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传同人)断钗——Hell【完结】
时间:2024-09-16 17:20:54

  皇帝瞪着一双金刚怒目,恨得几乎要把慎刑司里报上来的、都能成册的罪行和口供捏成碎屑,而后脸色铁青的抓着那一沓子罪状就直奔翊坤宫。
  怒不可遏的皇帝在中宫发了疯,他曾经期盼多年、寄予厚望的两个嫡子都死在为如懿谋夺后位的海兰手里,他爱重的结发之妻也死在为如懿铲除异己的海兰眼前,他喜爱的容妃被如懿一碗绝子汤落了胎、毁了身,他宠爱多年的炩贵妃也被海兰只为洗脱皇后与凌云彻的私情而狠下杀手,就连他着重教导、几乎要打算立为储君的五阿哥都被海兰那个贱妇教唆得暗中串联朝臣,还是为他人谋夺储位!他看着眼前这个死不悔改、死不承认几位阿哥之死与自己有关,更对五阿哥谋储之事辩称全不知情的皇后,他几乎愤怒恼恨的要喷出一口血来——这就是他私心维护多年的青梅竹马的如懿!他一手捧到中宫之位的皇后!
  好,好!真是好的很!果然不愧为乌拉那拉氏的后人!完美继承了她姑母的衣钵,清一色的借刀杀人、佛口蛇心!这么多年,是他瞎了眼、盲了心!皇帝恨极怒极,不再去理会一脸强硬、却只能苍白无力的辩称自己百口莫辩的皇后,近乎癫狂的大笑而出。
  皇帝阴狠着一双眼,出了翊坤宫门就吩咐随侍的宫人,说皇后突发癔症,病重难愈,不再能管理六宫事务,以后就待在翊坤宫里养病,后宫诸事先暂由纯妃代管,待炩贵妃出了月子,就由炩贵妃领皇帝明旨,从此后代行皇后之职,执掌六宫。
  贱妇珂里叶特氏海兰以残害皇嗣的罪名被贬为庶人,打入冷宫,永世不得出。皇帝不能再把她更多的罪名昭告天下,他的两个能肩负宗庙社稷的嫡子、他原配的富察氏皇后皆丧命于一个卑贱的绣女之手,传出去皇室的颜面何存?但是皇帝恨透了这个恶行罄竹难书的阴毒的女人,他命人每日给那贱妇灌牵机药,但不能让她死,他要让她永远痛苦的活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与皇后一党有关的江与彬被逐出太医院,此后官医署永不录用江家后人;已被赐死的凌云彻被帝王之怒牵连,被挫骨扬灰;朝堂上为皇后鸣冤摇旗的大臣皆受斥责、贬官或罚俸,朝臣们见皇帝提起皇后便阴沉沉的一双眼,终于明白皇帝这是铁了心要压死皇后一党,一时间人心惶惶,连言官都不敢再梗着脖子上书。
  接着,已经被封为和硕荣亲王的五阿哥永琪,因为入宫为皇额娘和生母申辩求情,被皇帝在养心殿门口当着众人指天怒骂,骂他不悌不孝,小小年纪就受人教唆、诬告兄长,长大后更是忠奸不辨、是非不分,在朝堂之上不思为民请命、为国分忧,竟敢串联朝臣、意图谋储,枉费了他多年苦心教导,辜负了祖宗百年基业。皇帝直骂的自己两眼含泪、眼前发黑,情绪激荡处,一口气喘不上来,差点儿当场撅过去,被身后立着的进忠背着众人悄悄用自己的肩膀和上身死死的顶着,才没当众仰倒。旁边的王福见状赶忙扶上来,却被怒火灼心的皇帝一掌挥开。
  终于自己站稳的皇帝仰面望天粗喘了好几口气,再低头时就沉下了一双帝王目,冷静异常的开口——和硕荣亲王不辨是非、目无君上,于养心殿面君时御前失仪,罚俸一年,着回府闭门思过,不必再参与朝堂政务。
  皇帝这份口谕一发出,前朝后宫中又是一番动荡难平,看似浑水无波、实则暗流涌动。太后在慈宁宫里低了眉眼,傅恒在忠勇公府中沉了心思——原本几乎是立储首选的荣亲王五阿哥随着皇后一党的阴谋事败而轰然倒塌,这大清往后百年的朝局,要再度变化了。
  进忠在这段时间断断续续溜去了几次永寿宫,一是他实在放心不下产后虚弱的嬿婉,二是他得把审出来的消息、皇帝的旨意以及前朝的动向及时报给她知道。
  皇帝对贱妇珂里叶特海兰的处置下来时,进忠几乎是费了全部的意志力才忍下了要进一步去鼓动皇帝生剐了那个贱人。几天后,他又在一个深夜溜进了永寿宫,亲口把皇帝给那贱妇的罪名和暗地里吩咐的处罚说给了嬿婉,她这段时间被慢慢的养回了点气色,听了皇帝的旨意,却似是有些灰心丧气的苦笑了一声,叹了一句,果然啊......
  果然,什么都比不过巍巍皇权,什么都越不过皇家体面,哪怕知道自己爱重的嫡妻是被人害死,哪怕他的两位嫡子都是被人用最阴毒的手段暗害致死,哪怕他属意储位的儿子也被人撺掇教唆着走向了歧途,皇帝恨得怒火滔天的发了疯,也依旧在发出旨意时选择了遮掩真相、息事宁人。他果然还是选择了继续维护皇家颜面,为了巍峨的皇权不受悠悠众口的奚落嘲讽,而放弃了为自己的爱妻爱子讨还一个公道,只是在冷宫无人知晓的阴暗角落里,用毒药折磨那个罪魁祸首来出口恶气。皇帝就是这样一种生物,他是这世上一切悲剧的本源,也是这世上悲剧的凝结体,卫嬿婉都不知道自己是该怨恨皇帝、还是该可怜皇帝。
  “进忠。”卫嬿婉仍旧有些发白的脸色在夜明珠略略透着碧色的光线中,被照的更加不似活人,夜深了,她脸上的神情好像疲倦极了,眼神似乎也有些飘忽游离,“在牵机药里再加一碗蕈菇汤吧。”
  永寿宫在寂静的寒夜里沉寂无声,只有天上的星子闪烁不定,忽起的风声呜咽着刮过了宫院深深的朱红宫墙。紫禁城仿佛一只深渊巨兽永远贪婪的张着血盆大口,吞噬着一切有意或无心进入其中的骨血和生命。
  【os:其实帝王家,哪里能有自由人呢?皇帝是狗、是不当人,可是他也依旧是个既享有最大权力、却也要为这皇权让步,被供奉也被禁锢的金身佛像而已】
  【嬿婉:天地为炉,皇帝也不渡】
  【皇帝:朕的永琏、永琮,朕的永璜永璋,朕的永琪......】
第122章 傅恒福晋
  卫嬿婉感觉最近进忠又开始缠她缠的厉害,他除了御前侍奉实在逃不开的时间之外,几乎日日都来。十天半月的也就罢了,可她这大月子都坐到第三个月上了,他还是点卯似的时不时就往她这儿蹿,有时候来了只能待一两刻钟或是说几句话,他也不嫌麻烦的在给其他宫传旨送赏之余,绕大老远的路再绕到她宫里打个拐。
  为着防止被人发现,他很多时候都要在宫里七扭八拐的绕远路,绿枝都忍不住来禀报说,现在后宫的奴才们私底下都在悄悄议论,说御前总管进忠公公仿佛成了后宫街溜子,哪儿哪儿都能见着他,不知道这位毒蛇公公这是又要查什么人或者憋什么坏。
  她此时正被进忠抱在怀里,眨着眼睛歪着头瞧他,笑眯眯的把绿枝的话转述给进忠听。进忠听了只是可怜兮兮的卖乖,说我就是想来看看你,常言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当一日值就等于隔了三年,三年不见媳妇我可受不了。
  卫嬿婉听他贫嘴,闷在他怀里笑的身上抖啊抖的,笑过了就揪着他前襟的盘扣絮絮叨叨的跟他说话:“我前段日子身体差,精神就有些不济,又被皇帝粉饰太平的处置方式寒了心,一时有些看不清前路的迷惘和失措,我在你面前又向来不怎么遮掩心思,是不是有时候无意间钻了牛角尖儿,叫你瞧出来,吓着你了?”
  进忠抱着她的身子微微晃了晃,没说话,他不能说没有,也不能说出实情,嬿婉心思细腻,说多了反而会让她追根究底、条分缕析的揪出事实来,他干脆就不接她这话茬,只当是默认了她的说法,反正他也的确是吓到了。
  卫嬿婉见进忠默认,还有些求安慰的贴了贴她的额角,心里倒是温温热热的有些发软,她也就不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反而转头说起了皇帝对五阿哥的疏远和防备:“胡芸角那边传来消息,五阿哥腿上的附骨疽越来越严重了。他先前为着能做一个皇帝眼里完美无缺的好儿子,一直讳疾忌医的隐瞒病情,在养心殿前被皇帝痛骂过后,回府就病倒了。皇帝之前看重他,虽管教严格,却因着他一向品学兼优、努力上进,从也不曾说过什么重话。他原也是无辜受他亲额娘造的孽连累,又一直是好强的性子,本就因着必须向什么都不如他的永璂俯首称臣心里憋屈,如今夹在皇权与孝道中左右为难。海兰一连串的罪孽被一股脑揭发出来,皇帝乍一知晓,被怒火冲昏了头,连带着觉得自己这个一向稳重的儿子也只是阳奉阴违之辈、沽名钓誉之徒,荣亲王府虽然报了病,皇帝却只当是他的借口或者苦肉计,只说了句叫他好生休养,却连去也不曾去看望过。等皇帝心里这股子气缓过来,难保不会后悔自己就这么亲手断送了一个儿子的前程,也连带着断了这一段父子情意。我有些拿不准,要不要在这个时候去皇帝面前,给五阿哥略略说句公道话?”
  她自己其实思忖了好久了,却实在是拿不定主意,她有些摸不准皇帝对于立储的心思,照之前看来五阿哥是立储的热门首选,但是皇帝对他下的“不孝不悌”的判语却基本上已经断送了他未来登基的可能。
  皇帝之所以那么看重和维护自己的名誉,就是因为作为帝王不能有致命的道德污点,而不孝不悌的人,是绝对不可能作为一代帝王被捧上神坛的。全天下文人的嘴可都是一把把能割人骨血的刀,皇帝连召幸嫔妃都有起居注详细记录,一旦有沉湎女色之事就要被言官梗着脖子在朝堂上论礼进谏,皇帝要是最终把一个亲口判定“不孝不悌”的儿子立为储君,那所有爱新觉罗的宗亲可都要乐翻了,连逼宫谋反都有了再正当不过的理由。
  她当然私心里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成为下一任皇帝,但是她的孩子年纪都太小了,最大的十四又是个软和性子,一门心思就泡在书籍里,连弓马骑射都不怎么上心,皇帝好像也没坚持要全方位培养他。十五倒是个聪明孩子,可是年纪摆在那儿,感觉储位怎么轮也轮不到永琰。小十六的身体底子又那么差,皇帝肯定一早就把他排除在外了。
  进忠在前朝办的差事多了,倒是能猜到几分帝王心思,再加上他随侍皇帝出入上书房,皇帝考校阿哥们课业的时候他经常就在一边儿看着听着,听到嬿婉这么问,他仔细想了想,才轻声说道:“你这边最好别动,先不说你本身就有三个皇子,皇上又极喜爱十五阿哥。历来后妃不得干政,皇上又刚刚被皇后和愉妃背刺,折了他最看重的五阿哥,你现在说什么都是错,不仅不能帮助你巩固皇帝心中温婉无害的印象,反而极有可能会引火烧身,引起皇帝最忌讳之事的疑心。皇帝如此大怒,我私下里捉摸着,其实倒不是因为罪大恶极的贱妇海兰,而是牵扯到了他最关心、也最忌讳的朝堂党争。五阿哥被生母教唆,私下里串联朝臣为皇后那个资质平庸的嫡子铺路,这才是皇帝最恼怒也最害怕的事。顺治爷时有摄政王多尔衮,康熙爷时有鳌拜,先帝时有废太子和八贤王,就连咱们现在顶头上这位,不也刚刚才摆脱了太后一党的外戚压制?皇上恐怕最怕的就是主弱而臣强,十二阿哥资质平庸,年纪又小,五阿哥若不为储,那么皇帝无论再选谁作为储君,也绝对不会留着五阿哥这样一位有贤名又资质极佳的辅政王爷,五阿哥会一直被皇帝打压、直至完全退出朝堂是命定的了。”
  说完见卫嬿婉低眉沉思,进忠想了想又补充道:“连一向忠君的富察家都没有一个人出来为和硕荣亲王求情说项,那位富察家主可是个从出生起就在权力中心被养大的人物,朝堂军政中沉浮了一辈子的老狐狸精,他自从荣亲王出了事,就一直借福晋病重、自己也因此忧心患疾的由头不再出席早朝,只在收到皇帝传召时入宫,跟皇帝在养心殿后殿密谈。”
  “富察傅恒也躲了?”卫嬿婉听闻此事倒是蹙了眉,“皇帝就没起疑心?”
  “没有,皇帝派暗卫去探查过,傅恒的福晋真的病重到无法起床了,连清醒的时间都少,有时候汤药都喂不进去,福康安这个准下任家主直接辞了所有差事,天天守在床前,亲奉汤药。傅恒一直十分爱重他那位嫡妻,妻子重病到几乎药石无医,他又急又忧以致自己也犯了咳疾,我在御前侍奉的时候见到过两三次他被传召而来,整个人瘦的都有些脱相了。”进忠倒是没想到这位富察家主竟是个如此重情长情之人,说起来也是唏嘘,又紧了紧抱着嬿婉的手臂,他必须护好他的嬿婉,绝对不能让她再出哪怕一丁点儿事。他一点儿也不想跟傅恒一样,空享有光芒万丈、荣誉等身的泼天富贵,却只能眼看着心爱之人被病痛折磨到生命渐渐流逝,再也无能为力。
  卫嬿婉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轻声问道:“傅恒的福晋为何病重至此?我记得她好像身子骨一直不错,每逢大节下,命妇入宫觐见时,她都是站在前排领着一众宗亲贵眷、诰命夫人行礼的。”
  “这倒不知,一开始好像只是风热的小病,却不知为何一直未痊愈,听说入了冬之后又着凉,突然就病重了。傅恒奏请皇帝派了好几茬太医,也没能治好,待病情积重难返之后,太医院的那群老头子们就更不敢激进用药了,只敢斟酌着用最温和的药剂吊着性命,生怕一剂重药下去,人没治好又没挺过去,忠勇公福晋就那么交代在自己手里。以忠勇公的脾气,加上对嫡妻的爱重程度,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们。而且单就看福康安那个霸王,谁开的药要是医死了他亲额娘,他才不管到底是不是太医的过错,能直接当场抽刀活劈了那个倒霉鬼。”进忠似是想到了富察福康安平日里很有些霸道不讲理的个性,摇了摇头,不过他俩之前在一起经手皇帝的某个差事时倒是莫名其妙投了脾气,福康安如今见了他,可比富察傅恒对他亲热多了。
  卫嬿婉听完沉默着没再说话,两个人静静的窝在床上,进忠等了一会儿,见她没再开口问更多朝堂之事,也就轻声哄道:“别想那么多了,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养好自己的身子,万事有我和底下人去操心忙活呢,不然活儿都让你这个主子做了,底下的奴才想表现都没有机会。王蟾前阵子还悄悄问我,说看着主儿近日里似乎有些不大高兴,想问问他能做些什么,或者怎么能让主子开心,要不要再从宫外弄些机巧玩意儿或活泼的小宠进来。永寿宫后院儿里的那群兔子都被他喂得滚圆了,一个个都跟雪球儿似的横着滚,我看他就是自己想再弄点儿宠物来养着玩儿,他这个永寿宫总管做得真是轻省,天天吃喝玩乐的,又有小徒弟孝敬着,比正经主子过得都惬意。”进忠在拿话哄卫嬿婉开心之余,故意给王蟾穿小鞋儿,他眼热永寿宫主管这位子好久了,如今看王蟾吃的身宽体胖、脸色红润,瞅他就越来越不爽。
  卫嬿婉听出来了,就轻声的笑他,两个人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会子话,卫嬿婉小小的打了个哈欠,被进忠轻轻拍着后背,慢慢的在暖融融的被窝和怀抱里睡过去了。
  【傅恒:哎我老婆生病了有没有人管啊,我人都快熬没了,你俩咋那么惬意的睡得着的?富察家的助力你们不要了?】
  【进忠:你老婆生病了关我们什么事?自己媳妇自己管。】
第123章 第二根钗
  卫嬿婉把她原本藏在床头暗格最深处的那根旧玉钗翻出来了,这两天在没人的时候仔仔细细的摩挲了不下百遍,自从进忠告诉她傅恒福晋病重的现状,她就一直在心里转念头。
  捏着手里的旧玉钗,卫嬿婉努力把这钗上附着的进忠对她的情意剥离,只去思忖它能给她带来的实际价值。她原本是打算一定要把这钗留给自己的,她如今的身子要想好好的撑过汪荃先前判定的十五年,那么必然需要钗里那枚丸药的药力加持,可是如今,它似乎有了一个对她和她的儿女们来说,利益更大化的去处——如果这里面的丸药能够救回傅恒的福晋叶赫那拉氏,那么不仅是傅恒作为家主的这一辈,连福康安作为准富察氏下任家主的下一个百年,她都能以此为自己的儿子们谋来一个巨大的合作契机,甚至于忠勇公福晋背后的叶赫那拉氏也会更加倾向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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