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又说到哪里去了?”陈挽青也坐过去,“工作是儿戏吗?就算我和他……”
“你和他这么着?”
陈挽青抿抿唇:“就算我和他真怎么样了,我也不会拿工作开玩笑。”
一个人要是经济不独立, 其他的事还有什么好谈的?
“说得好!”姚若楠搂着陈挽青肩膀, “挽青, 我最欣赏的就是你的理性!所以, 你现在就理智地和我说说你和赵老板怎么回事吧。”
“……”
绕来绕去, 还是绕不过去。
陈挽青叹了口气。
倒也不是不能说, 只是说起来感觉很遥远,她先把上学时和赵客的渊源简单讲了讲。
姚若楠听后感叹:“那你们这不是早就有那意思了吗?”
“什么意思?”
“姐姐, 咱们今年二十五,不是十五。”
你说什么意思?
陈挽青摇了摇头。
她知道姚若楠想说的是大约学生时代,赵客就对她有好感,不然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她。
可实际情况是,高考后他并没有联系自己。
一次都没有。
陈挽青也能理解,毕竟当时以她家的情况,是她自私地不想放弃赵客,所以才留了纸条,把自己的新号码给他,希望他找自己。
而那时的他们刚刚成年,什么能力都没有,更何况赵客还要赡养外婆,根本不能冒险。
既然如此,不联系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这么多年,陈挽青每每想到这件事,都会这样告诉自己。
可也恰恰是每到这个时候,她的理智总是会被感性打败,让她没办法一点儿都不在意。
“怎么不说了?”姚若楠晃晃手,“我还等着呢。”
陈挽青笑笑:“都说完了,还说什么?”
“说你们现在啊,你现在和赵老板是怎么个意思?”
陈挽青起身,点点姚若楠钟情八卦的小脑袋,回道:“没意思。”
*
当晚,赵客做东。
大家在民宿院里准备了晚餐,给姚若楠接风。
姚若楠沉浸在美食的天堂里,乐不思蜀。
在这之后,她也是各种胡吃海塞,成日里叫上陈挽青和麦小米岛上市里来回地玩,要是夏京京有时间,也会跟着一起。
每次她们一出岛,赵客就车接车送。
也是苦了赵老板一个寡言酷男,时常被一群女生围着。
那两天,赵老板肉眼可见地躁郁,梁程只要碰上了,都要无情地嘲笑一番。
等到第四天的时候,姚若楠说什么也得请大家吃一顿大餐。
她向麦小米打听了岛上的餐厅,订了一个大桌,把当日店里新鲜的海鲜要了一个遍。
举着酒杯,姚若楠谢谢大家这段时间以来对陈挽青的关照,其他虚的不说,她一口干了杯中酒。
金爷拍手叫好,立马跟了一杯。
郭姐说,能喝酒的机会,金爷一个不会放过。
大家笑话金爷,金爷害羞地搓着光头,说道:“这不自己喝没意思嘛。来来来,再走一个!”
等走了两轮,放下了酒杯,姚若楠由衷地感慨:“你们这里氛围真好。”
杨光连忙解释:“姚姐姐,我们可不是天天喝酒啊!平时大家都是正常工作,不会……”
“说你呆子呢!”麦小米削人,“人家的意思是说咱们关系好,融洽,懂吗?”
姚若楠点点头:“对,我是这个意思。”
通过这几天的相处,姚若楠是真的理解为什么陈挽青不想走了。
除了员工长得养眼这个玩笑原因外,最重要的,是ῳ*Ɩ 待在这里心会安静。
你不用去想什么人际交往、绩效考核,也没有人与人之间的利益算计和曲意逢迎,身心获得了久违的放松。
姚若楠一直没敢告诉陈挽青。
前段时间她体检,这浑身上下除了鼻子和耳朵没毛病,剩下哪儿哪儿都有点儿毛病。
尤其是她的甲状腺长了一个结节,医生说再不微创就得开刀了。
所以这次歇完年假回去,她就得到医院把这个做了。
“怎么了,楠楠?”陈挽青拍拍她,“心情不好了?”
姚若楠回过神,笑了笑:“没。心情好着呢!好久没这么好了!来,金爷,今儿我陪您喝个痛快!”
饭桌上吵吵笑笑,好不热闹。
夏京京来的迟了,加入进来后让姚若楠更嗨。
陈挽青慢吞吞吃着饭。
她对海鲜不是那么喜欢,有道青椒炒肉丝还不错,只是离她太远,不方便夹。
所以吃了两口鱼后,陈挽青不打算继续吃了,这时,那盘炒肉就出现在了她手边。
“这道菜炒得还行。”赵客说,“尝尝。”
陈挽青看他一眼,没有动筷,说:“我饱了,不吃了。”
赵客觉得好笑:“你吃什么就饱了?”
“那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陈挽青问,“你看着了?”
“……”
赵客张了张嘴,没能说什么。
吃完饭,大家顺道又逛逛夜市。
旅游季一结束,集市恢复之前的单机状态,出来摆摊的商贩比顾客多得多。
姚若楠刚吃完,这又拉着麦小米给她推荐小吃。
陈挽青劝她少吃些,晚上不好消化,姚若楠说没事,兴致勃勃地去了。
陈挽青默默跟在后面,赵客来找她,两人并肩走着。
赵客说:“你朋友是不是心里有事?”
“你也看出来了?”陈挽青皱了皱眉,“我也觉得楠楠好像有事瞒着我。”
“她愿意说会告诉你的。”
“可我担心……”
话说一半,有辆电动车从他们身边经过。
赵客立刻揽住陈挽青,将她带到里侧,有力的手握住她的手臂,嘱咐:“走我右边。”
陈挽青抬头看着他。
轮廓分明的侧脸透着坚硬和刚毅,那是属于成熟男性才有的棱角,在某些时候会给予人强烈的安全感。
就像此刻。
陈挽青有心和他谈谈。
她觉得从山谷回来后,他们之间有什么不一样了,可具体哪里不一样了,她又说不上来。
而且,最让她摇摆不定的,是她不确定他会不会和自己一样有这种感觉?
她怕她就像七年前,自作多情,最后空欢喜一场。
“挽青!你快来看这个!”
姚若楠在前面招手,陈挽青跳脱出那些纷乱的念头,挣开赵客的手,走在了前头。
等到了摊位一看,好巧不巧,姚若楠瞧上的是之前那个卖手工首饰的摊子。
做首饰的老板还记得陈挽青,一眼认出她,笑着打招呼,问道:“这是你朋友吗?有看上的东西,打八折哦。”
陈挽青道谢,也跟着一起看看。
期间,卖首饰的老板看了她的手腕好几次,她发现了,问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老板摆手,“我就是以为你会戴着呢,上次赵老板特意……”
突兀的清嗓声冒出来,止住了老板后面的话。
赵客站在陈挽青身边,问她有喜欢的吗?
陈挽青对这些小首饰一般,回道:“随便看看。”说着,她绕过赵客站到了麦小米身边。
赵客皱了下眉头,陈挽青用余光捕捉到了。
见他似乎还要跟过来,她就又主动和老板交谈,问起之前她和沫沫都中意的那条手链。
“你送给你姐姐了吗?”陈挽青说,“你姐姐一定很喜欢吧。”
闻言,老板看了眼赵客,那表情管理没个七八年的功夫都hold不住,她点点头:“喜欢,可喜欢了。就是抱怨我送的太晚。”
赵老板:“……”
逛完夜市,大家兵分两路,各回各家。
姚若楠今晚其实喝的有些多了,但因为回去这一路她都表现的很正常,陈挽青也就没有过度照看。
谁想,这半夜的时候还真出事了。
姚若楠夜里撒癔症,从床上滚下去,躺地上睡了大半宿。
如今这天气,别说是在岛上,就是在市区里也是容易着凉的,姚若楠毫不意外患上了感冒。
“这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姚若楠欲哭无泪,“我命怎么就那么苦呢。”
陈挽青让她老实躺着,她去给她找药,喝了就不倒霉了。
陈挽青下楼,在后院找到杨光,问民宿有备用药吗?
杨光想了想:“前台有,但好像没感冒药了。姐,要不你去客哥屋里看看吧?要是客哥也没有,你告诉我,我去买。”
说着,前面金爷喊杨光过去帮个忙,陈挽青就独自去了赵客的房子。
陈挽青来这里也不是一两次了,没那么拘束,敲了门不见有人,门又没锁,她就给赵客发了条微信告知自己来找药,便进去了。
杨光说药盒放在客厅架子的最高层。
陈挽青没费劲儿就找到了,就是这个高度,不亏是最高层。
她踮着脚一点点往外移动箱子,移到一半,身后笼来了不属于她的体温。
赵客轻松取下药箱。
“你在屋里?”陈挽青转过身,“没听到我喊你吗?”
赵客说他在卫生间,戴着耳机了,陈挽青看到他下巴那里有个小小的血口,猜他刚刚可能是正在刮胡子。
赵客打开药箱,问要哪个?
陈挽青说治疗感冒的,两人就捧着个盒子找,发现对症的,同时伸手去拿。
指尖与指尖的触碰,似有若无。
但陈挽青还是敏感地感到赵客的手有些热。
“就这个。”陈挽青说,“我先……”
赵客忽然将药箱放到架子的倒数第二层,整个人往她这边压了过来。
“谈谈。”
陈挽青背贴着架子,有些硌,问:“谈什么?”
“你觉得我们该谈什么?”赵客反问,“你这几天是烦我还是躲我?”
都没有。
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
陈挽青想走,但赵客两条手臂撑在她身侧把她圈的严严实实,叫她根本无路可逃。
“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怎么了?”陈挽青抬头,“不是没事吗?”
赵客皱起眉:“没事?”
察觉到他的不快,陈挽青心里莫名生出一丝愉悦。
她头抬得更高些,继续:“一个意外而已,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至于为这个怎么样吗?”
“你管这叫意外?”
“难道不是?”
赵客眉头皱得更深,漆黑的瞳孔这会儿更像是浓稠到化不开的墨。
要说那晚是一个意外,倒也挑不出问题。
可赵客当时心里有鬼,即使没那个吻,他也会做别的。
这也是为什么陈挽青已经推他了,他还不肯放手,因为压根就不想放。
事后回想起来,他甚至有些感谢那个熊孩子,如果没有他捣乱,就不会有一开始的事。
所以,如果非说那晚是意外,他问心有愧。
赵客长时间的沉默让陈挽青的心起起伏伏。
她悄悄攥紧了衣摆,隐隐有些兴奋在冒头,同时也害怕会迎来更大的失落。
两人无声对峙,阳台那边涌进来的海风吹走了彼此气息上的灼热。
不知过了多久。
赵客手臂向内收,慢慢弯下腰和陈挽青面对面,而后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有些坏,问她:“那我能不能来一次不意外的?”
陈挽青心跳漏掉一拍。
她咬了咬唇,极力保持镇定:“不行。”
“不行?”赵客又靠近了一些,两人的睫毛几乎要缠上,“那你为什么不躲?”
陈挽青直直看着那双眼睛,它们如同漩涡,在吸纳她,甚至是引诱她。
可过去经历的种种让她不想就此败下阵来,她硬扛着他的进攻,回道:“你不过是逗我,我为什么要当真?”
“逗你?”赵客轻哂一声,“你这么认为的?”
其实陈挽青也不能百分百确定。
赵客的想法,她确实猜不到,更猜不透,他的懒散任意是他独有的性格魅力,但有时也是会伤人的刺。
这么一想,陈挽青又不想再玩下去了,正要张口,赵客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稍直起身,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的眼睛,好像是在邀请她见证什么。
接着,他拉着她的手,带到快到他心口的位置又停下,手掌便开始沿着她的皮肤寸寸上移,直到拨开了她的五指,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