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蕙戚眉想说什么,谢危吻住了她。她有些情动,搂住他的脖子与他拥吻在一起。
两人倒在羊毛毡上,因着彼此熟悉了些,吻的比上回在山中还热烈,也颇有默契。
吻着吻着,他的手开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移。等姜雪蕙意识到不妙,她的腰带都被他解了下来。
姜雪蕙没好气地推开他,庆幸自已今日穿了骑装,没上妆粉,只扎了个发髻。
饶是如此,两人都衣襟松垮,头发交缠在一起,脸色绯红。
姜雪蕙赶紧起身整理好衣裳,将腰带重新束好。
谢危抱住她道:“娘子,早点成亲吧。再这样下去。我会憋出毛病。”
姜雪蕙推开他道:“那就不要见面,我去杭州好了。你见不着我,就不用想太多。”
谢危道:“不准。你不能离我太远。相思病甚难熬,我会失眠受惊,那你不是白给我调理了。”
姜雪蕙本来就是逗他,闻言勾唇一笑,“那你可要安分一些,不然我会跑的很远很远,让你找也找不到。”
谢危不喜欢听到这话,他又上前搂住她,摸着她的手,坏笑道:“你觉得这里环境好不好?今日布置你可还满意?”
姜雪蕙道:“挺好的。环境清幽,空气新鲜,满山春色。很适合踏青,下回可以带妹妹她们过来。”
谢危说:“那不合适,我是特意为我们成亲后准备的。你看这里四处空旷,春夏都可以来这里赏景和玩耍。”
姜雪蕙没明白,谢危在她耳边低吟:“《诗经》里的《郑风・野有蔓草》。”
姜雪蕙以为他说的情诗,他又道:“《召南・野有死》”
姜雪蕙面红耳赤,她终于懂了,这是描写男女野外…她羞的捂住脸颊。
偏生他还不放过她,以为她不懂,在她耳边补充说:“我想在阳光下看清楚你,吻遍每一寸肌肤。
那里有两株桃树并列,可以装个同你家庭院一样的秋千摇椅,我们可以在上面…”
姜雪蕙猛地起身跑出几步,她不能再听下去了。她转身咬牙骂道:“你这个下流胚子,一天到晚在想什么?”
他笑的很邪气,瞅着她的窘状直乐。他道:“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姜雪蕙往日读《野有蔓草》,感触不深。如今被他这么逐字逐句,抑扬顿挫地吟来,方领会里头深意。
想起诗句中描写的意境,再看眼前的布置,还有他读最后四个字的语气,她懂了他的心思,脸更红了。
他整理好衣裳,拿出准备好的梳子道:“我帮你梳头束发。”
姜雪蕙打量了他一会,算算是时间回去同父母亲汇合,便知他不会再动手动脚,她才回帐篷坐蒲团上让他梳头。
他边同她束发边柔声道:“你知道我这个人,感到不安就要将人放在身边才会安心。哪怕再痛再苦,我亦在所不惜。”
姜雪蕙没说什么。她的头发扎好,就接过梳子,帮他打理。
她每次都要一梳到底,谢危怕她累,忙道:“不用那么细致,不乱就好了。”
姜雪蕙笑笑,道:“不碍事,很快就好了。”
她想起现代她家乡过去的习俗,新娘子出嫁前,会找全福老人帮忙梳头,会一梳到底,口中念叨。
一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她给谢危戴上玉冠,他含情脉脉亲了一下她的手。
她正想到同心佩,不由往怀里一摸,那香囊不知落到哪里去。
第20章 尽君今日欢
谢危却往前一步,捡起一个浅黄色香囊,里头露出两块玉佩。他道:“这是你的东西。”
姜雪蕙知是刚才落下的,道:“是我的。”
谢危端详那一对玉佩,烟紫色的玉,饱满莹润,光华涌动。触手光滑细腻。
玉佩绑着同色的如意结和流苏,丝线质量亦是上乘,可见非凡品。
他问:“这是什么图案?”
姜雪蕙答:“荷叶大雁。”
谢危放回她手中,却不撒手,拉着她的手,试探地问:“这是给我准备的吗?”
姜雪蕙握着玉,垂下头不说话。
良久,谢危有些失落,他想装不在乎,说几句俏皮话就放手。
姜雪蕙望见他这模样,心里一软,道:“是的。你与我,各一个。”
谢危心花怒放,这是她第一次主动送定情信物给他。
他整张俊颜亮了起来,眼睛如星光闪烁,笑道:“我很喜爱,极为喜爱。”
姜雪蕙见他高兴,跟着笑了。她道:“我本来想留到成亲那日再给你。”
谢危以为她是为这个犹豫,笑道:“早点更好。娘子心里有我,我心甚悦。娘子,你能帮我戴上吗?”
姜雪蕙自然不会扫兴,她将玉佩佩戴在他腰间。
谢危又给姜雪蕙戴上。笑着道:“人家一看便知我们是一对。这如意结和流苏式样都很别致。”
姜雪蕙道:“这对玉佩是以前我同妹妹一起订做的,我画的图案,让店家找来最好的雕刻师傅做的。
妹妹的是碧绿色荷叶鸳鸯佩。我们拿回来找相配的丝线,自已编的如意结和流苏。”
她知道今日姜雪宁会送玉佩给张遮,一时冲动,就将自已准备这对揣入怀中。
临到头又怕节外生枝,没想到还是被他见着了。
姜雪蕙见谢危听到是她打的如意结,他更是欢喜不已,频频夸她有巧思。
她犹豫再三,还是放弃同他将玉佩要回来。
她想这玉佩是常见的物事,不似弥勒佛有她的字在里头,应该不碍事。
等两人回去与众人汇合,谢危见到张遮腰间果然挂着碧绿色荷叶鸳鸯佩。
他把玩着自已腰间这块玉,心里窃喜,觉得自已终于赶上张遮的步调了。
两家父母都看到他们佩戴了新的玉佩,见两对佳偶感情甚笃,都乐见其成。
用完午膳,他们便回去。谢危送他们到家,就回谢府继续处理公务。
姜雪蕙午休完,同玫儿到店铺后面。
玫儿将厚厚的账册放在她面前,道:“姑娘,旧账册都整理了,将明细汇总后我全部誉抄了一份。”
姜雪蕙道:“很好。现在将这些旧账册都烧了。”
玫儿忍不住道:“姑娘,这些都是您昔日一笔笔写出来的账册。花了很多心血和时间。”
姜雪蕙淡然道:“既然都汇总了,以前的东西放着发霉,还占地方。日后会有更多新的数目呢,不必留恋。”
玫儿点头称是,在店铺后院拿出铜盆,一把火点了。
姜雪蕙将一册又一册的账本扔进去,玫儿一脸心疼,而她面无表情。
为了防止出现上回的疏漏,她等谢危离开,亲自处理她所有的笔墨。
小郭说的是不要留太多文字,而她要么不做,要做就彻底些,索性全部清理了。
等最后一抹火光黯淡下来,姜雪蕙长吐了一口气。
她将自已在姜家和店铺里的笔墨都处理完了。姜雪宁的房间她都去了,将自已标记的书和纸都处理了。
明日开始再检查几遍,防止有遗漏就好。
她心想:“有什么可矫情呢?白得一世机缘,很多人都求不来。
现代生活锦衣玉食,得抑郁症还要被人说是自已作的。如今日子过的这么好,我要打起精神,为留下的人多思量。”
姜雪蕙望着炭盆流下眼泪,她用手去擦,结果越擦越多。
玫儿看到了,她的心莫名觉得很难过。担心道:“姑娘,您可是有什么心事?”
姜雪蕙强笑一下:“烟有些呛人,熏到眼睛了。玫儿,你去样品房将我给谢大人准备的衣袍都拿出来吧。”
玫儿称是,临走前,她回身望一眼姜雪蕙孤零零的身影,不知怎得感同身受,很是悲伤。
姜雪蕙抹一把脸,满手的泪水。
她心想:“我不要难过。我在这里得到太多的爱,做了自已想做的事情,这些都是足以支撑我走下去的力量。
从现在开始,即便再苦再痛,我都要忍耐下去。若有来生,祈求我能再见到你,再见到姜家的亲人。”
等玫儿指挥小二搬来成堆的衣袍,姜雪蕙一一看过,挑了部分出来,分成两叠。
她道:“找时间让剑书来一趟,让他将这些衣袍带去谢府。其余的安排人送去新宅吧。
那里的家具都置办齐了。分成四个季节放进不同的衣柜箱就好。”
玫儿笑道:“姑爷若知道姑娘对他的一番心意,定会很欢喜。”
姜雪蕙道:“玫儿,我两还未成亲,还是唤他大人吧。”
玫儿连忙答应。她又拿来几匹白色浅色布料,都是用来缝制贴身衣物的料子。
这里的习俗是妻子为丈夫缝制贴身衣物。定亲后,未婚妻拿到未婚夫的尺寸,就会开始准备一两套出嫁带去。
姜雪蕙道:“这些布料让人送到我闺房。从今日开始,我每日有空就会缝制衣服。”
玫儿道:“姑娘,还有一年时间,况且才缝制一两套,这布料是不是太多了。是要匀些给二姑娘用吗?”
姜雪蕙摇头道:“不,都给我用的。一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其实很短。能缝多少算多少吧。
杭州那家百年鞋店回信了吗?我定制的鞋子能否早点做好?还有新宅请到最好的工匠师傅了吗
他这人最怕冷,家具那些先放中堂吧,给他房间和书房铺好烧地龙和炕的火道才最重要。”
玫儿道:“鞋店回信了,他们说一个月内就会将姑娘定的鞋子做好。会派最好的师傅给姑娘制作。
东家希望能出钱买下姑娘的画稿,来给他们店做货。工匠也准备就绪了。等雨季过去就能开工。”
姜雪蕙道:“鞋店那里可以应承下来,签的契约注明不能同我们用同色的料子。
新宅的床铺被褥都要用轻柔保暖的料子,厚被子和毯子多准备几床,方便给他更换。
还有枕头,他睡的枕头太高了。按照我床上的布枕头的式样给他做决明子枕头,荞麦枕头,棉花枕头。
配多几套霜白月白到蓝色系的枕套和布巾。紫色也可以。他这人最喜欢蓝色和白色系的衣裳。”
姜雪蕙想起初见时他一身月白色的衣袍,携着古琴翩然而至的模样。
她眼眶有些发热,心道:“若真的无法同你走下去。至少让我为你尽一份心意。望你余生舒适安稳。”
第21章 楼台深翠微
玫儿用纸笔逐一记录下来,她看着各项细则有些心惊,道:“姑娘,您全都在为谢大人考虑。那您呢?
新宅和谢府都是您同大人共同生活的地方。请恕奴婢多言,您能否为自已多考虑些。”
姜雪蕙道:“我房间还有不少新的用品,到时一起带去就好。莫要浪费银两了。
对了,账面能提取的现金还有多少,找时间给我汇总一下。给生意预留三成保证金,两成留着备用。
剩下的等燕临的护卫青锋过来,交两成给青锋带上。剩下三成留着,找时间给谢大人吧。”
玫儿诧异:“姑娘,前阵子为了同兴武卫买消息,您已经花了不少银两。
是您教我的,女子一定要有银钱仙恚将来出嫁后才不至于被夫家随意对待。”
姜雪蕙夸她一句:“玫儿,你说的没错。不过我还有钱在海外贸易和生意里。这些现金不算什么。
莫要耽误将来的大事才好。对了,过些日子你帮我亲自去杭州一趟,查一下还有没有我写过的纸张账册留下。
若有的话,账册都给我带回来。其他一概就地烧毁。图样的册子若有我的字留下,让画师临摹一张,也直接销毁。”
玫儿着实理解不能。姜雪蕙很诚恳地望着她:“这对我很重要,只能交给你了。请务必帮我处理好。”
玫儿被她家姑娘这么一望,什么疑惑都抛在脑后。严肃地保证一定完成姑娘交托的任务。
姜雪蕙在心里合计姜家财务,在孟氏的精心打理下,资产这些年都稳稳上升。
而姜家人的四时衣物鞋袜,日常用品,药材都准备充足。
父母亲身体健康,姜雪宁和小弟有张遮看着,她倒也放心。
姜雪蕙算着还有几个剧情点没来,她得做好充足准备去迎接。
她要给家人和谢危留好后路,便不会有空去伤春悲秋。
她像只勤劳的蜜蜂,每日来往家里和店铺。姜雪宁亦同她一样将心思扑到生意上。
姜雪蕙一忙碌,谢危就见她机会少了。他虽然每晚都到姜府吃晚膳,但众目睽睽下,实在做不了什么。
姜雪宁还会找借口让张遮陪着她出外散步,两人能在外头牵牵手,约个会。
姜雪蕙则在姜府散步,她同他走一阵。两人在姜府散步,连牵手都很困难。
时间到了她就回房,说什么都不肯晚上外出。
若他想与她在书房下棋,有姜伯游在,他压根甩不开这棋痴岳父。
休沐日她会同他出外游玩,大白天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什么亲密的举动都做不了。
他若想带她到谢府,或者去哪个景点单独待着,都被姜雪蕙婉拒了。
两人都心知肚明,情到浓时,单独相处只会愈发逾矩。
谢危倒是很想,无奈他的未婚妻上过当后,如今防备的滴水不漏。
姜雪蕙说到做到,她将书房密道都锁住了。让谢危想晚上去偷香窃玉都做不到。
只是,她会送新的衣袍和鞋袜给他,为他缝制了贴身衣物和睡觉用的布枕头。
在姜府用膳时,她有时会单独准备了药膳给他。不时提醒他注意天气变化,要及时添加衣物。
她还高价请来最好的工匠在新宅铺火道。她并不怕冷,一切都是因着他才大费周章。
姜雪蕙的细致周到让谢危感到被爱的幸福和温暖。他沉浸在她用柔情编织的网中,此生都不想挣脱。
他欣然接受她在日常相处中对他的点滴关怀。也更加渴望与她亲密。
谢危之前就用了很多心思在新宅和谢府的家居布置,和家具摆件上。
他同她父母妹妹弟弟打听她的喜好,加上自已观察,每样家具摆设都亲自挑选。
按照她的喜好来布置花园,将与书房相连的房间做成一间大画室。里头有最上等的文房四宝,绘画的纸张笔墨,和各类孤本。
他让人将最高的阁楼做出一个像她家那样的露台,让她闲暇可以观景休息。
又整出一间药房和香房,同她家一样布置。
他将隔壁的宅子都买了下来,两间打通一面墙,那边的后院做成一个小型马场和射箭场,让她能继续射箭和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