该轻视了小白。
白鹄拍拍手掌,“你教我的这种玩法规则简单,我很快就学会了,至于承泽以前教我的围棋我是一直没有掌握核心的思维……所以才会那么困难……”
越是简单越是容易上手的东西,下限非常低。
这几乎人人都可以参与,也就是说人人都可以钻研一下。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赢,含金量就很高了。
“就像这样。”
白鹄说着跳下马车打了一套非常基础的拳法,这里面的动作都很好记,范闲一遍就记住了。
他没明白小白想干什么,但还是依照着那套拳法的路数演了一遍。
白鹄对着他笑笑,“学会了吗?”
“会了。”范闲老实点头。
“那就用这套拳法和我打。”白鹄说着就动起手来,一秒都不带犹豫的。
范闲不笨,但是他还够不到白鹄那个层次。
白鹄刻意收着力和他打,刚开始还有来有回,打过三个回合以后,范闲就发现了,白鹄不仅熟练了那套拳法,而且还依照着身体反应多出了好几招。
他好几次都差点被打到。
白鹄看他退走,及时住了手。
她收拢拳法,整个人放松下来。
“看吧……你的熟练度没有我够。”
“小白你耍赖!这明明就是你拿出来的拳法,你肯定提前演习过,我这才演了一遍而已……”
白鹄摇摇头,“不是哦……我外出是不会带什么其他的书的,只会带一些武功秘籍,有的精巧,有的普通,这套拳法我连演都没演,只是早上拿出来看了一遍而已,所以我和你学习的程度是差不多的。”
范闲彻底不说话了,脸绷着,有些郁闷,半晌他才吐出一句,“人比人,果然会气死人……”
“哎呦喂,我的个亲小姨哎!你这不成大宗师都不行啊!”
白鹄摇摇头,“我隐约觉得,要成为大宗师,要跨过的不是力量的门槛,而是技巧的门槛,也需要天时地利的加持。”
“可是你这儿,乱七八糟什么都学,就没有一门精通的吗?”
白鹄挠了挠脑袋,表情十分无害,“可是我不管学什么,只要我想让它精通,就让它精通练啊?”
范闲脑中的想法一闪而逝,“我这经脉,一直在拖累我武功的进境,不如我把那功法拿给你,你也尝试着修炼一二,或许你能比我更快找到解决的办法?”
白鹄皱了皱眉,“这么相信我?”
“确实相信,咱们是一家人嘛……”
“一家人”这个词语真是够陌生的,白鹄已经没有家很久很久了,和承泽待在一起,相互陪伴着对方,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家……
白鹄看向范闲,瞅着他脸上明媚的笑,心里想着他现在还笑那么开心呢,若是真的谈不拢,那她就可能成为亲手杀死他的人。
不论如何亲近,你心里是有一杆秤的,探头会偏向哪一边?到底在偏向谁?
你明明白白,只是有时候人爱掩饰,喜欢嘴硬,从不承认,直到错过。
“我估计接下来的刺杀会一波接着一波,等闲着没事儿,你再拿我瞧瞧。”
白鹄答应了,随后她掀起车帘下了车,继续骑上自己的马。
骑在马上,白鹄发现,范闲去了趟肖恩的马车,下来以后他就上了司理理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