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离作势要下水去帮忙,被子怀一把拉住:“太子身份尊贵,不可冒险而为。”
两人言语之间,慕九渊已经不顾青竹子的阻拦跳下水中,朝子曰所在的位置慢慢靠近。
努力了许久,子曰终于拉住那孩童的胳膊,再向前一步,推着他的腿往妇人跟前送了送。
这下,孩子总算得救,顺利回到岸上。
妇人抱住孩子,有种失而复得的激动,眼泪哗啦啦的直流,带着哭腔对子曰感谢万分:“谢谢姑娘相助,大恩大德感激不尽。”
白子曰一路过来紧绷的思绪终于得以释怀,挥着手的同时还想上前去安慰惊吓的母子俩。
结果脚下一滑,青苔过底,水流迎面而来,整个人失衡的扑倒在水潭之中,不及反应,身体就已经承受不住冲击,眼看就要顺流而去了。
“救”字还未出口,口鼻就进了水,呛的大脑一片空白。
对岸的阿英受子怀命令,拉着焉离不让他下水,而子怀和青竹子已经跳了下去。
隔着一层水蒙蒙的视线,子曰看到慕九渊的脸。
他的手正伸向自己,嘴里好像说着什么话,只是子曰已经听不清了。
岸边又迎来一阵惊呼。
白子曰和慕九渊一起被水流冲走,朝下游而去。
水速太快,以至于子怀和青竹子根本来不及相救,就眼睁睁看着两人越漂越远。
二人拼命爬回岸边,焉离已经从石阶上顺流狂奔而去。
……
“白子曰!醒醒!醒醒!”
隐约中,听到有人在呼喊自己,白子曰有点飘飘然的不知身在何处。
怎么感觉还有人在拍自己的脸。
额…有点火辣辣的疼。
该死,谁这么下狠手!
眼睛拼命的想要睁开,却怎么也睁不开。
眼皮不给面子,不给开窗!
气死了,到底是谁在打本姑娘花容月貌的脸?!
等等!
怎么感觉还有人在按本姑娘的胸口?!
等等!
鼻子也被捏住了?!
不是!唔…
嘴巴怎么冰冰凉的?!
谁!把!他!的!嘴!唇!贴到了本姑娘的唇上?!
本姑娘再不发怒,是不是要当本姑娘是死人啊?!
胸中一口恶气逼得白子曰猛然睁开眼睛,并且伴随着一阵猛咳,吐了好几口水。
与眼皮的斗争终于结束,世界再次光明。
失焦的近距离观望,白子曰差点成了对眼,额头猛地使劲儿撞向对方。
‘啊’!对方吃痛,向后倒去坐在了地上。
距离拉开,总算看清了。
“木九!你!你!你!”
结巴曰上线,气氛有点微妙,有点尴尬。
两个人看起来都十分狼狈,湿漉漉的头发,水珠从脸上滑落,滴在湿沓沓的衣服上,再看看鞋子,随便晃一晃都觉得里面装满了水。
“你是不是傻?!”慕九渊突然呵斥道。
带着数落?怒气?还有…心疼?着急?
子曰觉得自己耳朵一定是进水多了,产生了某种幻觉。
忍不住甩了甩耳朵,希望可以把水甩出去。
慕九渊分分钟逼近,捏住子曰的下巴说道:“收起你自以为是的善良,先照顾好自己再说吧!”
子曰被捏的吃痛,使劲儿打开他的手,很是不爽的回嘴道:“我又没让你多管闲事!”
“你!”
“我!我什么我!”
夕阳落日下,两个落汤鸡,背对而立,双手环于胸前,默契般的‘哼’了一声。
僵持了半响的冷战,最后以子曰连续的几声喷嚏宣告结束。
“你是不是冷?”
“废话!”
白子曰一个大大的白眼翻上天,结果还没来得及落地,整个身体就被某人拉了出去,直接撞到了怀里。
“这样应该会好点。”慕九渊的声音传来。
子曰一把推开慕九渊:“两个都有婚约在身的人,还是离远点比较好才对!”
慕九渊听到这话,明明想笑,却还是忍住了,转身沉默了几秒后说道:“那我去找点柴火,想办法生个火吧,总这样湿着,都要着凉的。”
子曰点头同意,只是慕九渊刚离开几步,她才发现这四周荒芜,除了水流就是沙地和树木,一个人待在原地着实有些害怕。
“木九!我跟你一起去!”
……
有了火光,温暖袭来,衣服也慢慢开始变干,只是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四周安静的可怕。
“不知道哥哥和焉离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我们…我们该不会要在这儿过夜吧。”子曰不安的情绪已经散发出来。
“青竹子一定会找到我们的,别担心。”慕九渊说的很笃定。
子曰看他这么有信心的样子,心里多少也定了定。
‘咕噜噜’子曰的肚子不争气的叫出了声。
子曰不好意思的捂着脸,栽倒膝盖上,半响没说话。
“说说话吧,注意力转移,或许就没那么饿了。”慕九渊突然说道。
“好啊!”子曰回。
可是说点什么好呢?
最终还是慕九渊先开了口:“如今天下五国割据,你可曾想过多年后又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白子曰没想到他会问这么严肃的问题,有些茫然。
“怎么感觉像是夫子的学堂问答?我可以选择不答吗?”子曰回道。
“不可以!”慕九渊又是命令的语气。
“好吧好吧,看在你今天救了我的份儿上,我就勉为其难的答上一答吧,嗯…天下不论如何纷争,终归还是要一统的。”
“一统?”慕九渊探究的目光传来,深邃的眸子散着光芒:“那如果有一天,天下一统,你希望是南月还是别国?”
“当然是南月!我可是南月人!这点国之义气还是要有的。”子曰不假思索的答道。
“可你是要嫁给北翟九王爷的,出嫁从夫,你日后便就是北翟人了。”慕九渊提醒道。
子曰立刻反驳:“我爹娘是南月人,我生在南月,就一辈子都是南月人,无关乎嫁于谁。”
随后又补了句:“北翟那么多皇子,光是内斗就很可怕了,慕九渊又体弱多病,能不能坚持到天下一统都说不定,所以,我还是相信南月,相信太子殿下。”
子曰说的认真,并未察觉身旁人灼热的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 白子曰:慕九渊,你趁我溺水昏迷,偷亲我到底是闹哪样?
慕九渊:做善事,救人而已,不要想太多。
白子曰:你你你...还我初吻!
慕九渊:有本事你自己想办法让我还啊!
白子曰(傲娇奸笑脸):这有什么难的,你靠近点!
慕九渊很是配合的靠近...
白子曰两只手藏于身后:你把眼睛闭上!
慕九渊:为什么?
白子曰:让你闭就闭!
慕九渊瞅了她一眼,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睛。
白子曰坏笑着,双手捧着一物缓缓靠近慕九渊的脸。
‘呱呱’
什么声音?!慕九渊猛然睁开眼睛。
失焦的距离下,一直青蛙正茫然的与他对望,眼神有点飘忽。
慕九渊本能的后退,但还是没能躲过白子曰的眼疾手快。
哇哦,九渊美男子和青蛙王子亲密一吻。
某苏飘来画外音:白白(白子曰)的恶趣味也是够了,你这里(指着心脏)难道不会痛吗?
你就没想过将来还要跟那个和青蛙王子吻过的嘴巴亲密接触吗?
你好自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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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天使们,请留下你们的身影,就酱紫,收工!
☆、不准·爱上我
星星点点的火光出现在沿岸,呼喊声渐渐传来。
总算,子怀和焉离来了。
“子曰!”焉离第一个冲上前来,少见的情绪失控,一把将子曰揽入怀中,仿佛失而复得一般。
“焉离,我不是好好的嘛,你这是怎么了?我都快喘不过气了!”子曰在焉离怀中有些哭笑不得的抱怨道。
只听见焉离在她耳边无力的低声说道:“我怕…怕失去你。”
情真意切,带着无尽的担心和忧伤,让子曰忍不住想要抱紧他:“好啦,我都在你面前了。”
阿英上前将一件披风披在子曰身上,眼睛红彤彤的,像是刚哭过:“小姐,还好找到您了。”
子曰揉了揉她的发丝,笑着安抚说:“没事了,我们回家啦!”
“还回什么回,这么晚了,难道要赶夜路?!你啊你,就不知道照顾好自己吗?逞什么强?!”说这话的自然是哥哥子怀,数落了半响,终还是忍不住将子曰拥入怀中,心疼的长叹一声,安慰什么的话一句也没说出口。
漆黑黑的夜路,伴随着石子路的颠簸,马车里的子曰又陷入了一阵昏沉,额间微微发烫。
到驿站的距离已经不算远了,只是此刻,谁都觉得异常遥远。
子曰无意识的捏住阿英的胳膊,皱起的眉头和脸上渗出的虚汗,已经藏不住她的隐忍。
夏日的尾巴,带着落日后的一丝寒意,子曰病了,估计是着了风寒。
马车外,乘马而行的慕九渊也没有好到哪儿去,明显也感受到发热带来的昏沉,后脑勺疼的厉害。
好不容易挨到驿站,子怀和焉离安顿好一切,即刻驾着马车去附近寻找大夫。
慕九渊没有直接去休息,而是先去了子曰的房间。
“她还好吗?”慕九渊问阿英。
“不太好,比先前又烧的厉害了些。”阿英一边将子曰额间用冰水浸过的布子取下来再换一块新的上去,一边神色担忧的回道。
慕九渊当即回头对青竹子说:“青竹子,去找管事儿的寻一壶酒。”
不多时,就看到青竹子端着一壶酒回来,慕九渊接过那酒递给阿英:“用布浸过酒,擦拭她的额,颈,胸口,后背,手心,脚心,或许可以有所帮助。”
阿英其实不太明白其中道理,只是眼下小姐烧的厉害,慕九渊说的认真,就不妨一试了。
慕九渊和青竹子退出房间,等阿英说弄了好才再进去。
站在床边的慕九渊听到子曰呢喃着说了什么,衣角突然一沉。
低头望去,子曰的手看起来很无力的轻捻住了九渊的衣角,表情很是痛苦,明明闭着的眼睛,此刻却止不住的泪流,从眼尾滑落。
慕九渊忍不住靠近了,反握住她的手,脸也渐渐贴过去。
阿英看到如此一幕,想要上前阻止,却被青竹子拖住,一脸‘你要是上去,我会打你’的表情。
阿英本来就胆小,僵持着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只是慕九渊越发过分,直接顺势爬上了小姐的床!
阿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定是幻觉!
睁眼,闭眼,再睁,再闭,再再睁!
慕九渊已经将白子曰拥入怀中,子曰窝在了他的颈窝里。
“这这!木…唔…”阿英刚想说话,就被青竹子捂上嘴,硬生生拖出了房间。
事态发展的有点措手不及。
“妈…妈…”子曰嘴里呢喃着,带着哭腔。
慕九渊以为自己幻听,再仔细靠近了去听,结果确信自己听到的确实是‘妈妈’两个字。
她怎么会说‘妈妈’?难道不是应该喊‘娘,娘亲,母亲’之类的吗?
为什么她会用这个词?
“妈…我好难受,我是不是快死了…”子曰说话时带着浓重的鼻音,听起来虚弱的让人心疼。
慕九渊自己明明此刻也发着烧,却像是全然无感似的,只顾着子曰的难受与否。
搂着他的手更紧了些,安慰的说着:“没事的,大夫就快来了,你要坚强。”
“医生什么时候才会来?”子曰问。
慕九渊只觉背后一凉,他又听到了什么?
医生?!
“白子曰,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医生…医生…”子曰无意识的重复着医生两个字,看样子是烧糊涂了。
慕九渊一脸震惊的望着怀里的人儿,表情奇异的很。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两人保持着相拥的姿势,一直没怎么动。
终于等子曰浅睡过去,慕九渊才小心翼翼的下床,为她盖好被子,擦掉额头的汗。
门被打开,阿英还被青竹子捂着嘴巴动弹不得,眼神惊恐而无语。
慕九渊示意青竹子将人放开,只是这刚一松手,阿英就大叫道:“木九,你怎么可以如此不遵从礼数,对我家小姐动手动脚!”
青竹子瞪了她一眼厉声道:“你小声点,是要吵醒你家小姐吗?!”
“小姐睡着了?”阿英这才后知后觉。
“不然我家主子会出来?”青竹子倒是心思细腻。
“照顾好她,不必和旁人提及刚才的事,也是为了你家小姐的名声,你明白的。”慕九渊言罢就转身离开,青竹子紧随其后。
留下阿英一人在原地,难言的无以复加。
等了许久,终于把大公子和太子殿下给盼回来了,行色匆匆的几人,领着大夫就进了厢房。
大夫为子曰诊脉过后,施针散热,而后又抓了药让阿英去煎。
折腾了一宿,天蒙蒙亮时总算告一段落。
白子曰的烧退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