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那巴沙蛇的事儿已经有了一丝儿的蛛丝马迹,我来,就是想要问问,那通敌信函上的字迹,你们怎么看?”
话音刚落,走来了两个彪形大汉。两人手中都拿着钢制的鞭子,拖着地面,划出长长的一道:“庞容临,想好了没有?没想好的话就跟咱们再走一趟!”
第二百二十四章严刑逼供,少将军身死
“你们休想再带走父亲!”庞慎行直接拦着在了牢门跟前,双眸瞠圆,瞪着眼前凶神恶煞的两人,一步不让。
“哗啦”一声,有一人抖了抖手中的钢鞭:“咱们这钢鞭可不认人,二公子,你若再不让步,咱们可对你不客气了!”
“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个不客气法!”
“哟嘿,进了这天牢,吃了这么多的苦头,还敢这么横?看来,不给你个教训你是不知道怕喽?”那狱卒说着,抬起鞭子,虎虎生威的就朝着人抽了过去。
庞慎行站在那儿,腰背挺直,一动不动。
庞谨言却是突地起身,徒手抓着了那条钢鞭。钢鞭入手,强大的力道从掌心划过,直接划出了一道血道,有血珠顺着钢鞭滑落,淌下,落在地面上,映入沈嘉园的双眸。
她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即起身,道:“便是天牢之中的犯人,也不该任由你们这般私自毒打吧?这般草菅人命的做法,还有王法了没有?”
“哟嘿,你在这牢中和我们谈王法?”那人得瑟的伸出了大拇指点了点,道:“告诉你,咱们就是王法,想要少吃点苦头,就给我立马的让开!上头让咱们好好照顾这少将军的,咱们也得可劲了的照顾不是?”那狱卒对另一人使了一个眼色,便见那人走过去,拖了庞容临就走。
沈嘉园连忙拦着了人:“上头?是谁?”
“广恩候,怎么样,怕了吧?”他看着沈嘉园突地呆怔起来,大笑一声,两人一人阻拦着庞氏兄弟,一人拖了庞容临出了天牢。
沈嘉园看着三人远去,身子却不可遏制的剧颤了一下:“袁佩余,好一个照顾法!”这就是他所谓的照顾?可恨她还是傻乎乎的以为他是真心想要帮她救出将军府众人的,却原来,都是骗人的!
也是,袁佩余那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说话算话呢?
庞慎行也在那呆愣了一会儿,随即抬脚使劲的踢了那牢门一下:“天杀的,他这是什么意思?”救了将军府女眷,却又使劲的折腾他们?
庞谨言眉头紧蹙了起来,把还流着血的手不动声色的放下,他道:“许是做给旁人看的也说不准。”他抬眼望向了沈嘉园,“嘉表妹,我听说你已经和袁佩余有了婚约,是吗?”
沈嘉园轻轻点了点头,庞谨言又道:“那许是他有这么做的理由吧,我相信他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就这般对待父亲的。”
话音落下,牢房里静悄悄的一片,细微的“滴答”声在这沉寂中显得异常刺耳。
沈嘉园抬头望过去,便见庞谨言手垂着的地方已经落下了一小滩的红色血迹。
“大表哥,你手很严重吗?”沈嘉园急忙走到他身边,想要去看他的手。
庞谨言却是缩回了背后:“不碍事,毕竟是钢鞭子,抽在手上定然是要留下一道痕迹的。”他把手紧紧攥了起来,蜷缩到衣袖中,问沈嘉园:“你刚刚不是说那通敌信函么?我不相信那是祖父的亲笔书函,虽然那笔迹和祖父的很像,但天下之大,能人异士多了去了,是旁人描写,栽赃嫁祸的也说不准。”
“对,对,据我所知,硕王爷年轻的时候便是能仿写好多种字迹的。”庞慎行听庞谨言这么说,立马上前搭了腔道。
“是吗?”又是与硕王爷有关系的?可见,将军府的事情定然是与硕王府有关的,沈嘉园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先离开了,大表哥,我待会让人给你送过来一瓶云南白药进来,你那手怕是伤的不轻的。”
她转身,脚步急急的出了天牢大门。
前脚沈嘉园刚刚离开,后脚,庞谨言便沉了一张脸教训起庞慎行来:“你胆子倒是越发的大了,敢和那些个用刑高手做对?不想要命了?”他缓缓撑开了他的手心。
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出现在眼前,那皮肉外翻着,看起来骇人的紧,庞慎行也唬了一跳:“怎么会这么严重?”
“是有内力的高人,慎行,我若是不接那一鞭的话,你现如今已经死定了,你可知道?”刚才那人是直接朝着庞慎行的命门挥去的,这么重的力道落下去,庞慎行必死无疑。
可见,他们是真起了杀心的。
庞慎行脸色苍白起来,“那,那你刚才怎么不说呀?这么重的伤,不看,会留下疤的。”庞慎行小心的伸手托起了他的掌,有些歉疚的道:“对不起,哥,我没想到他们真会下杀手的。”
庞谨言缓缓合拢了他的手,道:“我手上的伤倒不是最重要的,现如今,我最担心的是,这下令对我们下黑手的真会是广恩候袁佩余。”
“这,不能吧?”不是说他帮忙解救出了将军府的女眷吗?怎么会对他们下了杀手呢?庞慎行想不明白。
庞谨言看了他一眼:“我也只是猜测,嘉表妹之前说曾托袁佩余照顾我们的,可你记得不记得,就是从将军府女眷出了天牢之后,这狱卒才开始对我们加大了用刑量的,你天天的水漫头顶,我天天的双腿扎针,这些看不得的刑罚,却是最为歹毒的刑罚了,明面上看不出任何的问题,可背地里我们有多痛,只有我们自个知道。”
庞谨言说着,又窝在了草堆中。他现如今多站一会儿,双腿便会疼的要命,他那腿已经不能称之为腿了,密密麻麻的,倒像是马蜂窝一样,处处都是针孔。
庞慎行还好一些,除了水漫过去颈部以上,他不能畅快呼吸之外,水位倒退,回到天牢之中,他却是一点儿也无虞的。
听庞谨言说的慎重,他使劲的蹙起了眉头,思考了一阵,“哥,你说的还真是,刚刚那两个狱卒也说是广恩候袁佩余命令的,你说,袁佩余他到底是想要干什么?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假传了他的命令?”
“他虽然不是主审,可主审却是和他关系极好的李大人,谁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呢?”
“那咱们刚刚就该和嘉园说了的呀,让她多防备着那个袁佩余一些。”庞慎行急的挠了挠头发。
庞谨言满头大汗的抬眼瞧了他一下,道:“告诉她又能如何?不过是平白给她添堵而已,她用一辈子的幸福换取了将军府女眷的平安,还保着了将军府的门牌,告诉她了,她便能背信弃义,不嫁给袁佩余了吗?”
“那袁佩余既然能在这个关头保下她们来,可见对嘉园也是有几分真心的。守着这份真心,嘉园便能糊里糊涂的过完幸福的一辈子,可若是知道的多了,看的明白了,伤心的只会是她,你明白吗?”庞谨言一席话说下来,脸上的汗珠越发的密集了,手掌中的痛仿佛蹿到了四肢百骸一般,他觉得,每说一句话,那痛似乎就加大了一分似的。
庞慎行这会儿正陷入一番纠结之中,并没有注意到庞谨言的情景,只是使劲的踢了地上的干草一下,道:“可谁又能保证,他就真的会对嘉园一辈子好了?”
“是啊,谁能保证他袁佩余就会对我好一生一世了?”沈嘉园鼻子红通通的,眼睛也是红通通的,从一边的牢门处走了出来。她在刚刚庞谨言说背信弃义的时候,便走了过来,听着他的语气有些不对,她便先躲藏了起来,却不曾想会听到这么一番话来,她抽了一下鼻子,把手中的云南白药往牢里递了过去,道:“大表哥,对舅舅用刑的命令确实是袁佩余下的,对不对?”
“你们想让我糊里糊涂的嫁给他,要一种糊涂的幸福,可嘉园不愿意,他若真这么对待舅舅了,嘉园说什么也不会再嫁给他的,言而无信的小人,明面上装出一副真爱我,能够为我付出一切的模样来,背地里还不知想的什么龌龊主意呢。我这就问问他去,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沈嘉园说着,抬手使劲的用衣袖擦了一下眼泪,朝着外头就跑了出去。
跑到半道上,便见那两个狰狞大汉拖着庞容临走了过来。
庞容临的身上全都是血,眼睛闭着,脑袋低垂着,沈嘉园不觉驻足,带着哭音道:“舅舅!”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她就不该请求袁佩余帮忙照拂他们的,这是在照拂么?这根本就是在往绝路上逼人!
沈嘉园哭喊了两声,引得天牢中的庞氏兄弟也扒着牢门望了过来:“父亲!”
然而,庞容临连回应他们的力气都没有了,鼻腔中发出一声微弱的哼声来,显示着他还有些许的生机。
沈嘉园咬了咬牙,“表哥,舅舅,你们等着,我这就进宫去,我要找皇上讨个公道去!”她霍的转身就走。
“嘉园!”庞谨言不知那里来的力气,使劲的喊着了沈嘉园:“你若现在进宫,只怕也是徒劳,不如,搜集够了证据,直接进宫,鸣鼓喊冤。”
庞谨言口中的鼓是“惊闻鼓”,自魏国开国以来,只鸣响过一次,是有惊天大冤才敲响的鼓,只要敲响了此鼓,皇帝便会重新彻查一遍案情,朝中重臣也会参与进来,务必保证了公平公正的。
沈嘉园闻言,转身,朝着庞谨言郑重的点了点头:“大表哥放心,嘉园定会早日找到证据的。”她深深的望一眼庞容临,才大步走出了牢房。
沈嘉园走后第二天,牢房里便传出了一阵的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庞容临竟是死了,因为用刑过度,活活被打死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鬼魅唬人,冤情得雪
消息传到沈嘉园耳朵中的时候,她正拿着秦风送过来的暗影的画像,和石伟讨论着要如何让人招供实情,不成想,突然便听到了这个消息。
手中的画像飘然落地,她怔怔然的望向了一旁报信的侍卫:“你说什么?”
那侍卫是石伟的手下,见沈嘉园问话,连忙又说了一遍:“说是少将军畏惧酷刑,咬舌自尽了。”
“我呸!”沈嘉园使劲的拍了一下石桌子,火辣辣的疼从掌心传来,却不及心中的伤,“舅舅铮铮男儿,会自尽?怕是他们把人活活打死了找的一个说辞吧?”脑海中蓦地闪现那天见到舅舅的情景,她眼睛霍的闭了一下,又睁开:“我等不及了,现如今是舅舅一条命填进去了,下一步呢?说不得就是大表哥和二表哥了。”
沈嘉园挥了挥手,让那个侍卫退了下去,她则双手使劲攥着,来回踱了两步,抬脚就朝着娇兰苑的偏房走了过去:“秦风,出来!”
大白日的,秦风有些不太适应,但还是一骨碌的起身,朝着沈嘉园所在的主屋跑了过去:“怎的了?怎么火气这么大?”见沈嘉园双眼通红的坐在那儿,他连忙噤了声,抬眸,有些讶异的望向一旁端坐着的男子:“石统领”他抱拳施了一礼。
石伟微微挑了挑眉梢:“阁下功夫看起来不错。”他带人看护着娇兰苑这么久,竟没有想过,这偏房中还藏匿着一个大活人!
秦风讪讪的道:“一般而已。”他坐到了凳子上,伸手指了指沈嘉园,问石伟:“县主怎么了?”
“少将军在天牢中没了。”石伟声音也有些沉。
秦风眨了眨眼睛,没有明白过来,或许是没有敢相信,“没了,什么意思?”见两人脸色哀痛,他诧异的道:“不会是死了吧?”
“就是死了。”沈嘉园气的浑身哆嗦,“我现在不想再想什么万全的法子了,什么需要谨慎,什么需要顾虑周全的,再等下去,将军府怕是只剩下老弱妇孺了。我决定了,今儿个夜里,咱们就诈一诈那暗影。秦风,你必须得给我想法的把人带过来。”
“这……”很为难的好吧?然而,见沈嘉园那红通通的仿若是兔子似的眼睛,秦风摸了摸脑袋:“那我尽量吧。”
“不是尽量,是一定!”见秦风望向她,沈嘉园道:“是你自己要当我的暗卫的吧?既然这样,我是你主子吧?主子的命令,你说尽量?”沈嘉园歪着脑袋,狠狠的瞪向秦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