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好身手,不像变态狂人!”
洛纱嘴角往上一弯,抬头看向那男子。只见那男子果然长得干净白皙,不像粗人,倒像落魄的书生,然而眉宇间透着坚毅,便不自觉地笑开,那笑容干净纯洁,温暖亲切。那男子听洛纱不说话,也正好扭头看来,瞬间被这笑容惊艳了时光。
洛纱知道人艰不拆,便也不再和那男子搭话,只是两人并肩走着。
这一队人劫后余生,大家都满腹心事,只是默默赶路,等到第三天天蒙蒙亮的时候,突然有人大声地喊,“看,是城楼!”
“不会是海市蜃楼吧,”洛纱觉得自己有些多疑,幸福总没有来得那么快,她想挥挥手,又怕是幻象,被自己随意地挥掉。
“我们到了!”那老者长吁一口气,“接下来,大家都各走各的路,各看各的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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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救人
洛纱和队伍中的其他人一样,也想立刻融到进城的人流中,相互之间最好不要再相见,却突然被人拉住。“姑娘,我这里有一些碎银,你给自己买身衣服吧,出入方便些!”是那男子。
洛纱吃惊极了,刚想言谢,那男子却已经匆匆消失在人群中,洛纱也不做逗留,揣了银子,拿了剑混了进去。
洛纱身上不是没有值钱的东西,而是那些首饰都是攸王赐的,只要她拿出去当了,分分钟就会被人发现她在哪里。
是以这世界上最没有用的就是这些不能变卖只能看着饿死的赏赐,洛纱恨恨地想。
她混入城中,便直接找了一个偏僻的旅店住下,又叫了一碗面在屋里吃了。
她现在非常累,整整五夜没有好好睡过,吃的都是些没有营养的干粮,更重要的是她的靴子不是为了沙漠徒步而设计的。她的十个脚趾,脚背,脚腕全都已经磨破了,她需要解放它们。
于是她让小二烧了水,在房里稍微擦洗了一下,锁上门,倒头就睡了。
半夜洛纱饿醒,外面在下雨,她也不想出去找吃的,躺在床上想:“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这样的雨夜在外的旅客是最思家的。而洛纱的家却遥不可及,自己的未来更是漂泊无依,所有的一切都要从头开始,“然而这也许是最好的开始,这样无人知晓,好过整日算计和提心吊胆,也许也能找个好男人嫁了。”
洛纱对自己笑笑,坐起来,抖开那个男子给的钱袋,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个时代的银子,她连多少是多少也分不清楚。
“本来还想数数,能够几天花销,现在连钱都不认识,只能尽快出去找份工作,挣点快钱,然后离开这边境城市。”洛纱总觉得留在边境不□□全,“我能干什么呢?教英语?”洛纱自嘲,她想起留学的经历,“要么就找家饭店洗盘子?”
洛纱一边听着雨,一边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地要睡去,直到她听到屋顶上有不规律的雨水声,好像有人踩在了屋顶上,洛纱一下子警觉起来:“不会吧,已经人被盯上了?”
楼下巷子里传来了奔跑声,还有人轻声地喊:“抓住他!”屋顶上的人从屋顶跃下去,生生拦住了来人的去路。“童少爷的命还真大啊!”那人的声音阴沉。
“你们到底是谁?!为何抓着本公子不放?”童少爷的声音不小,可是这是个偏僻的边境城市,估计每天都会上演无数遍追杀逃亡,是以没有人会出来相救,听到童少爷的声音,楼下小二干脆把蜡烛都熄了。
洛纱却听得真切,居然是早上的那个男子,估计他虽然逃出了荒漠,还是没有逃开追杀。
“童少爷可以卖个好价钱,为何要放?”那男子说:“赎金都还没交,我们这一趟算是白做了么?”
“绑架!”洛纱心下了然,难怪那个男子一路无话,他没有武功,到哪里都是任人宰割的命,还是尽量少暴露自己。
洛纱起身悄悄推开窗,往楼下望去,借着客栈门前的灯笼,依稀看到四个人影。
“一对三?要不要救?”洛纱不想惹麻烦,她自己还自顾不暇。
可是她也不愿见到那个男子被绑架杀害,别说当日在沙漠中他救过自己,就是现在,自己怀里还揣着他给的银子呢,不救的话以后怎么好意思花?!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洛纱觉得让她撞见这事,许是上天给那男子早晨善念的一个回报,而他俩也许命中注定都不该绝于此,便叹了口气,提剑从二楼跳了下去。
外面雨非常大,洛纱讨厌浑身湿透的感觉,可是面前的四个人对于她的举动完全不关心,好像算准了她只是跳自己的楼和他们无关。
洛纱顿时觉得自己好没有存在感,自己这是打算美女救英雄啊!
”你们放了他!“洛纱被雨淋得眼睛也睁不开了,暗暗后悔自己的冲动。
”呵呵,一介女流也想抢雾雨阁的生意?”之前说话的男子拿背对着洛纱。
洛纱不想先动手,可是这样干聊显然没法救人,加上她现在被雨淋得很烦躁,她耐不住,拔剑上前,洛纱很快就和他们三个人打成了一片,她迅速地干掉了两个跟班,专心地对付眼前的那个,凌月剑的猫眼石诡异地发出了微光。
那人突然出声“凌,”洛纱一听,害怕他认出了凌月剑,举剑一剑刺破了那人的喉咙,她不想任何人知道她在这里!
她杀掉了三个人后,回头去看那个男子。她以为他已经逃跑了,却看见他背靠在巷子的墙上,慢慢地往下坐下去。
“九离哥哥!”洛纱心中一痛,那男子现在的样子就和那天身负重伤的陌九离一模一样。
洛纱被勾起了相思,不忍扔下他,过去一把扶起他,把他背上,又重新跃回了二楼的房间。
外面没有了打斗声,小二又重新点起了灯。洛纱复又从窗口跃出,转到客栈的大门,敲门。
小二骂骂咧咧地来开门,一开门看到是洛纱,一愣,洛纱自顾自地说:“出去忘带伞了。小二,可有衣服?”
小二答道:“有是有,不过是男子的。”
“无妨,不过穿一夜,明早我的衣服干了就好。”洛纱回道,扔给了小二一个碎银。
小二拿了银子,乐呵呵地给洛纱拿了一套干净衣服。
洛纱拿了衣服上楼,叮嘱小二拿个炉子来,她好在房间里烘干衣服。
小二很快就来敲门送了炉子,洛纱把那童少爷的湿衣服换下,看到他左肩和右腿下都有剑伤。
“好在都不是要害之处,”洛纱心想,她把床单用剑裁成细条,帮童少爷扎在伤口的上方,止血,然后盖上被子。
而那童少爷早就昏迷过去,洛纱一摸他的额头,还在发着烧。
洛纱自己换上小二的衣服,把自己的衣服和童少爷的衣服搭在架子上烘着,自己坐在一旁,头靠着床柱也睡了过去。
这睡姿饶是任何人都睡不踏实。洛纱梦里都是陌九离受伤的样子,还有攸王的苦苦相逼。天渐渐亮了,洛纱醒来,走到床边,看到那童少爷醒着。
那童少爷知道有人救了自己,但见来人是穿着男装的洛纱时,着实愣了一下。洛纱看到他表情纠结犹豫,也不介意:“童少爷不必介意,等你好些了,我们便分手,我只是为答谢你的碎银才救你的,呵呵。”
“姑娘误解了!在下童年,被绑匪劫到北域,家人去北域相救,却遭歹人陷害,折了银子不说,更丢了性命,最后几经磨难,才找到那能过沙漠的老头儿,带我回的南陵。我是见到姑娘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略有犹豫。”
“公子有何事?”
“我一人今天就算走出去,也是继续被追杀的命,不知姑娘是否有急事?若无,可否将童某送回家中,家父见到必有重谢!”
洛纱看了眼那男子,笑盈盈地说:“我作恶多端,你倒也不怕我绑了你,问你家人索要财产?”
那男子虚弱地一笑:“姑娘,从你之前自述所行之事以及你昨天雨夜相救,可见你做事都事出有因,并非无故杀人,且颇有侠义之风。童某相信姑娘若是答应,便会安全送我回家。至于钱,”童年解下自己的头发,从埋在头发里的发髻子上,拿下一枚小戒指,递给洛纱:“用这个可以兑到银子,姑娘要多少,童某给你就是!”
洛纱拿过那小戒指,心想着这童少爷还挺贼,把钱藏在头发里,比她藏在鞋子里要高明多了。
但当她定睛一看,却看到了戒面上刻着的“诺”字。“诺斐然?!”洛纱心里一惊,顿时觉得烫手,恨不得马上把这戒指丢还给面前的童年——诺斐然也在自己不想见的黑名单中。
她认真地打量着眼前的童年,心中暗叹:这童年应是没有撒谎,居然有“天字号”的戒指,果然不是寻常人家之人。
“哎”,洛纱叹了一口气,顺手把烫手戒指还给童年,“童少爷理解差了,小女子不是要钱,这“天字号”我也不敢随便去。”
“姑娘认得此戒指?”童年显得非常高兴,之前在沙漠中就觉得这姑娘不简单,虽然举止略显轻佻流气,但言谈并不恶劣低俗,如今看她能够认得诺家戒指,便认定她也同自己一样是个有来头的,而自己的性命终是可以托付了。
“我一个杀人越货的,“天字号”诺公子的大名怎会不知?”洛纱假意不识。
童年听闻又觉得是自己高兴得太早了,悻悻地问:”那姑娘在担心什么?”
“担心公子你家在哪里!”洛纱摆出不十分情愿的样子,心里却在盘算自己一个人想要离开这边境并不容易,尤其是她身上并没有银两。但若能带着童年这个大皮夹,也许可以迅速脱身。
“在,在胥城。”童年垂头丧气地回答道,隐隐担心面前的姑娘会不会因为觉得路途太远而不愿意送,毕竟如果对方在意的不是钱,那么恐怕她自己也是有安排的。
“真是够远!”洛纱高兴得叫起来。
童年错愕地瞪着洛纱,这是什么情况?
“倒是顺路!”洛纱急忙改口道,她抬眼看向窗外,仔细思量了一下,说:“不如你穿上我的衣服,扮作女子,我做你的侍卫可好?”
“甚好,我也不知他们是怎么盯上我的,换成女子装扮也许可以避人耳目。”童年同意道。
“我看你这身子经不起折腾,许是我还没有把你运回家,你就已经一命呜呼了。我俩且在这里休息两日,再行上路。”洛纱见童年累了,便让他休息,自己则拿着碎银去药铺买了跌打损伤和金创药,回来给童年上药。
伤口其实并不深,但童年因为连着数月被绑匪折磨,自己又刚从沙漠逃出,身体虚得很。
是以两人一直呆在房内并不出门,只是让小二送些清淡的食物来度日。
待到第四日,洛纱看童年气色好多了,便提出可以上路了,童年归心似箭,也立刻响应。洛纱于是给童年穿戴好自己的衣服,只是由于尺寸不对,仅松松地系了衣带,再帮他梳了一个乌云髻,大概可以蒙混过关;自己则穿了小二的衣服,扶着他坐上安排好的马车。
路上经过“天字号”钱庄的时候,洛纱便让童年下车自行去兑了些银两,以供两人路上开销,便启程往胥城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洛纱将会在童家过一段最无忧最温馨的生活,未来不会再有!
月儿只想让洛纱靠自己在现代的学识,撇开身份,独立地生活下去!靠自己!不靠男人!
她有自己的爱恋,但若对方无意那就放下,专心做好自己!
☆、大闹童府
童家是南陵的世家,经营着酒店、客栈和饭馆的生意。南陵各个城市都有他们的家族饭店,供富商和王室休养出游,有时甚至会负责来宾接待。而童家现在就居住在南陵的往城,胥城。
从边境过去胥城要两个星期的时间,但洛纱担心童年的身体,同时考虑自己的出逃计划,也不愿意多做逗留,便雇佣了两个车夫,日夜兼程地往胥城赶去,并不住店。只是每到一个城就换掉马和马车,不然自始至终一辆马车地赶路,别说马吃不消,耽误行程,行踪也容易被发现。
离开了边境,南陵的治安就要比北域好很多,走官道的话一般不会遇到劫匪,这主要和南陵丰富的物产资源和国民经济有关,仓廪足而识礼节就是这个意思。当然这也是有前提的,比如没有人知道长信郡主或者童大少爷在这车上……
一路上童年多处于昏睡的状态,醒来也不多话,只是非常偶尔才会掀开帘子看一下窗外。他离开家已经数月,九死一生,没有踏进家门之前内心总是忐忑不安。
洛纱非常能够理解,她现在是没有家的人,漂泊在哪里都一样,但是她也怀有自己的希望:她希望自己永远不要被发现;如若不能,她就希望自己能够安安静静地躲上一年半载,远离逃亡和杀戮。
而一个人怀有希望的时候,就是有软肋的时候,她也害怕有人打破她这个小小的而对她来说十分奢侈的愿望。
童年也是,他心心念念想回家,最怕的就是回不了家!
马车进入了胥城以后,洛纱倒是多了一个心眼。
童年身体还很虚弱,洛纱不敢贸贸然地把他往童家送,反而找了一家童家自己的饭店住下,同时也方便自己打听童家的消息。
洛纱扶童年到楼上休息,就下楼来和小二瞎掰扯。说自己家的小姐爱慕童家的公子,想要见上一面,不知道怎样引荐。同时递给小二一个银锭子。
小二自是笑嘻嘻地笑纳了,告诉她这事还挺难办的,童家大公子不在胥城,出去游玩多时了。
洛纱又问,那童家主在不在,他家小姐受朋友之托,有东西想要递给童家主。
小二则告诉洛纱,说童家主不见客。
洛纱一边上楼,一边觉得要么是自己问题没有问清楚,要么就是小二太滑头,这锭银子是白花了,没问出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