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回娘家
徐妈妈微微想了一下,慎重道:“现在说父辈的。如咱们看到的,老承恩侯把爵位传给了侯爷,为她娶了一品大员礼部尚书的嫡长女。世子的父亲娶了一个三品官家的嫡幼女。生下世子后,世子的父亲母亲相继去世。在世子十二岁的时候,老侯爷去世。在他临终前,为姑爷请封了世子。”徐妈妈说完,抿着嘴角看着那主仆三人。
馨宁正在心里想这些人物关系,乍又听到姑爷这个人物,一时还未反应过来。随即心中讪笑,姑爷可不就是祈修远。
“娘,这听着没什么,但是好像又处处有玄机阿。”夏蝉问徐妈妈。
徐妈妈没理她,“小姐,咱们先才不在府里倒还没什么。现在有些事怕是躲不过了。”
“奶娘,我明白的。”侯府这一桩桩官司不简单啊。
“不是老奴小人心思,侯爷是二老爷,咱们姑爷是世子,二老爷那边能甘心?”谁不想爵位传到自己的亲生血脉手中。
“待时机成熟,我探探世子的口风。吩咐咱们院里的人做事要多留心。”目前情况不明,只bgdy能自己多防范一些。
徐妈妈、春蕊、夏蝉三人都郑重的点了点头。
第二天,天气晴朗,阳光和煦。
馨宁独自一人先来了太师府,祁修远天未亮就去了京郊大营。留下话说,赶在宾客上门前到太师府。
馨宁下了马车,站在朱漆的大门前,心中五味杂陈。
“老奴见过世子夫人。”一道惊喜的声音打断了馨宁的心绪。
“陈伯,这些年好吗?”馨宁喊道。
“姑奶奶快请进。多谢姑奶奶记着老奴,老奴身子骨好的很呢。”陈伯是陈家的管家,是看着馨宁兄妹三人长大的。馨宁和老爷有误会,几年不回来。他一个下人也只能干着急。
现如今,小姐回来,她也是再高兴没有了。
“老爷和齐王殿下、大少爷都在书房内。齐王妃在大少奶奶房里看小小姐。”陈伯边把馨宁引进正门,边给馨宁通报。
“陈伯,你要招呼其他客人的,别管我啦。我自己进去。”馨宁微笑着说。
“姑奶奶们可是一等一的贵客。不过老奴听您的。”陈伯笑呵呵的答应了。
陈伯走后,馨宁向后院一路走去。熟悉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让馨宁差点掉了泪。
收拾好心情,进到大嫂的院子里。
“姑奶奶来了。姑奶奶安。”二门上的丫头们,殷勤的过来问安,将馨宁带到屋里。
“阿宁,来。你看大妹妹今日给我打扮的可还行?”才一进厅门,大嫂王芳华就迎上来,亲热的挽着馨宁的胳膊,把她引去内室。
陈安宁坐在桌前,眯着笑眼,悠哉的喝着茶。
“大嫂,姐姐。”馨宁这才有机会抽出手臂,向二人见礼。
“嗯。”陈安宁继续喝茶,笑望着陈馨宁。
“上次宫宴,跃跃发热,吓得我和你大哥都没敢离人,没见上你。听说你返璞归真了,今日一看,还真是。”王芳华嫁过来时,馨宁姐妹俩都还未出阁,所以和姐妹俩也很亲近。再加上她本身是个爽朗的性子,和他们姐妹二人说话,一向直来直往。
她亲眼目睹了,仅仅一场赐婚就将馨宁从知书达理,精灵可人的闺阁女子变成冷情仇怨的妇人。
“跃跃呢?可都好了?”小侄女从出生到现在,只在月子里见过一次。
“小孩子这病来的快,去的也快。早好了,这会儿去净房了。”
几人又说了些跃跃的趣事,惹得姐妹俩嘻笑连连。
“哎呀呀,王妃,你别说,还真如你说的那般,原来的安宁回来了。可是有人欺负了你?”前一句,王芳华打趣陈安宁,后一句是认真问馨宁。
这次突然又转性了,难不成又发生了刺激阿宁的事情。常理来说,刺激嘛,哪有好事。
陈安宁也放下了茶杯,敛起笑容。
“你们二人真正是看不起人。就不容许我长进了么。”重生之事,馨宁是打算带到棺材里的。
王芳华和陈安宁互相交换了一下视线。
“受欺负了尽管来找姐姐。”陈安宁玉指轻点自己的额头。
“那自然要找姐姐这把保护伞咯。”上一世最后,可不就是姐姐一直护着她这个罪人。
“瞧这姐妹情深的。也来帮一把大嫂,先去外面迎一迎其他客人。”王芳华打趣道。
“一家人有何不可。”陈安宁挑眉道。馨宁当然也无异议。
三人一起去了二门迎客。
午后,热闹的宴席终于结束时,馨宁已经乏的想立时躺下。果然,几年没参与贵夫人们的宴席,她有些不适应。辛亏有姐姐和大嫂提点,她才把那些世家贵族错综复杂的关系网理顺。
按照相府惯例,中午有宴席,晚上相府再制一桌酒菜,自家人聚在一起。
所以馨宁就回到了出阁前自己的闺房。陈安宁也回去了自己从前的闺阁。那里,一直为她们原样保留着,每日都有人去洒扫。
馨宁顾不得看自己的院子,轻车熟路的去了寝室,一下子斜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舒服的轻叹一口气。
春蕊伺候着她脱了鞋躺好。宴席结束后,馨宁让徐妈妈找她那些老姐妹叙话去了,毕竟徐妈妈三年来一直在庄子上照顾她,也没回来过。
“春蕊,给我倒杯水来,也下去歇着吧。”馨宁闭着眼有气无力道。
“这......是。”春蕊道。
馨宁感觉到有力的手臂把她扶了起来,惊的一下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祁修远的脸出现在她的视线当中。
“喝吧。”祁修远把水杯递到馨宁手中。
“你什么时候来的?”宴席分男女坐席,她也不知道祁修远到底来了没来。
“按照陈伯的说辞,我比你晚半个时辰。”祁修远眨眨眼。
“噢,我有些累,小憩一会儿。”馨宁真的是累了。
“我陪你。”祁修远嘴角噙着一抹笑,一脸期待。
馨宁皱眉,上次亲了之后,还好几天不见缓和了羞涩,现在乏得顾不得再羞。可这厮变本加厉,实在是太无耻了。
“大嫂安排我来这休息的。你看你这卧房也没有长塌,我无处可躺啊。外间倒是有,可被下人们瞧着,怕是要生麻烦了。”祁修远一幅他有理的样子。
馨宁叹了口气,一言不发,认命的躺下再不理他。
祁修远脸上绽出出无声的笑容,一双盛满星河的眸子,星光熠熠。
他脱了鞋靴,爬上了床。
第十五章 父亲
这一次,祁修远真的只是在床上休息,并没有干什么多余的事情。当然他也很想干点什么,但他知道馨宁是真的累了。
屋外阳光正好,回廊里,有小丫鬟三三两两坐在那晒着太阳,做针线。院落里花香醉人,隐约有鸟儿的鸣叫声传来。
太阳偏西时,馨宁“嘤咛”一声转醒。想起祁修远似乎也睡在了床上,扭头朝旁边看去,竟然没有人。
屋里很安静,似乎么有人在跟前。春蕊她们没在屋里?
馨宁疑惑的起身,整了整妆发。出去外间,看见祁修远竟然好整以暇坐那喝茶看书,是她闺中时看的话本子。
“世子。”馨宁过来打招呼。
“嗯。”祁修远
“你没睡吗?”
“我不累,睡一会儿就起来了。拿了一本你这书看。”祁修远把话本子往馨宁眼前凑了凑。
一本画本子已经看的不剩几页了。看来他起来有一些时候了。这人昨晚深夜回来,今早天未亮就出门。居然还不累,真是好精神。
徐妈妈进来,向祁修远和馨宁道:“世子,少夫人,太师请你们去书房。”
馨宁没说话,低下了头,两手紧紧的交握在一起。
徐妈妈见了心里暗急,又往祁修远看不出情绪的脸看了一眼,只得先退出去了。
祁修远放下手上的话本子,走到馨宁身前,头凑到馨宁耳边。馨宁下意识想躲开,被祁修远用手固定住肩膀,动弹不得。
“你最近对我又亲又抱,我觉得甚好。以为你已经接受我了,其实不是吗?”低哑魅惑的声音似乎在控诉她的无情。
“你......无耻!”馨宁被他的话给惊羞的无言以对,这是祁修远说的话?
“嗯,因为我喜欢你轻薄我。”祁修远一边邪气的说着话,一边将扶着馨宁肩膀的那只手顺着她的手臂下滑到手上。抓起馨宁的手牵引着放到了自己脸上。
馨宁的视线随着祁修远的动作游走,感觉整个手臂都不是自己的了。直到看到自己手被放上祁修远的脸上,才狠狠的一甩手,脱离祁修远魔掌的控制。跟着话音重重的落下,“中邪了你!”
祁修远朗声笑了起来。随后又正色道:“走吧。岳父指不定这几日就会离京,以后见面不容易。”
“离京?干什么?”馨宁是真的惊讶了。前世这个时候,父亲并没有离开京城啊。
“去听岳父怎么说。”祁修远拉了馨宁往外走。
“我自己走。”馨宁再次甩开祁修远的手。
书房里,一身常服的陈孝栋,儒雅威严,正在书案上写着什么。看见女儿女婿一起走了进来,才搁下笔。
女儿整个眉目看起来舒展了不少。他紧绷的心也微微放轻松了些。
“坐吧。”不等二人见礼,陈孝栋就出声挡下了。
“阿宁。这些年我知道你怨我。怨我当时答应了皇上将你赐婚给修远。你说我为了权势,卖女求荣。我无话可说。”陈孝栋开门见山,望着馨宁一字一句道。
馨宁捏着丝帕,垂着眼睑。
陈孝栋继续道:“但是这一切不怪修远。当时,是我主动找的修远,要把你嫁给她。修远是个好儿郎,这桩婚事直到今天,我都不后悔。”
馨宁骤然抬头。什么?是爹主动要把她嫁给祁修远。
馨宁感觉胸口被塞了石头,压的她喘不过气。她缓缓扭头去看祁修远,见他一脸肃容回望着她,嘴唇轻启:“我亦无悔也无怨。”
“我虽然是太师,但是我陈氏一族祖籍并不在京城,且人丁稀薄,在朝为官的更是屈指可数。那一年,你姐姐小产没了孩子。许侧妃步步紧逼,柳侧妃也有了身孕。你姐姐在王府地位岌岌可危。没有家族撑腰,她注定就要殒落在深宅后院了。”陈孝栋诉说着往事。
馨宁震惊极了,父亲说的这些事,她竟然一点也不知情。姐姐竟然有过孩子又没了?上辈子到她死,姐姐也没有再有孩子。是否是小产伤了身子?
不及再想,父亲的声音又响起,“这个时候,修远刚好回京述职,皇上有意赐婚。我虽然没见过几回修远,但是在朝中对他的事很是熟悉了解。那次我约他出来的时候,确认了他的品行,才提出这门亲事。本意是想着为你找个可靠的夫君,也让宫中顾忌这门亲事,保住你姐姐的地位。”
“爹。”书房的门被推开,陈安宁喊了一身,声音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身后跟着一个玉树临风的男子,是陈孝栋的嫡子陈佑宁。
陈安宁眼含哀伤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馨宁,悲戚道:“爹,女儿不孝。让爹为难了。我竟不知阿宁的婚事,竟然还有这么一层缘由。”
陈佑宁也愧疚道:“是儿子不孝。”他前些年一直在外游历,无心仕途。直到安宁遭遇困境,她才真正明白了权势的重要性。转身踏上仕途。
陈安宁走到馨宁身前,深深一福:“阿宁,是我拖累了你。”
“姐姐。”馨宁赶紧扶起陈安宁,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有些事完全在意料之外。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陈伯在外面说话,“老爷,齐王殿下过来了。”
午饭后,齐王被宫里的小太监叫走了。知道太师府晚上有家宴,从宫里出来倒是又来了。
齐王进门前,馨宁和陈安宁就退出去了。
大家互相见了礼才坐下。本让齐王坐在最上首的,被齐王以家宴为由推拒了。
齐王迅速打量了一下屋里的众人,笑道:“岳父大人可是有事要说?”
陈孝栋点点头道:“正是。我已经向皇上递了辞呈,辞官回乡。”
“岳父?”齐王严肃起来。
“殿下,您本就掌管着户部,修远是威武大将军,可是现在我耀国百年内,不会再有战争,他这个上交了虎符的将军能发挥的作用并不大了。而兵部尚书的位置已经悬了三个月了。”陈孝栋冷静的说着。
齐王望了一眼祁修远,绝对不能让贤王的人得到兵部尚书的位置。谋夺那个位置怎么能没有兵部的支持。
“不错,皇上有意修远。修远也是最合适那个位置的人。但是,万事总得讲究个平衡。所以我该辞官了。”他是耀国的太师,底下有多少官员都要看他的风向掌舵。皇上怎么能放心,放心有这样岳丈的皇子。
“修远?”齐王问祁修远的想法。
“殿下知道的,从我上交虎符、求诰命的那一天起,不就是为此而来。”他们两个是连襟,在齐王打算争皇位的那刻起,在他要娶馨宁的那一刻,他们就注定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第十六章 想亲你
“佑宁昨日接到吏部的调任,两个月后,去宜城担任知州。这是皇上亲自任命的。”陈孝栋眼含深意地,望着二人。
祈修远蹙着眉头,嘴角紧紧的抿着。齐王虽然是皇后的儿子,却并没有被立为太子。皇后的家族势微,齐王唯有妻族陈家可靠。皇上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调离陈孝栋父子,以防自家的皇子成为陈家的傀儡。
齐王站起身子,深深的向陈孝栋俯身行礼,“岳父。您受委屈了。”
陈孝栋还很年轻,现在斩断仕途,犹如雄鹰斩断翅膀般斩断了雄心壮志。
陈孝栋连忙扶起齐王,摸着胡须微笑到:“殿下不必如此,我也有我的私心,那就是希望我的儿女后人能在京城扎稳足跟,陈氏族人繁荣昌盛啊。”又转头看陈佑宁道:“佑宁的仕途刚刚开始,去宜城踏踏踏踏做出些成绩也好。你的两个妹妹还需要哥哥撑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