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重生)——枕十
时间:2017-10-10 17:24:37

  方允宁吞咽一口口水,拉住刘姨娘的手:“阿蕙……”
  刘姨娘媚眼如丝:“阿宁,你,不想么?”
  “这,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刘姨娘嗔道,“下人都支走了,丽娘出门了,再说了雨苔还在外面守着,安全得很。你不想我吗?”
  “想,当然想……”
  方允宁不再犹豫,搂住刘姨娘的腰,咬她脖子。刘姨娘微微喘息,伸手就要继续脱方允宁的袍子,突然外面响起了雨苔的声音:“沈姨娘,您怎么来了?”
  刘姨娘恨得咬牙,立即停止了动作,飞速地整理自己。方允宁一边手忙脚乱地系扣子一边满怀歉意地说道:“阿蕙,我给你添麻烦了,真是……”
  刘姨娘还得好言安慰他。
  “你快躲到屏风里去!”刘姨娘低头看见自己手上缠着的手串,知道不能让别人看见,便塞给方允宁:“这个你拿着。”转念一想,这么贵重的东西还是放自己身上藏着心里才踏实,便又把手串夺回来。那边方允宁拿了手串就往身上放,这边刘姨娘使劲一拽,便听得“嗤啦”一声,串线断了,珍珠滴溜溜地滚了一地。
  刘姨娘哎呦叫了一声。她觉得自己皱纹又要多了几条……
  两人赶紧去捡四处散落的珍珠,脚步声进了,雨苔的声音变得更加清晰,刘姨娘匆匆环顾四周,似乎是捡完了,也顾不得细细查看,推了方允宁一把:“快!躲进去!”勾勾自己的头发,坐在椅子上等着。
☆、纠结
  沈姨娘看着空荡荡的院子,感到奇怪:“院子里的其他下人呢?”
  雨苔陪笑道:“我们姨娘派他们去做事了。”眼睛微不可察地往房里瞥了一眼。
  沈姨娘听雨苔的敷衍之语,便不再多问,见门是关着的,便伸手叩了叩门。
  得到允许后,沈姨娘推门而入,笑道:“怎么门给锁上了?”
  刘姨娘睡眼惺忪,头发披在脑后,衣服微皱,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外面太吵了,扰我清净,我便叫雨苔门关上。”
  沈姨娘惊讶:“快午时了你还在睡?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找了大夫没有?”
  刘姨娘道:“不碍事,只是最近秋意渐浓,寒气入体,所以才嗜睡。你来有什么事?”
  “真的没事?我觉得你还是去瞧瞧吧。”关心了一两句,沈姨娘道:“我来找你要些刺绣的花样——那日我瞧见丽娘的手帕上面绣着锦鲤,那鱼儿活灵活现,就像要跃出帕面一样。我喜欢得紧,今日寻思着做几条手帕,便拉下脸来找你要点花样。”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关键时刻来!刘姨娘心中咒骂一句,面上笑着说道:“你派个下人来就是,何必亲自跑这一趟。你喝茶,我去给你拿。”
  将花样拿给沈姨娘后,刘姨娘拿着手帕掩住口鼻,优雅地打了个呵欠,送客之意很明显了,于是沈姨娘起身道:“那我先告辞了。姐姐要多多注意。”
  刘姨娘也起身送她:“本该多留妹妹的,可惜姐姐精神欠佳,实在打不起精神来,又怕把病气过给妹妹,如此就不做挽留了。待姐姐恢复了再请妹妹前来。”
  正要出门时,沈姨娘余光瞟见什么,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刘姨娘心高高提起,生怕她发现什么痕迹,问:“妹妹怎么了?”
  “哦,妹妹突然想起针线好像不够用了,所以还要向姐姐讨求。”
  刘姨娘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妹妹等着,我这就去取。”
  待刘姨娘转过屏风,沈姨娘急忙捡起地上一个物事,紧紧攥在手心。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直觉告诉她,如果她把东西给刘姨娘看的话,可能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
  与平康郡主告别后,谢长歌乘马车打算回府。途中偶然看见忠勇侯府,想着自张霏成婚后二人快一个月未见面了,择日不如撞日,便上门拜访。
  在后院穿行,却听见前方传来哭喊声、器物摔碎的声音,谢长歌愕然,转头看见丫鬟脸上尴尬的神色,没有询问,只道:“走快一点。”
  才走几步,谢长歌被人撞了一怀。那女子却并不道歉,绕过她就走了。谢长歌见她脸上泪痕未干,心里大致明白了七八分。
  经丫鬟带路,谢长歌来到张霏的房间。张霏很是惊喜,命丫鬟带着潋墨清砚二人下去吃茶,房中一个下人未留,可以说一些悄悄话。
  “这么久了,你也不说来看我一下。”一见面张霏就是抱怨,不过眼神中的欣喜还是出卖了她的真实心情。
  “不是怕打扰你们新婚么?到时候嫌弃我就不好了。”
  张霏笑着啐她一口。
  “看你笑得一脸甜蜜,我便知你肯定过得很好了。”
  “啊?我哪有一脸甜蜜了?”张霏摸摸自己的脸,想憋住,终究是掩饰不了,红着脸说道:“他对我……是极好的,极温柔。”
  “公婆呢?兄嫂呢?”
  “公公婆婆和兄嫂待我也很好,你放宽心。我在这里过得很快活如意,一点也不输从前闺中的日子。”
  谢长歌衷心为好友感到高兴:“那我就放心了,恭喜你找到幸福的归属。一定要这样幸福地过一辈子啊!”
  张霏嫣然一笑,流露出几分文静的□□,看来婚姻真的能改变一个人:“承你吉言。可别再说我了——我只比你大两个月,现在我已经嫁人了,怎么你还没有半分消息呢?”
  “……”谢长歌没好气地说:“要你管!”
  张霏笑嘻嘻的:“我当然要管了!话说你有没有看得上的啊?你要是没有,可以跟我说,我给你想办法。我家二爷交友广泛,一定能找到适合你的。来来来,你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
  谢长歌连忙打住她的话头:“停停停,就不劳您费心了。你的心思还是放在赶紧生个大胖小子身上。”
  “想要?自己生去。”张霏白了她一眼,“你这个丫头,就是不识好人心,我这么积极帮你呢。到时候你成了老姑娘,千万别来找我哭。”
  她想起一件事来,说道:“我跟你说,我打听到楚亲王世子妃是谁了。”
  “谁?”谢长歌心一紧,这事她一直放心不下。
  “胡诗娴!你还记得吧?”
  谢长歌一愣。
  居然是她?
  不过转念一想,却也不奇怪。想想也是,身份高——右相之女;嫁入楚亲王府——右相夫人最疼胡诗娴,舍不得她在外面受苦,嫁给楚亲王世子正好能让她光明正大地回京。若是能取得皇帝的圣旨指婚,那就更好了,谢国公也没有办法逼迫了。
  “我提醒你啊,你可要小心了。一旦胡诗娴嫁给楚亲王世子,她可就是皇家妇了。你们之间有矛盾是吧?要是她发了疯一定要治你,那就麻烦了。”
  “你放心,若她真来找事,忍忍也就过去了。若真的过分,我也不会忍气吞声,闹出去她也不占理。”
  “所以最近如果有什么宴会,你就别去了。万一闹起来,大家都下不来台,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谢长歌点头:“除非万不得已,我就不去了。避避风头也好。”
  张霏叹了口气:“胡诗娴和楚亲王世子肯定又是一对怨偶。唉,乱点鸳鸯这种事情就是不靠谱!我家大哥大嫂也是这样。”
  谢长歌含蓄地说道:“刚才来的时候我碰到你大嫂了。”
  “我猜得到。他们夫妻俩动静那么大,估计嫂嫂又要被气回娘家了,肯定就碰得到你。这个月第三次吵架了!”张霏伸手比了个“三”的手势。
  “怎么回事?”
  张霏道:“大哥想纳妾,嫂嫂不同意,就吵架呗。那天我看见大哥已经命人用轿子把外室抬进来,刚刚进府,大嫂就发现了,又命人把她抬回去。我看那小妾的模样,都快哭了。”
  张霏对谢长歌语重心长地说道:“所以玉娘啊,你以后找男人,一定要找个不花心的、不纳妾的。嗯,就像我家那位。”
  张霏送谢长歌出门时,还依依不舍:“好不容易来一趟,你也不说多留一会儿。”
  谢长歌被她逗乐了:“好不容易?谢府和忠勇侯府又不是一个天南一个地北,不过一个时辰的路罢了。”
  “既然这么近,你也不来看我,你个小没良心的。”张霏一个白眼给她,“我最近闲得发慌,每天都在期待你的到来。”
  谢长歌笑道:“来多了只怕要惹人厌。”
  张霏正色说道:“我家里只有一个哥哥,没有姐妹。所以我一直当你是我的亲妹妹一般。你就是我的娘家人,娘家人来看我,天经地义的。”
  谢长歌心下感动,还是说道: “你可曾听闻‘频来亲也疏’?便是娘家人,也没有天天去找你的道理。”
  张霏也明白这个道理,闷闷不乐道:“我也想来找你的,但是我爹我娘都说,已经成亲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到处跑,抛头露面的。”她幽幽叹了口气。
  谢长歌心想,对于张霏来说,被困在后院琐事中是一种折磨,于是说道:“偶尔出门一次也没什么的。三天后咱们一起出去玩吧。”
  张霏两眼一亮:“好呀,就这么说定了!”
  回家的路上,谢长歌见到了胡诗娴。
  她搭在一个不起眼的轿子里而谢长歌安步当车,慢慢地走着。
  也是巧,就要将要擦肩而过时,一阵风突然掀开了帘子。谢长歌和胡诗娴的目光就刚好那样对上。
  俩人都是一怔,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次相遇。
  谢长歌向胡诗娴报以一笑,胡诗娴楞楞地看了她,直到轿子驶过去了,才探出头,对谢长歌点头微笑。
  京中贵女被到京郊别庄,可能是养病或者避难,比如谢长怜。像胡诗娴这种被送得远远的,差不多就是已经被家族遗弃了。这种情况下,不外乎两种结果:一是自此消沉,一蹶不振;而是磨了锐气更加稳重,慢慢盘算着东山再起。
  谢长歌突然觉得自己想错了:胡诗娴与楚亲王世子婚约一事,也许不是右相夫人决定的,而是胡诗娴促成的。
  刚才那一笑,算是一笑泯恩仇吗?谢长歌呆呆地想着,冷不防一只手在她眼前挥挥。谢长歌回过神来,笑逐颜开:“阿元。”
  来人正是安重元,他说道:“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我方才看见胡诗娴了。”
  安重元一向不关注京中贵女,只是胡诗娴与谢长歌不和,还差点伤了谢长歌,这才在他心里留下一点印象,皱眉说道:“她可有为难你?”
  谢长歌摇头,安重元说道:“她要是敢仗着身份为难你,你不用怕,我会为你撑腰。”
  谢长歌笑了:“阿元你放心,我不会任由人欺负不还手的。而且我觉得,胡诗娴也不会为难我的。”
  二人不再提胡诗娴,谢长歌问道:“你是要去哪里吗?”
  “嗯,去成英伯府。”
  谢长歌点头:“哦,那你去吧,别去晚了。”
  安重元一动不动,神色凝重:“你看起来不对劲,心情不好。”
  谢长歌一时不知说什么。
  她是心情不好。
  与张霏见面后,她对婚姻又多了几分恐惧:忠勇侯长媳的经历让她害怕。
  安重元爱她,她很确定;她爱安重元,她也很确定。看上去她嫁给安重元是最好的选择了。
  可是她怕这份爱不够唯一。
  若是安重元纳妾,怎么办?
  她不怕一辈子困在红墙绿瓦之内,只怕一生疲于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那样的人生,太可怕。
  她大可像她娘贺氏一般,不在意、不放在心上,安安稳稳做一个合格的正妻,不付出感情,也就无所谓伤心,顶多只是寂寞罢了。
  可她发现,她做不到。她已经付出真心了,已经沦陷了。这时她才发觉自己有很强的占有欲:她不愿意很别的女人分享安重元。一想到安重元还会有别的女人,她就心如刀绞。
  可她不能跟安重元说。
  于是谢长歌摇摇头,低声说道:“我没事的。你走吧。”
  安重元的浓眉狠狠地皱了起来,拧成一个川字。他转头看了看,大步迈走。
  谢长歌一直低着头,余光瞥见眼前的人影消失,心慢慢地沉了下去。
  然而很快眼前的人影又重新出现。安重元回来,手上拿着一张幕篱——那是他刚刚从路边的一个小贩手里买的——递给谢长歌,说道:“带上。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谢长歌摇头:“你去忙你的事吧。”
  安重元说:“你更重要。”
  谢长歌跟安重元上了马,一骑绝尘,留下清砚和潋墨面面相觑。半晌潋墨问道:“清砚,咱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等着呗。”清砚望着谢长歌远去的方向,面容有一丝无奈。
  马在疾驰,谢长歌伸手,轻轻地环住安重元的腰,将头靠在他宽实的背上。
  有种很安心的感觉。
  她知道自己矫情了,一边说着让他走,一边又希望他能陪她。当安重元说出“你更重要”的时候,天知道她有多高兴。他还买了幕篱罩住她的脸。毕竟若是被人发现谢长歌与其他男子同骑,传出去对她的名声不好。
  阿元真的很细心呢……
  郊外,秋高气爽,碧空如洗,道路两旁的树并没有落叶子,迎风招展。
  安重元握住谢长歌的手,把她拉下来。
  谢长歌掀起幕篱上的纱,小声说道:“阿元,你带我到这里做什么?”
  “带你来郊外散散心。”安重元说道,“这里的景色,城里是看不到的。”
  安重元拉着谢长歌的手,走到一处山坡坐下,看山下层林尽染,在风中翻起一层又一层的火焰。
  安重元摘了一片树叶,放嘴边吹了起来,悠扬婉转,混合着虫鸣与树叶的沙沙声,被风送到远处,肆意飞腾。
  谢长歌一时兴起,也摘了片树叶,擦拭了上面的灰尘,学着安重元的动作放嘴里,却没能吹出声音。
  安重元说:“你的这篇树叶太老了,吹出来的声音不好听。换一片。也别选太嫩的,容易坏。”
  谢长歌换了一片回来,安重元继续说道:“这次可以了,然后放入嘴中……不要放太多,放一点就好了,放得越多,声音越低沉,越少就越尖利……对,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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