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什么情况?我怎么不知道?
“哪儿呢哪儿呢?”
“主要集中在头上,还挺好看。”君歌十分捧我的场,我想象了一下周身长发光须须是个什么形象,只觉得君歌对我是真爱。
这就是姐妹吗?谢谢姐妹对我外形的包容。
“所以你躲不起来的,这些触须太显眼了。”
正和君歌聊着呢,我听到了熟悉的音节:“■■■?”
躲在角落的计划失败,我站起来看着那个念出我名字的人,白色的特色刘海,没有绷带,看来不是太宰。
“呃……”他对我和君歌站在一起的景象有些接受不能,犹豫了半天才试探性开口:“君……君君姐?”
“在,敦君你好。”我努力露出阳光灿烂的笑脸,听说这是我之前可心疼的弟弟辈人物,还能变成大猫猫。
我的好感度在听说他的异能力后迅速上涨,大猫猫,可可爱爱。
另一团黑影动了,他没有喊我,而是走到我面前,似乎在观察什么。
君歌对他的态度很生硬,在听到他说了什么后果断回绝:“不,你想都别想。”
我好奇地打量着那团黑色的模糊影子,然后看着他伸出了一团疑似手的东西,在我周边挥了挥。
他在使用他的异能力吗?
我还没反应过来,随着他的动作,我看见了他捉住的一根发光触须。
这东西还能被捉住的?
下一刻,我失去了意识。
……
我看见了一片海,一片由光的碎片所构成的海。海边躺着一个身影虚幻的人。
黑色短发的女人,以一种抢眼的存在感吸引了我的注意。
而就在我想要触碰那个人时,她的身体迅速凝实,我看着她睁开眼,眼珠是两个小巧玲珑的金色骰子。
这是君歌的异能力,是她的异能力在支撑这具身体,它在等待能够代替自己的人。
我做出了这个判断,手僵在半空不敢再进一步。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如果现在碰了它会有不太妙的事情发生。出于人身安全的考虑,我还默默后退了两步。
这里是哪里?在确保自己就算平地摔都不会碰到那具身体后我开始看向那片明亮的海。
在经过了身体事件后,我倒没有不谨慎地去触碰那片看起来挺诱人的海,可这里除了那片海和那具身体以外什么都没有。
我原地坐下,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儿。
“太宰先生的异能力我记得他们说是将别人的异能无效化,在他接触了我的那什么所谓触须以后,应该是把我身上的异能状态给无效化了?”
我略有些担忧地想到了一个细思极恐的设定:“所以……我人就被无效掉了?”
那我岂不就是异能力作用下的产物?
既然这样,为什么侦探社的其他人又似乎和我很熟的样子?
而且君歌还说我和她是姐妹……
等等,我不会是被『为世界所爱』捏出来的会定期刷新的假人吧?
作用就是陪着君歌的那种?
然后因为我半路劈叉喜欢上了别人,君歌就把我格式化了?
我琢磨着,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一边有道理一边又觉得很狗血:“这什么霸道总裁强制爱的剧情?”
我看不懂,我大受震撼。
就在我原地震撼的时候,我听见了风声。
君歌出现在我面前,她似乎不太开心,但还是关切地询问我:“你还好吗?”
“我是个假人吗?”
不知道为什么,哪怕做出了那种让人怀疑人生的猜测,我还是发自本能地相信她会对我说实话。
“当然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她疑惑地看着我:“你没有看吗?”
“嗯?”
发现我的确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以后,她神色复杂:“不看……也没关系。”
“你不是虚假的。”她认真地看着我:“如果真的要说,我才是那个被你创造出来的角色。”
“我很开心,不管是拥有了生命,还是能见到你,我都很开心。”
“所以我想保护你。”
等等,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怎么才见面就立flag了?
“君君,这是个真实的世界。这里也会有爱你的人。”
我看着她,只感觉自己一无所知却被牵着往前跑一样。
奇怪的设定,奇怪的进展,我的失忆,这个空间。我甚至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身后就有人把我往前推。
你该去下一站了,他们说。
“你该去下一站了。”君歌看着我,猛地把我推进那片海里。在脑子被蜂拥而至的信息塞满之前,我看着她,走向了那具越发透明的身体。
我听见了骰子滚动的声音。
我听见窃窃私语。
——离去的人活着,留下的人成为『为世界所爱』。
第22章 番外
我叫凤君歌,是一名异能力者,曾用名文野君歌。
我的异能力名叫『为世界所爱』。说实话,在我平平无奇又倒霉透顶的二十年人生中,这个名字起得挺好听的破骰子根本没怎么帮助到我。反而给我带来了不少麻烦。
然后在我二十岁生日那天,这个骰子给了我一份惊喜大礼包。
我是被一个异世界的女性创作出来,用于满足她爱情幻想的人设。
饱尝生活艰辛的我知道真相后也只是抬了抬眼皮,莫得感情地在心里捧读:哦,降维打击可真刺激。
然后还能怎样呢?该活活该吃吃该睡睡,最多平时一个人的闲暇生活现在有了个不显眼的关注对象罢了。
平凡又普通的世界,平凡又不普通的人。我看着她因为一些我抬抬手就能解决的小麻烦所苦恼,又看着她因为一些我根本无法理解的小事开心,深切地感觉到我和她的不同。
她喜欢的那个人我有所耳闻,毕竟横滨不大,托垃圾骰子的福我经常倒霉到跑到别人家地盘里。
港口Mafia的传奇人物太宰治,听说是他们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干部,虽然我也不知道一个混黑的还能有什么史。
前两年叛逃以后销声匿迹不知道去了哪里,但就我闲来无事收集的资料而言,这种人,心狠手辣,和她真的完全不搭边。
保守估计,说不定他俩隔着一条街遇见了,她会立马转身就跑。
还不如和我搞水仙,至少我肯定会对她挺好,毕竟四舍五入她就是另一个意义上的家人了。
我没有家人。
不过这不怪她没给我设定家人,她推翻了不知道多少个版本的我,而我,是综合了那么多版本后所诞生的存在。
我可能就比较倒霉吧?
幸好她和我没有实质上的联系,否则说不定她会因为我而死去。
在我二十一岁那年,青天白日下,我在城区遇见了老虎。
我发誓我真的没有乱用骰子,所以这个老虎也一定不是我招惹来的。
不过也许是老虎发现了我非人的本质,它袭击了我。
而我,为了自保使用了骰子。
过了五十就会有特别糟糕的结果,我看着那个五十一,只觉得有被骰子嘲讽到。
老虎离开了,而我失去了记忆。
或者说,我觉得对我造成了伤害的记忆。
在我的父母因为骰子而死后的记忆对我而言都是痛苦,在我的感情因骰子消失之前的记忆对我而言伤害颇深。
于是到最后留下来的,只有当我透过世界注视着她时,那片刻的安宁。
这是我哪怕失去记忆也不会忘记的人,我迷迷瞪瞪走在横滨的街头,只有这么一个认识。
而后我看见了她的死亡。
这不应该……
慌乱之中我发动了骰子,希望看到一个她活下来的未来,没想到却投出了一个糟糕到极致的点数:九十九。
因为我,她在那个傍晚必死无疑。
然后我修改了愿望,我说,我希望她来到我身边。
愿望成功了还是失败了呢?
她来了,身体却滞留在异能力构建的夹缝中,那里还有我曾经的记忆,他们都被异能力留下,在那个夹缝里慢慢消磨殆尽。
来的只有她的意识,脆弱得像是下一秒就会熄灭的火苗。
我又许下了愿望,我说,我希望把身体让给她,我去夹缝里。
我成功了。
我来到了『为世界所爱』的内部,而她,在我的世界活了下来。
『为世界所爱』究竟是怎样的能力?
我一边注视着她,一边开始研究这个可能会危害到她的东西。
她喝醉了,身体的掌控权自主向我开放,直接把她扔进了夹缝里,我面无表情,只想把那个叫太宰的家伙揍一顿,她和我的身体联系尚不稳定,要是破烂骰子又整幺蛾子把她关进去了该怎么办?
我和毫无自觉的太宰约定了三个月。
三个月之后,如果找不到出来的方法,我会彻底消失。
如果我能出来,那么三个月之后,我会带走她。
他们不会在一起,我清楚地看清了这个事实。不知道一切真相的她会逃避,会刻意和这个世界保持距离,会想着回家,所以她不会向太宰真正地走出那一步。
我的计划很完美,我回到了夹缝。
而直到组合袭击,我才发现原来现在的我对她的安危无能为力。
我终于意识到了,这个世界很危险,她不该来,又或者我需要给她自保的能力,比如一个没有瑕疵的骰子。
她是我唯一的家人,我需要保护她,我换了个研究思路。
在再次遇见那个约翰之前,我一直伪装得很好,直到她有意识地再次喝醉。
“你不该让她喝酒,这样反复太多次的话她会死掉。”我真的不是很喜欢太宰治,不管是因为他危险,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异能力是你在使用吧,你知道她意识上的问题吗?”
我当然知道,但我不想现在帮她纠正。
“是我在用,她不需要把你们当做真实存在的人。”
“她是我的家人,我会保护好她。”
“你有东西瞒着她,你猜她会不会为了知道一切从而伤害自己?或者反复喝醉?”
该说不愧是太宰吗?
我很轻易就被说服了,事实上,除了我擅长的学术研究,在其他方面我的脑子一直不是很行。
我和他聊了很多,多数是为了让太宰稳住她而透露出的情报,我是这个世界的人,所谓的剧透对我而言没有阻碍。
更何况:“再等等的话,说不定过段时间组合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
如果我研究出了没有瑕疵的骰子,如果我彻底掌控骰子。
事实证明,计划赶不上变化。
在和我分离之前,她看见了她曾经的未来,并因为那个破骰子失去了记忆。
而正是因为这次的分裂,我才彻底明白什么叫做『为世界所爱』。
这不是我的异能力,而是为她准备的异能。
真正为世界所爱的不是我,而是那个可以创造奇迹的异能力。只有被异能力选中的人,才能没有副作用地使用骰子。
曾经的我不是那个人,曾经的她也不是。
我终于找到了保护她的方法,我会成为『为世界所爱』,取代异能力本来的意识,这样,我为世界所爱,而我会带着世界的爱保护她。
这是为她准备的异能,这是将我献给她的异能。
我听见了书的声音。
——离去的人活着,留下的人成为『为世界所爱』。
这个世界如此的真实,我发自内心地深爱着你,我的母亲。
第23章 第 23 章
我经历了堪称魔幻片场的一天一夜。
当我终于恢复清醒后,我躺在晚香堂的休息室,疲惫得就好像熬了一个通宵。
任谁突然多出一堆其他人的记忆都会像我一样疲惫的。
没意思,这个世界没有一点意思。
“醒了?你是……”与谢野看着病患苏醒走了过来。
“钮祜禄融合版。”我安详躺平:“晶子小姐,我陷入人生大迷茫了。”
与谢野了然:“后面的,是君君。”
我痛苦翻身,发现枕头是枕头猫后直接开蹭:“不,请不要这样称呼我,被人喊小名太羞耻了,要不就叫我君歌吧。”
与谢野摸了摸我的头以作安抚:“行吧君歌,融合是什么意思?”
“这是个让我困惑的大问题。”我叹了口气,以一种别扭又扭曲的姿势抱着与谢野的腰开始诉苦:“我的一部分记忆没有了。然后多了一部分君歌的记忆。”
大概是最后那一刻出了什么差错,《文豪野犬》这部作品的所有内容从我的脑子里消失了。
只记得这本漫画和这个世界似乎有什么关联,我好像还用提前警报的方法帮过忙,可具体做了什么,我却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就连想起太宰,也只是一笔带过的“啊,我好像因为很喜欢的纸片人移情过他,他是个很温柔的大好人。”这样的心理反应。
“然后就是,她不见了。”
君歌不见了,这是我醒来之后发现的。
陌生又熟悉的力量在我身体里流动,这是和以往君歌使用异能力时截然不同的感觉。仿佛只要我想,我随时可以召唤出骰子来。
这不合常理。
虽然心中有了猜测,但是我完全没有勇气去确认,用骰子能看出她是否还存在吗?
我想起在那片奇怪空间里她说的话,还有那片记载了我死亡的光海。
她说,这是个真实的世界。
她还说,这个世界会有爱我的人。
我把脸埋在与谢野腰间,鼻端明明是好闻的香水味,我只觉得心口闷得难受:“晶子小姐,在这个世界上,人是会死的吗?”
“人当然会死,”与谢野很难得地没有介意我的揩油行为,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不会死的,哪怕是我的异能力也没办法救回所有人。”
君歌已经死了,没人能够救她。
她用骰子做了什么才解开极端情绪这个限制?她是不是已经把自己交换了出去?
君歌是我的自设,打磨几年,一版又一版推翻,是一点一点希望她变得更好,越来越好的另一个我自己。
可她死了。
我意识到这不是玩笑后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与谢野一下一下地轻拍着我以作安慰,我一边哭一边道歉:“对不起……对,对不起……”
如果我写设定的时候让她更强大,更自由,把异能力的缺陷填补完整,哪怕玛丽苏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