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朝月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孟祈已经一把将人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突如其来的腾空叫宋朝月突然叫出了声,然后孟祈满带笑意地捂住她的嘴,“吩咐车夫,该出发了。”
宋朝月双眼瞪大,不知道这人想做什么。
可是看到这人掐在自己腰间微微弯曲的手,他在威胁自己,于是只得无奈地冲在外面的马夫吩咐,叫他启程。
马车缓缓行进起来,马蹄的哒哒声传进对视着的两人耳朵中。
宋朝月被孟祈掐着腰坐在孟祈的腿上,双膝就靠在其大腿外侧。这样的姿势叫她实在有些难受和窘迫,她挣扎着想要站起。
却被孟祈从她腰间放开的右手伸手按住肩膀,复又坐回了原位。
这时她才发现,孟祈的眼中带着满含欲望的赤红。
她被烫得躲闪,却又被孟祈掰过脸来强迫着看向自己。
“亲了我,还想跑?”他的尾音绕着弯儿转进宋朝月耳朵里,叫她浑身发烫。
于是宋朝月伸手推了推孟祈的胸膛,小声道:“这是在马车里,在外面,你想做什么?”
孟祈按住她的后脑勺贴近自己,嘴角挂着坏笑,“你以为我想做什么?”
他昂起头,双手捧着宋朝月,如同捧起他的神明,虔诚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可刚一触碰,怀里的女子便突然从天上神明变成了人间狐妖,引诱得他不可自拔。
他端起了于战场上攻城略地的架势,几次侵略,便搅得对方连连后退。
最后,宋朝月红着脸喘息着靠在孟祈的怀里,浑身都没了力气。
她用拳头轻轻砸了一下孟祈,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人怎么这么会亲。
孟祈低头,轻抚着怀中女子的发梢,在她耳边哑声道:“桑桑,我二十八了,从未有过女人。”
饿久了的狼,看见猎物的时候,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啃个干净。
不过,宋朝月不是猎物,她是他最大的宝贝。他想,等到两人成婚后,他日日夜夜都不会放过她。
第90章 告白
马车摇摇晃晃朝丹州而去,宋朝月实在困倦,一不小心就靠在孟祈肩上睡着了。
马车不知是不是压到了石块,突然一个腾起,将她惊醒。
她意识到自己靠在孟祈肩上睡了一路,还不习惯两人如此亲近,便趁孟祈不注意往旁侧挪了挪,拉开点儿距离。
正在假寐的孟祈自然是感觉到了身边异样,他缓慢抬眼,不疾不徐地问宋朝月:“怎么?我身上是臭的?”
宋朝月无奈翻了个白眼,这人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两个人贴着太热了,我要吹吹风。”宋朝月说着,还作势掀开马车帘,任山间的吹来的风拂过自己的脸颊。
孟祈看他眯着眼,一脸惬意的模样,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
罢了,来日方长,顺她心意便好。
他嘴角微微勾起,又闭上了眼睛。
有宋朝月在身侧,去往丹州的路并不算寂寞,不过有一事,他需得未雨绸缪。
夜深人静之时,一座并无人烟的荒山之上,一棵形状诡异的槐树之下,站着一个身姿挺拔的男子。
另一个黑影走上去,只见他拱手屈膝,拜过站在那棵槐树之下的男子后,一字一板将近些时日笙歌城的动静尽数讲予他听。
“你是说,皇后娘娘最近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孟祈慢慢转身,看向才将从笙歌城赶来的孟梁。
“是的,据给皇后娘娘看病的那位刘太医所说,皇后娘娘这病很是古怪,明明才将十九岁,正是身轻体健的年纪,可脉搏却似耄耋老人,甚为缓慢。并且,从前据属下打探,从前皇后娘娘待字闺中之时,身体极好,几年都不生一次病……”
孟祈耳朵听着,眼睛盯着不远处一只落在枝头的猫头鹰,它整个黑色的身隐进黑暗里成了混沌的一团,唯有那双眼睛发着亮,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孟祈。
“看来皇宫真是令人香消玉减,好端端的一个人,竟然就快要死了?”他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交给孟梁,“这是我从前在广闻司时为副使时的令牌,需要什么消息,去找云方。”
孟梁点头,收下令牌后一眨眼又下了山,骑着快马返回笙歌。
目送着孟梁的远去之后,孟祈朝山的另一个方向走去,那里有他牵在山下的马儿,还有他想要守护的人。
孟祈会到城中客栈时,宋朝月睡得正酣,全然不知有一’登徒子‘从窗户里翻了进来,正借着月色看她。
月华如水,为宋朝月那张白净毫无瑕疵脸上镀上一层薄薄的银光。她的小嘴微张,不时咂吧两下,不知是又梦到了什么好吃的。
想到第一次自己看到她时,她才十七岁,一张脸还带着未脱的稚气。如今五年过去,她脸上的肉有些消减,五官更加清晰立体,明艳动人。
“孟祈……”她在梦中呢喃自己的名字,他弯腰附耳去听,便见原本正应该沉睡着的女子一下睁开眼来,眼里好像藏着星星。
“你没睡着?”
宋朝月从被子里钻出来,身上穿着的衣服与被衾之间摩擦出沙沙的响。
“对啊,我早就醒了,本来想找你陪我吃点儿东西,谁知道我去敲门人竟然不在。”
窗户还半开着,春末夏初夜晚还有些寒凉,一阵风从外面吹进来,惹得宋朝月打了一个喷嚏。
孟祈见她上半身穿着一件单衣坐着,伸手将她身上盖着的被子提起来,将她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又去将窗户合上。这下,总不必担心宋朝月着凉了。
“那你想吃什么?”
“你去哪儿了?”
两人异口同声地问了对方一个问题。
“你先回答我。”宋朝月道。
“我去见孟梁了。”
“孟梁,你不是说他在笙歌城吗?”
孟祈见宋朝月说话间被子又滑落,又伸手给她拢上去,“是啊,他来同我说,皇后娘娘病重,恐时日不多。”
宋朝月紧锁着眉头,不会啊,她虽与甘茹只有过一面之缘,却瞧她并未从她脸上瞧出什么病态,怎么才入宫不到两年,竟然就快没了性命。
孟祈眼看着宋朝月越想越深了,伸手点了点她的脑袋瓜,“行了,想吃什么?”
“这大晚上也没什么好吃的,不若就叫店家下一碗阳春面好了。”
孟祈像哄小孩子一般拍了拍宋朝月的脑袋,说:“那你等着,我去去就来。”
他推门而出,整个客栈里静悄悄的,他四处寻厨房本该值夜的厨子,却见他躺在大厅内的长凳上睡着了。
算了,还是自己来吧,遂一个人走进后厨。
未免半夜有住客想要吃点儿什么东西,好一点的客栈总会留一个燃着余火的灶头,只需要用几节竹子打通制成的吹火筒一吹,灶膛里残留的火星子便会再次燃起来,这时再添一些木炭与干柴,火便也就燃起来了。
说起来,孟祈已经很多年都没有用过这个东西了,从前在扶梦时倒是经常做,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技艺生疏没有。
好在,孟祈一下就点起了火,煮面调汤底一气呵成,一炷香的功夫都没到,一碗香喷喷的阳春面便出炉了。
孟祈端着这碗热腾腾的阳春面上了楼,推开宋朝月房门,正欲开口唤对方下床吃面,抬眼就见宋朝月已经披上外袍坐在了桌子上,笑眯眯地看着他。
“哇,好香啊。”一股香气直扑宋朝月的鼻子。
见孟祈只端了一碗,她疑惑问道:“你不吃吗?”
孟祈将碗放在桌子上,又在碗口搭上筷子,“行了,快吃吧,面可不等人。”
宋朝月忙低头,拿起筷子吸溜吸溜往嘴里送着面,边吃还不忘夸赞,“真好吃,是我最好吃的阳春面。”
孟祈注视着她,嘴角挂着浅笑,不过一碗阳春面而已,又那么好吃吗。
不过虽然是这么想,心里却因宋朝月喜欢吃自己做的阳春面而感到美滋滋的。
吃到一半,宋朝月便放下了筷子,“我吃不下了。”
孟祈分外顺手地将碗筷端到了自己面前,三两下,将那剩下的面风卷残云地吃了个干净。
待到将汤都喝得干干净净,抬头便见宋朝月一脸诧异地看向他。
“这是我吃过的。”
“我知道。”
宋朝月不再说什么,借着桌子上燃起蜡烛那微弱的光,看见了孟祈脸上的一块黑黑的脏污。
她从腰间掏出手帕,给他拭去,又是一副看穿了对方的模样,“这碗阳春面,是你做的吧。”
孟祈笑而不答,又听宋朝月继续说:何必呢。”
“值夜的厨子睡着了。”
听罢,宋朝月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人活在世,谁不是为了碎银几两。大家都活得辛苦,互相体谅吧。
看着那个空碗,宋朝月突然问:“扶梦那边,如何了?”
扶梦县里,突然开了一家同傅家一样买卖杂货的铺子,那家店的货更便宜、质量更好,所以县城里的百姓们都不再选择傅家。
如今,傅家那一家子可谓是进退维谷。
这家人在扶梦的名声也坏了,如今铺子生意也做不下去,这下是彻底没活路了。
听到宋朝月这般问,孟祈突然倾着身子靠近她,目光炯炯,“你怎的还问我,我以为你该比我清楚些呢。”
宋朝月偏头,不敢看孟祈的眼。
她确实是在扶梦开了一家铺子与傅家抢生意,可是,那是他们一家人自找的,活该!
她一向爱憎分明,对于这种讨厌之人,光用这种手段,她都觉得便宜他们了呢。
“怎么,你在怪我瞒着你做这些?”宋朝月挺直脖子问他。
孟祈不怒反笑,“我不是怪你,我是不想你被牵扯进我这些错综复杂的事情里。”
他只希望她能够无忧无虑、安安稳稳过一生,别的,什么都不用操心。
孟祈看见,宋朝月在她说完这句话后眼神骤变,顿了一会儿,严肃而又认真地开口问说:“孟祈,你是真心想娶我吗?”
外面传来几声狗吠,孟祈的眼中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慌乱,他解释道:“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宋朝月孟祈身后,拉着他站起。
而后,毫无保留地扑进孟祈怀中。
孟祈感觉到,一双柔荑正抱住自己的腰,她身上的那股独特香气笼罩着他的全身,对方的头靠在自己跳动的胸膛处,她的呼吸同自己的心跳处于同一节奏。
两人,仿若浑然一体。
“孟祈,我要站在你身旁,而不是身后。”
孟祈听她在自己的怀里说话,声音发闷。
他抬手抱住他,缓缓道来一句好。
既然宋朝月要要站在自己身边,那他绝不允许人阻拦,即便是褚临,也不可以!
两人坐在马车里再行了两日,终于是到达了丹州。
城门外,宋朝月远远地就看见华清带着阿罗在门口等着自己。她亦是开心不已,还未等马车停稳便一下跳下了马车。
孟祈见她从如此高的马车之上一跃而下,下意识伸手就想去抓住她,这人已经如同蝴蝶一般飞到她的好友身边去了。
他只得随在其后跟了上去。
宋朝月与华清一阵寒暄后,又抱了抱阿罗,好似根本忘了孟祈。
孟祈远远看着,突然见宋朝月伸手唤自己,他这才走了过去。
阿罗倒是一如既往的规矩,好生行礼唤了一句王爷。
华清却是没管这么多,直接就问宋朝月:“他这石头心总算是开了,不容易啊。”
这可吓得宋朝月一把捂住她的嘴,看向孟祈的眼睛里略带歉意。
孟祈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这段时间在丹州,或许不会太好过。
第91章 发脾气
丹州繁城,富庶非常。
如今这里算是宋朝月的 第二个家了,她常居繁城,不时回家去看看父母亲,这两年,倒还算过得自在。
这里是华家祖地,华家人世代生活于此,孟祈左右看着,最后跟着宋朝月进进了华宅。
华清拉着宋朝月进了书房中,孟祈被府内管家微笑着拦下,“王爷,我家小姐与宋小姐所议之事为商业密辛,还请随我来,小的给您安排一个地方歇脚。”
孟祈被带进了前院客人所住的厢房,华家不愧是富商,这厢房布置得极为奢华,案桌上还摆着一个纯金所制的马踏飞燕的摆件,就这一件,便够寻常百姓家吃上一辈子,她们家却就这样摆进了客房之中,当真是阔绰。
孟祈笑笑,想着宋朝月与华清或许还得聊些时候,于是独自出门,走上了繁城大街。
这里商贾众多,前来采买的人亦多,街头巷尾,到处都是人。
阳光直照着孟祈的脸庞,空气中弥漫着食物香甜的味道,他之前从未觉得这世间如此惹人眷恋,只想着哪天出什么意外死了也不甚可惜。
如今,却有了不同。
远方传来了唢呐的声音,曲调喜庆高昂,盘旋在整个繁城。
本来路途上正走着的人们不少都停下了脚步,探头望着声音的来源。
孟祈也跟着停了下来,望向东边。
首先入目的是一个男子,骑着一匹戴着红簪头的枣红马洋洋得意地慢走在街上。
他的旁边是吹着唢呐敲着锣的乐人,还有举着迎亲衔牌一身红衣的侍从。
后面则跟着喜婆和丫鬟们,最重要的是,那顶宝塔顶的喜轿里面正坐着的新娘子。
繁城人结亲之时,喜欢让喜娘沿街朝围观的人群之中扔一些花生,亦是让城中百姓们沾沾喜气。
迎亲的队伍经过孟祈身边时,喜娘正好从腰间挂着的花生袋里抛洒出一把花生,周围人俱是高兴地呼喊着去接,嘴里说着祝福新人的吉祥话。
孟祈伸手,接住一颗。看着手心里那颗还沾着些许黄色泥土的花生,孟祈笑了笑,他将手掌握紧,花生壳立刻碎开,露出里面圆嘟嘟裹着红皮子的花生仁。
他将这两颗花生放进嘴里,嚼得嘎嘣嘎嘣响。
在他旁边的有一个男子,看起来四十出头了,见他看向迎亲队伍时藏不住的羡慕,遂同他搭话:“小伙子,你娶妻了没啊?”
孟祈回头,见这男子面相憨厚,不再像从前那般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答他说:“还未。”
这男子听过之后有些惊讶,这人仪表堂堂,看起来穿得也不差,居然还未曾娶妻。
他想起自己家中那个女儿,没准儿能促成一桩姻缘呢。
只见他指了指身后一座约莫那栋三层楼,上面写着宝源阁,“我是这金铺店的老板,叫朱开诚,敢问这位公子名何?”
“姓傅,名槐序。”
“好好,傅公子可要随我去店内喝一杯茶,今日见你,实在颇有眼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