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耳倾听——姜乐九
时间:2017-11-24 16:15:31

作者有话要说:  立个flag给自己看,下一个故事一定等完结了再贴文,这每天裸~跑的感觉太纠结了。
(下一个故事,决定写一个女追男,轻松基调,日常耍流氓,再也不开虐了,伤元气。)
 
☆、(48)曲直
 
  
  贺正庭春节期间陪着父母去了澳洲探亲,昨天回国,付明森接机的时候,偷偷告诉他,“老师,程西出了点事?”
  贺正庭解西服纽扣的手一滞。
  贺正庭很不君子的让付明森查过程西的出身,纯粹是好奇,丫头是怎么到程家的,又如何认识那么一个大咖位的明星。因为这个缘故,付明森也知晓了程西的一些私事,眼下他告诉贺正庭,纪东行因为这件事,微博热搜好几天没有下来。
  “人没事?”贺正庭只关心程西的人身安全。
  “我打过电话给她,她声音听起来没什么大碍,具体我也不方便细问,不过她明天正式去桐城开工,想来应该没……吃什么亏。”
  贺正庭脸色不太好,付明森措辞间,也尽力委婉了些。他知道老师的芥蒂,如果程西再出什么事,贺正庭估计真的得怀疑自己是不是天煞孤星了。
  机场回去的路上,付明森给贺正庭报备了明日第一天开工需要见的几个客户,后座上的人听到桐城那家养老院招标案,“明天先去这家,其余的往后排。”
  付明森后视镜瞟一眼老师,一副再明了不过的颔首,“好。另外,原总明天晚上有个私人聚会,他秘书打你手机几次都说你关机了,你明晚去嘛,我得回复那边。”
  “去,”贺正庭应得很是爽快,“……”,他眯眼看车窗外S城一路的灰雾重重,想说什么,又没张口的趋势了。
  *
  贺正庭应酬完养老院招标案的相关负责人,一路微醺地阖眼靠在后座头枕上,司机提醒他,贺总要来的地方已经到了。
  楚耀的这间酒吧,里里外外都是贺正庭设计的,他轻车熟路地往那间雪茄吧去,厢门口,贺正庭两只手抄在大衣口袋里,唇角叼着支烟,袅袅的烟雾里,他眯着眼看梯架上立着的那人。
  墙壁上,那个夏威夷女人的胴体大体有个轮廓出来,粗鄙蛮荒,却带着最原始且不可遏制的欲望。
  梯架上勾勒描摹的人太过端正、认真,贺正庭也就远远地无声地站着,他确实需要些安静来想清楚一些事。
  “贺总,哪阵风把你刮来了!”楚耀的一声揶揄客套,打断了这份宁静断章。
  贺正庭回头招呼楚耀的同时,看到厢房里梯架上的人回头看他一眼。
  “西北风,……,来看看进度,算算你什么时候能给我结三期款。”贺正庭从外衣口袋里掏出右手,与楚耀握手,节后寒暄,那头的程西瞟一眼他们,没事人的继续手头的工作。
  “我就知道,你这尊大佛,没经念,是轻易不下凡的。”
  贺正庭任由楚耀称兄道弟地损了几句,又作为建筑总工程师,带着几分严谨地陪着楚耀再次巡查了各个角落,他腕表上的指针快到下午三点,贺正庭也懒得再与楚耀周旋,推脱晚上还有事,他得先回市里了。
  临走前,他折回程西工作的包厢,晃晃梯架,“下来。”
  “干嘛?”程西一脸茫然。
  “这是你一个员工春节过后该对老板的态度嘛?”贺正庭一副没耐心的样子,再次催促她下来。
  程西撇撇嘴,“是,贺总,春节快乐。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下来。”贺某人第三次发威。
  没等到程西乖乖照做,他用力晃着梯子,脚手板晃荡得厉害,程西踩着阶梯想顺势下去的时候,贺正庭索性一把拽过程西的胳膊,想抱孩子似的,把她拖下来了。
  程西闻到贺正庭一身酒气,裹携着烟草味,乌烟瘴气的,“您有什么指示?”她撇掉贺正庭拽着她两只胳膊的手。
  “我指示了,你会照做嘛?”贺正庭故意凑近她一步,程西果断往后跳两步。
  “如果贺总只是喝醉了找人磨嘴皮子,那就趁天色还好,早点回去吧。”程西想到什么,眉毛打结,“我记得你胃镜检查,医嘱让你戒烟戒酒的,贺总这是不想活的节奏了。”
  “起码能比你活得长点,你一个小妮子,大半夜跑科技园区干甚,不知道那边路比人多,厂比路多,不想活就早点告诉我,起码不要便宜了那些个变态不是。”贺正庭半真半假地磕碜程西。
  程西明显脸上有些难堪之色,“你喝醉了。”
  “走,给你个还人情的机会。”贺正庭抓起程西的手,摘掉她手里的画笔,拽着她就往外面廊道里去。
  “什么人情?”程西糊涂得很。
  贺正庭戏谑一声,“哼,和我玩翻脸不认人这套?你还太嫩了告诉你!”贺正庭说,上次在医院他帮她搪塞掉兄长过余的甜蜜负担,因此在贺母那里,老太太已经认定了程西就是贺正庭的女友,这个时候,程西翻脸不认人,让贺正庭如何解释?
  说他喜新厌旧?指不定要挨贺父一顿海揍。
  说他被始乱终弃?那他贺正庭不要在这圈子里混了,栽在一个小妮子手里?!
  “经你这么正反一说,我势必要和你绑在一起了?贺先生,脸是个好东西,请你务必要端正珍惜。”程西一路被他“挟持”着,跌跌拌拌地被他扯着往前走。
  “嗯,从前我就是太要脸了,现在,不想要了,脸值多少钱一斤啊,笑话!”
  程西瞠目结舌状,果真,人至贱则无敌。
  “贺正庭,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尔反尔,很没男性光辉的知道嘛?你又何必和我搅和在一起呢,你明知道我不喜欢你。无论年纪、身份、性格、工作,我们都不匹配。”程西突然一个反作用力,拼命地想站住脚步,前面的人用力的拽着她的手腕,腕口那寸皮肤火辣辣地疼。
  程西态度很坚决,贺正庭只能随着她停下脚步,偏过头来,若有所思地望着她,她也惧无所惧地瞅着他,“我不谈身外之物,只谈感觉,你说我们不匹配,可是你中意的那个人,事实上也未必多登对啊,起码你们没有在一起。”
  程西被他戳到了最痛的一处,“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
  “离了那个程若航,就不打算过活了?”贺正庭瞧程西一下红了眼眶,心底不禁柔软,说到底,她毕竟还是个孩子,心思太直,不懂直中取,更不敢曲中求,就这么干巴巴地躲着,贺正庭宁可看不穿她的心思,起码这一刻,不会这么嫉妒唏嘘。
  “回避一段不想面对的感情,没必要把自己缩到壳子里去,反而该去多看看外面的世界,人是很经不起怀念的,渐渐地,大浪淘沙,总会筛尽些人事,等某一天,你回过头来看,……发现那些横在你心里过不去的坎,其实不是山,只是座丘。”贺正庭松开程西的手腕,从大衣内衬里掏出块方帕,再正经肃穆的神色,替程西拭掉那颗在眼眶边际的泪,“当然,也有些砂砾是历久弥新的,那个时候豁达的眼界与心境,更能让自己活得畅快些,既然有些人事是注定躲不过的,那就不管天翻地覆,敞开自己的胸怀接纳他。”
  程西憋闷了这些天的情绪,被贺正庭几句不咸不淡局外人的话彻底瓦解了,因为她知道,贺正庭是过来人,正因为他是过来人,程西才明白,他口里的那句“历久弥新”有多难,现实总归太惨淡,放了手,几转春秋,物是人非。
  回首相看已化灰。
  程西掩面不管不顾地哭着,贺正庭于心不忍,只能走近她一步,扶着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哭归哭,哭完,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该割舍的……”
  程西所有的视野都埋在贺正庭的怀里,此刻她溃不成军的眼泪根本顾及不到其他,贺正庭一手虚环着程西的腰,一手扶着她的脑后,侧目正好迎上廊道尽头某人匆匆而来的目光。
  他站在他们二十步不到的距离,一格格窗棂把他身后微弱的自然光分散着,再折射到他身侧,贺正庭瞧不真清那人的面容。
  可是他们彼此再熟悉不过对方的存在。
  贺正庭抱程西的力道紧了点,好像他不想任何外在因素干扰到程西的情绪排泄。 
  *
  程若航终究胆怯了,他被姑姑浇得那杯冰水还在他的领口,未曾干透。
  这一冬日激灵,好像让他暂时失去了些理智,才会一路驱车过来,他甚至想不到要和程西说些什么,只是凭着一腔孤勇,想抱住程西,来使自己平复一口如愿以偿的气,也不想她为自己再掉一滴泪。
  可是近在眼前的人,他又怯步了。
  因为他没把握,程西将来会不会后悔,而眼前的这位贺先生,无论程若航承不承认,都比他更适合程西。
  起码,他们庭众前,互拥入怀,没什么苛责之言。
  程若航大概了解了,姑姑想程西光明坦荡,名正言顺的心情。
  他不能告诉程西,他想与她福祸相依,但起码希望她能活得自在无忧。
  如果诚如贺正庭所言,没有过不去的坎,那么程若航宁愿退回他该守的位置。
  *
  廊道尽头处,微光之下的身影,稍稍一侧,抹身就走,丝毫没有犹豫的感觉。
  贺正庭抱着仍在怀里抽泣的程西,目光里难得的愧疚,“该割舍的,还是得舍。”
  
 
☆、(49)任意
 
  
  原少铭有个固定的圈子,诸君会轮流做东,算是定期联络感情,互惠互利而已。
  贺正庭中午应酬的酒气还没散尽,领着程西进来的时候,原少铭顿时来了兴趣,程西明显是哭过的,原少铭勾着贺正庭的脖子,“我记得你向来比较有耐心的,这是,”原少铭朝程西努努嘴,程西最路人的一身穿扮,她从壁画工地现场下来,说灰头土脸也不为过,“姑娘看来没少受委屈啊。”
  “我的口碑就是被你们这些没事闲得蛋疼的老爷们败坏掉的。”贺正庭狠狠睨一眼他的大老板,原少铭还想说些什么,他领着程西往盥洗间去了。
  他把程西推进女盥洗间,“好好把脸洗一下,条件允许的话,补个妆,天塌不下来,你也死不掉。”
  程西再从盥洗间里出来,勉强恢复了些生气,贺正庭抱臂倚在幕墙之下,双腿打叉作闲适状,盯一眼她补过的唇妆,明朗、湿润,带着些少女特有的红。
  他很满意她的乖顺。
  可是程西的乖顺没坚持三分钟,等她弄清楚今天聚会的性质,才发现她被他诓了,“你说你父母会在场,我才同意过来,大家彼此平账的。”
  “然后呢?”
  “什么然后?”
  “这次帮我敷衍了我父母,下次呢,下次怎么办?”贺正庭举一杯香槟递给她,长眉一挑,“干脆我们假戏真做吧。”
  程西不接他的酒,更不接他的话,下意识抬脚就想走,贺正庭一把捞住她,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别闹啊,来了就不能走,你让我下不来台,我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我可不是你那个医者仁心又瞻前顾后的君子哥哥。”
  贺正庭揽住程西,一旁的男男女女只以为他们在调笑,他附在程西耳边说话,带着酒气的声音,不知有意还是无心,唇边擦到了程西耳际,程西最本能的生理反应,让她抗拒这样有意识且过于亲密的男性接触。
  “你老老实实陪我坐完这个局,我保证什么事都没有,再和我闹脾气,你试试看!”贺正庭即便全然看到程西红了脸,也始终眼里夹着些戾气吓唬她,他用这种讨嫌的口吻,威胁她也警醒自己,如果他真对程西做些违背她本意的事情,估计,程西看他与前些天欺侮她的那个罪犯没什么区别。
  终究程西按照贺正庭的意思,乖乖坐下了,可是她落座的时候,似乎魂没跟着坐下来,全程像个傀儡似的待在贺正庭身边,对他生意上往来的男人抛过来的玩笑话,也油盐不进的样子。
  末了,贺正庭挫败了,几次盯她,都得不到她的回应,他想恼,更多的是走了旁门左道,耗尽浑身解数,始终还是功亏一篑的枭雄气短。
  贺正庭弃了手里的酒杯,拎她到会所包厢外面角落一处,一只收托住程西的下巴扳过她的脸,逼着她看自己,“就这么不愿意看我一眼,嗯?”
  “贺总,我们的账里,不含戏假情真这一条。”
  “你这是摆明了利用我了?”
  程西不置可否,贺正庭托着她的下巴,才真正感受到她是个孩子,那陌生的软中带骨的触感,竟然有几秒让贺正庭这花丛中过的男人有些忌惮与犹豫。
  “上次临时跟贺总提那样的条件,实在情非得已。只要我能力范围之内的返还,我都竭力去做,可是,贺总假戏真做这样的说辞,我确实办不到。”
  她就是跟贺正庭顽固到底,贺正庭嘴角浮了浮,他确实是个出尔反尔的人,为了这么个小妮子,他贺正庭特么颠三倒四的几次了,每次他打算收心了,这家伙又跳出来撩拨他。
  贺正庭隐忍地望着眼里毫无欲念的程西,他终究向自己坦诚,是他自己心魔难过。
  程西被他捏着下巴,几次挣脱无未果,眼下想拿手扒拉掉他的手指,贺正庭放低了姿态,唤她的声音也轻柔了许多,他的唇凑近她脸庞,“程西……”
  “程!西?”
  *
  贺正庭的孟浪,被一陌生女声喊止,他也无心再拉锯下去,只能带着些不光彩的颜面,解了程西的禁,打电话给司机,送她回去。
  直到贺正庭重新回包厢,任意都一副刮目相看的眉眼看程西。
  “男朋友?还是……老板?”任意一袭黑色晚礼服,白色的大衣披在肩头,通身落落大方,款款有致,她后半句的话,半真半假,却满不在乎的样子。只说,不是刚才那男子喊程西名字,她隔了这么多年,着实不敢认。
  “我记得我最后一次去程家,你还是小姑娘,十三四岁吧,现在都能把男人治得没脾气了。”任意走近程西一步,她一双高跟鞋立在程西眼前,二人之间,差得远远不止身高。
  程若航当初与任意在一起的时候,他父母就很满意这位任小姐,漂亮、聪慧、大方,且家世没得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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