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也没傻到真用自己的针脚,就让三宝去买。
说来也怪了。
三宝每次带回来的帕子和络子针脚都是一样的,要价还特别便宜。
容又怕如懿看出针脚不对,便紧紧收在袖中,若是凌云彻要,再取出来给娘娘。
所以不管是凌云彻还是如懿,都没发现这些帕子和络子有什么不对。
如懿在情爱这方面是得意惨了,另一面,却又让她想起来就要摆脸子。
一个是豫嫔、忻嫔同晋妃位,她想同这两人示好,却都被拒了。
忻妃还好,不怎么爱出来,拒绝了她也没有旁的表现。
可那豫妃,却是实打实的站在魏魍衲且槐叩娜耍
这还不止。
如懿头疼的另一个原因也是因着魏魍瘛
她又生了,又是阿哥,序十六,名永珏。
从十四阿哥到十六阿哥,一溜生了三个连号的!
且生育后百日,皇上便迫不及待的召了魏魍袷糖蓿想来这序号极有可能还停不下来。
这才是盛宠,就连宝月楼的那一位都比不过――
能生,在这后宫本就是福气。
可进忠却不是这样认为的。
他外派而归,回宫第一耳朵便听着魏魍袷塘饲蓿再寻了包太医一问,连避子汤都不曾宣,“腾”一下脑子中便就被点起了火焰。
他也顾不得什么白日黑夜,匆匆回了差事,掉头就直奔永寿宫去了。
只是,待站在暖阁外时,进忠去挑那帘子的手却又变得迟疑。
多久了?
这一次出宫,比上一次还要长几日,掐头去尾足足有十二日。
思念早将他裹挟又裹挟,却又在距离她这么近的时,变成了踌躇和羞涩。
他想她。
想得五内俱焚。
他真的很想问一句,“令主儿,你想奴才吗?”
想……他吗?
进忠深深呼吸了几次,方才敢撩开帘子踏进了暖阁之中,只是笑容还未挂上,呼吸便是一窒。
魏魍裥硎俏缢刚醒,正靠坐在椅子上任由春婵梳发,青丝如瀑垂落,懒散的表情在隔着铜镜瞧见他的瞬间变成了暧昧不清。
“春婵。”
她用大拇指指了指傻站在门口的进忠,“梳子给他。”
进忠握住了春婵递来的白玉梳子,心跳乱的杂七杂八。
“怎么?”魏魍竦懔说愦缴夏墙褪未褪,缺了一半的胭脂,仰头看他,“出去了一趟,进忠公公就不会伺候人了?”
进忠如梦初醒,凑上去在魏魍翊缴锨嶙囊豢冢“奴才自然记得的。”
许是那胭脂太甜,进忠又吻多了一些,直将那些胭脂吃了干净,才站到一旁给她梳发。
“你倒是好大的胆子。”魏魍襦凉值溃骸拔艺馕葑幽闶窍虢便就进了么?下次再不通传就闯进来,仔细我打烂你的腿。”
进忠伸手取了一枚点翠流苏,正端详着戴哪处好,听了这话,不由笑道:“令主儿要打,奴才自然跪着领了,哪敢说什么旁的。”
说罢,他已经挑好了位置,满意的簪上,顺势便就低了头,深嗅了一口香甜的香味。
魏魍衿了头,恰好和他的脸碰在了一处,“真的?”
她也不挪开,就这么贴着他的脸,“进忠公公,就这么盼着挨打?”
进忠的鼻尖都是令主儿香甜的气息,脸侧还是她暖和的肌肤,再加上铜镜中那暧昧的眼神,进忠浑身一麻,只闷声揽住了她的肩膀,“令主儿就算要打死奴才,也随您。”
他又问:“令主儿想过奴才吗?”
魏魍裾要回答,却又被他轻轻按住了唇。
“不问了。”进忠轻蹭了蹭她的发鬓,“不管你想不想奴才,奴才都想着您。”
“日里想,夜里想,每时每刻都在想。”
令主儿想不想他真的不要紧,她不想他,他也想着她。
没完没了,日日夜夜都在想她。
第319章 她们都说奴才是个罗刹
甜言蜜语说得,余下的事情也办的。
先哄得令主儿心情好了,进忠再从门外取来了食盒,从里面捧出一碗依旧温着的药汁。
魏魍癖亲右欢,就闻出了味,便用手指碰了碰,“这是什么意思?进忠,若被皇上知晓你给本宫灌避子药,怕是你这脑子就保不住了。”
“奴才管不得什么了。”进忠吹了吹药汁,只哄道:“令主儿,这一次就听奴才的,您这样生产,身子熬不住的。”
魏魍耦┝搜鬯手心的那触目惊心的两道红印子。
一看便知是被缰绳勒破了皮。
“来的这么急。”魏魍癫凰岛炔缓龋指头点了点他的伤痕,“就是为了逼我喝药?”
“是也不是。”进忠甜言蜜语一箩筐,“是奴才想见令主儿了。”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再加上进忠又放软了声音,“奴才求你了。”
魏魍裰荒芙庸药碗一口闷了。
虽说逗进忠很有意思,但喝药可不是喝甜汤,一勺一勺的,岂不是苦死她了?
她这边才皱眉,唇边便送来了一枚果脯。
魏魍裼米斓鹆耍含入口中慢慢咀嚼着,目光却打量着眼前低眉顺眼的公公,“我身子我晓得,就算将养着也没太大的意义。”
自打那次说“死”字让进忠变了脸色后,她是不提了。
但心中却有些无所谓。
横竖她能活四十九么。
另一层意思就是不管她怎么造,她这个身子也能撑到四十九,所以她才没有使了心思去避开皇上的宠幸――
费那么多心思做什么?
怀了就怀了,生了就生了。
她还能死在中途不成?
“谁说的?”进忠将药碗收回了食盒之中,认真道:“令主儿要长命百岁的。”
午后的阳光透过了窗子半映在了进忠的脸上,落下了星星点点的斑驳,褪去了几分邪气,倒显得清秀可人了。
“有没有人说。”魏魍衩醒坌Φ溃骸敖忠公公实在俊极了?”
“想来是没有人敢的。”进忠低低笑了一声,“她们都说奴才是个罗刹呢。”
自打他开始做皇上最趁手的那把刀开始,不止御前的那些宫女太监们,就算平日里没有什么接触的宫人也都极怕他。
进忠无所谓。
什么手上沾血,什么阴狠毒辣,什么名声,什么脸面。
他通通不在乎。
“奴才在乎的,只有令主儿。”他执起魏魍竦氖郑落下一吻,“余下的也没什么要紧。”
他轻顿,又从怀中掏出了一小叠纸张,轻轻放在了魏魍裆聿唷
“璐哥儿让奴才带进来的。”
魏魍窬喜的瞪大了眼睛,抓过纸张翻看,“他如今学写字了?”
虽说这纸张上字个个斗大,一张纸上只有三个字,可魏魍袢纯吹冒不释手。
“这些信上面,还有个小秘密。”进忠站在她身侧,含笑道:“她说,你应该能发现,让奴才不能说。”
“小秘密?”
魏魍胥蹲×耍却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样,快速的拿起一张迎着日光看了起来――
“这是……”看见信角上那熟悉的兰花印记,魏魍癫豢芍眯牛“不,不可能。”
她轻轻抚着那凹进去的印记,眼中蓄满了泪,却还是忍不住去问,“意欢,是意欢吗?”
“是。”
进忠抽出帕子,轻轻给她擦着眼泪,“是她。”
“她怎么可能还会在京城。”魏魍褡プ沤忠的袖子,急切道:“纳福呢?纳福不会……”
“纳福也很好。”进忠看不得魏魍褡偶保索性将话一箩筐的都倒了出来。
“奴才往南去时,曾经过一个小城,瞧见了……”
他抿了抿唇,却还是乐了出来,“瞧见了一个书庐叫做玫舒令,进去一瞧,柜台后面的书摞成了个椅子,一个半大小子躺在书堆上,看完一本就取一本,真是逍遥自在。”
“他,他……”
“他就是纳福。”进忠温声道:“令主儿,你做到了,他活下来了。”
“他活下来了。”魏魍裎孀趴裉的心脏,笑中带着泪,“他活下来了,那意欢呢?她过的好不好?”
“也很好,她去了旁的名字只取了一个叶字,人都唤她叶夫人。”进忠告诉魏魍瘢“书庐是纳福管着,她还在旁边开了个小私塾,还请了一些先生来教一些小孩子读书,她也偶尔去。”
他好像想起了那一日发生的事情,不由摇头笑道:“纳福真真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听说自己弟弟还在京城,又瞧着自己额娘心急,索性将她托付给了奴才,说是借奴才几年,所以叶夫人进京了。”
“那,纳福没有问题吗?”魏魍褡偶钡淖肺实溃骸八尚未成人,怎能离开额娘?不成,进忠,你要送意欢回去。”
她并不愿因着自己的缘故将意欢重新拖回这个旋涡之中来。
意欢既然已经找到了她喜欢的生活,就该那般自由的过下去,不该为了她而――
“令主儿。”进忠轻声道:“你猜,为什么叶夫人敢在那处大张旗鼓的开个名叫玫舒令的书庐?”
他抚着魏魍竦氖郑盯着她漂亮的眼睛,笑道:“那座小城极小,满打满算,最多不超过五百人口,他们全都姓叶,就连府衙的官员亦姓纳兰。”
纳福也是个书痴,并不爱出门,这个小城用铜墙铁壁来形容都不为过。
魏魍袼闪丝谄,再度将信纸捏在手中摩挲,遗憾道:“可惜,我不能见她。”
她虽然很想见意欢,却也知道为了安全考虑,她们并不能相见,但还是缠着进忠问了许许多多关于意欢的事情,打算隔日与白蕊姬说一说,也让她高兴高兴。
说完这些,便该提一提正事。
进忠撩了衣摆,在魏魍裆硐伦下,“凌云彻,还潜伏着不动,奴才觉着,他的目标也许不止皇后,怕是还有些旁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他想连本宫一道算计进去?”魏魍襦托Γ“他该是没有那个本事的。”
“破釜沉舟未可知。”进忠垂下的眼眸中明灭的是狠辣,“这趟去圆明园避暑,小凌子也会去。”
“圆明园自有打扫的太监,要他去做什么?”魏魍窈鋈幻靼琢诵┬恚“难道皇上打算……?!”
突如而来的阴云遮住了外面的阳光,屋内也被阴影笼罩了进去,只听得见两人浅浅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魏魍癫呕夯和赋鲆豢谄,“怪不得你挑出来与我说。”
她伸手给进忠,两手交握在一处,“临死反扑,的确需得重视。”
第320章 大火
没过多久,皇上便带着浩浩荡荡一群人住进了圆明园。
今年来的早,端午节前就进了园子。
于是,五月初五这一日,端午节大宴便也挪到了圆明园内。
只是这酒席刚散,天空便起了滚滚惊雷。
和亲王弘昼本要走,但想着自己平日行为无状,什么荒唐事情都做过,便不敢离开。
谁晓得这老天爷不会降下一道惊雷劈开他的脑瓜子。
横竖,他和皇上关系极好,便溜达得跟着皇上往九州清晏去,“臣弟回去也没旁的事情好做,不如在这里陪一陪皇上。”
皇上觑了他一眼,“现在知道怕了?还不改上一改?!你那王府都办过多少次丧事了?也不怕老天真收了你去。”
弘昼被骂惯了,自然是无所谓。
进了九州清晏,又自己溜达去寻了棋盘过来缠着皇上陪他下棋。
不但如此,他还非闹着让伺候的人去外面候着――
弘昼的棋品可不怎么好,那是常常要悔棋的,若是进忠进保这些人在旁,他反而放不开。
皇上也纵着他,只是棋局过半,弘昼的黑子便初现了颓势。
他抓耳挠腮,只能想出别的法子来吸引皇上的注意:“皇上,您与皇嫂之间的事情传的这样沸沸扬扬,你也不管管?”
皇上瞟了他一眼,便看出了这人心中的小九九,“想说什么等棋下好再说。”
他放下一枚白子,吃掉了弘昼一大片黑子,才笑道:“反正你今夜不出宫,时辰也还早。”
弘昼苦着脸往后面一躺,瞧着屋顶半天,才迟疑道:“皇上,您听,这雷声好似是不是越来越近了?”
“胡闹。”皇上捏了佛珠到手,笑道:“要认输就快些认输,顾左右而言他做什么?”
弘昼却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起身,继续仰头看着屋顶,“皇上,你没觉得很热吗?”
不提还好,一提,皇上也有些感觉了。
这才端午,圆明园又凉爽,并未到用冰的日子,本不该这么热才对。
“许是快要下雨才炎热的紧。”皇上心中莫名一跳,却还是敷衍道:“若是怕热,便唤人进来打扇。”
弘昼听了,虽有些犹豫,却还是老实坐回了位置上。
暖阁在前,伺候的人大抵也都在走廊下候着,无人伸头出去看一眼――
直到进忠嗅到了一丝燃烧的味道,迈出走廊仰头看了一眼,便大惊失色,“走水了!快!救火!救皇上!”
可,紧随而来的连续几个惊雷,却恰恰好打在了暖阁的墙体之上!
圆明园内大多都是木质房屋。
火,便迅速的燃烧了起来。
就算调动了所有宫人们泼水,亦压不下这骤然而起的火。
九州清晏,彻底化作了一片火海。
火舌炙热的让人冲都冲不下去!
永琪赶到之时,亦只瞧见灰头土脸的弘昼,便气急的问道:“五叔,皇阿玛呢?”
“我哪儿知道皇上在哪儿?!”弘昼拍了拍自己乌漆嘛黑的衣袍,抱怨道:“我都提醒皇上有不对劲了,他偏不信我,这下好了,房梁都烧塌了,我也没瞧见他在哪处,就赶紧跑了出来。”
永琪急了,“你怎么不救皇阿玛?!”
“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弘昼瞪圆了眼睛,“这么紧急的时刻,我能逃出来已经万幸,哪还顾得上旁人?!”
永琪没法子和他再说什么,干脆抢过一旁的水桶,当头一浇,便拼命冲了进去!
“永琪!”
魏魍窭吹耐砹艘徊剑只能眼睁睁瞧着永琪的身子没入了火海之中!
紧跟在她身后的白蕊姬摇晃了一下,差点晕厥过去,“这样的大火,他怎么就这么不顾性命!”
白蕊姬于皇上实在没有什么感情,便也不愿永琪为了这么个糟老头子付出生命。
魏魍褚嗔成严峻。
九州清晏失火,并未存在于她的记忆之中。
可却在今时今刻骤然发生――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