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了佩剑,做副锁链(女尊)——焚琴悔棋【完结】
时间:2024-12-01 23:03:20

  “怎么?阵前自戕时,你不是也念了我的名字?现在我念回来,就这么激动?我从未想过,你竟然是个男子,我也从未见过如你这般狡诈的男子。”
  姜守烛还从没被男人骗过,她平生只见过两种男人,一种如她爹爹那般慈祥温顺,一种如她小侍那般乖巧驯服,她没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第三种,真是个特别的异类。
  她对嬴芜荼十分感兴趣,很想深入了解一下。
  嬴芜荼拼命在床上扑腾,四条锁链响个不停,若非这床榻结实,怕不是要被他晃散架了。
  “你想说话?”姜守烛说完,却没给嬴芜荼回答的机会,她起身去门口的烛台上,将正在燃烧的蜡烛取下,又重新走回来坐下,笑着说:“我还是得亲自验验,万一她们搞错了呢?为了防止你又咬人,在我验完之前,你也就只能张着嘴呻吟喽。”
  嬴芜荼又羞又气,他想反抗,可他的手腕都因为剧烈挣扎而被锁链磨红;他想骂人,可他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甚至想咬舌自尽,可现在连嘴都闭不上。
  他明明是在痛苦叫嚷,可这声音到了姜守烛的口中,就变成了……呻吟?
  简直是在羞辱他!
  可这才哪到哪?
  姜守烛的指尖轻抵在嬴芜荼凸起的喉结上,顺着脖颈往下移动,她的指腹摸到结实的胸肌,指腹在这里停留,戳了两下。
  “结结实实,练得不错,怪不得能两次在我的手下逃走,倒也不是个绣花枕头。”
  此话一出,正在拼命挣扎的嬴芜荼顿了一下,他是被……夸了?
  这还是他平生第一次被女人夸。
  可这女人,是他的敌人。
  如今他是她的俘虏。
  “怎么不叫了?”姜守烛视线上移,重新看向嬴芜荼的脸,看到他目光迷离,仿佛在出神。
  她有些恼了,她是在验身,而她的手下败将在干什么?
  她很乐意品尝他被验身的反应,可他此刻的反应,让她没看懂,所以她不高兴了。
  于是她的手指避开包扎好的伤处,一把掐住嬴芜荼的胸肌,狠狠一扭。
  “呜――”嬴芜荼发出嘤咛一声,胸口的疼痛将他复杂的思绪抽回,他疼得眼泪夺眶而出。
  姜守烛将烛火也凑近他的脸。
  火苗在嬴芜荼的眸子里跳跃,同时闪动的,还有她的影子。
  姜守烛质问:“回答我,你刚才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
  他在想自己平生第一次被女人夸奖,却竟然是在这种境遇之下。
  他人生十八年来,男扮女装,混迹在全是女人的军营里,一路过关斩将,凭借出色的头脑,终于获得陛下赏识,可他的国已经日薄西山。
  这一路走来,其中诸多艰险不易,在被姜守烛围剿的半年里,他枕戈待旦,没有一日安宁,他也从没过什么安宁日子,更别提一句……夸奖了。
  他怎么可能将这样的话,说给敌人听呢?
  他闭上眼,这是他此情此景之下,仅有的抵抗了。
  “哦忘了,你现在说不了话。”姜守烛用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本想帮他接过来,她却停了一下,突然笑着说:“才发现,你的舌头也是粉粉嫩嫩的。”
  嬴芜荼又被气得瞪圆了双眼。
  这女人就是要羞辱他!
  如果眼神能杀死眼前的人,他已经将她杀了千千万万次。
  可他不能,他甚至连舌头都没处躲藏,就这么明晃晃地被她看光光,被她轻薄的言语调戏。
  “有趣。”姜守烛帮他接上了下巴,重新问:“现在回答我。”
  “杀了我!”嬴芜荼的嗓音沙哑,他只有三个字。
  他又想咬舌自尽了,但他在姜守烛来之前就试过了,根本做不到。
  如今脑袋又重重挨了她的一拳,更是没什么力气了。
  姜守烛轻笑一声,反问道:“你若是真一心寻死,为何不在投降之前就死?故意来我面前自尽,是不是为了做戏给我看?”
  嬴芜荼本来是恶狠狠地盯着她,听完这话,他又移开视线,看向她手中的烛火,盯着火苗看得久了,眼睛酸涩。
  其实是又流泪了。
  他不是为了做戏,他本是想趁投降时刺杀她的,可当他走到她面前时,他意识到,他根本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
  刺杀,一定会失败,而且他仅剩的三千精兵,也活不下来。
  所以他决定自杀。
  可还是失败了。
  如今落到如此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境地。
  这其实只是原因之一,还有一个原因是,他被姜守烛围剿这半年来,夜夜都能梦到她,全都是奇奇怪怪的梦。
  他十八年来,男扮女装活得异常艰险,他从未和任何女子亲近过,却被姜守烛打散长发,又劈碎盔甲,他对她的感情十分复杂,他就是想死在她的面前。
  临死,也要溅她一身血!
  “不说话,我就当你承认了?你还真是个有趣的男人。”姜守烛往下挪了挪,她的指腹接上刚才停留的“痕迹”,摸上他的小腹。
  “别……”
  声音带着气音,在求饶。
  姜守烛没停,她想起第一次做的奇奇怪怪的梦,她的指腹继续在他的腹肌上摸了一圈,评价道:“腹肌紧实,真是很难想象,你要是怀孕大个肚子,会是什么光景。”
  “别说了……求你……”
  嬴芜荼不想听,他只想死!
  当他某衣物的边缘被勾住时,他彻底绝望了,整个人如同坠入深渊。
  姜守烛微微挑眉,她笑出了声,又收回手。
  还真是货真价实,也尘埃落定。
  “你还真是个男人啊。”
  姜守烛的手重新摸上他的脸,摸到他的脸都是冰凉的,跟个死人一样。
  他人是活的,但心已经死了。
  “和你的舌头一个颜色。”
  嬴芜荼被气得一哽,这下连活人气儿也没了。
  “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姜守烛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同时说:“该不会被气死了吧?气性这么大?”
  她当然是故意气他玩的。
  她发现,看到嬴芜荼的反应,竟然比她打了胜仗还要有趣。
  当她的手指重新凑到他的鼻下时,她又立刻收回来了。
  因为嬴芜荼又张嘴要咬人,但他咬了个空,上下牙齿撞在一起,他只能咬到她的“笑声”。
  “哈哈哈……这么爱咬人啊?”姜守烛重新抬起右手,欣赏手背上那半圈牙印,她欣赏过后,又捏住嬴芜荼的两颊,逼迫他张嘴,“还真有两颗小兔牙,你狡兔三窟,逃了一次又一次,不如以后我就叫你小兔子吧,怎么样?”
  “姜……守……烛……”嬴芜荼咬牙切齿念着,“你给我个痛快吧!”
  “不行!你是我的俘虏,你的命运,只能由我安排,让我想想,我先做点什么好呢?”
  姜守烛以前见惯了温顺的小男人,此刻越是见到嬴芜荼抵抗,她的心里就越是生起一股征服的欲望。
  明明都是她的俘虏了,还这么倔强,真是有脾气。
  她更感兴趣了。
  “姜守烛!”这是嬴芜荼第三次唤他的名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士可杀不可辱!你……”
  话没说完,帐外突然响起一声通报。
  姜守烛将脸上戏谑调笑的神色全部收敛起来,再看向门口:“进来
  副将掀开帘子走进来。
  姜守烛见副将神色就知道有要事,她立刻将手中的烛台放在床头,再起身走过去。
  副将在姜将军的耳边低声说:“将军,发现敌国五皇子的踪迹了。”
  “整队!出发!”姜守烛头也不回地走出营帐。
  敌国皇室全都抓到了,就剩下这个五皇子跑了。
  敌国五皇子生得貌美,陛下特意交代,要姜守烛尽量抓活的带回去,所以姜守烛今晚酒都没敢多喝,就为了留着力气去捉人。
  眨眼间,姜守烛带着队伍向西而去,她其实心里还念着刚才那只寻死觅活的小兔子,但不急。
  心急吃不了热兔子。
  反正人也逃不掉。
  等一个时辰后,姜守烛将五皇子亲手带回大营,吩咐下去:“好生安顿着。”
  姜守烛下了马,眼下时辰已快到子时,刚才还没和那小兔子说完话呢,她拍了拍身上的雪,掀开营帐的帘子,才走近一步,却发现……床榻上空无一人!
  只余四条被撬开锁的锁链。
  姜守烛几步上前,她拿起看到床上这一块一块的东西是……蜡?
  再回想起临走之前,她将烛台随手放在床头。
  难道是嬴芜荼咬碎了蜡烛,用烛台的灯芯撬开的锁?
  这也行?
  姜守烛脸上浮现出笑意,一想到嬴芜荼为了撬锁逃跑而一口一口咬碎蜡,她就忍不住想笑。
  但是等会儿再笑,她得先把人抓回来!
  真是不听话的小兔子,方才寻死觅活又心如死灰的模样果然都是为了让她放松警惕。
  她觉得更有趣了。
第3章 他绝不会做摇尾乞怜的狗
  嬴芜荼被冻得上下牙直打颤,他躲在一处矮坡后,用床单裹住身体,将身体缩得小些,试图能留住一些温度。
  再这样下去,别说逃走了,肯定会先被冻死的。
  可他能逃到哪去呢?
  军营都选在视野开阔的地方安营扎寨,他已经在雪地里走了半个多时辰,但一抬头,还是能看到姜家军大营的火炬常明。
  他本想偷一匹马骑走,但马厩里看守的士兵实在太多,他能一个人逃走已是不易。
  “嘶……”
  风雪变大了,嬴芜荼的眉眼上都落了一层霜。
  实在太冷了。
  他拖着带伤的身体,走出这么远,实在走不动了。
  现在浑身冰凉,估计到不了天亮就会冻死了。
  嬴芜荼握了握手里的灯芯,他从来都不想死的。
  三岁那年,姐姐意外病死,身为鳏夫的爹爹害怕族亲将他们孤儿鳏父赶走,爹爹便让他男扮女装,假扮姐姐,也上了几年私塾,读书识字,十四岁那年,爹爹也病死了,他正好赶上招兵,便投身军营。
  他本以为自己和寻常男子的命运不同,不用嫁妻生女,可如今还是落得个被冻死的下场。
  他的视线看向远方,看着那女人军营里的火光。
  好冷啊……
  他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女人的身影。
  他知道这是幻觉。
  他喃喃自语了一声,随即倒在雪地里。
  他最后念的,是姜守烛的名字。
  ――
  姜守烛很轻易就找到了嬴芜荼,她身上穿着一件狐狸大氅,手里还拿着一件。
  军营方圆十里都是开阔地,雪虽然还在下,但雪地里的脚印还是能分辨出嬴芜荼逃跑的方向。
  甚至从脚印能看出,一开始他还是一步步走的,后面就是连滚带爬了。
  估计是没什么力气了。
  姜守烛走到嬴芜荼的面前,蹲下身,勾唇一笑。
  她就知道这人还活着,她根本就不担心嬴芜荼会寻死,若是想死,直接拿灯芯自尽不就行了?何必跑出来?
  跑也没用。
  他永远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姜守烛将冻僵的人用大氅包起来,搭在马上,随即翻身上马,“打猎”归来。
  她骑得快了些,到底还是怕人真的冻死了。
  她和这只狡诈的小兔子斗了半年之久,她还没玩够,人怎么能死?
  回到军营,姜守烛下令烧水再搬浴桶来。
  嬴芜荼在热水里泡了半个时辰,逐渐睁开眼睛。
  他第一眼看到自己没死。
  第二眼,他看到了那个女人。
  那女人正坐在不远处,烛光明明暗暗落在她的脸上,她正在灯下削一颗梨子。
  等等,那削梨的刀不正是他的那柄短剑吗!
  这柄短剑是父亲留给他的遗物,本以为白天阵前被打飞后,就遗失在茫茫雪地里,没想到最后落入她手。
  他来不及思考刀的处境,他现在得想想自己的处境。
  “偷看了这么久,看出什么门道来了?”姜守烛削好了梨子,她放下短刀,一步步朝着浴桶走过来。
  原来早被发现了。
  嬴芜荼往水下缩了缩,他不敢回答。
  姜守烛将梨子递到嬴芜荼的面前,命令道:“吃了。”
  嬴芜荼倔强地扭开脸,他的脸色有些红,是热气蒸腾,熏的。
  “怎么?还想绝食啊?其实你从来都不想死,我全都知道,我是个心善的人,向来不喜欢强人所难,如果你顺了我的心意,我可以考虑不杀你的兵,毕竟我们陛下给我的旨意是,只需带你嬴国陛下和五皇子两个活口回去就行,所以她们的生死,全都看你的表现。”
  嬴芜荼一寸一寸扭回头,视线从递到面前的梨子,再到她的脸,看她一脸认真,他追问:“真的?”
  “我耐心有限。”
  嬴芜荼慢吞吞地将手从水里拿出来,他接过那颗削好的梨子,他不敢吃,他小心翼翼地问:“你想怎么处置我?”
  他确实不想那沦为俘虏的三千人死,这些都是和他出生入死的姐妹。
  尽管,若是那三千人知道他是男人,是否还认他为姐妹还是两说。
  “先把梨吃了。”姜守烛拖着椅子过来,坐在浴桶边,一只手还撑在浴桶边缘,手掌拄着下巴,饶有意味地看着他。
  像是在逗一只可爱的毛绒小狗。
  嬴芜荼小心地闻了闻,梨子的味道正常。
  “你立字据,只要别杀俘虏,我任你处置。”嬴芜荼竟然开始讨价还价了。
  姜守烛一下笑了出来,“到底是小男人,还是这么天真,就算立了字据,我若毁约,你能奈我何?快把梨吃了,这可是我亲手削的。”
  当然是她亲手削的,毕竟这梨子泡了药水,外皮都变成蓝色了,看着就吓人,所以她才把皮削了,她可从来都不是贴心的人。
  只是不想过早戳穿,要不然就没意思了。
  逗他玩,就是最有意思的事。
  嬴芜荼抿了抿唇,他当然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讨价还价。
  他张嘴咬了一口梨子,清脆爽口,他嚼了嚼咽下,眼泪又一次喷涌而出。
  他从凌晨时被活捉,到现在滴水未进,肚子里饿得不轻,又带伤逃出那么远,如今被这女人捉回,她非但没有打骂虐待,反而把自己救活,还给了梨子吃。
  还是她亲手削的梨子!
  他何德何能,能吃到她亲手削的梨子。
  他平生还从未被女人如此照顾过,可为什么,这个女人偏偏是他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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