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一点,萧伟不禁谨慎起来。作为现代人他习惯一个人,可是做了攸王,想杀他的人太多了,他现在已经开始后悔忘了带上飞城的官兵。
“智商是硬伤!”以前洛纱总是笑嘻嘻地把这句话挂在嘴边用来嘲笑公司里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现在这话在萧伟脑袋里回响,萧伟不禁又恼又恨!
他以前仰视洛纱,特别欣赏洛纱的恃才傲物,而现在他想要驾驭她,却非常讨厌她的桀骜不驯。
萧伟又往前追了半个小时,官道上的马蹄印和车轱辘印一下子杂乱起来,然后这些印迹往官道右侧一路前去。
萧伟又顺着杂乱的印迹追了大约半个小时,慢慢进入了树林里,他听到林子深处,有刀剑的声音。
他急忙下马,上树,仔细辨认。
果然是平明的队伍,来的刺客人数并不多,因此还在和他们的官兵纠缠着。
萧伟悄悄靠近,同时观察周围,发现并没有其他人埋伏,便跳进了包围圈。本来双方胶着着,但萧伟的加入很快让形势发生了扭转。那些刺客一哄而散,窜入林中没有了踪影。
萧伟着急找平明,却看到她非常突兀地一个人呆呆坐在已经被劈开的马车上,与周围忙乱的场景格格不入。
萧伟心头一凛,知道平明受了惊吓,急忙上前,但见她目光涣散,精神萎靡,躺在她身边装扮成长信的婢女早已断了气。
萧伟立刻下令搜查刺客的身份,并伸手去抱平明。平明感觉到有人抱她时就开始尖叫,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显然受到了极度的惊吓。萧伟急忙出声安慰:“嘘,嘘,嘘,平明,是我,王兄,萧靖熙!”
平明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看到是萧伟,先是一愣,仿佛见到了陌生人,随后又扑倒在他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萧伟最见不得女孩子哭,尤其是他也知道平明从没有吃过这种苦,受过这种惊吓,急忙拍着她安慰,他还有很多疑惑要问她,首当其冲的就是为什么她没有等他独自离开了?可是平明哭了很久,怎么也安静不下来。萧伟知道自己是问不出所以然了,便不再问,只是拍着她,好让她慢慢平静下来。
“报告陛下,还是同之前的一拨刺客一样,用的是普通的刀剑,刺客身上也没有任何可以标明身份的印记。”
“普通刀剑?!”萧伟对这个词有些敏感,他记得诺斐然之前说刺杀长信郡主送亲队伍的刺客用的就是普通刀剑。
“是同一拨人?目标还是长信?”萧伟觉得匪夷所思,那么多人要杀长信干什么?!
树林里不宜久留,萧伟抱着平明,带上剩下的人,连夜赶回飞城。
再往前走就到昇城了,可是离开昇城越近就越危险,现在他们人手不够,返回飞城只要一个时辰,暗中的人也许想不到他们会折回,因此他们一行在子时之前,又回到了飞城城门。
当地县令第三次被通知攸王陛下一行人回来的时候,他几乎要崩溃了!虽然能见到攸王乃命运之眷顾,但他也不希望攸王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要走,又阴魂不散地不走啊~
他只得从被子里爬出来,毕恭毕敬地跪在外面,迎接攸王陛下。
这一次攸王陛下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怀中抱着一个女子,直接到了要住的房间,唤了府上的大夫看过,开了药之后,就让婢女进去伺候了。
然而攸王这周身的杀气比夜晚的寒气还要盛,胡县令觉得他跪在地上直哆嗦,不知道是冷还是怕。
萧伟回了房间,自己也气得直哆嗦:
在他自己的国家,他这个王三番五次地遭人追杀,前后弄丢两个女人,如不是此次刺客的目标不是平明,不然现在平明也不在他身边了。他难道要孑然一身地回去面对朝堂上那群老头子么?
这样整日遭人追杀,九死一生,这攸王也做得太窝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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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确认过了,长信郡主并不在马车上,攸王也不在!”
“见到平明公主了么?”
“见到了!”
“都跟她说了么?”
“说了!”
”她什么反应?”
“她好像听进去了。”
“好!”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一路陪伴!求收藏!求收藏!
☆、逃出生天
洛纱一路往南,在成功地摆脱了和她缠打在一起的刺客后,就向着塔吉沙漠的方向前进。她很快就翻过了一个沙丘,这使她确信自己已经进入了塔基沙漠。
之前平明告诉她穿过这个沙漠的南面就是南陵,很多人偷渡过去,是以她对着渐渐露白的天空看准方向就发力狂奔。
她害怕后面有人追上来,沙漠上不比城市里,视野极其广阔,且辨认度极高,放眼望去,除了沙子就是沙子,一旦太阳升起来,她爬在某个沙丘顶峰的人形就会被认出来。
她凭借轻功攀上沙丘,然后一路打滚下山。洛纱开始害怕疼,滚得相当谨慎,可这滚打了多了,颇有撒野撒野的感觉,既省力又高效,她很快就玩得不亦乐乎了。
待到月亮再次升起来的时候,气温骤降,之前下的雨虽然经过一天太阳的暴晒已经基本干了,可一旦太阳落山,空气里的湿气都凝结成了水滴,很快就把衣服沾湿了。沙漠里风又大,洛纱觉得非常冷,又不能睡,只好继续往南走。
行至深夜,她来到一个沙丘顶,看到下面有火光,知道自己是遇到人了,但是在这沙漠之中出现的恐怕也不是什么良人,多半是平明口中的亡命之徒。
她又极目远望,可是前路迢迢,没有半点光亮,想必离开南陵边境还有相当的距离。
洛纱虽然对这群人略有担心,但她知道如果不跟上这队人,自己得不到向导和休息很快就会得病,怕是无法单独离开这沙漠:“哎,人还是要现实一些,不要无限放大自己的恐惧!”她于是滚下了沙丘的斜坡。
这群人本来在篝火旁聊天,听到有人从沙丘上滚下来,一个个都吓得睁大了眼睛,站起来摆开阵势面对着洛纱。等他们发现下来的只是一个人,而且体型娇小时,又大为惊奇。
洛纱倒不扭捏,上去就向大家作揖道:“各位大侠,小女子在这沙漠中迷了路,不知大侠是往哪里去,可否让小女子一同加入?”
一个满脸凶相的大汉,狠狠地刮了洛纱一眼:“你是谁,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洛纱也不惧,干脆在篝火旁坐下,好尽快把自己的衣服烤干,她现在实在冷得很。
“小女子乃北域翼城人氏,被人追杀致这荒漠,那伙人料到小女子断然没有生还的可能,便没有追将进来,小女子无路可走,便横下心来,试试能否穿过这沙漠,捡回一条命来。不知各位是否是打算去往南陵?”
”我们确实是去南陵,”一个满脸皱纹的老者接话道,“不知道这位姑娘为何会被人追杀?”
洛纱从怀里摸出干粮,从容不迫地吃起来,这态度让队伍中的每个人都非常吃惊,一个女子一个人在沙漠,遇到明知道是亡命之徒的他们,居然毫无惧色,还能吃得下,可见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
“也没什么,”洛纱微微一笑,这笑容映着火光格外甜美,动人心魄,却让周围的人觉得莫名地诡魅,生怕被勾了魂去。
“只是看不惯那些个浮夸的公子哥儿,看到漂亮的美人儿就抛弃发妻,娶个三妻四妾的。”
“那姑娘你是?”又一个白面书生问。
“我就去勾引那公子,娶我回家做个小妾,在新婚之夜杀了这花心的,然后带走些财产而已。只不过这次遇到的这个会点武功,我没能得手,就被他们追杀了。”洛纱说得轻巧,说完又挥挥自己手上的剑,好像杀人越货不是作奸犯科的事,被人追杀也全然不在心上。
这队人见她说得跟真的似的,又觉得她深更半夜冒出来本来就是很有本事的样子,只是行事稍微有些变态,不知道受了哪个负心汉的刺激,便抬头看向那老者。
那老者说:“姑娘,做我们这行有规矩,不能带你出去又没有好处呀~”说完摊了摊手。
洛纱于是开始当众检查自己的袖口,细细簌簌地摸怀里,大家看她这样在自己身上东翻西找,姿势撩人,不觉咽了咽口水,可她却仿佛不自知,还是愣愣地在找。
“小娘子!”那个白面书生终于忍不住,凑上前去,“不如我来帮你找吧?找不到,我帮你把银子付了就是了,你觉得如何?”
洛纱嫣然一笑,千娇百媚,她知道自己如果不露两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遭他们黑手,不如先发制人。“不要!”她娇滴滴地回答。
可这声“不要”让在场所有的男人都觉得是“要”,那书生更是把控不住,伸手就往洛纱胸前摸去。
洛纱双眼印着篝火的光芒,眼中有两团火苗在燃烧,似在邀请,让人忍不住想坠入,旁人更是看得一愣一愣,而那书生早已心智全无,全凭本能在行事。
是以当一阵惨叫响起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知道那凄厉的叫声是从哪里传来的:面前那女子还在笑,那男子的手被她的柔荑紧紧握在胸前,那场景说有多温馨就有多温馨,说有多唯美就有多唯美。
那书生低下头,大口地喘着气,“我的手,我的手!姑娘,姑娘饶命!”
“呀!公子你怎么了?你的手怎么软绵绵地没力气呢?”洛纱一副发现新大陆的样子,用两个手指拎着那书生的食指,晃了两下。
“啊~”那书生大叫:“痛!痛!姑娘,不对不对,女侠!女侠!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所有人看那样子都倒吸一口冷气,那个书生的手断了。
队伍中不伐会武功的人,也知道那白面书生也并不是草包,可是他们居然都没有感到洛纱的一点点杀气,她甚至连气息都没有变,可见之前所说勾引男子杀人之事不是假的。
“呀,你的手断了?”洛纱一脸呆萌的样子,让人不得不佩服她的演技。
“咯嗒!”又是清脆的一声,这回所有人都听清楚了,是骨头的声音。
“啊~”那个书生又是一声惨叫,那声音充满了恐惧,其他人再度受到惊吓,都纷纷地跳开,戒备起来。
洛纱一脸委屈地对着众人,放开那书生的手,嘟着嘴说:“我好心帮公子接骨,你们怎么都那么怕我?”
那书生以为自己的手废了,听洛纱那么说,急忙举起自己的手,“好了?”他的双眼满是疑惑和惊恐。
洛纱没有再理睬那书生,她不过是让他的手脱臼一下又复原了而已。洛纱也不多废话,继续自顾自地找金子,最后从靴子里倒出一锭金子放在一边,又在另外一个靴子里倒了半天,对上那个老者,叹了一口气说:“本来想给你个小一点的,可惜只带了这一个出来,还是那男人脱衣服的时候从他怀里摸出来的,就给你吧,反正走不出去,我也没有命花,不是我的,终究不是我的!”说到最后,眼角居然滑出一滴眼泪。这年头,谁不是演技派呢?!
洛纱已经通过自己的行为告诉在场所有人,她身上没有钱了,不要再打劫财的主意;至于劫色,她相信暂时没有人非要再重复那书生的命运,毕竟大家都是来逃命的,和她鱼死网破没有什么好处!
当晚洛纱便靠在篝火旁睡下了,她实在太累了,而且她相信他们不会轻易对她下手,在大家都还没有逃出去之前,多一个助力总是好的。
第二天,天刚露白,他们一行人就开始上路了。根据那个老者的说法,他们应该再走两天就能进城。
洛纱一路上都在和老者商量待大家走出去以后,能够还她些碎银,好让她先找个地方落脚,这死皮赖脸的歪缠倒贴功夫让大家都哭笑不得;可想到她昨晚的狠厉,又对她唯恐避之不及。
洛纱注意到队伍中有一个身型羸弱的男子一直沉默不语,不像其他人一直和洛纱调笑,或者相互搭话。
不过这队伍中每个人的背景不一,性格不同,也不一定大家都能相处得来,只是他过于安静,让洛纱稍稍留心了一下。
突然,走在前面的一个人一脚踩在沙子里陷了进去,“糟糕,是流沙!”老者惊恐地低吼着。
所有的人都不自觉地纷纷跳开。
流沙表面看上去非常平静,因此跳开的人落地时就和撞大运一样,有的人直接陷了半个身子进去,有的人则落在了干燥的沙子里。陷进流沙的人开始拼命地挣扎,而这样只加速了他们的下陷。
洛纱愣在那里,她也陷在里面,流沙淹到了她的大腿。
“站在那里别动,越动下陷得越快!”那个安静的男子突然开口说话了。
洛纱认为他说得有道理,这和陷在沼泽里是一个道理,要增大面积,减小压强。
那男子看到洛纱听他说的,并没有乱动,继续说:“慢慢地轻轻地摆动你的双脚,让上面的沙子流到你的脚下面,你就可以一点一点把自己垫高,慢慢地就自己‘’浮‘’上来了。”
洛纱听懂了,流沙就是地下水和沙子的混合物,就像人在水里越挣扎越往下沉,放松了反而可以浮上来。
于是她尝试轻轻的移动自己的双脚,一点一点地把自己退出来,这个过程很辛苦,但是很快就看到了效果,洛纱大声说,“大家听他的有用!”
洛纱一直坚持这样,由于陷得并不深,她花了半天时间,总算把自己脱了出来,然后她趴在沙子的表面,一点一点地从流沙里爬到表面干燥的沙子上,待她完全爬出来,洛纱仰天躺着休息,她觉得自己实在太幸运了,如果不遇到这样一队人,而是她独自一个人,她一定会害怕得失去希望,在流沙堆里挣扎直致死亡。
慢慢地,越来越多的人爬出来,等活着的人都爬出来,他们又一起出发了。
虽然天色已晚,他们走不了多远,但他们都想尽快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越快越好。
“谢谢公子搭救!”洛纱悄悄追上那个男子,在他身旁轻声说了一句。
“不谢!”那个男子显然被吓了一跳。
洛纱估摸着她的变态行为和故事吓到了这位公子:“公子好学识,不像亡命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