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艺是嫁给了一个有过婚史又有孩子且慌而不报的人?
可这退一万步,抛开一切前因后果来说,此事和她白子曰也没什么关系啊,为何今日也被一同叫来?
白子曰处于这种尴尬的夹缝位置,分分钟有种要被套路的感觉涌上心头。
“子曰!”耳边传来国后的声音。
白子曰抬头望去。
国后笑容满满,慈祥的让白子曰总觉得下一句一定不会是什么好话。
“哀家之前让你帮忙寻的那只哀家无意间遗失的玉镯可是寻到了?”
“啊?!”白子曰一脸懵。
“焉离说你已经找到了。”国后加重了语气。
白子曰虽然此刻心中觉得可笑,但毕竟是已经秒懂,就回了:“是,找到了。”
“哀家本来是想等子艺和焉离的婚期定下来再给她的,不过今日见到,委实心疼的紧,你回府后就替我交给子艺吧。”国后说。
“哦,好。”白子曰应声。
事情真是神转折,神转折啊。
玉镯如约在归家之时就交于白子艺手中。
也说不上不舍,只是大概什么东西一旦在自己手里停留久了,潜意识里总有种它就是我的感觉。
也许这是人的共性,也是惯性。
总之,看着玉镯被白子艺拿走,心里难免空落落的。
又或者,白子曰觉得难过的也并不是玉镯本身。
第二日,没有意外的,焉离那家伙又来了。
“你把玉镯给白子艺了?”一进门的第一句话。
子曰点头,手中还在把玩着新买的胡桃小木雕。
焉离急了,上前就将子曰手中的小木雕夺走搁置一旁,无比严肃且急切的注视着白子曰。
“你可知那玉镯代表着什么?”
“不知。”子曰随意的回道。
“……”
焉离气的满脸通红,他总是这样,从小到大,遇到不顺心又没办法的事就会如此。
“母后让我娶白子艺为妃。”这话说的倔强,只是也很无奈。
“我昨日进宫就已听出国后的话中之意,虽然多少觉得与你有些可惜了,但我们白家的女儿,尤其是子艺,怎么说也是这南月出了名的才女,而且又貌美,为妃也不为过,你只当是给未来后宫里添了一口人,也不会太碍事的。”子曰将那小木雕重新拿回手中把玩,不紧不慢的评点着让焉离火急火燎的事。
“可我自小就不喜欢她!”焉离这话说的倒是真切。
回想过往,白子艺那盛气凌人的模样确实不太讨焉离的欢心。
子曰想了想,突然在焉离的脑门上弹了一下:“你啊,说你没长大就真的没长大的样子,你难道不知你母后为何要如此做吗?”
提到这里,焉离就好像异常生气和不甘心。
“还不是因为张白两家的婚事当初是我母后背地里撮合的,我母后明知道张家长子曾有一段过往,虽然没有成婚,但毕竟有了孩子,却还将此事隐瞒,达成两家姻缘,如今东窗事发,为了给白家一个交代,就硬塞到我府上。”焉离越说越生气。
原来,张白两家婚事竟是国后从中牵线撮合,看样子这里面难免又涉及到些政治联姻什么的复杂关系。
不过国后解决的办法倒是上策,怎么说焉离也是未来的国主,白子艺一个二婚,给个贵妃的名头,对白家而言就是厚爱了。
白老头在这方面大抵是没有什么太大心思的,估摸着白子艺自个儿费了不少劲儿。
说到底这些事和白子曰的关系也不大,往后各自一方,是是非非尔虞我诈的又有何关。
就是对焉离来讲,委实算不上好事。
子曰都可遥想,未来焉离的后宫定会是一场血雨腥风。
“就当是帮你母后一个小忙,反正你将来也要后宫无数,多一个子艺也不差什么。”
想不到更好的话,就当做是安慰吧。
“可我不会爱上她的。”
焉离这小子有时确实执拗的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 旁白苏小采之 今篇焉离当家做主,翻身农奴把歌唱!
旁旁:九渊掉线,太子殿下怎么看?
焉离:本宫终于可以不只是打酱油了。
旁旁:(一碰冷水泼上来)但是太子殿下表白失败了!
焉离(嘴角抽搐着):你故意让我难堪是吧?本宫可以选择不接受访问吗?
旁旁:哎呀,太子殿下表酱紫嘛,伦家只是说了句实话而已嘛。
焉离怒摔麦克,走人...
采访中断!
☆、古人·爱情观
“很多时候,爱不爱,和嫁娶不一定会画上等号,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也是,人类难以抗拒的现实。”白子曰感叹道,带着从古至未来的回想。
在现代,相亲结婚的人不有很多都是没有感情基础的吗?甚至婚后都没能培养出感情,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最后凑活过了一辈子。
这么想想,生在古代也算是好多了,怎么说也有三妻四妾,对男方而言,总有一个会是喜欢的不是吗?
这无论如何,思来想去,苦的还不是女子?
焉离有什么好生气的,又不吃亏!
不过,他哪能理解这样的辩证事实呢。
一个古代人。
……
“所以,你对慕九渊…”
“打住!”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是不是喜欢那个木九?”
哎呀呀,焉离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是非八卦,竟然揣摩起我的心思了,白子曰想。
“我再说一遍,我虽然不愿意嫁给慕九渊,可毕竟这牵扯到国家大事,岂是我一个小女子能左右的了的,即便我再不学无术放荡不羁,也不能赔了白家,这是我活着的底线。”白子曰终于大气了一回。
“可我就是觉得你喜欢木九!”焉离的孩子气没完没了了。
“所以呢?”白子曰叹了口气反问道。
“可我也不喜欢你喜欢他。”焉离回答的倒像是理所应当似的。
“那你喜欢我喜欢谁?”白子曰继续问。
“不管你喜欢谁,爱谁,我焉离从小到大只爱你一人。”
……
真是突如其来的表白,让人措手不及。
白子曰原本以为他顶多会回句‘我喜欢你喜欢我’,如此而已。
简直是低估了焉离今日来的决心。
“你才十六岁,哪里就知道爱一个人是怎样的?这句话,可别轻易说出口。”
慕九渊说,不准爱上我。
焉离说,我只爱你一人。
白子曰说,爱别轻易说出口。
可是爱情从来都不是说的那么简单。
焉离带着失落和无奈,静静的离开了白府。
“小姐,阿英觉得,太子殿下是真心的,这么多年,奴婢也都看在眼里,奴婢甚至也曾想过,您是会嫁给太子殿下的,只是没想到…”阿英看着焉离离去,默默的说道。
白子曰又何尝不知焉离的真心。
可真心这东西,得不到对方的回应,就显得太过苍白,没有意义。
白子艺和焉离的婚约很快就昭告天下,虽然坊间颇有闲言碎语,却并不影响事情按照既定的方向持续发展下去。
白子艺搬回白府住,和白子曰抬头不见低头见。
为了尽量少的和白子艺那个幺蛾子过多碰面,白子曰除了宅在房间里不出门外,就是拼命出门。
反正不在府内晃悠就是了。
天气越来越冷,街巷里的行人不多。
做着小本生意的买卖人还是会冒着严寒出门叫卖。
去金宇饭庄的路上,白子曰见到了那个卖鱼的大叔,真没想到这个季节,还有活鱼可卖。
鱼儿们难道不是应该去深水里冬眠了吗?
白子曰突然觉得自己的知识有些欠缺。
“姑娘,买条鱼吧!”大叔这话是对阿英说的,他倒是很会找人,知道跟衣着富贵的小姐说没用,她们大多不愿看,更不会亲自去买。
可白子曰又不是一般贵族小姐。
要不是天气冷,说不定她一掌就下去,捏着大活鱼在卖鱼大叔面前晃个两三下,然后手一滑,鱼又掉到水盆子里,溅的满身水。
她以前可是在白府的后厨表演过一番,当场被大夫人拉走数落了好一阵子。
白子曰想到这儿,推开阿英,对那大叔说:“这鱼怎么卖?”
谁知,那大叔一看清白子曰的脸,惊讶的嘴巴半响没合上,寒风中,白气飘散开来。
白子曰诧异的看着卖鱼大叔:“你没事吧?”
“哎呀,小姐是上次那位公子吧?”说完好像又觉得语言组织的不对,复而又重新说道:“就是上次踩着我的鱼差点滑倒的那位公子呀?”
这大叔的记性可真是好,识人的眼睛也不错。
换言之,女扮男装是有多不靠谱。
“啊…那个…”想起上次的糗事,白子曰哪里好意思承认,要不是木九及时出手相救,恐怕她早就摔了个狗吃/屎的囧相。
大叔热情的将一条鱼穿好绳子,递到阿英手里:“不算钱,上次小姑娘给的足够多了,难得再遇上,就拿着吧。”
白子曰尴尬的笑着说:“这怎么好呢,还是算了吧,我们今天出门也没带买菜筐。”
话已经说的很明确,带着条鱼出行,确实不太方便。
可是大叔的热情实在难以回绝,几经推让,最终鱼还是落在了阿英的手里。
于是乎,就有了下一幕,在金宇饭庄里,两个衣着还不错的姑娘,餐桌上却放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鱼。
点菜的小哥,看了看那鱼,又看了看白子曰,有点不明所以。
阿英赶紧拜托店小二暂时保管这鱼,等两人吃完饭走的时候再取。
这下才总算结束了一只将要死亡的大活鱼在眼前拼命挣扎的景象。
等菜的过程有些许漫长,可能是真的饿了。
阿英没话找话:“小姐,上次和太子殿下还有木九他们也是坐的这桌,真巧,随意坐就坐到了这里。”
“是啊,一晃也过去好几个月了。”子曰百无聊赖的数着筒子里的筷子,漫不经心的附和道。
几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真的犹如过客一般,惊天动地的来,悄无声息的走。
白子曰不愿意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的是,她想起木九了。
不仅仅只是想起,因为在想的后面还多了一个念。
明明那是一个或许此生都不一定会再见的人。
即便她承认,她是喜欢的。
☆、送亲·离南月
今年白府的这个年,过的说不上来的别扭。
两个白家姑娘,一个开春就要嫁给短命的邻国王爷,另一个就在不久前成了二婚。
本来嫁女儿这般喜事,放在如今的白家,一点也喜不起来,连带着整个年都少了气氛。
不过这两个姑娘倒是依旧我行我素,似乎并未因此受到太大影响。
白子曰除了最初那会反抗的厉害,现如今也是消停不闹了。
大有一种过一天是一天,在哪儿不是过的劲头。
白子艺还是端着那股自小就有的架子,即便婚姻不顺,人前依旧还是傲娇的小公主。
你们统统都是我的奴仆的姿态,俯视着众生。
除夕夜,白老头在家宴上对白子曰和白子艺说‘你们是我最心爱的两个女儿。’
那你也没第三个女儿了,当然最心爱我们两个,这是白子曰内心的潜台词。
“在我心中你们是最优秀的。”
这话倒也是给他自己脸上贴金了。
但就琴棋书画四书五经之类种种来讲,白子艺确实出类拔萃,在南月女子中拔得头筹。
这一点,白子曰也是很赞同的。
像她这般混吃等死的模样,和白子艺同称优秀,确实也该感谢白老头抬举。
只是白老头话还没说完,子曰的母亲就忍不住泪流。
旁人只听她说因为过年开心来的,却又有几人明白她突然涌上心头的酸楚。
白子艺的一婚再不济,如今这二婚也是和当今太子,纵有千般万般过往硝烟,现在也是过尽千帆,倘若未来能得子嗣一二,那便是无尽的前程似锦。
瞧瞧二夫人那忍不住偷笑的神色,也就再明显不过了。
可白子曰不同啊,谁不知那对方是个短命鬼,活的了几天都是个未知数。
大夫人不哭谁哭,毕竟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唯一个女儿。
旁人眼里再不济,也是她心头的一块肉,捧在手心里养活了十八年的亲生骨肉。
白子曰对大夫人的心思自然也懂,只是她从小做惯了‘不识趣儿’的孩子。
此刻也不可能冲上去抱着她,撒着娇安抚她的情绪。
握在手心的酒杯辗转,酒撒了一地。
“小姐要不要去跟夫人说会子话?”家宴过了大半,阿英还是没忍住说了说。
子曰摇了摇头,轻声对阿英说:“过多的留给念想,到最后只会更多不舍,这样就刚刚好了。”更何况还有大哥子怀在,她总是会有依靠的。
夜已深,守岁守不住,子曰先回房去睡了。
梦中有人轻抚过她的脸颊,说着‘我的儿,苦了你了。’
细微的啜泣,默默隐忍,止不住的泪流和滑过子曰手背的泪滴。
似梦非梦,伤感不已。
……
春日如约而至,大地恢复生机,一切新意盎然。
白子曰带着丰厚的嫁妆,由太子焉离率皇室亲兵送行,都城上下,一日欢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