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怀隽:“你不记得了?”
姜宓想了想,终于想起晕倒前的事情了,她道:“我好像是被人打晕了……你可有看到是何人将我打晕的?”
盛怀隽撩开衣裳坐在了床边,想到刚刚她身边的婢女醒来以为是他所为,问道:“你不觉得是我将你打晕的?”
姜宓有些无语,她倒也没蠢到这个地步。
“……世子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
看着姜宓的眼神,盛怀隽突然也觉得自己问的这个问题有些可笑。
姜宓:“多谢世子救我一命。”
刚刚二人见面时盛怀隽看她的眼神颇为冷淡,她以为他早已走远了,没想到他还会出手救她。跟他一比,自己的行为显得非常小气。算上这一次,重生回来盛怀隽已经救了她三次了。
她好像没什么可回报给他的,他也不需要她帮什么忙。
“若是以后有需要,世子尽管开口。”
盛怀隽看着姜宓,问:“什么要求都可以吗?”
姜宓手指忍不住紧紧抓住了被子,向盛怀隽承诺:“什么都可以。”
看着姜宓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盛怀隽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是太子干的。”
姜宓先是一怔,待没明白过来盛怀隽的意思时,震惊不已:“你的意思是太子派人打晕了我?他为何要做这样的事情?”
盛怀隽看向姜宓,问了一个问题:“你觉得那日在假山中看到的身影像太子吗?”
姜宓神色严肃了几分,仔细回忆起那日的事情。
“那个人好像穿的是太监的衣裳。”
盛怀隽:“穿了太监的衣裳也未必是真太监。”
姜宓顿时明白过来,她之前就觉得哪里怪怪的,现在想来是因为那人太高了些,而她在宫里没见过那么高的太监。她仔细想了想那日的身影,越想越觉得有些害怕。
“好像……还真的有点像,身形差不多。”
看着盛怀隽的神情,姜宓大胆猜测:“你的意思是那日洞中的人是太子,是太子将我和九殿下扔到了水中?”
盛怀隽:“暂无实证。”
姜宓:“太子今日出手对付我是怕我将那日的事情抖落出去,杀我灭口?”
盛怀隽点头。
姜宓蹙了蹙眉,问:“你怎么会猜到是太子的?”
盛怀隽:“今日对你动手的侍卫是太子身边的一个暗卫,我曾见过。”
想到太子所为姜宓突然觉得身上有些冷,裹了裹衣裳。她眼底有了几分惊恐之色。
“太子怎得这般可怕。因为我和九皇子撞见他偷情,所以他要将我二人都杀害。我便罢了,九殿下可是他的亲弟弟,他怎么下得去手的。难道跟他偷情的女子身份不一般他才会这般冒险?”
盛怀隽:“也未必,每个月东宫都会有宫女和太监的尸首抬出来。”
姜宓害怕地抿了抿唇。
盛怀隽:“你以后出门小心些。”
姜宓点了点头。
盛怀隽忍不住抬手想摸一摸姜宓的头发安抚她,抬到一半又觉得不合适收了回来。他今日奇怪了些。姜宓既然说了前世是报恩,他们二人就算是两清了,他没必要再执着于过去。他站起身来,道:“你也不必太害怕,太子常年在宫里,一般不出来。今日恰好他也来了寺中。”
姜宓只觉得害怕,没注意到盛怀隽的小动作,她道:“嗯,我回去就不出来了。”
盛怀隽:“你先休息一会儿,过会儿我送你回去。”
姜宓本想拒绝的,可是想到刚刚的事情,拒绝的话又有些说不出口。
太子简直就是个疯子,在宫里就敢杀她和九皇子,今日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试图掳走她,谁知道他会干出什么更加疯狂的举动。
想到太子,她抿了抿唇,道:“咱们就拿他没办法吗?今日你不是抓了他的侍卫吗,能将此事告诉皇上吗?”
盛怀隽:“自然可以,你放心,此事定不会就这样算了。”
姜宓顿时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盛怀隽:“你安心休息吧,此事有我。”
姜宓刚想答应,又想到了祖母。她出来许久了,不去说一声的话终究不太礼貌。
“不行,我得回去了,我出来太久了,我怕府里的人会找我。”
盛怀隽心疼地看向姜宓,整个太傅府,无人可靠。
“姜老夫人正在和守备夫人见面,姜大姑娘在和守备公子一处说话。一时半刻怕是不会结束。”
听到此话姜宓觉得此刻不是回去的最好时机。
这时,寒风在门外求见。
盛怀隽:“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
姜宓:“好。”
因为头有些晕,姜宓很快又睡着了。
盛怀隽在屋外和寒风说完话就进来了,此时姜宓已经睡着了,卸下了身上的防备,一副柔弱的模样,倒是像极了前世的她。前世很多个夜晚他回来时她都已经睡着了,他没去打扰她,就坐在一旁静静看着她。他会俯身亲一亲她的额头,抬手揉一揉她的头发。
这些事如今都不能做了。
屋外响起了寒风的声音:“世子,夫人找您。”
盛怀隽收回了手,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
说来也是巧了,今日吏部尚书的夫人竟然也来了寺中,温夫人去礼佛时恰好遇到了吏部尚书夫人。看到吏部尚书家的小女儿,温夫人便有了些想法。
温夫人正和吏部尚书夫人说着话,盛怀隽过来了。
进来前盛怀隽并不知屋里有访客,待到看到时已经晚了。
“母亲。”
温夫人:“我正和蔡夫人说着你呢。一大早你跑到哪里去了?”
盛怀隽隐去了刚刚的事情,道:“儿子在寺里四处转了转。”
温夫人:“这位是吏部尚书的夫人,这位是李尚书家的女儿,茹儿。”
盛怀隽眉头快速皱了一下。
“见过夫人,李姑娘。”
李三姑娘瞧瞧看了盛怀隽一眼,脸立马就红了:“见过世子。”
温夫人对蔡夫人道:“这便是我那长子,我说一个人来寺中就好,他担心,非得要送我过来。”
蔡夫人上下打量着盛怀隽,一脸笑意:“世子也是有孝心,姐姐有福气啊。”
温夫人:“有什么福气啊,我生了两个孽障,话都说不到一起去,还是闺女贴心啊。茹儿多活泼啊,能说些体己话,还能为我们排忧解难。”
蔡夫人一脸嫌弃的神情:“也就是姐姐夸她好,我都嫌她太闹腾了。”
温夫人握住李三姑娘的手道:“哪里闹腾了,小姑娘就是得活泼些才好。”
李三姑娘:“还是夫人好,我娘都嫌我烦了。”
温夫人笑了起来:“我不嫌,你这样刚刚好。”
李三姑娘冲着母亲露出来一个得意的笑容。
蔡夫人用手虚虚点了点女儿,一脸无奈的神情。
众人都笑了起来。
温夫人看向站在屋子中央的儿子,道:“还杵在那里作甚,过来坐会儿。”
盛怀隽:“儿子还有些事情要忙,既然母亲这里有客,儿子一会儿再过来。”
温夫人:“你有什么要忙的?先坐会儿。”
盛怀隽看出来母亲的不悦,没再坚持,坐在了母亲身边。
温夫人满意地笑了,她转头又继续与蔡夫人和李三姑娘说起话。
盛怀隽就坐在一旁看着,时不时端起来桌上的茶轻抿两口,众人不问他,他一个字也没说。
若说一开始他不明白母亲的意思,此刻已经明了了,母亲这是想要为他和李三姑娘相看。
姜宓重生回来先是相看了韩霁,现在又相看胡七郎,对于成亲这件事她很积极,也没有任何抵触心里。那日她曾对他说过,他们两个人今生没有任何关系了。
想到这里,盛怀隽抬眸看向了坐在母亲身侧的李三娘。
李三娘察觉到盛怀隽的目光,回望过去。看着盛怀隽那一张英俊不凡的脸,她的脸色微红,心砰砰砰跳了起来。刚刚还非常活泼,此刻一下子变得矜持起来。
盛怀隽拧了拧眉。
眼角瞥到寒风急匆匆过来了,他立即站起身来。
“母亲,儿子还有事要忙,先离开了。”
温夫人越发不悦,正欲说些什么,只见寒风过来了,她没再说什么。
“去吧,中午别忘了回来吃饭。”
盛怀隽:“是。”
温夫人向蔡夫人解释:“他如今升了正统领,营中事务比较多。”
蔡夫人笑着说:“侯夫人不必解释,都可以理解的。盛统领年纪轻轻就活捉了北原大将军,年少有为,比我那几个儿子强多了。”
接着温夫人和蔡夫人聊起来儿女的问题。
出了院子,寒风低声道:“太子去小院了。”
盛怀隽脸色一变:“糊涂,你怎么不守在那里!”
寒风:“有两名护卫守着灰衣人。”
盛怀隽抿了抿唇,想说些什么最终没说出来,转身快步朝着小院走去。
第043章 合适
盛怀隽过去时, 太子正站在院子里,关押灰衣人的门口守着两个人。
见太子没去姜宓的屋中,盛怀隽顿时松了一口气。
“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也没浪费大家的时间, 开门见山地问道:“盛统领,听说你抓了孤身边的一名侍卫?”
盛怀隽本以为太子对于侍卫的身份会否认, 没想到他竟直接来要人了。
“是不是殿下身边的臣不知, 臣只知道刚刚抓到了一名想要伤害官家女眷的男子。”
太子:“人呢,带过来让孤瞧一瞧。”
此处院子一共就三个房间,太子带了十几名护卫。太子若是想抢人的话刚刚他不在的时候就会行动了, 既然没这样做想必是不想起冲突。盛怀隽看了一眼寒风。
寒风将人带了出来。
太子:“就是他!孤刚刚查实此人那日在宫宴上打晕了九弟和姜姑娘, 还将他们二人扔入了水中。”
盛怀隽眼眸微动:“哦, 是吗?不知九皇子和姜姑娘哪里得罪了他,他竟然敢在皇宫里杀了这二人。”
太子:“盛统领有所不知,皇祖母寿辰那日九弟和姜姑娘撞破他和父皇身边的宫女在假山里私会。没想到此人生了歹心,竟要杀了他们二人!今日他竟还想着杀害姜姑娘。你这等人就该千刀万剐。”
盛怀隽眸光冷了几分。太子好算计, 竟然想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这名护卫身上。
“那日九殿下和姜姑娘被打晕时还看到那名男子在洞中, 他不可能同时做两件事。”
太子像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内幕, 脸上露出来恍然大悟的神色:“原来如此, 定是他找了帮手。孤回头一定查一查谁和他关系好, 定是那名侍卫所为。”
盛怀隽眯了眯眼,太子是当大家都是傻的吗?
就在这时, 太子突然抬了抬手,做了个动作, 下一瞬那名侍卫就咬舌自尽了。
看着倒在地上的侍卫,盛怀隽抬眸看向太子。
太子:“你瞧瞧, 他定是知道刑部大牢的滋味不好受,受不了酷刑, 自行了断了,回头孤将另一名侍卫的尸首也给盛大人送来。”
盛怀隽冷声道:“不必了,臣并非刑部的官员,殿下还是交给刑部吧。”
太子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原来盛统领不是刑部的啊,你在这里抓人查案子,孤还以为你是刑部的了。盛统领,以后不该你管的事情可千万别管,不该你惦记的人也莫要再惦记,免得惹祸上身。”
后面这句话就是在明晃晃的威胁了。
说完,太子带着人离去,走时将侍卫的尸首带走了。
走出不远,太子回望院子。
“去查一查盛怀隽怎么会来到这里,他和姜四娘是什么关系。”
“是,殿下。”
盛怀隽平复了一下心情,推开门去了屋里,一进去他便看到姜宓已经醒来,此刻正坐在床上。和刚刚那位精心打扮的李家姑娘不同,整个人有些狼狈。
她的头发散在了身后,脸色不太好看,眼神中有一丝害怕,看起来楚楚可怜。
可这样憔悴的她却令他心里的某一处突然被轻轻拨动了一下,声音也不自觉变得柔和了几分。
“刚刚都听到了?”
姜宓点了点头:“嗯,听到了。”
太子的动静太大了,他一来姜宓就被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