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妄求——不落言笙【完结+番外】
时间:2024-09-15 23:24:51

  孟岁檀虽不舍,但也知道不能再逗留了,便凑近在她的头顶轻轻落下一吻:“我知道了,我会把祖母救出来的。”
  随后他起身大步流星的离去,外袍短小,衬得他虬实劲瘦,好身材一览无余,一双长腿行走间暴露出来,宁离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
  她伸手摸了摸头顶,似乎在发热,心里头好像也没有那么排斥,但是要说炙热到心动好像也没有,倒是像水到渠成。
  孟岁檀离开徐府后便又回到了将军府,霍将军和屠将军已经讨论了许久该如何进宫禀报圣上,话术一推再推,两个大老粗也不懂文官的弯弯绕绕。
  磕磕巴巴的话叫孟岁檀听了后全盘否定,他气定神闲的说自己打好的腹稿,霍将军和屠将军对视一眼,不愧是少傅,文采就是不一样。
  但揭发的人选,孟岁檀也打算亲自前去。
  “太子虽在庸王手里,但庸王并不敢动他,毕竟舒贵妃还在牢狱中扣着,他不可能置自己母亲于不义之地,只是想借这些人的性命逼迫圣上罢了,且那些人中大多数都是谢昶一党,只是对外做样子罢了。”
  霍将军赞同:“圣上迟迟没有动作也是因着怕朝臣被杀后有损名声,此番也可了事了。”
  他没再耽搁,转而便进了宫。
  圣上听过他的禀报后宣了邹云山上殿觐见,得到了证实后发了好大的火,随后圣上便神不知鬼不觉的拔除了在朝堂暗线后知晓了太子的消息,当即便不再顾及,命围在普华寺周遭的将士开始全面攻打。
  与此同时孟岁檀安排了侍卫趁乱潜入普华寺保护徐老夫人他们。
  “孟大人,此番去可以救出我祖母吗?”宁离焦心的问。
  “放心,会的。”孟岁檀安抚道,五城兵马司围在普华寺周遭,布下重兵力。
  经过混战,庸王确实没想到自己会暴露,谢昶一党被抓回了大理寺,而他却趁乱抓了人质携逃,屠将军驾马追了上去。
  庸王被逼入一处密林,未曾想到庸王手中掐着徐老夫人的脖子威胁:“谁若是敢过来我便杀了她。”
  屠言恺下马后冲着他说:“庸王殿下,你已入穷巷,若是认罪伏法,圣上还会网开一面。”
  “我早已无法回头,你不必说这种话,放我离开,否则我……”他的手死死地掐着徐老夫人的脖子,眼瞧着徐老夫人的脸都有些发紫。
  随后赶来的宁离惊呼:“别伤害她。”
  庸王挑眉:“不伤害,也行,你来换她,可好?”
  “好。”宁离毫不犹豫道,无视了徐老夫人的摇头和暗示,缓缓靠近,说服庸王。
  屠言恺劝她:“莫要答应他,他只是在诈你,你若是答应他只会二人都落入贼手,救人难度会增加。”
  “我不能眼看着祖母见死不救。”宁离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一意孤行要去。
  屠言恺抓着她的手腕说什么也不让她去,二人在庸王面前撕扯,庸王烦了:“到底换不换。”说着手下又用了些力,徐老夫人发出嗬嗬声。
  “不行,不能去,孟大人也不会让你去。”屠言恺暴喝了一声,庸王不免有一瞬的分神。
  随后一只箭矢破空而来,正中庸王掐着徐老夫人的那只手,他面上浮现剧痛扭曲的神色,手一松,屠言恺趁机上去一脚把他踹开,拽着徐老夫人与他拉开距离。
  “祖母。”宁离上去抱着她,方才差点中了庸王的计谋,还是屠将军给她使了个眼色,宁离便立刻会意,顺着他往下演。
  徐老夫人大约是被吓狠了,脖颈周围一圈红印,宁离拍着她的背缓缓的安抚,孟岁檀随后而至:“没事罢?”
  宁离摇了摇头:“没受什么皮肉伤。”
  前来接应的官兵把庸王团团围住,摁着捆起来交往大理寺,他仍旧在愤怒嘶吼,但众人再也未理他。
  屠将军牵来马车,孟岁檀和宁离扶着徐老夫人上马车,而后往回走,几位师兄均在寺庙前等候了许久,马车回来后一窝蜂的涌了上去。
  徐老夫人被几人围在中间嘘寒问暖,宁离悄悄的退了出来,她手还在抖,还没从方才的后怕中缓过来,突然一只干燥的大掌握住了她的手:“别怕。”
  她怔松的侧头看去,对上了孟岁檀柔和的视线。
  他似乎褪去了急躁、疯狂、偏执,像个正常人一般和她相处,宁离垂着头看着被他牵着的手,第一次没有挣脱,她也许可以试着再去问问自己,他还有没有机会。
  虞少渊挣脱了人群想去寻宁离说话,却看到了二人亲密的模样,插不进去任何人,登时愣在了原地。
  几人回了徐府,劫后余生原是想热热闹闹的庆祝一番,但徐老夫人受惊过度,回去便生了病,众人也是灰头土脸,像是刚从山上下来。
  徐秋锦便叫人各回各府收拾一番,明日再来。
  虞少渊看着宁离,欲言又止,最后也化为一句:“你何时回来的。”
  “知道你们出了事便赶回来了。”宁离替他拍了拍肩膀的尘土,笑着回看。
  “我……先回去了,我们明日见。”虞少渊笑得勉强,转身离开了徐府。
  徐秋锦不叫宁离守在徐老夫人身旁,硬是赶她回了院子,劫后余生,她忍不住叫阿喜给自己斟酒。
  “女郎少喝点,这是老先生酿的,后劲儿大的很。”阿喜嘴上这般说,却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二人在月下对饮。
  酒过三巡,她脸开始发热发烫,视线略有些朦胧:“阿喜,天上的月亮怎么变成两个了。”
  突然视线闯入熟悉的身影,孟岁檀褪去窄袖衣袍,换回了广袖长袍,却没有选择一贯的深色,反而是一身淡绿色,雅致温润。
  “唉,怎么有两个孟岁檀,我在做梦吧。”她晕晕乎乎的说,随后脑袋被他的大掌托住。
  “又喝多了。”低沉好听的嗓音骚刮着宁离的耳朵,让她无端与数月前的场景搅混。
  “我就喝我就喝,你才管不了我。”她调皮的做了个鬼脸。
  随后她脸一垮:“对对对,我知道了,你是我兄长,你又要说我们没可能了是不是,切,谁想跟你有可能,自作多情,赶紧去找你的谢妙瑛吧,谁稀罕你。”
  她推开了孟岁檀,阿喜早就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对他们二人的谈话丝毫听不见。
  孟岁檀知道她这是喝醉了,脑子搞糊涂了,把过去和现在搅混,他在夜色下沉默,心像被揪了一下,从她嘴中吐露的,又何尝不是自己过去的话。
  “不对,你好像说过,没有谢妙瑛我们都没可能。”宁离踉跄的指着他,身影像虚幻的蝴蝶,让孟岁檀忍不住伸手扶着她:“不,我想和你有可能。”
  这话让宁离忍不住笑了起来,模样娇憨:“哈哈,打脸了,好马不吃回头草,你不是好马。”
  “对,我不是。”他耐心的扶着她往屋里走。
  谁知宁离又下一瞬落了泪:“你不是,你不是他,他才不会这么跟我说话,他……他只会凶我,只会教训我,还只会跟谢妙瑛在一起。”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一朵又一朵的泪花摔在地上,听得孟岁檀神色动容,心疼的仿佛被插进了利刃。
  “不会,他以后都不会凶你,不会教训你,也不会跟别人在一起。”他低声哄诱,满心都是后悔。
  “真的?”宁离歪着头看他,眼眸被泪水洗刷的发亮。
  “真的,比真金还真。”
  “那你让我打回来。”宁离凑近说,灼热的呼吸喷在脸颊上,让他四肢百骸都涌起了热意。
  “虽然那晚是我不对,但是……但是你怎么能那样对我。”小女郎气急败坏的指着自己的脸,委屈成了个饺子,恨不得张牙舞爪的无差别攻击一番。
  “对不起,我太坏,确实对皎皎做了很不好的事,你打吧。”孟岁檀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说。
  宁离气上心头,果真气哼哼的甩手,打了他一巴掌,还把自己给甩出去了,转了个圈扶着石桌瞪他。
  孟岁檀没有躲,被打后抬手摸了摸脸,她下手并不重,大约是喝多了手脚没什么力道,跟挠痒他痒似的,孟岁檀的脸颊上浮现一个愉悦畅快的笑容。
  宁离忍不住瞪圆了眼眸,努力的揉了揉眼睛,这人怎么回事,怎么被人打了后还在笑,肯定是有病。
  “你笑什么。”她莫名其妙的问。
  “可出气了?”孟岁檀笑着问。
  “没呢。”她老实回答。
  这一夜,宁离细数了他无数的罪责,从她小时候第一次见面没有冲她笑到后来及笄礼没给她簪发,然后是什么又凶又冷淡,也不笑,越来越老,这样下去快成了学究。
  孟岁檀刚开始还忍着笑,后面就笑不出来了,他脸色愈发的黑,但却仍旧没打断宁离的抱怨。
  “唉,你还记不记得,我就是多吃了快糖你竟然罚我抄写家规,你真是太过分了,这么一说,你确实很讨厌啊。”
  宁离一脸沮丧,蹲在地上当蘑菇:“完了,我本来想……想看看你有没有什么优点,这下好像全没了,我不能喜欢你了。”
  孟岁檀一滞:“你说什么。”
  “我说你没优点,我喜欢不了你。”她眼看着要往地上躺,被孟岁檀眼疾手快的拽着,然后横抱在了怀中,他的手紧紧的揽着她,宁离嘴里还在呢喃:“老古板、不讲理。”
  他神情突然变得从容淡定,眉梢眼角透着一股愉悦,是比方才还愉悦的样子。
  他把人抱回了屋,放在床榻上,倒着桌上的茶水给她解酒,扯过被子把她塞进去,然后在床榻上坐了一晚,生怕他走后宁离想吐,却被噎着。
  第二日,宁离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她翻了个身,腿夹着被子,睡得迷糊又舒服。
  她脑袋还在发懵,记忆如碎片般涌入脑海,半响后,她顶着炸毛一般的发丝坐了起来,一脸呆滞。
  她,昨晚,说了什么。
  阿喜一进屋便瞧见了宁离一脸安详的躺在床榻上,双手交叠于腹。
  “女郎,您在做什么呢,已经午时了,老夫人早就醒了。”
  “没事,昨夜喝太多,赶紧备水沐浴我要去瞧祖母。”再睁眼时她已经翻身而起,神情面容全无方才的尴尬。
  沐浴过后,宁离去了徐老夫人的院子,一进门却瞧见了她最不想看见的人影。
  徐老夫人正和孟岁檀含笑闲聊,有说有笑。
  “多亏了孟大人相救,否则我这一身老骨头啊。”她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孟岁檀笑笑:“不足挂齿,宁离也有功劳,她很聪明,若无她的配合,我也不会这般顺利。”
  “是啊,她大了,主意更多了,我也知道孟大人对她的心思。”徐老夫人没再逃避,直视他说。
  “是,我心昭昭。”他也很干脆的承认。
  宁离躲在屋门外,竖着耳朵听他们谈话。
  “只是恕我直言,皎皎在孟府所发生的那些事,让我一直介怀,你的家人似乎并不赞成,就算已经被你说服赞成,我们也不放心,像你们那样的人家,最需要一个主母,什么操持家务、伺候公婆、做一个贤妇,我们皎皎可做不来。”
  徐老夫人坦然道,并不避讳宁离的缺点。
  “我知道。”孟岁檀淡淡道。
  “她可以做她自己,我想我喜欢她也并非只是想娶回来泯灭她的光彩,若是能给我这个机会,亦可分府别住,或者让她住在徐府也可以。”他拿出足够的诚意。
  徐老夫人虽然听着满意,但是嘴上仍说:“你那母亲恐不会答应。”
  “所以皎皎住在徐府是最好的选择。”
  宁离越听越奇怪,等会儿,他们这是在说什么,什么分府别住,什么母亲,她和孟岁檀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怎么就牵扯到这些了。
  她踢了一脚门槛,故意闹出了动静,叫屋里的二人停下了谈话。
  “谁在外头。”徐老夫人看了眼孟岁檀。
  宁离拉着一张脸揣着手进了屋,徐老夫人忍不住笑:“哟,气得挺早啊,睡得可好。”
  “祖母。”她忿忿喊了一声,不满她的打趣。
  徐老夫人见好就收:“好了好了,去用些早饭,王嬷嬷都备好了,昨夜喝的醉醺醺的,成何体统。”
  宁离的实现没看孟岁檀一眼,跑到一旁的圆桌上坐下,手边摆着一碗蜂蜜水,桌上餐食很是丰盛,她有些心虚,难不成祖母知道她昨夜喝醉了?
  熟料她刚落座,徐老夫人带着孟岁檀也落了座,正好坐在她对面。
  “蜂蜜水解酒,多喝些。”孟岁檀说了一嘴,忽视了宁离愈发愤懑危险的视线。
  这狗男人,果然是他跟祖母告状,她攥紧了筷子,咬着唇盯着他,想着等会儿跟他如何算账。
第58章
  “对了,你七师兄和阿寰他们呢?”徐老夫人问宁离,从昨日开始便没没见他们二人。
  宁离便也想起这茬,光顾着救师兄们竟忘了他们二人,她脑袋一转,眼眸示意孟岁檀。
  “他们二人孩还在回程的路上,寰娘子已有了身孕。”轻飘飘的话语震惊了在场二人,徐老夫人放下筷子,倾身问:“当真?”
  孟岁檀眼眸含笑:“自是真的,回程的路上本欲快些,谁料寰娘子呕吐不止,完全撑不住水路,便在半路二人转成了陆路,如今胎像未稳,怕是得些时候。”
  徐老夫人高兴的找不着西北,饭都不吃了便叫王嬷嬷赶紧去置办:“快快,叮嘱大夫候着,阿寰回来后立刻来把脉,不对,她胎像未稳,何不就在当地养胎。”
  “许是寰娘子担忧老夫人,再者身子重了恐愈发懒散,那时也是不易挪动。”
  王嬷嬷把老夫人摁下:“哎哟我的老夫人,您才大病初愈,先把饭吃了,待会儿老奴陪您一起置办补品、衣裳,慢慢来。”
  三人用过饭,徐老夫人叫宁离去送人,自己则和王嬷嬷把这喜事告诉徐秋锦,路上,王嬷嬷挽着她的胳膊,试探询问:“夫人方才那些话是愿意孟大人……”
  徐老夫人笑笑:“没什么愿意不愿意的,总归是皎皎愿意才好,我啊,不干涉年轻人的事了,孟府什么人家你也不是不知道,只但凡他能说出分府别住这种话,足可见诚心,要知道这种世族,难缠的地方多了去了,那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淹死。”
  王嬷嬷点了点头:“是了,一切还是要以小娘子为主,只是可惜了八郎。”
  提及虞少渊,徐老夫人也是一脸黯然:“他与皎皎没缘分,也不可强求。”
  宁离送孟岁檀出府,午时的日头晒得她头脑发晕,孟岁檀便和她换了地方,走在抄手游廊外侧,高大的身形替她遮住了些许光线。
  “你怎么在这儿,你昨晚……”她迟疑问。
  “我下了朝便来瞧老夫人如何,来了没多久,看来昨晚的事你还记得。”他眸色含笑,侧头打趣。
  “记得怎么了,谁叫孟大人夜闯香闺,登徒子作为。”宁离嗤了一声,她斜着眼扫视他一身淡绿色的衣袍,语带调侃:“看来大人果真很在意自己的年龄,方叔随口一说便如此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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